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裡黑甲軍起兩次試探準備用數百艘殺水但是很快被士氣高漲的聯軍趕了回去並造成了黑甲軍上千人的損傷。在幾次勝利的鼓舞下聯軍們越得士氣高漲甚至有的人認為傳說中異常可怕的北府軍不過如此而且就是這些黑甲軍再厲害也拿天險河流沒有辦法。
在一片歡悅中侯洛祈的心情並沒有輕鬆下來他看著在沸騰人群中依舊消沉黯然的安費納心裡不知不覺地越沉重。
過去十餘天了俱戰提城依然屹立在藥殺河南岸黑甲軍依然在北岸徘徊著。這座標誌著偉大的亞歷山大大帝征服過此地的城池似乎擋住了不可一世的北府軍西進的腳步。美麗富饒的河中地區被英明的蘇沙對那國王和英勇的河中青年們用勝利捍衛了。
不僅如此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波斯帝國呼羅珊總督東方藩王卑斯支殿下率領二十萬大軍在五月趕到了巴裡黑城並與吐火羅諸國、粟特諸國、貴霜王國等十萬聯軍匯合浩浩蕩蕩渡過了烏滸河現在已經趕到了悉萬斤城。
波斯帝國的二十萬精銳大軍中有十萬槍兵有三萬配有牛皮圓盾和斧頭的敘利亞弓箭手三萬安納托裡亞投石手和庫爾德標槍手還有一萬鐵甲騎兵這些都是波斯帝國在東方地區所有的兵力了。除此之外卑斯支還特意從呼羅珊北部邊界地區招募了三萬名西徐亞(也叫斯基泰人snets。或西古提人指公元前7∼公元3世紀佔據黑海、裡海以北地區、操北伊朗語的居民塞種人從某種意義上是其分支)騎兵。
為了調集這些兵馬據說卑斯支從去年知道北府向康居宣戰意圖西征時就開始就著手準備地足足花了他大半年的時間加上還要調集大量的物質很是花了卑斯支的一番苦心和精力。
有了這支大軍做後盾。俱戰提城中的軍民們覺得膽氣足了。腰桿直了。說話也能粗聲了而且晚上也不做噩夢了。
這一夜北府軍在北岸又折騰開了看樣子準備趁夜色搶渡藥殺河。這些黑甲軍不碰個頭破血流真是不甘心。蘇祿開心裡恨恨地罵道但是卻很快點齊了兩萬人馬連忙出城。直奔渡口準備按老規矩對北府軍再進行一次教訓。這一次蘇祿開照例也沒有叫上「青年志願軍」現在這些從河中、吐火羅趕來的「熱血青年」足有近兩萬人了待在城裡幫忙守守城就行了。
侯洛祈站在北門城樓上看著遠處的渡口熱鬧了一夜只見火光閃動殺聲震天看情景蘇祿開國王率軍又一次擊退了北府軍的搶渡。又一次立下不小地戰功。
侯洛祈心裡默默地想著。雖然他心裡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卻說不出哪裡到底不對。不過蘇祿開國王又一次獲勝怎麼也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情。至少北府軍還沒有踏上河中地區。
侯洛祈抬頭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濛濛亮了這一夜就要過去了徒勞無功地北府軍應該要撤退了蘇祿開國王也應該很快得勝回城了。鬆了一口氣的侯洛祈卻把心思轉到另外一方面去了卑斯支為什麼會帶著二十萬這麼龐大的軍隊趕到河中地區來呢?他真的只是為了幫助河中諸國抗擊北府軍的入侵嗎?二十萬軍隊還包括呼羅珊北邊草原上的西徐亞蠻族騎兵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調集好了這位卑斯支也太能幹了吧。
對於這位波斯帝國東方地區地統治者沙普爾二世眾多皇子的一個侯洛祈並不抱有好感。因為這位皇子除了繼承他那位殘暴父親的勇武個性外也繼承了對瑣羅亞斯德教的狂熱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卑斯支對瑣羅亞斯德教以外的基督教、景教(基督教聶斯脫裡派)、佛教、摩尼教都恨之入骨。尤其是對佔據河中地區的摩尼教一向態度惡劣要不是因為摩尼教被眾多粟特人信仰在河中地區佔據明顯的優勢早就下令武力清除了。
卑斯支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侯洛祈深深地擔憂起來不由地回頭向悉萬斤城方向回望了一眼。東有北府西有波斯摩尼教原來真地這麼危險難怪父親和大慕闍都會如此擔憂。希望這次與北府地戰爭能帶來一些轉機希望摩尼教能跟隨北府敗軍的腳步向東傳播爭取到更多的生存空間。
正在想著侯洛祈突然覺得一陣輕微地震動從自己扶著跺牆地右手傳來。這是什麼一回事情?侯洛祈心中一驚連忙舉目向東望去。
只見一輪紅日正從遙遠的天山山脈群山中升起紅色陽光從雪山上傾瀉而下籠罩著剛剛初醒的河中大地。而一群黑甲騎兵從東方的天地交接之處披著金色的光芒正呼嘯而來。
不是雄鷹怎麼能翻越雪山?不是雄獅怎麼能征服草原?如果北府軍就前些日子那幾把刷子他們怎麼敢西征萬里之遙的河中地區?
