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洞就在黃龍巖下本來是一座高大的洞府。如今洞口經炸藥炸毀黃龍巖數十丈高的斷崖也被震得倒坍下來黃龍洞前到處都是比人還高的巨石幾乎已把石洞堵死。凌君毅擄起袖管功運雙臂搬開了幾方巨石才能側著身子從石縫中緩慢行進。黃龍洞裡自然全炸坍了一座高大的洞府全被大小石塊所堵塞。但黃龍洞石質較為堅硬雖然倒塌之處甚多洞形輪廓仍在。軟轎之中除了炸藥敢情還藏有油類爆炸之後引起燃燒而且火勢隨著往洞後流注。
凌君毅目能夜視但身後丁嶠和公孫相到了此時已是寸步難行凌君毅從懷中取出驪龍珠托在掌心。黑暗之中登時出一團乳白珠光可以照亮一二丈遠近。凌君毅一路察看石壁上被燒焦的痕跡邁步朝洞後尋去。當然有許多地方仍須搬開石塊才能勉強行過。丁嶠緊隨在凌君毅身後低聲道:「總座屬下幫你搬運石塊。」公孫相道:「兄弟也來。」三人一路搬開石塊深入後洞虞美人帶領二十個花女走在最後與前面三人保持一段距離。黃龍洞占地極大此處已是深入山腹前洞被炸藥震坍到了這裡炸坍的地方已經不多。有幾處石室還算完整卻現了一二十具屍體這些人全身並無傷痕那是因前洞火勢太熾窒息而死!凌君毅不覺足下一停說道:「看來此處已到盡頭了。」公孫相道:「但勾老大明明說這裡有一條秘道。」凌君毅道:「如果另有秘道這些人就不會窒息而死了。」丁嶠道:「咱們再找找看。」說話之時凌君毅已經舉步朝右一間石室走去。
公孫相叫道:「凌兄這石壁上有字。」凌君毅舉著掌中明珠朝壁上一照果然看見門口石壁上釘著一小方木板上書:「靜室禁止擅入。」丁嶠道:「這可能是郝飛鵬平日練功之處了。」凌君毅心中一動立即舉步朝室中走去。這間石室裝著一道木門裡面相當寬敞四壁圍以金黃色的帳慢上靠壁處放一張黃漆木床床上被褥俱全。整間室中除了這張木床之外就別無—物愈顯得石室寬大而且有空蕩蕩的感覺。室頂大概受到山巖震動的影響。有一大堆砂土掉了下來。
公孫相目光轉動之際右手長劍挑起一幅黃幔。丁嶠並不怠慢同樣「唰」的一聲鐵骨折扇一揮把木床對面的一幅黃幔撕了下來。這一撕只聽他口中忽然驚啊一聲道:「在這裡。」凌君毅聞聲看去果見石壁中間似有一道門戶的痕跡!所謂「痕跡」本來這裡是整塊石壁但如今露出了一個長方形的裂縫極似一道暗門。丁嶠話聲出口已經伸手推去。凌君毅想到此處既有暗門可能設著埋伏要待出聲阻止已是不及但丁嶠用力推了一把石門卻是絲毫沒動。
公孫相跟著走了過去仔細察看了四周裂縫又用手推敲了一陣才道:「這是一道暗門大概不會錯了。」丁嶠道:「看情形一定另有開啟樞紐這樞紐自然就在這間石室之中咱們找找看也許可以找得到。」公孫相道:「丁兄說得不錯這道石門本來可能出入均由機關操縱應該不會讓人看出門戶的痕跡更不會有裂縫的。但經方才黃龍洞口一陣爆炸山崖倒坍此處受到巨大震動才生了裂縫只怕連操縱石門的機關也被震壞了。」丁嶠道:「你是說此路不通了?」公孫相道:「可能如此。」凌君毅道:「既有門戶咱們就不妨推推看也許推得開。」公孫相接著道:「只怕不容易推得開。」凌君毅道:「讓兄弟來試試。」隨著話聲把掌中「驪龍珠」遞給丁嶠道:「丁兄你拿著珠子。」丁嶠接過明珠一面吃驚道:「總座這道石門不下數百千斤如果連著機關無異生了根一般如何推得開來?」凌君毅微微一笑:「石門由機關操縱自然無法推得開但公孫兄說得不錯此門啟閉的機關已因山壁受到巨大震動已被震壞才會生裂痕。機關既被震壞了也許就可以推得開。」說話之時左腳跨上一步擄起袖管伸出一雙修長白哲的手掌按在石門之上默運功力緩緩朝前推去。
公孫相看他真的要推在旁說道:「凌兄小心別岔了氣。」凌君毅回頭笑道:「不妨事兄弟只是試試而已。」丁嶠手中拿著驪龍珠側臉看去但見凌君毅雙手按在石門之上靜立不動但他一件青衫已經漸漸飄了起來有如灌足了氣一般心頭暗暗驚異忖道:「總座年紀比自己還要少了幾歲這一身功夫自己當真望塵莫及。」正在心念轉動之際只聽凌君毅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雙手使勁往外推出。緊接著但聽石壁間起了一陣格格輕響那是鐵條繃斷之聲石門已經緩慢的朝外開啟。
公孫相目中神采飛揚驚喜道:「凌兄這份神力真是舉世罕有。」丁嶠更是睜大雙目咋舌道:「總座這是什麼神功?競有這般大力真的把石門推開了。」他們說話之時凌君毅已把石門全部推開雙手一松一身被真氣鼓起的情形也緩緩垂下面不改色只是徐徐吁了口氣笑道:「兄弟推開一道石門哪能稱得上什麼神功?」丁嶠把手中明珠遞還給凌君毅。一面說道:「總座屬下今晚算是開了眼界但總座方才使的是什麼功夫總得告訴屬下吧?」凌君毅撰道:「丁兄一定要問兄弟只好說了兄弟使的是「金剛心法」。」丁嶠道:「「金剛心法」這名稱屬下聽都沒聽人說過。」公孫相道:「凌兄一身所學出於不通大師自然是少林絕藝了。」在他們停留之時虞美人已經率領二十花女跟了上來凌君毅又向她們交代了幾句。石門外面是條黝黑的甬道不太寬敞只能容得兩人並肩而行。凌君毅當先跨出只覺地道中曲折甚多不但絲毫沒有濕霉氣而且有清新寒風迎面吹來。他手托明珠而行約摸走了二三十丈光景吹來的寒風愈見冷峭甬道已到盡頭迎面是一排石級。凌君毅加快腳步拾級而登走了百級左右石級已盡迎面出現了—道門戶門外隱隱似有天光。凌君毅心頭暗道:「莫非已經到了地頭?」心念一動立即收起明珠揣入懷中。
公孫相緊隨而上低聲問道:「凌兄可是現了情況?」凌君毅微微搖頭道:「沒有這裡有一道門戶隱隱可見天光可能已到地頭。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莫要驚動了對方。」公孫相道:「凌兄說時是。」凌君毅話聲一落舉步朝門外走去。公孫相、丁嶠一左一右緊隨地身後而出。一齊跨出石門。但見石門之外竟是一個只有十數丈見方的井形峽谷四周是壁立百丈的峭壁。仰向上看去正如坐井看天可以看到的青天只有那麼小小的一方。
這是一個天然的小天井地上光滑平整打掃得一塵不染左右兩邊石壁之下各有一條長形石凳。對面一座石壁之下卻有兩座石洞。洞口無門看去黑黝黝的看不見其中景物也聽不到半點人聲。黑暗死寂好像是豆古無人的洞穴在黑夜之中更有些寒颼颼、陰森森的感覺。從黃龍洞地道而來到了此地一分為二出現了兩個洞穴不用說這可能是通向青龍、飛龍兩堂的秘道無疑。
凌君毅腳下略為趨自己主要是為了救人而來只不知方如蘋、唐文卿被他們囚禁在哪裡?公孫相跨上一步低聲道:「凌兄這兩個石洞可能是通向他們青龍、飛龍兩堂的秘道了。」凌君毅點點頭沉吟道:「兄弟在想這兩個洞咱們該從哪一個進去?」丁嶠道:「總座志在救人這個石洞裡找一找回頭再找那一個反正總得把人救出來。」隨著話聲舉步朝左一個洞穴走去說道:「總座現在該由屬下打頭陣了這座石洞之內可能布有機關埋伏屬下還略懂皮毛。」凌君毅只得讓他先行一面仍然把那顆驪龍珠遞了過去口中說道:「丁兄帶著此珠一切小心為上。」丁嶠接著珠子道:「屬下省得決不會有什麼差錯的。」刷的一聲打開折扇護住前胸朝左石洞走入。
凌君毅怕他有失跟著他身後走去公孫相則跟在凌君毅的身後作為斷後。三人一路向前行走轉了兩個彎洞中更是黑暗但丁嶠手上托著明珠出一團柔和晶瑩的珠光在黑暗之中老遠就可被人現。凌君毅暗暗叮囑道:「丁兄要運氣戒備慎防暗中有人偷襲。」丁嶠笑道:「總座放心只要現有人屬下自會先制人。」他口中雖然說得輕松心中卻也知曉自己一行此時已經深入腹地不論對方是否有備現在一步步地接近他們堂址都可能有人把守或是遇上巡邏之人。自己走在前面手上又有光的夜明殊所謂敵暗我明隨時都能遇上強敵施襲。因此這一路上行動之間十分小心一手執扇耳目並用搜索行進。這樣又走了十幾丈遠近始終不見有人攔截。丁嶠忽然腳下一停低聲說道:「總座屬下覺得情形有些不對。」凌君毅道:「丁兄必有所見。」丁嶠道:「這條山腹秘道不論通向何處都是他們山腹要地自該有嚴密的守備這裡防備太松懈了疏忽得有些不近人情。」凌君毅點頭道:「丁兄說得極是兄弟也有此感。」公孫相接口說道:「也許幫主或是副幫主率領的人已經和他們正面生戰斗無暇顧到山腹秘道了。」丁嶠道:「也許是郝飛鵬已經逃來此地覺我們追蹤尋來有贏誘咱們深入。」凌君毅道:「都有可能但我們已經到了此地縱有埋伏也得闖他—闖了。」丁嶠道:「總座說得對就是龍潭虎穴咱們出闖定了。」大步朝前走去。甬道轉了個彎似是已到盡頭前面地勢忽然開敞不前面忽然有了光亮。
