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間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隸屬三界九間之一如果准確形容一下這個世界的特色那麼就應該說它是一個顛倒的世界。
青瓷一般的天空踩在腳下白色的雲霧朵朵在身邊繚繞。
仰頭看去虛空之上大塊大塊的6地分離著倒掛飄浮其中隱約可見蔥郁的森林和寶石般的湖泊。
它們錯落分布有高有低無論是山巒、還是河流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它們都是倒掛的形態而在它們上方的極盡之處有的卻是無盡的虛無。
這是一個沒有日月星辰的世界光與暗每過十二個小時交替一次。
月靈很幸運她到來的時候是白晝否則在黑暗的「天空」中摸索前行的她恐怕永遠不會找到藍洛的所在。
「獵拜托你了。」久違的白鴉獵化作了翼長十米的巨鳥載著月靈向著一片片的「6地」飛去。
似乎是由於月靈解開了火之封印的緣故白鴉的兩只翼尖染上了火紅的色澤分外醒目而這一次的變身又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
他們和一片又一片的6地交錯而過距離接近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其中飛騰奔跑的鳥獸、各式的叢林野花一切都與人界的事物一般無二但是這樣的正常在這個顛倒的空間裡反而更加顯現出不正常來。
「這片不是……那片也不是……」
月靈微微顰起眉端仔細端詳著飄浮倒掛的每一片6地。
出奇的她並沒有找到妖族的身影當然就更無從詢問他們王子殿下的宅邸。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向前飛行、不斷尋找。
白日的時光匆匆流過巨大的白鴉依舊在這個顛倒的世界中繼續飛翔。
在妖間這個奇特的世界裡日與夜的交替是那樣的突兀沒有黃昏的緩沖一瞬間整個空間仿佛都被一塊黑色的幕布籠罩宣告夜色降臨。
月靈楞了楞為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而詫異但是緊接著她的眼中出現了另一幕奇特的場景:虛空之中每一塊的6地都亮起了深深淺淺的光從泥土到樹木再到湖泊與山脈每一塊地方都在夜的黑暗中亮起了微光。
它們天生就披著光芒的外衣在這濃濃的夜色之間組成絢麗的光的海洋……
被這樣異世美景迷眩了雙眸的月靈突然現了在這魔幻的光怪6離之間她似乎看到了一粒與眾不同的藍光。
「獵向那邊飛……」
月靈心中一動立刻掉轉了方向向著藍色飛行雖然遙遠但是那幽藍的光彩格外醒目白鴉巨大的身形繞過一塊又一塊的6地奮勇前進。
它飛了很久很久因為對於光線來說看起來很近實際距離或許很遠很遠。這一次白鴉獵甚至筋疲力竭直至快要無法飛行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座在黑暗中散著幽森光芒的藍色宮殿。
宮殿采用的是遠古哥特式的建築風格高聳的尖頂建築層層迭迭組合在一起形成巍峨、森嚴與壯觀的景象。
整座宮殿占據了它所在的6地全部的面積遠遠看去只見一座倒掛的宮殿在黑夜裡散著神秘的光澤。
飛的近些現宮殿中居然燈火通明來來回回的人影在殿中穿梭完全不似一路的杳無人煙。
正在驚訝間一個人影似乎仰頭向著月靈看來他雙足一蹬在背後伸出兩只羽翼向著月靈的方向飛來。
「您也是來參加殿下的舞會的吧?」
只一眨眼間月靈甚至都來不及躲避在左上方的空間中就出現了一個「鳥人」。
說他是鳥人是因為他擁有人的身軀、鳥的頭顱和翅翼一身綠色的晚禮服的衣襬上卻渲染著五彩的色調搭配上他那張彎勾的黃色鳥喙分明就是一只成精的鸚鵡。
此刻他畢恭畢敬的停在半空之中看來他是誤會了月靈的來意。
「藍洛殿下現在可好?」
月靈並沒有澄清面色不改反而靈機一動問出這樣一句。
對面的「鸚鵡」立刻恭敬的回答:「殿下安好正在大廳中等待著大人光臨。」
這一次月靈露出的笑意無比真實她擺手道:「帶路。」
說來奇怪當接近顛倒的宮殿十丈內距離的時候突然一種巨大的吸力傳來白鴉的身子頓了頓方才沒有直接砸進地面之中。
當月靈將白鴉收回體內雙腳落地的一剎體內的重心感覺似乎被這陣無形的吸力改變在她的視覺感官內竟不覺得世界是顛倒的頗有些負負得正的味道。
此時從正常的視覺角度看去面前的宮殿卻更顯堂皇。
「大人請這邊走。」
「鸚鵡」引領著她穿過花園來到正廳。
正廳極為開闊遠遠可見一座寬若十米的白玉階梯蜿蜒而上。
