我立在船頭,清風徐徐撲面而來,讓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暢,剛才那煩燥又帶些懼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眺望遠處,暈紅的晚霞裹著夕陽,書寫著最後一抹驚艷,夕陽的斜輝把湖面塗滿了絢麗的金黃,散發出恬靜的光茫。
剛才那首曲子……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怎麼會懂古琴呢?難道是因為左月月懂,所以我身上還帶有她某些本能的反應?
還是……我實在不敢往下想,難道這是左月月要回來了?難道我就要離開這個身體了?難道我有機會回到現代了?可是……現在的我不想離開呀!我捨不得裡面的那些人,捨不得「冰塊」,捨不得「神仙」,捨不得小軒,捨不得劉媽她們,更捨不得可愛的佑佑啊!
這毫無先兆、毫無理由、莫名其妙的穿越,對我來說,究竟是一次重生還是要推我墜入更深的傷痛深淵呢?
不由自主的走到船沿上,看著腳下不斷被撕破的湖水,有一陣兒的恍惚。或許這西湖的水就是我穿越到這個時空的鑰匙吧?記得那天,我似乎還看見了落水的左月月,而今天……我轉身向來時的岸邊看去,離岸已經很遠了,什麼都看不到。
「左左!……」
「姐姐!……」
很淒歷的聲音傳來!是「神仙」和小軒!他們倆怎麼也出來了?他們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的恐懼?咦!那不是我嗎?穿著我最喜歡的那件黑色長T恤,正朝著我飛奔而來,嘴裡叫嚷著,「小心!別掉下來去!」
什麼別掉下來去?是誰要掉湖裡了嗎?我意識有些清醒過來,哪有什麼「我」呀!這聲音像是從「神仙」和小軒口裡發出的,而我整個人正仰面落入水裡,似乎還聽到很多人的驚叫聲,還看到有幾個影子向我奔來……似乎連掙扎也忘記了,就這麼直直地往下沉。
我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我似乎想到自己應該是會游泳的,還想到這是不是要穿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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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迷迷糊糊,又似記不得究竟是什麼內容。等我意識到自己已經醒來,我閉著眼睛,半天不敢睜開。就我看過的那麼多穿越,這種情況往往是又穿越回到原來的地方,或者穿越到了另一個陌生的環境。唯獨不可能發生的事就是還在原來的地方,什麼都沒有變。
聽聽聲音,周圍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動動身體,感覺應該是躺在床上,這手……似乎還被一個人握著……嗯!握著的這邊一定是床的外面,我又舵鳥似的不敢接受現實,把頭轉向床裡邊,準備先看看這一邊的情況。小心翼翼地微微睜開眼睛,好像看到一張小臉,再睜大一點……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床是梅苑我房間的床,這臉是熟悉的佑佑的睡臉,長長的睫毛,紅嫩嫩的小嘴唇、粉嘟嘟的小臉蛋!我不由移動身子,湊過臉去,輕輕地親了一口。
「月兒……你醒了?」「冰塊」的聲音傳來。
我轉過身子,看到「冰塊」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目光炯炯地看著我。看來昨天晚上他是趴在床沿上睡的,俊臉上還有兩條壓出來的紅痕印。
「真高興看到你和佑佑!」我輕輕地說著。這真的是我這時候最想說的話,醒來能夠發現還在這裡,身邊還有「冰塊」和佑佑,真的是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原來在不知不覺,我對他們的眷戀已經有這麼深啦!