丁嶠為人機警他原是貼著石壁搜索行進驟見前面有了燈光立即身形一停把手中托著的珠子一把握住朝後遞去低聲道:「總座把珠子收了前面已有燈光。」凌君毅接過珠子揣入懷中。這一瞬工夫丁嶠已經側著身子閃到甫道洞口背脊緊貼著石壁偏頭接著石壁朝外看去。甭道外面:是一座十來丈方廣的石室;也有些像一片廣場。因為正面有兩扇鐵門門上安裝著兩個門環。
鐵門緊緊閉著左右兩邊各有兩盞琉璃燈燈下站著一式緊身青衣的四個佩劍武士。燈光雖是並不太亮但在黝黑的山腹中有這兩盞燈已足可照得這十來丈方廣的大石室清晰可見。丁嶠暗暗皺了下眉他估計從自己隱身之處和對方相距少說也有十一二丈要想突施襲擊除了強弓勁弩任何暗器也夠不到他們。這時凌君毅也跟了過來低聲問道:「外面情形如何?」丁嶠道:「看來咱們已經到了地頭前面有四個人守衛鐵門。總座稍待讓屬下先去把他們解決了。」話聲甫落雙肩一晃人已朝洞外掠了出去。
他身形堪堪掠出站在鐵門兩邊的四個青衣漢子立時警覺有人沉喝一聲道:「什麼人?」另一個喝道:「站住。」丁嶠身法快絕倫在他們喝聲之中已經直欺過去到了離鐵門三丈來遠。左右兩個青衣漢子也在此時一左一右閃身攔住去路。左邊一個喝道:「你從哪裡來的?」丁嶠腳下一停故意喘息著一拱手道:「二位兄台在下是報訊來的……」右一個問道:「你是什麼身份?」丁嶠手中拿著折扇。朝兩人拱拱手道:「在下是黃龍堂巡主丁嶠……」話聲未落鐵骨折扇巾無聲無息射出兩點寒芒直向兩人咽喉襲去。那兩個青衣漢子不防丁嶠有詐同時距離又近等到覺已是不及雙雙往後便倒。
另外兩個漢子瞥見同伴倒下不覺吃了一諒怒喝道:「好小於你敢到這裡來撒野。」同時掣劍在手縱撲過來。
丁嶠朗笑一聲候地後退半步手中折扇刷的一聲打了開來笑道:「兩位來得正好。」他這柄鐵骨折扇每根鐵骨之中都藏著細如牛毛的淬毒飛針這一打將開來手腕輕輕一抖一蓬飛針就像扇形般激射而出。兩個青衣漢子堪堪撲到雙腳還未站穩就被飛針打中一聲不作雙雙躍墜下去。這一手當真快捷無比。丁嶠折扇一收不覺哈哈笑道:「原來是些不堪一擊的東西。」凌君毅、公孫相跟著掠出。
虞美人和花女們還沒有跟上來凌君毅三人一路留下了記號。凌君毅目一掠兩人問道:「他們都死了麼?」丁嶠道:「他們中的都是要害已經毒身死了。」凌君毅道:「兄弟方才忘記告訴丁兄咱們應該留一個活口才是。」丁嶠道:「這個屬下倒是沒有想到。」公孫相抬目望望兩扇鐵門說道:「這裡不是青龍堂就是飛龍堂了。方才丁兄出手太快以致他們無法回身報警如今鐵門緊閉只怕裡面的人還不知道呢。」丁嶠笑道:「這個容易他們在門裡站崗若是生緊急之事自然有報警的設備咱們仔細查看就是了。」說著舉步走了上去仔細在兩邊石壁和兩盞琉璃燈察看了一遍覺得並無可疑之處。公孫相跨上一步舉手握住左門上的鐵環朝左右輕輕旋動。他這一旋覺鐵環居然隨手旋動心頭不覺一喜說道:「在這裡了。」話聲出口試著朝左旋了三轉就在他旋動之際耳中隱隱聽鐵門內起了一陣極輕的金鐵之聲。
公孫相何等機警立即松手口中低喝一聲:「丁兄退這鐵門之中可能有什麼埋伏。」身形向後躍退出去一丈來遠。
丁嶠也是十分機警之人沒待他說完已經跟著往後躍退。凌君毅依然站在原處微微一笑目光盯注鐵門。果然就在公孫相後退之際石壁間起了一陣軋軋輕震兩扇鐵門已經緩緩開啟。門內一片黝黑不見燈光望去好像是一個院落一般!鐵門開了在它開啟之時並沒有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射出。公孫相站在凌君毅身邊。等了半天口中不覺輕「咦」—聲道:「不對啊?」丁嶠道:「公孫兄覺得哪裡不對了?」公孫相道:「這兩扇鐵門上共有兩個鐵環應該是兩邊一起旋動鐵門才會開啟。兄弟只旋動了左門上的鐵環那該是觸動機關就會有埋伏出現才是。」丁嶠笑道:「也許是咱們盲人騎瞎馬撞對了左鐵環是開啟鐵門的機關如果旋動的是右那個鐵環才會觸埋伏。」公孫相看看門內確實無動靜才點點頭道:「丁兄說得也是。」凌君毅笑道:「兄弟只知丁兄尊師外號神扇子索有巧匠之稱想不到公孫兄更對機關埋伏也是內行。」公孫相道:「凌兄過獎了。家師有一位朋友精於消息之學昔年在江湖上頗負盛名後來為了避一個仇家遠走漠北和家師時相過從兄弟隨侍家師聽到了一些皮毛而已。」丁嶠接著笑道:「總座大概還不知道呢家師當年雖以一柄鐵骨折扇馳名江湖但只以招術取勝扇中並無花樣。據說有一次在對方一雙子母圈下吃了大虧從此憤研究機關消息尤其對暗器一道獨具心得在一柄鐵骨折扇之中可藏三十六種細小暗器使人目力難辨遂博得神扇子的雅號。屬下從師較淺連家師的皮毛都沒學到連這柄鐵骨扇還是家師替我制的至於一般機關埋伏也只不過是平日聽家師說過一些罷了。」凌君毅笑道:「就是如此二位也比兄弟強得多了我對此道可說一竅不道。」口中說著雙目一直注視著鐵門內的動靜他目能夜視門內雖然一片黝黑但依稀仍可辨認!入門處極似一個小院落迎面有三級石階階上極似一間寬敞的客廳因相距已遠而且裡面是一片黝黑只能隱綽綽地看到一些椅幾這半晌時光裡面依然沉寂如死聞無一入。
丁嶠已是不耐說道:「總座看來此處確實不像有人咱們可以進去吧。」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自然要進去只是大家還以小心為上。」說完當先朝鐵門中走入。公孫相、丁嶠一左一右緊隨他身後走入鐵門。
凌君毅因門內太黑暗仍然取出「驪龍珠」照路。緩步走到院中目光朝四下掃視。但見這裡雖是山腹石窟但形狀卻與天井無異正待舉步朝階上走去突聽身後忽然響起「砰」的一聲兩扇鐵門已經自動關上眼前登時暗得一暗。
公孫相急忙回頭瞧去沉哼一聲道:「咱們果然中了埋伏。」話聲剛落天井上空已然撒下一片鐵網當頭直落把三人一起罩住。公孫相、丁嶠應變極快就在鐵網罩落之時已然掣出兵刃朝網上擊去。哪知這片鐵網敢情是百煉精鋼制成不但堅韌不受刀劍而且每一個網眼之間都接著倒刺。你不掙動還好這一掙動倒刺就鉤止衣衫、髻越是掙動被鉤住的地方也越多公孫相、丁嶠兩人手中空自執著兵刃這一所動手臂、肩背、髻全被倒刺鉤住連兵刃都無法抽*動。只要你再掙動一下倒刺就會鉤入你的肉裡。只有凌君毅靜立沒動雖被鐵網罩住全身但他身上被倒刺鉤卻較少縱有幾處也被鈞住那是因為公孫相、丁嶠兩人掙動之故鐵網受到波動才鉤上了凌君毅的肩背。
丁嶠又急又怒但他總究是神扇子的門人覺不對立即停住口中道:「總座咱們這可怎麼好?」公孫相已然怒聲喝道:「黑龍會鼠輩有種就站出來和咱們拚個生死存亡這般暗施狡詐乘人不備算得哪一門子人物?」凌君毅凜立不動淡淡一笑道:「公孫兄、丁兄怎的如此沉不住咱們們雖被網住但這裡並沒有人喝叫又有何用?此時更宜保持沉著所謂處變不驚能以不變應萬變……」他心中毫不慌亂他已經有解決辦法了何況還有虞美人和二十個花女在後面很快就能趕到。
「好個以不變應萬變。」笑聲起自廳上緊接著眼前一亮廳上的炷火同時燃起:只見石階上同時出現了三人。中間一坐著黃龍堂主郝飛鵬他左右是兩個胸繡飛龍的漢子看去都在四旬以上。石介兩邊是八個身著青色勁裝手執狹長淬毒長劍的大漢。
郝飛鵬深沉一笑道:「凌君毅你能尋到此地果然不錯但仍然逃不出老夫的手心。」說到這裡不覺哈哈大笑。
凌君毅髻、肩頭等處自然也全被倒刺鉤位但他依然凜立不動冷冷說道:「郝飛鵬你認為凌某已經被你困住了麼?」郝飛鵬大笑道:「難道你還想逃得出去?」凌君毅目中精芒陡射朗笑道:「區區鐵網你認為就能奈何凌某了麼?」在他說話之時身上一襲青衫好像灌滿了風忽然鼓了起來。因為青衫的鼓起就把綴滿倒刺的鐵網也撐了起來他右手迅快從身邊掣出一柄寒光耀目的短劍。但聽嗆然龍吟一道精光應手而起輕輕一圈已把身前的鐵網削斷劍光繞身一匝身外鐵網一續而斷紛紛跌墮地上。
郝飛鵬見狀大驚口中失聲道:「他手中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左青衣漢子冷笑一聲舉手一揮。只聽八個青衣大漢同時出一長嘯分由八個方向朝凌君毅撲來。