整座大廳都采用了金褐的色調妝點出富麗堂皇的氣派其中最凸顯的要屬中央吊頂的那盞巨大的琉璃水晶吊燈它從十幾米的高空中垂下無數雨滴造型的水晶垂簾柔和的燈光在地面上折射出絢麗的光斑。
舞會顯然還沒有開始悠揚的音樂在大廳之中回蕩各式各樣的奇特人物正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談論著各式的話題。
「鸚鵡」在正廳門外退走月靈一人毅然的踏入了大廳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的眼光畢竟這座大廳裡有著各式奇特的模樣其中幻化出人形的外表已是稀松平常。
而這一點讓月靈暗自松下一口氣來。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異世界的宴會會場周圍各式賓客奇特的樣貌已經不是她好奇的重點今日她的目的是偷偷摸入宮殿之中尋找風岈的下落。
「哎喲聽說藍洛殿下今天要在舞會上介紹他的未婚妻呢……」
一只長脖子火雞模樣的貴婦用羽毛扇掩著闊嘴狀似神秘的說道。
「未婚妻?哪一位啊?」有人接話問。
「咦你還真孤陋寡聞連這個都不知道?藍洛殿下的未婚妻自然就是魔族第一美女那位大名鼎鼎的岈公主啦!」
她又尖又高的聲音在大廳一角回蕩讓偷偷摸摸正想摸向內殿的月靈全身一震改變方向向著說話的位置悄悄湊了過來。
「……呵呵我聽我的朋友的表姐的大伯的侄子的二姑的鄰居的三姨太講我們殿下和那位魔族公主可是在舞會上一見鍾情啊真是有夠羅曼蒂克哎呀我為什麼就遇不到這麼浪漫的事呢?」
火雞夫人的感慨拉得又尖又長聽的四周眾人都抖動著臉部肌肉終於很有貴族風范的沒有當場惡心出來。
而此刻聽到自己想要消息的月靈連忙避到了一旁幸運的躲過了這陣精神的摧殘。
很好既然他們自己會出現的話她何必去費力氣尋找現在只須等待就好。
時間漸漸在輕柔的音樂聲中流過正當月靈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飄蕩在大廳中的音樂突然戛然而止分散在大廳四周的賓客們穩穩聚向了正中的白玉階梯之上月靈連忙也跟隨上前。
一時間整座大廳的光線都黯淡下來惟有階梯四周的燈火明亮。
只見一片光明之中一個節奏悠緩的腳步聲傳入眾人耳畔。
終於樓梯盡頭宴會的主人出現。
藍洛穿著一身白色晚禮服一慣披散在肩頭的藍卻用一根黑色的絲條系住額前不留一絲。
在那一張英俊得足夠讓女人尖叫的臉龐上懸掛著一個甜蜜幸福的微笑而對象正是被他雙手抱在懷中的美人兒──風岈。
眾人屏息的看著他一步又一步的走了下來在他身畔風岈同樣一身雪白的禮服長長裙裾垂落在一旁。
眾人的視線紛紛聚焦在了風岈的身上「她」那嬌若春花的姿態立刻征服了在場的所有賓客。
此時此刻只有熟識風岈的月靈才分辨得出在妝容的背後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憔悴。
「感謝大家前來參加舞會很榮幸為大家介紹我的未婚妻──夜風岈公主不過很遺憾由於公主殿下身體微恙無法與我一起為大家開場請大家自便希望今夜能夠玩得愉快。」
藍洛先是小心而輕柔的將風岈放在大廳主位舒適的座椅間隨後說出了以上的舞會開場白他優雅的風度完全不像是在人界時那個任性的孩子不免讓月靈心中一怔。
同時藍洛對著大廳另一端的樂隊做了一個手勢開場的音樂立刻緩緩響起大廳之中燈光漸亮很快充滿了翩翩起舞的眾多身影其中自然並不包括月靈。
「來喝點水吧。」
藍洛從侍從的手邊接過水晶杯語氣盡管溫柔卻依然流露出不可抗拒的味道。
風岈瞪大雙眸銀色的瞳孔間投射出強烈的憎恨藍洛卻仿佛渾然不覺。
「怎麼?需要我喂你嗎?」
藍洛的表情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曖昧看得風岈毛骨悚然只得張開唇瓣任由對方將水喂入他的口中。
「親愛的你今夜真美……」
藍洛收回水杯著迷的看著水晶杯緣上胭脂的唇印就著同樣的位置喝下一口剩水。他伸手撫過風岈半裸的肩頭露出迷醉的神采「沒有人能夠比你更美麗……」
這一下風岈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幸虧主位的位置上燈光刻意打淡否則全場之人都可以清楚看到他滿臉的極度嫌惡之情。
但是這個表情卻有一個人注意到了這個人自然就是月靈。
遠遠的角落陰影之中她很好的把自己的身形掩住看到如此光景的她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疑問嫌惡到如此程度的風岈為何不反抗?