侯洛祈的臉色變得慘白只是呆呆地看著東邊怎麼也說不出話來。聞訊趕來的眾人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連綿不絕的黑甲騎兵也如同木頭一樣站在城牆上。
這些黑甲騎兵如同是遙遠雪山上傾瀉而下的黑色雪崩在河中大地肆意奔馳著。在一身黑色的皮甲中他們頭盔上那飄動的白色羽毛是如此的耀眼。無邊無際的黑甲騎兵如同那波瀾壯闊的大海而那白色的羽毛正如那翻動的浪花。
遠處蘇沙對那軍隊也看到了這一幕將領和軍官們在拚命地叫喊著指揮著自己的部屬立即調轉方向。重新排好陣形以便應對直向他們側翼衝過來地黑甲騎兵。
隨著一陣低沉的號角聲響過急奔跑的黑甲騎兵立即做了一個小小的變化前面的騎兵稍微改變了一個方向並拉開了各自的距離形成一個縱形散兵隊形。剛完成這些變化前面的騎兵沿著新路線勘勘地從蘇沙對那軍隊的側翼邊上掠過兩者最近地距離不過數十米。
蘇沙對那軍隊採取了最保守也最迅地辦法。側翼地軍隊迅集結。形成一個密集隊形。長矛、盾牌被匆匆地排到隊形最前面用來防止黑甲騎兵的衝擊。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自己的隊形被衝開一個缺口這數萬黑甲騎兵能沿著這個缺口在這個河灘平原地帶將己方兩萬人席捲地乾乾淨淨就如同洪水沖擊決了口的河堤。
蘇沙對那軍隊看到前隊黑甲騎兵從自己的眼前疾奔而過很多軍士甚至能看見黑甲騎兵那雙狼一樣的眼睛打量著自己。「崩」隨著一陣聲響。前隊黑甲騎兵側過身來用自己手裡的角弓急地向右翼蘇沙
隊傾瀉著箭雨。如此高地奔射是無法精確瞄準軍隊密集的隊形卻正中黑甲騎兵們的下懷不需要瞄準只需向人堆裡努力射出自己的箭就行了。
由於蘇沙對那軍隊的弓箭手都在前軍還來不及調過來側翼的軍士們只能用木製盾牌和人肉盾牌阻擋黑甲騎兵一輪接一輪的急射。
前隊黑甲騎兵急掃過之後。蘇沙對那軍隊的側翼一片狼藉。上千地軍士躺在地上哀嚎著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黑甲騎兵手裡地北府產角弓居然如此的強勁在這麼短距離射出的箭矢不但輕易穿透蘇沙對那軍士們那薄薄地皮甲。甚至穿透了盾牌除了將蘇沙對那軍士的手釘在了盾牌上並繼續穿到了他們的胸口。
蘇祿開在遠處看著自己軍隊的側翼在一瞬間被射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還沒等他下令將兩邊和後續的軍隊堵上缺口緊跟而來的第二隊黑甲騎兵已經揮舞著馬刀從躺了一地的蘇沙對那軍士身上馳過像一把巨大的黑色鐵錘一樣向蘇沙對那軍隊的中心敲去。
侯洛祈等人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對遠處的戰況看得異常清楚。當他們看到黑色的潮水把蘇沙對那軍隊衝擊得七零八落的時候他們都痛苦地承認城外這兩萬蘇沙對那軍隊完了在空曠的河灘平原上一旦步兵被騎兵把隊形衝散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而且人家黑甲騎兵的人數看上去已經過兩萬人了這將是一面倒的「屠殺」。