凌君毅手中巨朗劍向外一揮封住了三個方向青虹吞吐森森劍氣直逼肌膚八個青衣大漢每人都感到凌君毅揮出的劍勢好像是朝自己刺來的不待劍光逼近紛紛往後躍退。凌君毅身形輕旋帶動劍勢揮手之間便已削斷了公孫相、丁嬌兩人身上纏著的鐵網。公孫相一下脫出鐵網有如猛虎出押口中大喝一聲身形一僕狼形劍如毒蛇吐信揮劍搶攻過去。
丁嶠更不打話雙足一蹬折扇霍然有聲;幻起一片扇形般的清光反擊過去。這八個青衣大漢劍法縱然凌厲但公孫相、丁嶠這一展開手腳豈同等閒?幾招下來就占有優勢把八人逼得退避不迭。凌君毅返劍入匣身形一晃退出數步背手站在一側觀戰也不出手相助。公孫相的「狼形劍」一經展開竄來竄去劍如風每一劍刺的都是致命的大穴使人防不勝防。丁嶠一柄鐵骨折扇候開候合開時如開山巨斧縱劈橫削闔時如點穴鋤、判官筆敲敲打打專找人家經穴下手。這兩人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高手劍扇聯手這小天井似的石室中盡是劍光扇影把八個青衣大漢的攻勢壓了下去。
那八個青衣大漢久戰兩人不下反而被迫落下風自然也急怒攻心放棄了本來聯手合搏的陣勢各出絕招搶攻。剎那之間;八支長劍劃起一條條灰暗的劍影朝兩人襲來這一陣搶攻因為不受陣勢的拘束攻勢大見凌厲公孫相、丁嶠兩人也立時陷入四面圍擊之中。丁嶠怒喝鐵骨折扇一抖射出兩支毒針當前兩個大漢在搏斗之中突然無聲無息地倒地死去。其余六人眼看同伴身上無傷忽然無緣無故的倒地不起心頭方自一凜!公孫相長劍一轉慘啤乍起長劍從另一個青衣大漢透腹而過鮮血噴射當場氣絕。八個青衣大漢頃刻之間死去三個剩下的五個雖在揮劍惡斗但銳氣已減。攻勢也大大的削弱。
公孫相、丁嶠兩人一劍一扇聲勢陡盛逼得五人連連退避不隧。這時虞美人和花女聽得打斗聲已經跟了上來看了一眼場中的情形已經紛紛撤出長劍准備動手。凌君毅揮揮手表示暫時不用。站在階上的兩個青衣人互望了一眼只聽左那人沉聲喝道:「住手。」五個大漢本已情勢危急但因為之人沒有命令不敢擅自退卻此時聽到左青衣人的喝聲立即紛紛躍退。
公孫相長劍一收冷笑道:「閣下可是想親自下場試試公孫大爺的劍法麼?」丁嶠拆扇一指右青衣人大笑道:「你也下來試試丁大爺的扇招。」左青衣人冷哼道:「就憑你們「天狼劍」、「天墾扇」這點功夫也想在這裡逞強麼?」公孫相大笑道:「不信二位下來試試就知道了。」左青衣人回頭朝右青衣人道:「二弟你下去把這兩個狂妄小子收拾了。」右青衣人答應一聲抬手掣出一柄色呈烏黑的闊劍舉步走下石階冷冷說道:「你們三個一起上麼?當然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要一起上我也無所謂。」公孫相一個僕步迎了上去笑道:「閣下很狂你一個人下場自然是公孫大爺奉陪了。」右青衣人大刺刺地道:「憑你一個人還不是我的對手。」公孫相大怒道:「你是不是我的對手還不知道呢。」刷的一劍斜刺而出但見寒芒閃動、幻起三朵劍花分指對方三處大穴。「天狼劍法」出手奇快而且專攻側面令人大是難防。
右青衣人確有驚人的武功左手一揮推出一股無形的潛力逼住劍勢冷笑道:「你也接我一劍。」闊劍一揮迎面就劈。他出手並無招式但一道劍影堪堪劈出立時有一股森森劍風應劍而生!公孫相長劍陡然收回疾快地向旁側閃去他「狼形步」身法輕靈一閃之間本已讓開對方劈來的劍勢。但哪知右青衣人身子輕輕一旋他那柄闊劍卻是原式不變依然朝公孫相迎面劈來。他出手並不太快正因劍勢原式不變是以這劈下的一劍此時離公孫相已不到二尺。公孫相心頭一驚非同小可一時無暇多想長劍上迎使了一招「天狼參斗」朝他闊劍架去。
雙劍交擊響起「當」的一聲大震右青衣人岸立不動公孫相直震得右臂酸麻腳下連退了三步。這是他出道以來除了敗在凌君毅手下。還是第一次遇上勁敵。公孫相原是心高氣傲之人第一招上被人震退了三步一張俊臉不禁漲得通紅一退候進右腕連抖長劍連三招。這三劍自然是「天狼劍法」中最狠最毒的殺著劍如靈蛇快得像驚霆閃電令人眼花繚亂!右青衣人冷冷一笑左手闊劍同樣連三劍封住公孫相劍勢左手卻施展空手奪劍的招法直向公孫相握劍右腕上抓去。此人武功詭異劍招看去樸實無華卻內藏精奧!尤其這一記奪劍手法更是十分古怪融合了擒拿和斬經截脈、空手入白刃等手法不容公孫相有變招的機會。
公孫相若不後退手中長劍就非被對方奪下不可。自己刺出三劍全被對方闊劍封死此時一見對方伸手奪劍心頭更是冒火陡然飛起一腳朝他左腕踢去。就在此時但聽一個細小的聲音傳入耳中說道:「公孫兄退。」公孫相聽出是凌君毅暗施「傳音入密」指示自己機宜但此時左足已經飛起踢了出去。但見右青衣入抓來左手手背輕輕在公孫相腳背上碰了一下五指勾曲仍然直抓公孫相右腕劍柄。公孫相但覺腳背如中鐵石奇痛徹骨對方左手已在此時抓到劍柄。
間不容之事右青衣人五指勾曲快要抓到劍柄之際直覺掌心抓住了一件東西立即五指一攏抓在手中。這五指一攏但覺掌心一陣刺痛急忙低頭看去原來抓到的並非劍柄而是鐵網上的一個倒鉤。這倒鉤何等鋒利經他一握已經陷入肉內鮮血從掌心一滴一滴的流出。公孫相在這一瞬之間已退了出去。
右青衣人從掌心起出倒鉤目光一抬望著凌君毅道:「這是你出手的吧?」凌君毅含笑道:「在下看到了自己兄弟的長劍就要被人奪下所以援手這也沒有什麼不對吧?何況在下並無傷人之意閣下只要不抓得太緊就不會割傷手掌了。」右青衣人憤怒地道:「很好這場還沒打完那就換你來吧。」郝飛鵬站在階上和左青衣人低低說了兩句。
左青衣人道:「老二你回來讓我會會位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凌君毅朗笑一聲道:「閣下指教在下自當奉陪但在下已經不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了。」左青衣人奇道:「你怎會不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了?」凌君毅笑道:「這個與動手似無關系在下無可奉告。」郝飛鵬道:「佟兄怎麼相信他胡說?他不是百花幫總護花使者來此作甚?還有那二十個丫頭就是百花幫的花女領頭的是十二侍者的最末一個虞美人。」凌君毅正容道:「凌某說出不是就是不是這有什麼好抵賴的。」虞美人也嬌聲道:「我們也已經不是百花幫中之人。」郝飛鵬十分驚異目光閃動問道:「總有個理由吧?」凌君毅道:「沒有什麼理由在下只是不想干了。」郝飛鵬眼珠一轉又說道:「你既然脫離了百花幫和敝會就並無過節可言只要閣下肯放下兵刃敝會主原有重用老弟之意兄弟可以給你引進。」此人一臉陰險但卻故意裝出歡然之色。
凌君毅道:「在下確想見見你們會主只不知郝堂主如何給在下引見。」郝飛鵬臉上笑意更濃說道:「在老弟來意未明之前只好暫時委屈先放下兵刃由兄弟點了你幾處穴道就可帶你去見會主了。」丁嶠大聲道:「總座萬萬不能上他的當這樣豈非成了他們囚犯?」郝飛鵬道:「凌老弟幸勿誤會這只是外人晉見會主的一種手續而己。老實說一般人在晉見會主之時雙手都得鎖上金鏈以防萬一。兄弟因你凌老弟是會主亟欲一見之人才擅自作主改為點你幾處穴道在會主面前兄弟還是扭上幾分不是呢。」凌君毅傲然一笑道:「郝堂主盛意在下謝了。在下此來自然要見見貴會會主但並不是如此見法。」左青衣人冷哼一聲道:「此人狂妄得很郝堂主不用和他多費唇舌兄弟把他擒下!就押著他去由會主落就是了。」郝飛鵬微微皺了下眉又和左青衣人低低說了幾句。
左青衣人仰臉笑道:「郝堂主但請放心他進入了飛龍堂還能飛上天去麼?」凌君毅心中暗道:「原來這裡果然是飛龍堂。」左青衣人已從肩頭撤出闊劍目注凌君毅面情冷漠大刺刺地說道:「聽說你藝出反手如來門下佟某正好討教幾手高招。」凌君毅看他年紀不算太大但雙目隱**芒可見內功修為已臻上乘。當下瀟灑一笑道:「討教不敢閣下既然劃出道來在下自當奉陪。但在動手之前我想知道二位如何稱呼?」郝飛鵬道:「兄弟忘了先替凌老弟引見這是敝會飛龍堂副堂主佟天錫這位是飛龍堂總巡主佟天來。」凌君毅點點頭道:「在下幸會二位大概是天山門下了?」他看到佟天錫和佟天來兩人使的都是闊劍尤其方才佟天來的劍法頗似天山一路。武林中只有「天山劍法」外貌樸拙無華內藏奇詭術往往使人認為他劍法笨拙那非上當不可。何況這兩人全都姓佟極可能是天山大俠大漠神雕佟歸愚的子侄輩無疑。