他當然不會是如藍洛所說有什麼「身體微恙」他的身上肯定有些玄虛難不成也被戴上了禁魔環?
這個念頭隨即又被月靈自己推翻先不說風岈渾身上下不見任何飾模樣的可疑物品再者風岈可不像當初的她一樣魔力低微、能量虛弱他那樣頂尖的強悍實力並不是普通的禁魔環可以禁制得住的。
而這世上只有一個神器「深藍」已經被她破壞此時哪裡再有一個如此功用的神器能夠拿來困住魔族的貴族?
正當陰影處的月靈陷入沉思的時刻遠處坐在舒適無比座椅之上的雙生王子卻如坐針氈不時湊到耳畔的甜言蜜語以及不時碰觸的輕柔愛撫都讓他如臨酷刑。
凡是被藍洛深情視線掃過的肌膚無不寒毛豎立泛起一片雞皮疙瘩相對而言這身久違的女裝將他的腰肢捆綁得難以呼吸的痛苦反而不值一提。
「你看殿下對公主多溫柔真讓人羨慕啊天造地設的一對……」
當這一句話語飄到風岈耳中的時刻讓他瞬時間產生了破口大罵的強烈欲望。只是他卻忽略了此時的自己被施展了禁言魔法激動之間引起了他一長串的劇烈咳嗽……
這立刻引起藍洛的注意和慌亂他連忙說:「不舒服嗎?親愛的是我不該明知你身體不舒服而勉強我這就帶你回去休息……」
並不等對方回答他再度將風岈一把抱起強行摟在懷中為了不引人注意他並沒有選擇來時的白玉階梯擺手拒絕了侍從的跟隨獨自向著另一端的後門走去。
不知是因為對於懷中佳人的過度擔心還是因為在自家宮殿的下意識放松他竟沒有現在他的身後尾隨了一道躲閃的身影。
藍洛並沒有將風岈帶回之前他一直居住的房間而是將他抱進了自己的主臥室裡然後放在了房間中央那張兩米的大床之上。
而現這一點的雙生王子目光從嫌惡、憎恨轉變成了驚恐他絕絕對對不要失身在男人身上!