「月兒!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掉到湖裡呢?你嚇死我了!」「冰塊」移到床沿上坐著,上身低下來緊壓著我,把我緊緊摟著。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一時頭暈吧!也不知道怎麼就掉下去了!」我喃喃地答到,因為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掉下去的,或許是走到船沿太外面了,腦子又一時恍惚。
「昨天我嚇著大家了吧?讓大家中秋節都沒有過好!其他人沒什麼事吧?」突然想到昨天是中秋節,我這一鬧,怕是大家都沒心情過中秋了。
「你把大家都嚇壞了!還賞什麼月啊!把你救上來就趕快帶你回來了。其他人到沒事,只是雁離他……」「冰塊」突然停頓不說了。
「雁離他怎麼了?」有他這「神醫」在,想必救治撈上來的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他根本就不會水,當時可能太著急救你了,居然也跳了下去!這不,等我跑出來,想拉都沒拉住。」
「他現在沒事吧?」我著急地問道。這「神仙」,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做這種傻事呢!想想不由心酸!
「沒事了!現在他住在迎梅院裡,小師叔和雲福他們在那裡看著呢。雲雁堂的大夫昨晚來看過了,說你們倆都沒有事,今天醒過來就好了!」
「噢!那待會兒天亮了我就去看看他!」我急急地說道。看出去窗外還只是濛濛亮,看來時辰還早。
感覺摟著我的「冰塊」頓了頓,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背,笑著說,「怎麼了?生氣啦?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當「神仙」是很好的朋友,他為了救我落了水,我不應該去看看他嗎?」
「我明白月兒的意思,我也擔心他。只是看你這麼急著見他,我就不舒服!」「冰塊」把臉埋在我肩上,悶悶地說道。
「你要學著信任我,就像我也要學著信任你一樣。雖然你跟慕蓉單獨呆在一起,我很不舒服,但我還是願意讓你自己去解決事情。」我輕輕地說道。想到昨天在船上,慕蓉應該是跟冰塊說了吧。
「你不說我到忘了!你說說,昨天在船上師妹跟你說了什麼?你是什麼意思?」「冰塊」突然直起身來,有些怒氣地看著我。
「沒說什麼呀?不就是慕蓉說讓我同意你娶她為妾,我說我不管這事,讓她問你!你如果同意,我也沒意見!」我裝做很無辜地樣子說道。
「什麼叫你沒有意見?難道我要娶她,你真的同意嗎?你不是前幾天還說不同意我娶妾的嗎?」「冰塊」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嚇人,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逗他,真把他惹生氣了就慘了。可是……他這個氣鼓鼓地樣子還真是蠻可愛的。我這個樣子也算是死裡逃生一次,他應該不會捨得對我怎麼樣吧……
「你真的答應娶他了嗎?既然要娶不如乘早,明天就準備回京城籌備婚事吧!」我繼續挑釁。
「你……」「冰塊」像是氣得說不出話來,直直地瞪著我。我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你是故意的?」
「你剛才的樣子很可愛,所以我故意這麼說的。」我呵呵笑著。
「我還以為月兒真的不在乎呢!」「冰塊」的臉色緩和下來,重新彎下身子摟著我。
「我相信你不會同意娶她,真想娶的話,當初她跟雁離退婚以後,你有三年時間可以娶。可是你都沒有,看來我應該相信你,你真的只是把她當妹妹的。而且,你如果表現出一點點想娶的意思,我都準備好了,把你一腳揣出梅苑去,讓你永遠別想再踏進一步!」前面是很正常的平穩語氣,後面幾句轉化成惡狠狠的咬牙切齒。
「嘿嘿嘿……」「冰塊」把頭悶在我身上笑了起來。這傢伙,好像特別得意聽到人家為他吃醋!
