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舊金山。
金門大橋以及舊金山灣沿岸的建築物在夜色下有如一串鑲滿各式寶石的項鏈而在這串項鏈的某個節點是一塊接近海岸的港灣空地。
空地被租用作嘉年華會的會場。摩天輪、雲霄飛車及旋轉木馬等機動遊戲出陣陣霓虹光芒把黑漆的夜空照成紫紅色混合著歡欣及恐懼的尖叫聲飄散於大氣裡爆米花及棉花糖的香甜氣息穿插其中。
嘉年華會遠遠一角處孤伶伶的立著一個營帳營帳外沒有任何裝飾只在門外立著一個破舊的木牌子上面以優雅的哥德體字母寫著一行文字:「占卜你的未來」。
一名十一、二歲的孩子坐在離帳篷不遠處的一張長椅上他打了個呵欠左右張望著。此時一名高大過兩米高的巨漢揭帳而出那是名黑人大約六十來歲兩鬢花白而且沒了一臂。
身體的殘缺引起了孩子的好奇他立時盯著對方巨漢卻沒理會只是拐過長椅處臉上儘是困惑和不解。
帳外另一名作辦公室女郎打扮的少女揭帳而入。
小孩好奇心旺盛起來他站起來正欲接近營帳不遠處卻忽地傳來爭吵聲一對中年男女走近。
「老公你把車子停在這麼遠是幹麼?」婦女向男子問道。
「你知道個啥?停泊在嘉年華會的專用停車處要付二十塊錢我把車子停在前方的空地則完全免費你說說看誰是笨蛋?」
二人邊走邊談完全視營帳如無物。
「媽媽等等我想……」小孩再看看營帳及牌子向母親嚷道。
婦女擺擺手示意孩子安靜續道:「「你說說看誰是笨蛋?」假若車子失竊了你就知道你的主意有多高明!」
丈夫一臉不爽的哼了一聲。
婦女低下頭來向孩子道:「小傑米剛才你想說什麼?」
「我……那……」傑米急忙找尋適合的詞句但對營帳的印象自腦海中迅消失他又吃力在腦海中搜索了一會好半晌才囁嚅道:「我……我想不起了……」
「嗯是不是想去廁所?」
「好像是……」
「唔好吧我帶你上洗手間喂!老公……」
「是是是我聽到了。」
一家人逐漸遠去營帳四周恢復平靜。
在營帳主人的驅使下只有真正有需要的人才能意識到營帳及牌子的存在或者用東方的說法有緣的人才會看見。
營帳內。
營帳和外部近似內部也是由破舊、暗灰色的營布組成沒有任何飾物擺設唯一的光源來自兩根蠟燭昏黃的暖色調充斥於帳內。
營帳中央放有一張桌子及兩把椅子兩名女子面對而坐。
桌子的中心處是十張已翻開的塔羅牌牌堆成塞爾特十字型牌陣。
「怎麼樣?卡珊德拉小姐?」剛才入內的辦公室女郎一臉擔憂的樣子焦急的問道。
被喚作卡珊德拉的女子穿著卡其色絲質連衣裙再配上一件黑色罩衫一副維多利亞風格的衣著打扮聞言露出成熟而且教人安心的笑容道:「你不用擔心牌象顯示那人是個正人君子而且相當喜歡你。」
「那麼請問我……請問我應否接受他的求婚?」
「女孩我不能替你選擇我只能告訴你你若選擇結婚將會嫁給一個世上最喜歡你的人。」
「那那……」女子露出興奮的神情但旋又被迷茫所取代又過了一會續道:「呃……那其實……到底是好還是壞?」
「我不知道我只是述說將會生的事不過作為一個過來人我想告訴你一個最喜歡你的人和一個你最喜歡的人中間的差別是很大的所以結婚這個「選擇」是祝福或是詛咒完全視乎你自己的觀點。」
「……」
「女孩回家好好想想該「選擇」哪一個吧決定權永遠在你手上。」
「謝謝你卡珊德拉小姐我會好好考慮清楚的。」
「不客氣。」
「啊不好意思請問多少塊錢?」
「承惠你一百八十七塊五毛零二分。」
女子聞言掏出皮夾卻隨即愣住臉上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對方說出的數目竟剛好是自己身上所有零錢的總數。
哥特市再次被夜色擁抱還伴隨著一陣如輕紗似的薄霧。
市中心舊城區某道狹窄的小巷內。
一名女性惶急的奔跑著高跟鞋觸及硬石板地面聲音清脆在夜色中迴盪。
女子身後出現幾名男子的身影他們不慌不忙的跟隨著女子嘴巴出淫穢味道的笑聲像現黑松露的豬。
女性倏地停步面前是一幅約三米高的鐵絲圍網這是條死巷子。
雄性動物的數道影子覆蓋在女子身上笑聲愈加響亮。
「不要!別……別過來……」女子尖叫。
「放心吧小妞一會兒你就會叫我們「不要」不過是「不要停」罷了。」其中一名男子吃吃的笑道。
「好了現在由我先來……」男子話未說完忽然飛了起來。
正確點說男子的臉頰被某個手掌掌背拍中他就如紙紮般整個身子橫裡飛了開去撞到一旁的垃圾桶上。
「什麼……」
「誰……」
其它人還沒反應過來下頷、頸項及小腹紛紛被一股巨力擊中瞬間出現了數名空中飛人。
「啪啪……」肉體著地然後出痛苦的呻吟。
好一會女子才看清原來眾人站立之處換上一道俏麗身影。