佟天錫臉色一沉道:「佟某兄弟是何出身與動手無關你亮劍吧。」這話卻是套了凌君毅方才之言。
凌君毅仰天朗笑一聲道:「在下這柄倚天劍斬金如土削鐵如泥閣下可得小心。」隨著話聲右腕一抬緩緩抽出一柄寒光如水的長劍。虞美人和眾花女都緊張起來注視著場中的情形。
佟天錫看了他手中長劍一眼冷聲道:「劍倒是一柄好劍只不知你手下如何。」突然跨上一步闊劍迎面劈來。他這柄闊劍劍葉足有手掌般寬這仰面一劍樸實無華出手並不太快更無奇特招法但卻劃起一片強勁劍風。
凌君毅會過不少使劍高手卻從未遇到過具有如此威力的一劍頭不禁駭然暗道:「看來他已得到天山劍法神髓。」心念閃電一動拍手劍使了一招「龍爪撥雲」劍尖微翹朝前撥去。但聽「錚」的一聲雙劍交擊凌君毅突覺對方劍身上傳來一股極大的震裡手腕被震得微微一麻!若是換了個旁人就在這一劍上長劍就非被震得脫手不可但佟天錫劈來的劍勢也被凌君毅一劍撥了開去。
佟天錫臉色一變一語不又是一劍橫掃過來。橫掃就是橫掃毫無變化可言但凌君毅已經看出他橫掃一劍幾乎擴及一丈方圓任你如何閃避都在他劍勢范圍之中於是毫不思索的雙足一點身子飄空而起一下縱起兩丈來高。
佟天錫一擊未中他闊劍橫掃之勢落空隨著一個轉身帶轉擊出的力道闊劍隨著朝上翹起一道烏黑的匹練擴及四五尺寬劍風嘶然悉數朝上卷來。他哪裡知道凌君毅這凌空拔起使的是一招「神龍出雲」上半招身隨劍起下半招乃是下擊之勢。就在他闊劍朝上翻起之時凌君毅筆直披上去的人已經掉過頭來變成頭下腳上。右腕一灑半空中立時爆出一片錯落劍花青芒流動宛如纓絡擯紛飛灑而下。一迎一下快何殊電光石火?但聽一連串交擊之聲急若連珠聲震耳際。
佟天錫急退數步低頭瞧去但見自己一柄緬鐵精煉、平日專削敵人兵刃、不畏寶刀寶劍的闊劍這一招交接已是缺口累累!突然口中低喝一聲:「退。」轉身朝廳上奔去。
郝飛鵬、佟天來聽到他的喝聲同時向後退去。五個青衣大漢久經訓練身法奇快緊隨三人之後「刷」的一聲同時退入廳去。廳上八盞琉璃燈也同時突告熄滅。凌群毅等三人但覺眼前一暗再定睛瞧去退入廳上的人在這一瞬之間均已消失不見。丁嶠本想追去但因凌君毅站著未動不好獨自逞強。公孫相疾趨而上低聲說道:「對方末敗而退只怕是有詭計。」凌君毅點頭道:「公孫兄說得有理咱們進去看看。」手托驪龍殊舉步朝階上走去。虞美人和眾花女也緊跟而上這裡雖是石窟但開鑿之時卻布置成天井和廳堂的格式。他們是在「天井」裡動的手這時朝廳上走去。登上三級石階是一條寬敞的回廊正面一排六扇樓花石門全都敞開著。凌君毅當先跨進廳堂足下一停藉著珠光目光朝四面轉動。
只見這間石室「廳堂」約有八九丈方廣除掉中間放了一張長條石桌和兩邊有兩排白石椅幾就別無他物四周空曠愈見幽暗。凌君毅掌中托著明珠珠光照射雖只有三數丈遠但他已可借珠光的照射清晰看到四周景物。那是三堵平滑完整的石壁哪有絲毫門戶的痕跡?郝飛鵬、佟氏兄弟和五名青衣大漢明明是退進大廳才消失不見的但大廳上除了石椅石幾哪有半個人影?凌君毅已然想到「大廳」之上必有暗門。
公孫相緊隨凌君毅身後走入大廳低咳一聲道:「這廳上不見門戶那一定是裝有機關了丁兄咱們先搜一搜莫要中了他們暗算。」丁嶠從身邊摸出火祈子一手晃亮說道:「不錯咱們快搜。」公孫相也取出一個火折子隨手晃亮。
花女中也有四人打亮火折子火光照耀登時亮了許多但見石壁、地下都是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青石光可鑒人經過兩人分頭搜索仔細地察看了三道石壁和每一個角落、地上每一寸青石依然一無所獲。這座大廳似是整塊青石鑿出來的甚至連一絲痕跡也沒有。丁嶠手上火折子漸漸燒盡他丟去紙火輕輕歎息一聲道:「書到用時方恨少直到今天兄弟才後悔當時沒跟家師學那機關消息這一門學問。」公孫相的火折子也隨著燒盡接著說道:「看來此地的機關布置出於大匠之手不是咱粗通皮毛的三腳貓所能找得出來的了。」虞美人和花女們自然也是毫無所獲凌君毅道:「既然找不到門戶你們就不用再找了。」火折子也隨著熄了。
丁嶠道:「咱們後路已斷總不能就這樣被他們困在這裡。」凌君毅道:「他們不敗而退必然另有花樣咱們趁這段時間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果然緩步走到石椅上坐了下來。
公孫相道:「凌兄這份鎮定工夫實非兄弟能及。」凌君毅微微一笑道:「這是家師從小告誡兄弟的越是遇上困難越要冷靜所謂以靜制動以逸待勞。」說到這裡忽然以「傳音入密」說道:「對方隨時可能突擊咱們不可不防公孫兄、丁兄二位可各自選擇適當的位置隱住身形沒有兄弟的暗示不可出手。」公孫相、丁嶠二人點頭應「是」。
凌君毅也用「傳音入密」吩咐了虞美人和花女們眾人也紛紛點頭凌君毅取出溫婉君所贈的彩絲囊打開絲結取出玉瓶傾出「清神丹」分給眾人這一下用了半瓶。凌君毅隨著仍以「傳音入密」說道:「這是嶺南的「清神丹」專治各種迷香、迷藥你們可以含在口中。」大家接過藥丸納入口中。
凌君毅收起驪龍珠揣入懷中大廳驟然失去珠光登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樣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依然不見對方動靜。丁嬌忍不住道:「總座賊人這一著倒是厲害得很他們只要把咱們困在這裡不予理會這樣只要三天下來咱們縱不餓死也沒力氣應敵了。」凌君毅道:「不會的這裡已是飛龍堂重地他們遲遲不見動靜也許是正面戰斗激烈分不出人手只好暫時把咱們困在此地。但不論他們勝敗如何我想時間也決不會太久的。」公孫相道:「以兄弟想來他們遲遲不動的原因此事和凌兄有關。」凌君毅道:「公孫兄此話怎說?」公孫相道:「在牛洛磯饒三村說過的話凌兄大概記得他曾說只要凌兄肯投黑龍會百花幫給你總護花使者他們會主也可以界以總護法的職務。」凌君毅道:「這個兄弟自然記得。」公孫相道:「咱們剛到黃龍巖之時三面受困情勢十分不利郝飛鵬也再三勸凌兄投效黑龍會後來經過一場激戰黑龍會十二星宿悉遭殲滅藍煞神田有福、冰神獨孤叟也在這一戰中喪失了性命。而且咱們還毀了黃龍洞黑龍會三堂之一的黃龍堂也已全毀郝飛鵬僅以身免。這對郝飛鵬來說對凌兄應該恨之入骨仇深似海……」凌君毅道:「不錯。」公孫相續道:「但方才凌兄破去鐵網郝飛鵬現身之時和凌兄見面並無切齒深仇仍勸凌兄隨他去見黑龍會會主由此可見黑龍會主對凌兄十分重視而且必有指示只要凌兄肯為黑龍會所用縱然毀了他們黃龍堂也並不重要……」凌君毅笑道:「兄弟有這麼值得他們如此重視之處?」他話雖這麼說?心中卻暗暗忖道:「這—定因自己能解他們「毒汁」之毒的緣故。」這話自然並未說出來。
公孫相道:「依兄弟推斷也許是黑龍會不願開罪凌兄尊師也許另有別情但黑龍會主急於拉攏凌兄該是無可置疑之事。」他口氣微頓接著又道:「凌兄進入此地之後鐵網無功佟天錫也自知不敵才匆匆退去把咱們困在這裡……」丁嶠道:「公孫兄分析的極是但他們把咱們困在這裡又有什麼用意呢?」公孫相道:「這座大廳上定然有著極厲害的埋伏他們雖把凌兄困住只是郝飛鵬、佟天錫都不敢擅作主張要去向黑龍會主請示因此在黑龍會主的指示尚未到達之時不敢有所行動。」丁嶠一拍大腿笑道:「這話不錯等黑龍會指示一下是戰是和就可分曉了。」就在他們說話之時凌君毅忽然聞到一縷異香頭腦立感昏脹心中不覺一動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們暗中使用迷香企圖蒸翻自己三人。」說也奇怪他鼻中剛一聞到異香掛在胸口的彩絲囊中也立即出一絲淡淡的清香使人神志為之一清心頭不禁暗暗贊佩:「嶺南溫家果然不愧是世代相傳的迷藥鼻祖就以這玉瓶來說平時一直接在胸口聞不到一絲香氣但經遇上迷香玉瓶中的解藥就立即自動散出清香來了。」他已把驪龍珠收入懷中因此大廳上一片漆黑看不清廳上情況但他相信此時迷香可能已經彌漫全廳因為他聞到從衣領內散出來的清芬之氣縷縷不絕直沁心脾。此刻其他人自然也聞到了。虞美人悄聲道:「哥你聞到沒有?」只聽丁嶠口中「啊」了一聲輕輕說道:「總座聞到了沒有?這香氣恐怕不對。」凌君毅急忙壓低聲說道:「對方正在施放迷香大家莫要出聲待回如果有人進來大家要裝作已被迷翻過去不可魯莽出手聽兄弟的笑聲為號。」公孫相道:「兄弟省得。」這樣又過了一刻功夫之久廳上香氣漸漸淡了下去只聽東石壁上一陣陣軋軋輕震傳了過來壁間突然裂開一道門戶不那只是一道門縫。就在軋軋之聲初起公孫相、丁嶠二人機警地伏下身去隱到石椅後面。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只見那門縫裂現之後卻並沒有人相繼走入敢情對方不明廳上虛實不肯立時進來。又過了一回突見一道燈光從石門縫中朝廳上射來幽暗的大廳登時被照得一片明亮。