侯洛祈等人站在城樓上看到蘇沙對那軍士們在四散奔逃他們很多人的勇氣早就和他們的兵器一起被扔在了某個地方他們現在最想的就是如何逃走如何從四處呼哨而來的騎兵和馬刀下逃走。
在慘叫聲中同伴一個接著一個被衝倒被劈翻被射中躺在地上無助地哀叫著倒下之前他們伸過來的手和他們絕望的呼救聲一樣成了生存者跑得更快的動力也許自己跑不過戰馬但是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了。
蘇祿開在千餘騎兵們的誓死保衛下在混亂的戰場穿行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跑到了俱戰提城門前。城裡的人慌忙打開城門雖然剛才沒有人敢出城救援但是開門救自己國王的勇氣還是有的。
蘇祿開帶著僅餘的十餘人剛走進俱戰提城大門就被緊緊地關上了沒過一會上千殘軍蜂擁而至但是城門卻沒有再打開了因為他們後面咬著一群黑甲騎兵瞬息而至將堵在城門前嚎啕大哭的蘇沙對那殘軍殺得乾乾淨淨。
不過這一幕侯洛祈等人沒有看到他們跑到城門後面去迎接蘇祿開去了。
蘇祿開一臉的血色華麗的鎧甲服飾可以堪比貧窮的乞丐身上所穿的。他那呆滯的目光早就沒有昨晚出征時的意氣風和自信了。
聞訊趕過來的還有一大群蘇沙對那國的貴族們他們圍著自己的國王雖然他們的眼睛裡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
「國王陛下請問這騎兵是什麼人?烏孫人?匈奴人?」負責俱戰提城防衛的一名貴族將領開口道。這是一個非常不錯地問題就要和人家死拼了怎麼也要摸摸底再說。這位貴族問得這個問題是大傢伙非常想知道的問題因為從以前數百年的歷史裡中原王朝並沒有什麼強大的騎兵總是「僱傭」西域或者其它地方的牧民做為爪牙這次居然出動了數萬騎兵真是不知道從哪裡「僱傭」來的?這手筆也太大了吧。
「烏孫人?烏孫人現在都不算什麼!」說話的是蘇祿開國王旁邊的一位近臣。因為一起拼過命。所以身上也和蘇祿開差不多。由於俱戰提城也是粟特人城池之一。不缺四處經商地人這位四十多歲地近臣就是出身商賈世家。十幾歲就隨著父親四處行商西域、金山、漠南漠北、甚至還去過高句麗可以說是見多識廣而且能說多個民族和地方地語言所以成了蘇祿開的心腹和「外交大臣」這次跟著去原本想撈點功勞。誰知差點就回不來了。
「我聽出來了他們有金山地區的突厥人、契骨人、呼得人還有漠北的柔然人、敕勒人、匈奴人甚至我還聽出河西鮮卑、漠南鮮卑人來了。」
近臣的話讓眾人一片嘩然他口中這些人都是西域、河中地區傳說中草原上最凶悍的部落和「物種」。對於那些在北方草原上縱橫的部落因為經商而足跡遍佈天下地粟特人早就從各種渠道知道了他們「英勇的事跡」和這些人比起來在西域和河中橫行一時的塞種人和烏孫人只能算是「老實人」了。現在這些人怎麼全到河中來了。北府人該花了多少代價僱傭這些虎狼之師?