救星是一名穿著黑色洋裝金白膚的少女。少女外表似是十七、八歲五官秀雅身材有致可是雙瞳則有如被迷霧籠罩神色冷漠彷彿拒人千里之外。
「呃……謝……謝謝你……」女性拍拍胸口吁了口氣道:「老天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少女伸出手來力氣甚大只輕輕一拉即扶起女子。
「小姐我不知要如何謝你才是……」
「嗯你真要謝那倒有個好方法。」少女雙目亮起紅芒嘴巴冒出如野獸般的犬齒。
女子離開後女占卜家歎了口氣邊把桌上的塔羅牌迭好感覺告訴她剛才的是她今天晚上最後的客人。
她剛想站起來之際心中忽然一動動作也倏地頓住。
兩根蠟燭的火炎如被強風吹拂左右搖擺不定然後其中一根突然熄滅另一根卻如被澆上易燃液體般反常地冒出巨大的火焰。
站在中間的卡珊德拉半邊身子被明亮的火光照亮另外半邊身子則陷於黑暗中她保持沉默因為女占卜家知道某種啟示正要降臨。
桌上的塔羅牌無風自動如遇上颱風般紛紛飛往空中在半空中以女子為中心迴旋飛舞大氣中傳來無數繁雜聲調各異的低語聲。
好一會塔羅牌像是倦透了的蝴蝶般一一落回桌上及地上無數低語聲也同時消失。
燭火熄滅帳內陷於黑暗中。
占卜家打了個響指燭火再次亮起。她的目光移向桌面登時露出錯愕的表情。
跌落在桌面上的牌有如預先設計好般均為牌面朝上整齊地分成四行第一行只有一張牌而其餘三行則每行七張牌共二十二張。
卡珊德拉皺皺眉細看牌上的圖案。
第一行的唯一一張牌是o號的「愚者」接下來第二、三及四行則由一號的「魔術師」至二十一的「世界」依次序排列。
對塔羅牌略有認識的人都知道這二十二張牌是塔羅牌中稱作大秘儀或是大阿爾克納代表抽像原理的大牌但這種排列的塔羅方陣圖基本上只用做說明這套牌的意義不會用於占卜上。
「到底是……」
她逐一審視各牌最後目光停留在o號的愚者牌上。
在這方陣中「愚者」是主角而另外二十一張牌則是「愚者」的旅程「魔術師」象徵開始「世界」象徵結束。
「是某個人的未來嗎?」占卜家喃喃自語道:「只是「愚者」指的是誰?這是屬於哪一個人的旅程?而結束又是什麼樣的「結束」?」
女子神色茫然瞳孔放大搖搖晃晃的在路上走著。
她拐了個彎已來到熱鬧的傑克遜大街。女子像是突然醒轉過來般搖了搖頭轉頭看著四周。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在幹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兒……啊!我的脖子……
女子痛呼了一聲掏出附鏡子的粉盒勉強照了照脖子沒有傷痕不過某處皮膚略微腫了。
在女子正上方剛才的黑衣少女隱伏在大廈簷口的怪獸型排水口處一雙眸子緊盯著女子。
對方再度搖搖頭似是仍搞不清狀況歎了口氣加入熙來攘往的人流中。
黑衣少女確定對方安全離開後正欲轉身。身影卻猛地頓了一頓她再轉過頭來看著石像投射在牆壁的影子。
影子忽地如活物般扭曲再慢慢形成一個人形影子。
「親愛的雯妮莎小姐很久沒見了我有打擾到你嗎?最近如何?你和你那好管閒事的警察弟子都好嗎?」影子忽地「傳出」聲音。
「你的存在就是一種打擾有事嗎?「黑暗行商」雙影先生。」雯妮莎冷冷道。
對方竟是女吸血鬼的同族和她有合作關係的黑市商人:「雙影」。
「謝謝你女士你的說話每次都能引導我反省自身的存在。」影子「鞠了個躬」道:「最新的消息「愚者」帕克從沉睡中醒轉過來而且很可能來了你這兒。」
「什麼?」本來一臉冷漠的雯妮莎立時訝道:「「愚者」帕克(puck)?那個上古血族的帕克那個血族達文西?」
「雖然他沒為名字註冊專利但我想不會有人有膽子冒認。」
「他來這兒幹嗎?有什麼目的?」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呃用某種間接的方式才弄到這情報而且也沒有幾個人敢直接問他。」
「……」
「雯妮莎雖然他是族中的天才但喜怒無常從來沒有人弄得清他想些什麼。而且他又厲害得連長老也要忌他三分……總之我不想生意還沒成合夥人就先掛掉。你要問我建義我會叫你有多遠溜多遠。」
「哼」雯妮莎眼中閃過狡黠的神色道:「我自有主意。」
「你該不會是想和他「和平共處」或是……呃合作吧?噢女士如果你要證明自己胸膛內的不是乳液而是膽汁的話其實有更好的方法。」
「你少管閒事。」
「嗚嗚我會懷念你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