站在床邊藍洛揮揮手一道柔和的藍光撫過風岈的咽喉突然間他現自己能夠說話了。
於是他立刻呵斥:「你要干什麼?!不要過來!」
「不要害怕親愛的在你回魔界換回女身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做的。」藍洛微笑的說道。
風岈心中方才松下一口氣他卻繼續道:「但是親愛的我沒想到就算是男性身軀的你也能這樣美麗這樣讓我情不自禁……」
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風岈用盡僅有的力量將藍洛探過來的身軀推到了一旁他怒斥道:「你這個變態離我遠點!要我說多少遍!我喜歡的人是月月不是你!」
「月月你說那個家伙你還是忘了他比較好。」
藍洛的臉色露出一種古怪而得意的神情莫名的看得風岈一冷心中浮出幾分不祥的感覺急切間他提高了音量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月月她怎麼了?!」
他焦急的神態看在妖族王族的眼中藍洛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陣怒氣脫口道:「他死了!」
「你說什麼?!」
「我說他死了!被我殺死了!」
望著對面震驚得失魄一般的風岈藍洛心中又是痛楚又是快意但是他並不後悔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將情敵殺死。
「月月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
喃喃的自語著風岈赫然回神不知哪裡生出的力量坐起身來一把揪住了不遠處藍洛的衣襟狂叫道。
「我沒騙人。被我的妖光掃到的人會被感染死亡更不用說她被擊中了心髒。」
藍洛一字一句的說著無比的自信他當然不知道在關鍵的時刻裡月靈被琉璃推開他的妖光只擊中了小侍女的肩膀而此刻在冥塔接受治療的她正在恢復的過程當中。
但是同樣也不了解這其中曲折的風岈不禁陷入了絕望他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將半邊裙幅染的鮮紅。
「月月是我害了你……」出一聲痛至極點的哀嚎風岈雙眼一閉昏倒了過去這一下立刻把藍洛嚇得手忙腳亂。
「藥!對要吃藥!我去給你拿藥來……」他一邊說著一邊瘋狂的從大門奔出就連慌忙閃到門扉邊的月靈身影也沒有注意到。
月靈驚愕的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方才回神小心的探頭張望在現主臥室中並無其他閒雜人等之後她輕手輕腳的走近臥室之中。
「岈你在嗎?岈?!」她輕聲呼喚著才走幾步就現了大床上的身影。連忙幾步趕上前去卻立時大驚失色……
雪白的絲綢床褥間陷落著一個金的美人他一身的白色禮服上卻沾滿了鮮紅的血漬。此時他面色透青肢體僵硬眼看呼吸微弱接近斷絕這分明就是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模樣!
「岈你……」
驚呼著月靈連忙探身過去手掌在快要接觸風岈額頭的瞬間眼角處看到一道藍光亮起她慌忙縮手一道藍光在距離她手掌肌膚幾毫米的位置上擦身而過在後方的牆壁上射穿了一個深深的黑洞。
「哪個大膽狂徒竟敢擅闖內室?!」一聲厲喝從門邊傳來藍洛一手握住一只藥瓶向室內走來。
床榻邊緣月靈緩緩站起身來露出容顏她出一聲冷笑:「被你殺掉的人。」
「是你?!」藍洛驚愕「你沒死?」
「很顯然我還活著。」月靈冷哼。
「你想做什麼?」藍洛回過神來臉色大壞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失手。
月靈如看傻瓜一般看過去答道:「當然是帶他回去。」
就算「他」已經被他折磨的垂死。
「我不准!岈是我的!」
他尖叫伸手一揮無數藍光從他的掌間迸出來飛騰在空中變化成數百只的尖喙飛鳥震動著翅翼鋪天蓋地的向著月靈襲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此時的月靈再不像當初那樣手無寸鐵之力只見她擺手一揮無數朵青色的火焰憑空在空間中凝聚成形如朵朵盛放的青蓮迎上了撲來的飛鳥。
每一只藍光的鳥兒都被一朵或數朵的青蓮包圍、燃燒、吞噬當火焰的力量消耗殆盡的時刻空間之中卻再也沒有留存下一只漏網的藍鳥。
起的第一招看似打平但是兩人之間的心靈震撼卻完全不同。
藍洛是不敢置信自己會失敗月靈則是欣喜自己的成功。但是有一點卻是相同他們都認為戰斗並不會就此結束只是……
「出去打不要傷了岈。」藍洛陰沉著臉提議月靈自然欣然同意這一戰必然要爭個你死我活。
於是戰場轉移到了宮殿裡的後花園中。
站在花園滿是夜露的草坪之上藍洛次亮出了他的法器那是一根一尺半長的藍水晶法杖杖是一只利爪包裹著一個透明的水晶球球體中央卻清晰的浮現一個異獸的形態遠遠望去也能感受到幾分猙獰和邪氣。
另一邊月靈也將能量轉換的法力灌注在腕上的金鐲之中金鐲按照她的心意變化這一次竟形成了三尺劍鋒閃耀寒光。
下一秒藍洛的身形竟出現在月靈咫尺之間他探手一爪抓向月靈的心髒!