凌君毅斜靠在石椅之上一動沒動虞美人和花女則東倒西歪的歪倒在地上接著只聽壁間響起郝飛鵬的聲音說道:「情形如何了?」另一個聲音說道:「回堂主女的都倒了姓凌的靠在椅上看樣子已經迷翻過去了。」郝飛鵬問道:「還有兩個呢?」那人說道:「沒看到大概躺下去了被石椅擋著。」郝飛鵬道:「好你們先進去瞧瞧。」門縫啟處兩條人影已從石門中閃出一直向廳上走來。
凌君毅眼看石門已啟哪還怠慢口中朗笑一聲突然一躍而起朝石門飛撲過去。那兩個大漢武功極是高強凌君毅飛身撲起立時警覺雙雙後退半步刷刷兩聲兩柄烏黑的長劍交叉襲到。攔住了去路。凌君毅右手揮閃電拍出一掌一般強勁掌力逼往右一人的劍勢左手疾快探出一把抓住左那人的左臂往裡一帶身形已從兩人中間閃了過去直向石門搶去。
公孫相、丁嶠、虞美人、花女等人聽到凌君毅的笑聲同時飛躍而起。公孫相一個僕步掠到左那人身前長劍隨著刺出。丁嶠也絲毫不慢人還未到一柄折崩已經挾著一縷勁風劃到右那人面前。這進來的兩人身子大是不弱雖然一時措手不及被凌君毅閃身而過但等公孫相、丁嶠撲到長劍一揮攔住兩人立時動起手來。
凌君毅出手奇快一招之間已從兩人中間閃出身法之快直如電光石火但他堪堪掠到門口只見一個高大身影當門迎出。凌君毅不待對方出手左掌如刀快疾無倫地朝對方當胸劈去。只聽「砰」然一聲對方並沒避讓一掌結結實實擊在那人胸口但凌君毅卻覺得手掌一震掌心火辣辣的生痛。
這—掌競似劈在堅硬的大石之上心頭不禁大感駭異!急忙定眼瞧去原來從石門中走出來的竟是一個高大的石人巍然擋在自己面前。這一耽延壁上門戶已經很快闔起從門外射來的燈光倏滅大廳上重又恢復一片黑暗。和公孫相、丁嶠動手的兩個青衣大漢在燈光乍熄之時各自同時虛晃一劍飛閃而退此時石門已閉兩人已無所遁逃!公孫相大喝一聲:「你們想往哪裡走?」與此同時已有兩個花女亮起火折子公孫相、丁嶠兩人急急追撲過去但見兩個青衣大漢長身縱起朝大廳彎頂一處洞穴中鑽去一閃即沒那洞穴又徐徐闔上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敢情方才迷香就是從這個洞穴放出來的。
丁嶠怒哼一聲道:「又被這兩個兔崽子逃走了。」虞美人跺腳道:「溜得可真快。」公孫相輕輕歎息一聲道:「看來這座大廳上埋伏的機關不止如此呢。」丁嶠憤怒的道:「就算他有什麼厲害埋伏咱們又何懼之有?」話聲甫落只聽郝飛鵬的聲音傳了過來:「凌君毅老夫施放迷原是為了你好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使你在毫無抗拒之下歸順我們不想老夫還是輕估了你。」凌君毅怒笑道:「郝飛鵬你枉為黑龍會飛龍堂主只是仗著區區一點機關把在下困住但你又能奈我何?」郝飛鵬險沉地道:「凌君毅你該放明白些你們已是甕中之鱉老夫著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老夫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歸順本會保你前程遠大但你如再不識抬舉莫怪老夫無情。」凌君毅朗笑道:「郝堂主有什麼伎倆只管請便在下決不皺眉。」郝飛鵬冷厲地道:「姓凌的老夫好意相勸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從現在起老夫給你一盞熱茶的時間你再仔細想想只要肯歸順本會老夫保你一生享受不盡……」丁嶠大喝一聲道:「老賊閉上你的鳥嘴有種你開門出來咱們各憑真實功夫較量較量。」郝飛鵬冷森地哼了一聲突聽一陣軋軋輕響從穹頂射下一排密如連珠的箭雨落到丁嶠身前數尺外的地上登時濺起了無數火星!丁嶠大吃一驚急急往後躍退。長箭只了一排就停止下來但也有數十支之多。這自然是故意示威郝飛鵬也寂然不再說話。
公孫相劍眉微盛走近凌君毅身邊低聲說道:「凌兄從這一排長箭看來射的箭孔必然可以由操縱的人隨意轉動整個廳上都在對方長箭射擊范圍之內此事倒是麻煩得很。」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公孫兄說得極是但此事極易解決第一、你們只要熄去火折子廳上一片漆黑長箭就失去了目標。第二、這些石椅石幾十分堅厚可以用作掩蔽其余的事自然由兄弟對付。」虞美人擔心地道:「但這些長箭密集如雨不但勢勁力急只怕都淬過「毒汁」哥……」她現在都稱凌君毅為哥了。
凌君毅道:「不要緊我有對付之策待會等到對方動之時你們必須妥為掩蔽保護好自己不必替我擔心。」虞美人點頭答應但臉上的神色依然是憂心忡忡。
正在這時只聽郝飛鵬的聲音說道:「凌君毅你考慮好了沒有?」凌君毅朝公孫相、丁嶠兩人打了個手勢兩人立即熄去手中火折子迅的隱到了石椅之後。花女們也各自隱藏好凌君毅才傲然說道:「在下不用考慮。」郝飛鵬冷厲地道:「你們身陷絕境這已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執迷不悟只要老夫—聲令下爾等立時就得萬箭穿身而死。」凌君毅道:「區區長箭只怕還威脅不了在下不信閣下就下令要你的手下射來試試。」就在此時只聽—個女子嬌脆的聲音提高話聲說道:「郝堂主會主有命。」郝飛鵬立即恭聲道:「屬下恭聆。」那女子聲音道:「凌君毅既已被困萬象廳如仍然意圖頑抗著飛龍堂主郝飛鵬全權處理一律格殺。」郝飛鵬道:「屬下領命。」他們似在大廳彎頂之上說話而且也是有意讓凌君毅三人聽到話聲才會從上面傳下來。
對方兩人話聲一落郝飛鵬陰森的道:「凌君毅你都聽到了吧?」這話還是含有威脅之意志在迫使凌君毅就范。
凌君毅道:「在下聽到了又如何?」郝飛鵬道:「現在是你唯一自救的機會了老夫由一數到三你如再不答應老夫就下令箭了。」丁嶠大笑道:「你就是數三百、三千也休想咱們頭兒投降。」赤飛鵬沒有理他自顧自地數道:「一……二……三……」三字出口突然從彎頂射下一道強烈的燈光燈光照射到凌君毅身上一排匣弩隨著軋軋之聲射到凌君毅身前三尺之處。這自然是示威性質真要取你性命就直接朝你身上射來了。
凌君毅長劍都未拔取口中朗笑—聲:「郝堂主這一排弩箭只能射射山獐若想用以威脅在下那未免太可笑了。」話聲出口突然雙手揚起寬大衣袖已經朝前拂去。他使的正是反手如來的「乾坤袖」手法。但見兩只衣袖才輕飄飄的揚起一排勢勁力急的弩箭還未射落地面就像風飄柳絲忽地飛卷起朝廳外「天井」激射出去。這自然也是有意露一手給郝飛鵬瞧瞧的。凌君毅左手中指一彈一枚鐵網的倒刺挾著一縷尖風向穹頂那盞孔明燈電射打去但聽「撲」的一聲燈芯立時熄滅大廳上同時一暗。
郝飛鵬隱身穹頂之上自然可以看得到廳上的情形口中沉嘿一聲道:「此人不除必是後患你們給我殺。」這回真的下了格殺命令。