「月兒!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娶師妹的。對於師妹,自從知道她的心思,我就盡量避著她的,也跟她說過很多次了,我只當她是妹妹。這個師傅和雁離也都是知道的。」
「既然你沒有這個心思,怎麼還讓她住在蘇家?」記得劉媽說,慕蓉是長年寄住在蘇家的。
「師妹十四歲那年,師傅開始跟著師伯走南闖北,到處遊歷,常年不在京城。所以師傅把她托付給我,讓我代為照顧。而且當時她跟雁離也有婚約,我也徵求過雁離的意見,雁離也知道我對她僅有兄妹之情,而且他自己也經常在外行醫,難得回京城一趟。所以師妹住到蘇家,我們也認為是對她最好的安排!師傅師伯對我有救命之恩,這點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也不便推辭!而且,蘇家那麼大,她也有獨立的院子的,我平時也很忙,她與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而且我也會盡量避開能遇到她的場合。說到底,我也只不過是為她提供住的地方,再安排幾個僕人服侍她而已,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為難的。」
「她今年都十九歲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師傅不會到時候逼你一定要娶她吧?為報救命之恩,照顧恩人的女兒一輩子,好像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突然想到這點,心裡有點酸溜溜的。
「不會的。我的決定很早以前就跟師傅談過的。等你見過師傅你就知道,他是一個豁達豪爽之人,斷不會做出逼婚這種事的。我對師妹無心,嫁給我絕對不是對師傅的報答,而是害了師妹而已。要談報恩,還有其它很多方式,沒必要答應娶她為妾!而且,我已經答應月兒此生不會娶妾,就一定會做到的。月兒,你放心吧。」
我舉起手,又衝他比比大拇指,笑著說,「這次表現又不錯,其一,不會愚忠地拿感情來報答救命之恩;其二,懂得與暗慕自己的姑娘保持距離;其三,答應我的話還記得,沒有忘記。你說,表現這麼好,我該怎麼獎勵你呢?」
「獎勵嗎?」「冰塊」眼神瞬間發亮,直起身子來興奮地直視著我。想了想又說,「還是我自己來拿吧!」隨即低下頭來,溫柔而又霸道地吻住我的唇。我一驚,想到佑佑還躺在我身邊,急急地想說「佑佑還在呢」,可是只能發出「唔……」的聲音,他的舌乘機撬開我的齒貝,滑進口中開始挑逗我的舌尖,我掙扎著想推開他卻被他托住後腦勺更加猛烈吸吮糾纏,慢慢地,我閉上眼睛,雙手輕輕環上他的頸,有些醺醺然的回應他的吻……
「爹!你跟娘玩親親嗎?我也要親親娘!」正當兩人有些忘我之時,佑佑脆生生地聲音響起。我跟「冰塊」都被驚著了,迅速分開看向旁邊。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睜著大眼睛坐在那裡,直直地盯著我們看。
「以後你不能再親你娘,知道嗎?」「冰塊」有點尷尬的小怒氣,黑著臉說道。小傢伙晃晃頭,仍然盯著我們,像是在問「為什麼不能親呢?」「冰塊」又加上一句,「你要親就親你自己的媳婦!你娘是我媳婦,所以不能親!」
小傢伙看看「冰塊」,又看看我,爬到我旁邊,把臉貼在我的胳膊上,很委屈地叫了一聲,「娘!」我趕緊推開「冰塊」,坐起來把佑佑抱在懷裡,狠狠地在他小臉上親了幾口,說道,「你爹說的不對,佑佑沒長大之前,都可以跟娘親親的。」
「那等我長大了,娘做我的媳婦吧。這樣我就可以親娘了!」佑佑摟著我的脖子,撒嬌地說。
我頓時無語,瞪了「冰塊」一眼,他這是怎麼教育孩子呢?小小年紀跟他說什麼跟媳婦親親,這不是玷污我家佑佑寶貝純潔的小心靈嘛!不過,剛才我們倆的行為也不對,以後絕不能在孩子面前親親抱抱了。
「冰塊」一臉委屈的看著我,又瞪著佑佑,伸手想來抱佑佑。小傢伙抓住我的衣服,只往我懷裡鑽。我好笑地看看眼前這兩張相像的臉,兩個人在那裡互相瞪來瞪去。
「冰塊」看抱不到佑佑,突然湊到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等回到京城,我要給他安排一個離我們很遠的房間!」
我訝然,急忙說道,「那可不行,佑佑他……」
突然明白了「冰塊」的意思,他這是跟小傢伙堵氣呢!不由笑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在這半年裡好好表現再說吧!」
「冰塊」像是很洩氣地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繼續哀怨地看著我和佑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