月靈一驚腳下反射般向後一縱同時揮出了手中的金劍向下砍去。
「嘶……」
藍洛飛快縮手地上卻已飄下了半幅衣袖。
「好快的劍!」
藍洛歎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剛才他的衣袖分明也避開了對方的劍鋒但是那擦過的劍氣卻依舊將衣袖削落下來。
這個草履蟲般軟弱的人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藍洛皺起眉頭天藍色的眸中流露出幾分惱意無論如何他不允許任何人和他爭搶心愛的女人。
他抬起手臂將法杖的杖對准對面的敵人第一次開始吟唱咒文:「沉睡在深淵中的鬼車聽從我的呼喚蘇醒藉助我的力量顯現汝的身軀召喚──姑獲顯身!」
伴隨著咒文妖族王子全身出耀眼的藍光這藍光在一字一句的咒文操縱下竟全部灌輸在法杖杖的水晶球中這也代表著他將全身的魔力都用於施展這個魔法。
但是這水晶球盡管透明卻沒有出藍色的光輝。
水晶球的內部竟泛起血紅的濃霧片刻之間將它「染」成血紅。
對面警戒中的月靈突然感受到一陣濃烈的邪惡氣息巨大的氣勢威壓而來如果不是在夢囈森林經過了那場和綠妖精的戰斗此時此刻單憑這份氣勢其實就會讓她想要退卻。
不能讓他繼續下去!
月靈立刻心有定計飛身縱來劍刃上冒出青藍的火焰在黑夜之間格外驚心動魄。她早已現自從解開封印之後她動作的靈活度何止比以前快上百倍?原本低微的劍術也因為這一個「快」字而分外犀利。
月靈的劍刺到一半便無法前進半分在二人之間藍洛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藍光的結界阻擋了她的攻擊。
月靈一楞明白自己犯了近戰的大忌:沒有哪個施展法術的人不會在身旁事先放置守衛的結界!
眼中精光一閃月靈手中的金劍外層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激烈剎那之間竟由青藍的色澤轉變成了金紅憑借著高溫的高階火焰月靈在下一刻燒穿了對方的結界刺向他的胸膛。
然而這些許的耽擱究竟晚了就在劍氣刺破藍洛衣衫的霎時法杖的水晶球中沖出一只猙獰的異鳥一口就咬住了月靈的劍尖……
非人的大力傳來月靈禁不住劍柄脫手立刻半空之中傳來一陣宛若嬰啼的得意嚎叫。
此時定睛看去那只異鳥巨大的身軀之上生長著九個頭顱每個頭顱的兩側還生有一對小翅一時間只聽聞滿天空都是翅膀的拍動之聲和此起彼伏的嬰啼叫聲混合在一起讓人禁不住要頭昏腦脹。
「九頭鳥?」
甩甩手腕天空中一只鳥喙中叼住的金劍化作一道金光重新回到了月靈的手中然而這個動作也立刻引起了九頭鳥的不滿。
其中一個鳥頭張口噴來一道冰風襲來月靈連忙躲閃在她讓出的地面之上結起數尺的寒冰!
「藍兒……」
月靈立刻想要還以顏色但是變故卻生了無論她如何召喚還是透過心靈契約聯系龜縮在指甲中的冰精靈都沒有任何的回應仿佛不存在一般。
「咦呀啊……」
九頭鳥叫著其余的頭顱也開口噴來在月靈閃過的地方分別出現了火燒、石化、毒蝕等等八種痕跡任何一種如果打到身上都足以致命。
月靈腳下一蹬高高躍起夾帶著無數金色火焰的金劍劈向九頭鳥。
「嘶……」
一陣冰霧繚繞九頭鳥狡猾的掉轉頭顱所有火焰在還未近身之前已然熄滅。
而金劍斬在了它的身上卻全然落空月靈這才醒悟對方並不是真正的實體而是魔力幻化而成。
心驚之余月靈只得放棄威力最大、耗用魔力最小的冰精靈藍兒更不要提早已筋疲力竭的白鴉獵她回手一捻扔出一張水晶卡片吟唱:「……命運塔羅解印!」
剎那水晶的卡片在空中碎成粉末月靈突然感到體內的魔力瘋狂的消失不見下一秒她並沒有在四周看見那位熟悉的血衣女人和她手中的「黃泉禮贊」在九頭鳥對面、月靈的頭頂出現的卻是一架精致的天秤。
月靈清晰的感受到它正是依靠著自己的魔力而成形。
「用錯牌了……」
她露出苦笑卻無法挽回身體內的魔力被滔滔不絕的抽吸干淨。
虛空中的天秤精致而小巧散出蒙蒙的白光不知為何飛舞在另一端的九頭鳥竟被震懾不敢上前攻擊。
藍洛在下方也看的奇怪片刻之後終於不耐煩起來揮動法杖命令九頭鳥上前攻擊。九頭鳥似乎遲疑了一下但是依舊反抗不了掌握著它精魄的主人的命令終於九個頭顱同時噴出毀滅一切的力量向著下方的月靈沖來。
「匡!」
撞擊聲好不響亮九頭鳥的身軀狠狠的撞在了距離月靈一米之外的結界上。