穹頂上一盞孔明燈雖被擊滅但另有三盞孔明燈射出三道強烈燈光交叉著朝廳上照射下來;同時響起一陣急驟的軋軋之聲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射出無數暗器其中有弩箭棗核釘和細如繡花針的飛針全都淬過「毒汁」中人立斃。大廳上登時寒芒飛閃破空生嘯有如狂風暴雨一般聲勢極為驚人!公孫相、丁嶠縱有石椅掩體身子依然手持兵刃撥格射來的暗器。凌君毅從破空細嘯聲中辨聽出這一陣細小暗器至少有四五種之多因為夾雜在長箭之內使人無法撩撥心頭也暗暗震驚不止!這座大廳果然布滿了機關埋伏換上一個人那就真是非死不可!他雖練成護身真氣但對這陣暗器卻也不敢太大意何況還須顧及二十多人。
說時遲那時決暗器、弩箭才一射他右手已從身邊取出巨闕短劍交到左手同時右手一拍也掣出了倚天劍這一長一短兩柄名劍出匣寒光映照一室生寒!凌君毅毫不怠慢左手揮起一片青漾漾的劍光護住全身右手倚天長劍劃出一道又一道的銀練替公孫相、丁嶠二人撥掃一部分暗器。軋軋之聲連續不絕凌君毅兩柄寶劍揮灑開來化作了一幢青影和一條銀色匹練在青影之外繚繞飛舞倏忽伸縮!大廳上雖有強烈燈光照射但早已失去了凌君毅的人影。但見劍風激蕩劍氣彌漫急驟如雨的弩箭、暗器只要和劍光才一接觸立被絞碎紛紛跌落地上。
凌君毅舞得興起口中突然出一聲龍吟的清嘯身形突然離地飛射而起倚天劍快若驚鴻分作三點寒星直向穹頂射出弩箭、暗器來的三個**中搗去。弩箭、暗器全由機簧射倚天劍可截鐵何等鋒利一下刺入鋼管之中不但毀去了射的機簧還隱隱聽到有人驚呼之聲顯然連操縱射暗器的人都被刺傷了。凌君毅飄落地面左手短劍交到右手俯身從地上抬起三支斷箭左手揚處三點黑影同時出手把三盞裝置在穹頂的孔明燈一一打熄。這一連串的動作說來較慢實則有如一氣呵成快逾閃電射機簧被寶劍搗毀弩箭、暗器自然立時停止燈光乍滅大廳上也登時恢復了一片黑暗。
丁嶠看得暗暗咋舌心頭又驚又喜大笑道:「總座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虞美人撫著胸口道:「哥嚇死小妹了。」公孫相站起身輕輕歎息一聲道:「直到今晚才知兄弟所學和凌兄相比直如螢火之與秋月相去莫止天壤?」凌君毅收起雙劍淡然一笑道:「公孫兄好說兄弟也只是仗看寶劍鋒利冒險一試罷了。」丁嶠大聲喝道:「姓郝的老混蛋你還有什麼花樣乾脆一齊使出來好了。」穹頂寂然無聲也沒人答話好像郝飛鵬已經不在了。
對方兩次施襲都未成功自然使郝飛鵬生出凜然戒懼之心一時之間並未再有任何舉動。凌君毅三人雖然被困在這座石室中但卻形成對峙的均勢。大廳上已經平靜下來平靜到不聞一點聲息。凌君毅、公孫相、丁嶠心中都十分清楚這一刻平靜乃是對方正在計劃如何對付自己三人。也許片刻後他們有更惡毒更厲害的行動重施攻擊。
眾人默默的坐了一會公孫相忽地低聲道:「咱們被困在這裡總不是辦法要能沖出去才好。」丁嶠道:「這還用說?方才那道石門已經閱起你能打得開?」公孫相突然心中了動隨手從身邊摸出一個火折低聲說道:「凌兄請把倚天劍借兄弟一用。」凌君毅道:「公孫兄想到什麼了?」隨著話聲抽出倚天劍遞了過去。
公孫相接過寶劍壓低聲音說道:「兄弟想那道石門既由機關操縱開啟只要能找到石門痕跡把那操縱的機關削斷以凌兄的神功就可把它推開了。」丁嶠道:「公孫兄找得到石門痕跡麼?」公孫相道:「那個石人現在還站在原地沒有動過石人如何會走出來呢?自然是由機關把它推送出來的了這推送的機關自然就在石人腳下咱們只要扳倒石人不就找到機關的樞紐了麼?」丁嶠喜道:「公孫兄這辦法不錯走咱們立時動手。」公孫相晃亮火折子兩人走到石人前面仔細察看一陣公孫相把倚天劍往地上一插朝丁嶠打了個手式。兩人功運雙臂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扳住石人肥頭口中同時吐氣開聲往前就扳。虞美人和眾花女則在四周戒備著到此時她們真正體會到自己的武功、經驗與這三人有很大差別。
公孫相、丁嶠兩人這一運起全身功力一扳之勢何止千斤?要扳倒一個石人原也用不著花這大的力氣那是因為他們早巳料到石人座下一定連著機關至少也有鐵板或是鐵條之類和操縱石門時機關相通要把它扳倒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哪知兩人開氣吐聲盡力一扳石人根本紋風不動這情形真像蜻蜓撼石柱!公孫相、丁嶠哪肯就此罷休?再用力扳。石人依然一動沒動屹立如故。凌君毅道:「兩位住手還是讓兄弟來試試看。」說罷雙袖一撩走了上來。
丁嶠喘了口氣瞧著石人忽然靈機一動。急忙搖手道:「總座屬下想起了一件事。」凌君毅道:「丁兄想起了什麼事?」丁嶠道:「這石人是總座靠近石門之時它才在門內現身朝外走出擋住了總座的去路石門跟著關閉對不對?」凌君毅道:「不錯。」丁嶠接著道:「那就是說機關把石人推出石門始閉反過來說石門重啟之時石人必然回入石門之中咱們如果易扳為推只要把石人推動石門也會被迫開啟的了。」凌君毅點頭道:「丁兄此話有理既然在石人出來之後石門隨著關閉可見石人和石門機關相連把石人推進去石門自然也開啟了咱們陝來試試。」隨著話聲雙掌直豎朝石人身上按去。
公孫相、丁嶠也跟著伸出手去功運雙臂配合凌君毅朝石人身上用力前推。凌君毅運起「金剛心法」雙掌之力足可移山再加上公孫相、丁嶠兩人這一推之力豈同小可?但聽石人腳下響起—陣格格之聲石壁底下同時也格格作聲!石人雖受機關控制也承受不起這股推動的力道被推得緩緩往後移動。石人移動石壁間果然隨著裂開一道門縫。三人睹狀大喜精神陡振更是奮力朝前推去。石人愈往後石縫也裂得愈寬等到把石人推到門口之際石人已不待三人用力嘶的一聲自動朝門中退入向旁閃開。
凌君毅眼看石門大開心中一喜正待舉步行去突覺一股掌力迎面湧撞過來襲擊前胸。凌君毅早已防備有人偷襲因為一個人內功再高縱能黑夜視物那是藉著星辰之光才能看得清東西若在這等漆黑無光的山腹之中也無法辨認了。他們在推石人的時候已經把火折子熄去石門開啟之後對面誰也看不到對方的人影。凌君毅內功精湛已然辨別出掌之人正在當門而立一時不敢大意左手疾揚拍出一掌反擊過去。掌勢出手突然覺對方這一掌內勁雄渾心中暗道:「飛龍堂高手如雲果然不錯。」兩股潛力一撞之下立時激起一陣輕嘯的旋風凌君毅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就在此時陡聽一聲冷笑另一股暗勁從門外直逼過來。凌君毅不由大怒朗笑道:「來得好。」右掌朝前推去。但覺對方這股暗勁撞擊在掌心之上勢道和方才一掌同樣的強勁無比但這回凌君毅也用了十成力道不曾被逼後退。連接兩掌凌君毅連對方是誰都沒看到正待探懷取珠突然火光一亮丁嶠已經搬起了一文火折子。門外也在此時亮起兩盞孔明燈只見兩個青衣老者從石門外跨了進來這兩人年紀都在六旬以上。
走在前面一個身形瘦長的老者沉笑道:「你能接下老夫二人的一掌果然不愧是反手如來之徒。」後面一個中等身材的老者接口道:「要動手還是到裡面來要出去就得先勝了咱們兩個老頭。」人家既然進來了凌君毅只得後退了幾步冷然道:「兩位要找在下比劃在下自當奉陪。」這兩人進入石門之後瘦長老者一掌當胸看了中等身材的老者一眼這自然是示意對方兩人准備聯合出手一舉把凌君毅擊斃然後再收拾公孫相、丁嶠兩人。凌君毅仍然瀟灑的站在那裡回頭道:「公孫兄、丁兄請退後幾步。」瘦長老者沉笑道:「不錯你要他們讓開些免得被老夫掌風掃中。」呼的一掌當胸直擊過來。中等身材老者一言不同時舉手一掌直對凌君毅背後擊去。
公孫相從地上拔起倚天劍冷笑道:「婁山雙怪成名多年出手居然這等卑鄙。」中等身材老者一掌出手熠熠目光突然朝公孫相投來陰側側笑道:「那就連你也算上了吧。」左掌一招「橫瀾千裡」疾向公孫相拍去。
凌君毅雖不知兩人是誰此時一見他們合力夾擊不覺朗朗一笑雙掌乍分前拒瘦長老者後擋中等身材老者那個一面說道:「公孫兄請退兄弟還接得下來。」公孫相本待運起功力硬接中等身材老者一掌但聽了凌君毅的話只得向旁側閃讓開去。婁山二怪原以為自己兩人各自凝聚本身功力前後夾擊凌君毅強煞也只有這點年紀決難接得下來。哪知兩股強猛暗勁一前一後夾擊到凌君毅身前忽然被一股無形暗勁化解開去微生反彈立時消去。這一著使得兩人不禁凜然一驚!瘦長老者目注凌君毅道:「當世高手之中能擋得住老夫兩人合力一擊之人也難找得出幾個來。小哥使的是什麼手法竟能在咱們兩人合擊之下安然無恙?」凌君毅自然聽說過「婁山二怪」之名這兩人確是黑道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今晚若是不擊敗二人看來無法沖得出去。說道:「天下武功各有所長在下就是說出來了又豈是爾等所能知道。」瘦長老者臉色候沉厲聲道:「黃口小子你好狂的口氣。」右手一探五指有如鋼鉤猛抓過來。