「現在藥水河天險已失。我們已無屏障不如早點西撤吧。」一名貴族輕聲提議道。
看來這番話都得到了大家的贊同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道。話語中都是對這個建議的附議。是啊俱戰提城扛到現在還不是依仗藥水河天險現在北府軍已經渡河了直接兵臨城下十幾萬一圍俱戰提城就是孤城一座了是死是活只能看天意了那不如早點跑路來得安全。
「那你可以率先西撤為大隊人馬開路試一試北府軍的騎兵讓不讓我們走?」剛才一直沒說話的蘇祿開陰沉地答道。
聽到這話眾人都不說話了現場一片沉寂。在突然的靜寂中城外突然想起幾聲慘叫聲隨之被風一起吹過來地還有幾聲歡呼聲。由於距離過遠所以這遠遠傳來地聲音有點飄忽不定彷彿是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
但就是這個聲音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現在城外有數萬北府騎兵大家要是想跑路地話的確要先問問他們的意見問他們會不會在自己出城後銜尾追殺?
「當務之急是鞏固城防然後立即向悉萬斤城求救!」侯洛祈在沉寂著接言道。
蘇祿開和城中大部分粟特貴族以及很多百姓都是信奉摩尼教的所以如侯洛祈這位「摩尼教名人」在俱戰提城還是有一定聲望的而且蘇祿開國王曾經在侯洛祈的父親門下求過學算得上是故交了。
「悉萬斤城那裡現在有卑斯支殿下做主還有雄兵三十萬應該會來救我們的。」一名貴族高聲地叫道聲音興奮不已。
「卑斯支殿下真的會來救我們嗎?」另一名貴族遲疑地問道河中地區越往東對波斯國的認同就越低。
「他一定會來救援我們的。」侯洛祈高聲答道。
「為什麼?」
「大家想一想我們北有藥殺河南有大雪山(興
山)而俱戰提城剛好卡在這個河谷要地。北府軍區必須要從俱戰提城轉向西沿著藥殺河和大雪山組成的河谷前進這樣才能到達悉萬斤城等河中地區。只要俱戰提城不失河中地區就多了一個屏障我想卑斯支殿下應該知道這一點他一定會來援救我們的。」侯洛祈大聲解釋道。
聽完這麼一番話各貴族又開始議論紛紛。他們都熟悉當地的地形知道侯洛祈說的都是實話要不然當年亞歷山大大帝怎麼會在這裡築俱戰提城看中的就是扼守河谷要地地位置。
蘇祿開已經恢復了元氣。讚許地看了侯洛祈一眼然後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們要固城堅守以待援軍這才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看到大家都深以為然便開始分派任務開始動員軍民堅守俱戰提城。
蘇祿開除了重新換了他一套鎧甲外。臉上也恢復了一點過去的自信。他和侯洛祈一起巡視了城中各處。檢查防務。各處的百姓們都被動員起來。開始搬運兵甲軍械加固城牆。有的在各街道上設置路障有的在房屋兩邊備好水缸有的被組成民兵四處巡邏。而「青年志願兵」更是成了俱戰提城中的主力和餘下地俱戰提城守軍互相融合分派任務。劃分防區並做好戰鬥準備。
蘇祿開和侯洛祈一行很快便又轉到北門天色已經黃昏了。城外地戰場已經平息許久了黑甲北府騎兵除了一部分人還在押解俘虜打掃戰場外其餘大部分人都在遠處開始安營紮寨。
蘇祿開看著遠處忙碌地北府軍說道:「我蘇沙對那國東部地區除了俱戰提城外其餘各城估計是不保了。兵火蔓延。百姓們可是要大吃苦頭了。」
「是啊。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只能拚死作戰了保護西邊的百姓們不要受戰火洗劫了。」侯洛祈接言答道。
「侯洛祈。你認為那些北府軍如何?」蘇祿開沉默了一會又開口問道。
「真的跟傳說中一樣騎**絕驍勇善戰。但是最可怕的不是這個。」侯洛祈也默然了一會才答道。
「哦你說說。」蘇祿開的語氣非常平和沒有一點絕望和頹廢只有隱藏其中的一點失落。