一時之間噴湧而來的各種能量都在一瞬被結界反射回去把九頭鳥自身鬧的狼狽不已。
藍洛愕然望來才現飄浮在月靈頭頂的那架奇特天秤突然白光大盛通天徹底形成一個光柱的結界恰好將軟弱無力的月靈保護在其中。
「只是一個守護工具嗎?」
藍洛的問句在下一刻有了答案。
夜空中一陣又一陣渾厚的鍾聲突然響起回蕩在整個空間之中除了被結界保護的月靈余下所有包括九頭鳥、藍洛、甚至整個宮殿都隨著鍾聲搖晃起來……
「是善是惡?為善為惡……」
仿佛來自宇宙深處的神音在四周回響九頭鳥聽聞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轉身就要飛逃。
然而從天秤之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在它的身上一抓當即它動也不動僵立在半空之中。
「是善?是惡?為善?為惡……」
質詢的聲音再度傳來巨手將抓來的東西放在左邊銀色的托盤之上仔細望去竟是一個小小的九頭鳥的光影正在哀鳴掙扎。
同時右邊金色托盤之上突然出現了一根純白的光羽。
盛有九頭鳥的銀盤重重的落了下去放有光羽的金盤高高的翹起。
虛空中聲音再度如霹靂傳來這一次它只不斷重復了兩個字:「有罪!有罪!有罪……」
銀盤之上剎那燃燒起了黑色的火焰下方結界中的月靈認出那就是所有火焰之最、甚至能夠燒穿空間的冥焰。
九頭鳥出最後一聲淒慘的悲嚎它僵立在空中的巨大身軀瞬間分裂消散無形。
同一時刻藍洛手中法杖頂端傳來一聲匡然脆響水晶球褪去血紅的色澤碎裂成數塊掉落在地這樣的驚世駭俗的力量無從匹敵……
因此在天秤的目標還未轉移之前藍洛對著月靈投以無限怨毒的一眼飛快轉身沖入宮殿之中他並不知道在他消失在牆壁之後的剎那半空中的天秤也因耗盡了魔力消散重新聚合成為一張水晶卡片。
月靈伸掌接住了從天飄落的卡片上面精致的畫面之下書寫著兩個大字:「審判」。
白光一閃卡片消失在手指間正當月靈准備起身追上去的時候整個宮殿突然地動山搖驚呼和尖叫在前殿的舞會大廳中此起彼伏殿堂之中更不時傳來瓷器落地的粉碎之聲。
「不好!」月靈忽然心中一動連忙加快腳步奔向風岈的所在一路之上人群惶惶奔走更是造成了不少阻礙。
終於來到長廊盡頭主臥室門前伸手推去只摸到一片高溫大門卻紋絲不動!
月靈吸氣調動丹田中新生的微弱能量凝聚在腿腳之上她撩起衣袍狠狠踹去……
鏗鐺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倒下此刻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片火的世界!
瞇起眼月靈回手撕下一幅衣擺使用她那依舊只有低階的水魔法將衣擺浸濕然後她將濕透的白布塞在懷中咬牙沖進了火場之中。
臥室盡頭的大床之上四周的絲幔最先燎起了一串的火焰四周很快就燃燒成一片火海。
大床中央藍洛緊緊抱著風岈的身軀任憑絲在灼熱中焦干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來。
「親愛的這次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把岈還來!」
此時突然一把利劍而來狠狠的切斷了風岈剛剛沾染上了火焰的裙裾月靈的身形從火海中顯現出來宛若火中神祗一般。
「不!岈是我的!是我的!為什麼要打攪我們!」
藍洛本來清澈若天空般的藍眸脹滿了血絲雪白的容顏扭曲成一種癡狂的猙獰他望向月靈的目光如此駭人仿佛想要吃肉喝血一般。
站在他的對面月靈卻不急著救人抱胸而立露出高傲而輕蔑的神情來她說:「你問問你懷中之人真的願意跟你殉情嗎?」
藍洛一震低下頭來這才現不知什麼時候懷中的風岈漸漸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我死了嗎?死了也好王兄也輕松了也可以見到月月了……咦月月是你嗎?」
風岈雙眼迷蒙激動的望著對面火焰中的黑碧眸伸出雙手就要擁抱誰知突然雙腕一痛腰間一緊被人狠狠向後一拽他愕然回頭看見的是藍洛扭曲的面容。
「我不放你走!我已經動了這裡的毀滅裝置死也要在一起……」
突然之間藍洛釋放出全身最後的魔力在兩人四周圍繞起一圈白色的火焰那是僅次於冥焰的階火焰哪怕你是鋼筋鐵骨被它沾染一點也要燒成灰燼!