凌君毅早已留神戒備身子輕旋右手斜出同樣五指半屈朝對方抓來的手腕扣去。他使的這招「擒龍手」同樣快捷無比身子輕輕一轉之間避敵、還擊合而為一。中等身材老者一見機不可失身形疾閃一下欺到了凌君毅左一掌朝他腰間砍下。瘦長老者一抓出手瞥見凌君毅同樣使了一記擒龍手反扣過來只見對方這一招封讓全都不易心頭一凜右手迅疾收回左手推出一掌。
凌君毅一抓落空覺中等身材老者一掌朝左腰切來心中怒他偷襲口中冷笑一聲左手一揮朝他拍去。這時正好瘦長老者左掌推來一時毫不思索右手迎著前朝前推去。但聽「啪」、「啪」兩聲前後兩掌同時接實聲若裂帛震得人心弦猛震。
凌君毅是反手如來的傳人慣用左手而且對中等身材老者兩次偷襲心頭不齒其人掌上自然用了全力。這一記「反手拂雲」事前既無凌厲旋風直到雙掌擊實一股真力才從掌心湧出。等到中等身材老者覺對方掌力之中含有極強震力再待後退已是不及一掌硬接內腑震動甚劇!外形雖然還能保持若無其事但心髒受震血氣浮動急急往後躍開藉機運氣調息。瘦長老者眼看凌君毅和自己硬接一掌居然平分秋色心頭更是惱怒大喝一聲緊逼而上雙掌連環劈擊朝凌君毅攻來。凌君毅雙掌交相擊出連封帶架在十二掌攻勢之中硬接了四掌才把這一輪急攻接了下來。
瘦長老者這一陣急攻已經用上了全力。在他想來自己施展「十二連環掌」雖不能把凌君毅立斃掌下但只要擊中他一、二掌也得把他重創當場。哪知凌君毅雙掌翻飛和自己硬打硬拚連接四掌其余八掌悉被對方封架開去。心中更是驚駭不止忖道:「此人這等年輕武功會有如此高強。」十二掌攻勢之中凌君毅硬接了他四掌人影一分兩人都不由己的退後了兩步。
中等身材老者候地雙目一睜口中冷喝道:「這小子留他不得。」突然欺身沖上雙手齊朝凌君毅撲攻過來拳腳齊出攻勢同樣猛烈絕倫。
凌君毅給人輪番猛攻不覺激起怒火朗笑一聲道:「二位齊上凌某一樣接得下來。」喝聲之中掌法突變凌厲左掌右拳交相擊出。
婁山雙怪兩人進來之時早已存下了聯手除去凌君毅之意因此瘦長老者聽了中等身材老者的招呼立時沉笑一聲:「小子你接得下就好。」人影一閃而至呼呼兩掌直劈過來。
凌君毅雙掌齊施奇招突出把中等身材老者硬行逼退出去候地轉身雙掌一合平向瘦長老者前胸推去。這雙掌一合之勢推出一股凌厲強猛的潛力罡風激蕩橫及五尺來寬帶起了呼嘯之聲排山倒海般直向瘦長老者直撞過去。瘦長老者生平會過無數高人但卻從未見過凌君毅這樣的掌勢他已知對方武功高強卻未料到凌君毅內力會有如此深厚。這一掌若是和他硬拚強勝弱敗生死立判!他自然不願和凌君毅孤注一擲立即一提丹田真氣身子飄空飛起讓開凌君毅的掌風。
中等身材老者被凌君毅硬行逼退此時一見凌君毅雙手平胸推出出一股強猛掌風直向瘦長老者撞去不論他老大是否硬接在這一瞬功夫凌君毅雙掌未收絕對無法兼顧一時心中大喜一語不疾沖而上一掌朝凌君毅後心印去。哪知瘦長老者不肯和凌君毅硬拚身子凌空飛起凌君毅一擊落空突然身如陀螺輕輕一旋便自轉過身來。這一轉之勢雙掌帶轉了擊出的力道掌風橫掃勢如浪湧。
這一招更是大出中等身材老者意料之外而且橫掃過來的掌風快絕倫再待後退已是不及只好功凝百穴雙掌護胸硬接一招。但聽「蓬」然一聲大震中等身材老者一個身子被掌風掃出去兩丈來遠連摔帶滾躍倒地上看去傷得不輕。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事瘦長老者飛身躍起兩丈來高堪堪避過凌君毅的掌風瞥見老二已被凌君毅帶轉的掌風掃出。這時他正從兩丈高處展開雙袖落到一丈左右凶心—動隨著下落之勢右掌一招「泰山壓頂」朝凌君毅當頭劈下。
凌君毅已知婁山二怪武功極高瘦長老者飛身躍起當然不會僅僅是避開自己掌風就算雙掌在帶轉掌勢之後立即後退半步右掌直豎仰朝上拍去。他心頭怒火正熾這一掌施出了佛門絕學「牟尼印」來。反正不傷他幾個人今晚勢必被困在這座大廳之上休想沖得出去。
「牟尼印」既無強勁掌風也沒有凌厲掌力只是虛飄飄的豎臂作勢但它卻是佛門中至高無上的武學——降魔法藏。瘦長老者身隨掌勢劈擊而下突見凌君毅手掌上揚似有一股無形潛力把自己掌勢托位下落的身子也受到了強大的阻力。就在這電光一閃之際忽覺自己劈下的力道受到那股無形潛力的反震一身真氣立被震散連呼吸都透不過氣來。一個人突然朝上彈起「砰」的一聲撞上穹頂接著朝下跌墮下來落到地上業已氣絕。
中等身材老者也負了傷而且傷得也不算輕此時驟睹老大跌地不起不覺大驚急忙直趨過來問道:「老大你……」話聲未出業已看到瘦長老者雙手掩胸雙目突出嘴角間緩緩流出黑血。
「這分明是心脈被震斷而死。」中等身材老者心頭一窒忍不住流出兩行老淚候地回過頭去瞪著凌君毅切齒道:「小子你好毒辣的手法。」凌君毅冷笑道:「閣下何用責備在下?若是在下被你們擊中一掌不也是這般躺在地上了麼?」中等身材老者不一言雙手托起瘦長老者屍體往肩頭一搭舉步朝門外走去。兩盞孔明燈倏然熄滅大廳上又恢復了一片黑暗。就在此時突聽西牆壁間傳來一陣軋軋輕震似是裂開了—道門戶。公孫相早已把椅天劍遞還給凌君毅低聲說道:「兄弟過去看看。」凌君毅道:「公孫兄小心應付。」公孫相一個僕步掠了出去接連兩個起落快要掠近西石壁之際突聽「刷」、「刷」」兩聲衣抉飄風似有兩個人竄了進來。公孫相聽風辨位長劍一揮刺了過去。
那躍入廳來的兩人武功極高黑暗之中揮手一劍「當」的一聲撥開了公孫相刺出的一劍。另一個人卻也不慢劍風嘶然朝公孫相劃來。公孫相在對方撥開他一劍之時早已一個僕步朝斜裡竄出那人劃出的一劍登時落空。
在黑暗之中動手全憑聽覺靈敏就因為他們兩人都了一劍凌君毅雖然和他們有五六丈距離但對兩人的行動十分清楚。他方才被鐵網罩下之時衣袖和肩頭等外曾鉤住了十來枚倒刺自己從不使用暗器但想到深入虎穴身上只有一長一短兩枚寶劍。較遠的敵人就非長劍能及這樣就把鉤在身上的純鋼倒刺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此時聽到對方兩人劍之聲立即取了兩枚倒刺屈指彈出。但聽一聲驚叫傳了過來其中一人驟不及防被倒刺擊中但另一個人十分機警「當」的一聲把倒刺擊落。
凌君毅心頭暗暗一驚忖道:「這人劍勢相當高明。」就在思付之際東石門也響起輕微的衣抉飄風之聲有人躍了進來!丁嶠就守在門側大喝一聲:「著。」一點扇影直向那人右肩劈落。那人長劍一抬架開了丁嶠劈去的鐵骨扇。
丁嶠喝一聲:「好。」手中鐵扇業已連續遞出攻了四招。那人—聲不作在丁嶠一陣快攻之下憑著聽風辨住長劍連揮封擋扇勢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丁嶠攻出的四扇竟然全被那人長劍擋開。但就在兩人動手之際只聽又是一陣衣袂掠風之聲傳了進來兩條人影迅快躍入大廳。
這時西的石門也傳來了一陣衣抉飄風之聲約有四條人影聯翩掠入。這些躍入大廳的人並未立即出手卻在四周潛伏不動。虞美人和花女們也紛紛掠出想跟凌君毅回合一處但已不可能。突然從東西兩道石門中走出四個手舉氣死風燈的漢子迅快在大廳四角站定。這一來廳上登時大放光明把四周景物照得如同白晝般!大廳四周圍著十個青衣人。這十人年歲老少不同老的已經白髯飄胸年經的不過二十五六。但他們的服裝卻是—般模樣;青色勁裝胸繡飛龍每人手中也捧著同樣兵器——烏黑無光的長劍。這十個人中只有一個女子青布包頭看去約摸四十出頭天生的一張晚娘臉板得緊緊的。若不是她臉上還薄施脂粉耳朵上戴著一對小巧金環真看不出她像是女人。十人圍成一圈中間站著一人似是他們為之人這人正是飛龍堂的副堂主佟天錫手持闊劍凝立對面。他兄弟飛龍堂總巡主佟天來卻在十人之中。看來這一仗飛龍堂盡出高手非把凌君毅等三人解決不可但奇怪的不見飛龍堂主金鉸剪饒三村也不見黃龍堂主郝飛鵬的影子。