「最可怕的是他們擁有了精良地兵器還成了一支非常完整的軍隊。」侯洛祈低聲說道。
聽到這裡不但蘇祿開為之一震就是旁邊的達甫耶達、米育呈等人也不由變色。
「以前這些人只是草原上最凶殘的野狼但是現在他們不但沒有失去凶殘還被配上更堅韌鋒利的牙齒和利爪甚至被人嚴格訓練。陛下我們還以為這些進退有度陣法森然的騎兵只是被僱傭來的散騎嗎?」侯洛祈最後反問道。
蘇祿開不由一愣閉上眼睛回想起上午那一幕先是敲開缺口然後把整個蘇沙對那軍撕成幾塊然後不慌不忙地分別吞噬。而且在接戰中這些騎兵十餘人為一組有的放箭有地揮刀有地舉矛無論遠近中所有的敵人都被照顧到了。這些來自不同部族的騎兵配合是如此嫻熟殺敵是如此地高效率真的只是一群為錢而臨時聚集起來的騎兵嗎?還有他們手裡的強弓和鋼刀恐怕就是波斯禁衛軍的裝備也不過如此吧。
蘇祿開猛地一睜開眼睛望著遠處的營地半晌才說道:「這一次河中地區恐怕要劫難重重了。」
在俱戰提城眾人俯視遠處北府營地的時他們也看到一群北府騎兵在遠處觀察著自己。一千餘人的黑甲騎兵散開嚴密地拱衛著兩個將領模樣的人。他們倆和身旁的一群軍官指著俱戰提城指指點點。
如果侯洛祈在中原混過的話或許認識這兩人打頭的那個魁梧之人是前鋒軍的主將拓跋什翼健旁邊那個面容俊朗卻帶有一絲郁色的卻是副將慕容垂。他們奉曾華之命率領三萬河朔府兵從藥水河上游渡河動了這一場奔襲為西征大軍搶到了一個渡口。
正在兩票人馬各自觀察各自的目標時夕陽正緩緩地隱入到西邊藥殺河的身後它那桔紅色的圓盤身影已經開始在藥殺河水面上晃動時一聲呼唱高聲響起。
這個神秘的呼唱聲悠長而邃遠帶著對神靈的崇敬、帶著對世人的悲憫、帶著對信仰的堅定、帶著對天地的感悟、還帶著對世事的傷感悠悠地在天地間在黃昏中響起。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城外剛才還喧鬧的地方頓時肅靜下來剛才還忙碌的北府騎兵全部都停止下來他們全部轉向東邊肅穆地站立在那裡彷彿在做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
侯洛祈等人聽不懂呼唱聲中唱得是什麼但是他們聽得出來這是以兩句為一組而且非常押韻。唱完第九組時呼唱聲突然停止隨之的是數萬黑甲騎兵「嘩」得一聲跪在地上依然面向東方。侯洛祈等人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和模樣但是卻能感受到那種氣氛那種無比狂熱而又虔誠的氣氛。
呼唱聲又一次響起不過這次不再是一個人吟唱了而是數萬人同時高聲吟唱。雖然巨大的聲音不是那麼整齊統一但是卻在原來的意境上增加了宏偉的氣勢。
這數萬人一邊齊聲吟唱著唱完一組便停聲雙手重疊貼在額頭然後向東方俯磕頭行大禮。行完叩拜大禮後又直起身來跪在那裡繼續吟唱一直吟唱九組也叩拜九次。
這中間也有少數人沒有隨之一起叩拜吟唱而是尷尬地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其中最顯眼也最讓侯洛祈等人注意的是兩個將領模樣的其中一人也就是他們不認識的慕容垂。
他默默地站在一邊站立在黑壓壓一片跪在那裡唱詩行禮的眾人中間在侯洛祈的眼裡慕容垂如同是黑夜荒原上的一隻小螢火蟲又或許是黑色海洋上的一隻獨燕是如此的孤獨和無助。
看著在夕陽中虔誠做晚禮的數萬北府軍士聽著那在天地間低沉迴響的吟唱聲侯洛祈一時覺得自己如同站在巨浪狂風面前又或者是站在萬丈懸崖頂上。
侯洛祈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心裡不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和遠處的慕容垂一樣雖然站立在天地間卻是無比的落寞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