然而一個漠然的聲音近在咫尺說道:「如果這是你的遺願的話很抱歉你不會達成了!」
一把利劍擦過風岈的肩膀刺穿了藍洛的胸膛流下綠色的血液。
劇痛傳來他不禁雙手松開……
下一秒他的懷中一空原本被困在那裡再度昏迷的少年被移到了月靈的身旁。
2「起眼她冷冷道:「這是你傷了琉璃的回報……」
「你你怎麼能……」
藍洛震驚的瞪大眼睛話才說了一半就咳出了大團的綠色血塊隱約間月靈突然覺得他的肌膚開始變得透明從四肢開始漸漸出現晶化的現象。
「你是要問我為什麼能夠穿越白焰又安然無恙嗎?」
對方雖然沒有把話說完月靈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帶一絲得意平淡的回答了對面臨死之人的最後問題:「我感悟的火元素之心現在火即是我我即是火世上任何一種火焰都不能夠傷害我。」
在藍洛的注視下她將手掌伸入面前的白焰之中玉雕也似的手掌在火焰裡安然無損證明了她的話語。
藍洛的猙獰瞬間平復下來恢復了英俊的面容他癡癡的望著距離自己咫尺天涯的風岈語聲悲愴:「為什麼我愛的人不能愛我呢……」
這一聲撼動了月靈冷漠的心田她望著對方最後的面容也變成水晶般透明不禁喃喃的說道:「是啊誰又知道為什麼他不愛我……」
白焰失去了魔力支撐剎那倒卷回去只幾秒的瞬間妖族王子晶化的屍體消融成一灘亮晶晶的水跡。
宮殿搖晃的更加劇烈起來四周的天花板開始墜落下來火焰之中月靈將准備好的濕布捂住風岈的口鼻運氣攔腰抱起一溜煙的順著尚未坍塌的地方向著室外沖去。
宮殿之外也不安全月靈抱著風岈還沒來得及多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一幢巨大的宮頂砸落下來他們如果動作稍慢一步就要成為這磚下肉餅。
舉目四顧月靈這才明白藍洛並沒撒謊啟動了毀滅機關的整座宮殿都在崩潰毀滅之中。又由於這座宮殿占據了這片懸浮大6的所有面積因此這整片大6都在分崩離析當中。
無數奇特的光芒在宮殿四周亮起數不清的身影飛脫離崩潰中的世界回到虛空之中。
其中一道白色身影最為驚險。它從最危險的地段出一路小心避過了每處的崩塌。
而完全不知道在離開妖間這樣顛倒的懸浮6地的時候需要給「飛行工具」施加飄浮魔法的月靈亦無力摟住風岈趴在用最後一點力量召喚出來的白鴉身上。
任憑地磁之力那一雙無形的巨手不停向下撕扯住白鴉的翅膀讓它飛行的姿態歪歪斜斜幾次同危險擦肩而過。
終於當白鴉奮力沖上高空的剎那地磁之力消失所有的感官恢復正常崩潰的宮殿懸浮在頭頂之上白鴉獵載著二人在其下方悠然飛翔。
「回冥塔……」
月靈用盡最後的力量將包裹傳送陣的魔晶石扔在虛空之中。一道霹靂過後一個深黝的空間門戶出現在她的面前。
月靈再無半點力道栽在了白鴉背上白鴉拍動翅膀飛進了門戶消失不見……
在他們身後整座幽藍宮殿終於崩潰瓦解向著上方無盡的深淵墜落再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