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辰騎著小自行車來到村口靠近了鎮上國道馬路的地方,看見楊藍藍正在一個遊戲房裡跳來跳去的歡喜樣,不禁再度感慨,自己被未來那時代荼毒了有點深,一聽到打飛機就想歪。
遠近小有名氣的阿秀,全名叫楊家秀,是楊家平的弟弟,藍藍的親叔叔。可謂是在小楊村裡最受爭議的人物。
阿秀今年才十九歲,人長了還過了去,一頭短髮很精悍。做農活做了多,所以從小身體就壯實,肌肉發達類型。初三的時候就輟學了,原因是讀不進書,學校說他老打架,阿秀說不讀書還能省錢,於是就不讀了。
因為父母死了早,阿秀小時候幾乎是哥哥帶大的,到現在也跟哥哥嫂子住一起,兄弟倆沒分家。
阿秀平時起了很早,幾乎天濛濛亮就出去了,也沒什麼人知道他是去做什麼。阿秀有個特點,他很少在家吃飯,一般都是跟三五個要好的混混到處蹭飯,或者到鎮上小飯店裡去吃一頓好的。他自從初中畢業了也不問楊家平要過錢,所有的錢都是自己做短工拿得的。
阿秀很能做,這似乎跟他哥哥一樣。不論是泥水匠、木匠、粉刷,他都能幹了不錯,而且價錢公道,但是有一點,那家人必須管飯。
等阿秀有了錢,他就會休息一段時間,在錢沒花光的這段時間裡,他會跟狐朋狗友地到處快活一陣子,打檯球、玩牌、搓麻將是平常的娛樂。
阿秀還老是打架,不過一般都是外村的人,小楊村的人他是不打的,用他的話說,那叫「正當防衛」,可打架的人總是大多讓人厭的。
因為打架狠,阿秀身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是常有的,楊辰家小店裡的傷口貼大半是為他準備的。
這村口的遊戲機廳不大,只放了二十台機子,楊辰最擅長的電腦遊戲中的即時戰略遊戲,對街機並不是非常擅長,小時侯打了也就馬馬乎乎。可當年自己在美國讀大學的時候,也瞭解不少關於遊戲方面的知識,為的是跟那些美國少年打好關係,所以楊辰一進門就很快感受到,這裡面的遊戲都比較古老,就連風靡世界的街頭霸王都還沒出現。雙截龍、坦克、西部牛仔、超級瑪麗、魂斗羅算好玩的了。
楊藍藍一看見楊辰進門,先是驚訝,而後立刻開心地笑了,「辰辰!你也過來打飛機嗎?」
「呃……」楊辰思忖是不是跟藍藍講別老說「打飛機」三個字,但想想還是算了,等下小丫頭問為什麼就麻煩了,於是笑著說:「不是,我去找你,你爸爸說你在這裡看別人打遊戲,我也來了。」
「哦,辰辰,我秀叔打飛機可猛了呢!他的飛機可以連續不斷地射,一上一下的,別人想打它都打不到!」藍藍很認真很興奮地說。
廢話,自己的「飛機」怎麼可以隨便讓別人打?楊辰心裡說了句,嘴上道:「是嗎?那我們一起看吧。」
這個時候阿秀的飛機爆了,看見楊辰也在,大聲哈哈笑著說:「這不是辰辰嗎,怎麼?也來打遊戲?會打嗎?不會秀叔教你!」
阿秀穿著條磨破有洞的牛仔褲,別了條銀光閃閃的鐵鏈子,上面是條過氣的的確良白背心,洗了掉色了。露出大片健壯的麥色肌肉。
楊辰看著豪邁的阿秀,連忙擺手說:「不不不,不是的,我是來找藍藍玩的。」
阿秀卻沒理會,一副恍然的表情說:「我知道了,辰辰沒拿錢是不是?沒事兒,秀叔我請你!」說著就掏出一張兩塊錢的皺巴巴鈔票過去買銅板了。
這個時候的邊水鎮的遊戲機廳都是一塊錢四個銅板,稍微高檔次的三個、兩個也說不定。強悍的人玩坦克什麼的遊戲,可以一個銅板打上一上午,然後回家吃飯,下午再一個銅板打到吃晚飯。第二天再這樣打,如此一來,一塊錢玩兩天。當然這種牲口還是很少的,不然遊戲機廳也不會在管制前賺鈔票如此瘋狂了。
楊辰很意外,像阿秀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有多少錢的,說穿了,就是工作時是短工,不工作時成混混,可他竟然這麼大方地請自己一個小屁孩玩遊戲?兩塊錢對於他來說,也不會是小鈔票吧。
阿秀拿著八個銅板,走到楊辰面前笑呵呵說:「辰辰,你要玩什麼?」
楊辰很無語,他可不想花阿秀的錢,堅持搖頭說:「秀叔,我真沒想玩,我是來找藍藍的。我看你玩就行了。」
可是阿秀還是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張望了下四周,鎖定在一台超級瑪麗的機子上,拖著楊辰走到那裡,對著正在玩的一個青年說:「喂!你玩好了沒有。」
那青年一看是阿秀,剛想罵的一句髒話就憋了回去,賠笑著說:「秀哥啊,玩好了玩好了,秀哥玩吧。」他的話剛說完,他的那個白色大瑪麗就被一隻烏龜折磨死了。
阿秀很滿意這青年的表現,他覺得自己很牛逼,略有得意地看了看身後的侄女和楊辰,說:「辰辰,你坐上來玩吧。」
楊辰身體還很矮,坐在那裡碰不著那桿子,所以站在了凳子上,那遊戲機廳老闆見阿秀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個。
阿秀見那個男青年又要去買銅板,就一把拉住了他,把一個銅板塞進了男青年的手裡,說:「我阿秀從來不欠別人什麼,拿去!」
那男青年受寵若驚一般,連忙說著感激的話跑開了。
楊辰瞥了一眼,然後就開始玩了。
他對超級瑪麗這遊戲還是很有感情的,因為這是他第一個玩通關的遊戲,也是打了最多的紅白機遊戲。超級瑪麗有很多版本,楊辰記得自己玩的那版本總共有好多關,但是到了第九關以後,就開始用英文字母和數字表示,大都是些重複的關卡,或者是不太正規的關卡了。幾乎樣子是一模一樣的,所以當時周圍人一致覺得第九關算是最後一關。
小丫頭一對漂亮的大眼睛眨巴著,看看楊辰,又看看遊戲界面,突然覺得楊辰打遊戲的表情很特別,那是平時沒有的認真,這種表情,只有在一些大人的臉上才看到過。辰辰很像大人呢……楊藍藍心想,我也要爭取早點變大人。
楊辰一開始進去沒立刻闖關,而是在原地跳了幾下,快速跑了幾步,熟悉了下操作,然後再繼續玩。按照腦海裡早已經根深蒂固的記憶,楊辰行雲流水般地通過了簡單無比的第一關,把所有隱藏的蘑菇、花、金幣吃個乾淨。
在後面的幾關中順利解決掉了BOSS大惡龍,救出了小公主。
通天籐也都找了出來,在天上吃金幣的時候手法因為生疏而沒能全部吃,可也夠讓再旁的幾個圍觀者驚訝了——他們連這裡有根籐都還不知道呢!
而在小丫頭冒星星的大眼睛裡,楊辰就跟爬上天的大瑪麗一樣,會從惡龍手裡把自己從後面的大磚頭宮殿裡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