凌君毅用傳音入密吩咐虞美人不可妄動。在燈光乍亮之前已要公孫相、丁嶠二人退到身後成品字形站定。凌君毅正好面對佟天錫目光微微一掃冷傲的道:「我當擺出什麼陣仗來了原來還是佟朋友領的頭。」佟天錫道:「姓凌的你認得這是什麼陣法?」凌君毅傲然笑道:「在下不用識得陣法只要能破就是了。」佟天錫厲聲喝道:「狂妄小子你能破「十絕劍陣」?只要陣勢動就是你授之時不但受死只怕連你屍骨都會被劍風絞碎。」他已經說出來了這是「十絕劍陣」。這話雖然說得誇張了些但也由此可見對方擺出來的這座「十絕劍陣」實也不可忽視只要看看這圍著的十人無一不是精氣內斂目光如電懷抱長劍凝立如山一望而知個個都是劍中高手尤其像佟天來身為飛龍堂總巡主地位自然不低但他也不過是十個人中的一分子並不因「總巡主」的身份而高過其他九人。那就是說其余九人的身份也並不在「總巡主」之下。江湖上可不比為官作吏靠奉迎吹拍就能節節上升江湖上要出人頭地就要有真實功夫由此可見參與「十絕劍陣」的都是飛龍堂的一流高手無疑。
佟天錫喝道:「姓凌的你此時棄劍投降還來得及。」他還是要凌君毅投降。
凌君毅抬目望望佟天錫說道:「閣下大概是「十絕劍陣」的領頭之人了咱們似乎不必多說閣下就請動吧。」佟天錫冷笑道:「陣法一經動你就算背插雙翅也休想逃得出去。」凌君毅大笑道:「在下若是想逃也不會進入你們飛龍堂來了。」佟天錫冷笑一聲闊劍一揚朝凌君毅迎面劈來。
他這一劍劈出劍陣立即隨著動十支烏黑無光的長劍同時從十個不同的方向朝中間攻來。剎那間劍氣突熾冷風四起!凌君毅大喝一聲:「大家小心迎敵。」他動作奇快倚天劍迅疾交到左手身形倏地向左斜側一招「長虹吐焰」由右向左橫掃出去。右手已從身邊取出巨閥短劍使了一記「遙叩天闕」。劍尖朝佟天錫劈來的闊劍上點去。這一瞬間公孫相、丁嶠兩人的劍、扇也同時展開但是凌君毅向左掃出一道匹練般的劍光至少擋住了左五支長劍。
佟天錫似是不願和凌君毅硬打硬砸。闊劍中途突然變招一牧再刺向凌君毅左肋。凌君毅一招擋開左五人的攻勢倚天劍寒光伸縮之間「神龍回頭」劍勢由上而下「當」的一聲架開佟天錫刺來的闊劍身形跟著由左向右右手短劍「龍爪撥雲」幻起一片青光攻向右三人。他這一劍光華刺目勢道極強逼得右三人不得不收劍後躍。凌君毅這一手雙劍齊左右開弓左手一劍接住左五人的攻勢右手一劍又逼退右三人。劍雖有先後但看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劃出來的一般!「十絕劍陣」一下就逼退了三個。
但見右一個白髯老者怒哼一聲道:「這小子出手好快。」喝聲中突然一躍而上劍光閃動朝凌君毅還攻了兩招。另一個人也同時長劍一振沖了上去揮手刺出一劍。
凌君毅向左攻出的短劍劍勢一展劍光回到身前又把兩人的攻勢一齊接了下來。佟天錫眼看凌君毅雙手左右劍氣勢如虹心頭不覺大怒口中沉喝一聲右臂往上伸起闊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身形撲起一道烏黑的劍光閃電般朝凌君毅當頭劈落。他闊劍這一圈「十絕劍陣」十個青衣人突然人影移動每一換位就有一劍刺出。
十個人不停地移形換位也不停地劍攻敵。這一下形勢頓時大為改變!因為每一個人換位之時刺出一劍而且這一劍又是你必救的大穴等你出劍封架他早已躍了開去另一個人的長劍又刺到你另一個要害。而且這十個人都是劍中高手每一個人出來的劍招都有他的獨到之處有的輕靈活潑有的勢勁力沉也有辛辣惡毒詭異奇幻。無論輕靈、沉重、辛辣、奇幻但每一劍都足以置人於死地。這劍陣人影相互換位出手配合之妙當真神妙已極!落在劍陣中的人無論你武功有多高強到了此時也有措手不及、無從封架之感。「大廳」上雖有四盞氣死風燈但此刻只見人影晃動劍風嘶嘶根本已分不清人面劍風雖急卻聽不到劍刃交擊之聲愈是如此也愈見凶險。
佟天錫是「十絕劍陣」中的樞紐他也隨著十人移形換位不住的縱躍游走但他並不夾雜在十人之中。他的移動步位只是便於其他十人劍攻敵不妨礙他們的劍勢。而他不論左右前後如何閃動全神仍然貫注在凌君毅一人身上闊劍招法樸實無華每一劍都配合其他十支長劍攻向凌君毅必救要害。正因他使的「天山劍法」樸實無華一劍就是一劍實實在在凌君毅也不得不在眾人環攻之下分出一部分心神來應付他的闊劍攻勢。
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搏斗凌君毅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凶險無比的惡戰!十一支烏黑無光的長劍漫天匝地的朝中間力攻不休。凌君毅奮起神威一長一短兩柄寶劍劃起兩道耀目光華力拒強敵。他不但要注意隨著劍勢變化移形換位從四面八方刺來的不同劍招不同部位的劍而且還要顧到認定他一人劍的佟天錫。此人夠險沉毒辣尤其是他的劍法外表樸實內藏機詐劍勢沉穩之中別具輕峭詭變幾乎已得「天山劍法」的神檀。
當然更使凌君毅擔心的還是公孫相和丁嶠。若論單打獨斗以他們兩人的武功也足可肆應但在這人影飄忽、攻勢不可捉摸的劍陣之中還得凌君毅隨時注意和支援替他們撥擋封解劍招。因此凌君毅左長右短雙劍連展除了對付佟天錫還得近攻遠拒連續對付十個人的攻勢。這一戰直殺得天昏地暗大廳上光是劍風激蕩就形成一股濃重的殺氣五丈方圓敵我難辨。那四個手執氣死風燈的大漢早巳被逼到七八丈外的角落上去了。
凌君毅雙劍開闊用盡一身本領才打到十幾招便已大感不妙他有幾種武學本可配合劍招出手但如今兩手都在使劍拒敵根本無法施展。就像「飛龍三劍」中的「龍戰於野」本來是專門對付這等多人圍攻的劍術但固有公孫相和丁嶠兩人在場就無法施展。他自信只要騰出一只手至少也可以傷得對方一二個無如兩柄寶劍一柄也不能減少。因為他此刻左劍護身右劍就可支援丁嶠換回來右劍護身左劍就得支援公孫相。到了此時公孫相和丁嶠已非他支援不可如非凌君毅隨時替他們封擋一半以上的攻勢兩人早就支持不住了。
丁嶠一柄鐵骨折扇左封右擋捉襟見肘全成了守勢他心頭也有說不出的著急因為他扇骨之中暗藏毒針只要緩過手來容他打開扇面一蓬毒針至少也得傷他幾個但就是沒有出手的機會。這局面愈下去自然愈是對他們不利。凌君毅心裡清楚公孫相、丁嶠也清楚但要如何才能挽回這一頹勢呢?誰也說不出來。
這樣又打了十來個照面凌君毅感到自己已經用盡了應變的智慧但對方劍陣卻愈來愈密攻勢也愈來愈見猛惡。本來三人品字形占了一丈左右的地勢現在受到劍陣的壓力已經退縮到五尺距離而且全仗自己一人在支持只要自己稍一疏忽三人中必有一人倒下去的。這情形顯然無法長久支持下去。虞美人和眾花女看得心驚正准備不顧一切的出手突聽丁嶠大聲叫道:「總座你替屬下擋一擋。」叫聲入耳丁嶠已經往後疾退了兩步。」凌君毅大吃一驚右手巨闕劍一招「橫瀾千裡」一道青虹朝右橫卷過去口中問道:「丁兄可是受傷麼?」他這一劍威勢極盛至少封住了攻向丁嶠的四支長劍。
佟天錫聽到丁嶠的喊聲認為機不可失凌君毅右劍掃出他人影一閃已經到了凌君毅正面闊劍嘶風當胸就刺這一下真是快如電閃!凌君毅右手短劍堪堪替丁嶠擋開攻來的四支長劍但聽丁嬌厲笑一聲:「屬下很好。」笑聲甫一柄鐵骨折扇已然砰的一聲打了開來一蓮細如牛毛的飛針扇面般朝當前幾人激射過去。
凌君毅沒想到佟天錫乘隙進招來得這般快法要待回劍護身對方闊劍已經奔到身前一尺光景。別說倚天劍有四尺長就是巨闕劍也有兩尺有余回劍封解萬萬不及!心頭一凜不覺也起了冒險犯難之心握著劍柄的右手拇指扣著中指突然朝對方闊劍上彈去。他使的正是「一指禪」神功一縷強勁指風應指而生「鏘」的—聲彈在闊劍劍身之上!就在此時突聽厲笑、怒叱、慘叫連續響起!厲笑的是丁嶠他射出了扇形般一蓬飛針。怒叱和慘叫的是被凌君毅擋開四劍之後相繼遞補上來的四個青衣人。兩個看到飛針口中出一聲怒喝劍光排空一擋身形急急往後縱出。稍後兩個移形換位堪堪躍上等到現飛針已是無法躲閃慘叫—聲中針倒地。
佟天錫驟然聽到這幾聲怒叱、慘叫心頭猛然一驚手中闊劍同時也被凌君毅的「一指禪」震開數尺幾乎掌握不住脫手飛出!凌君毅一記得手雙臂驟分便了一招「大鵬展翅」兩道劍光朝左右橫掃出去右腳隨著一記「魁星踢斗」凌空飛踢出去。
與此同時虞美人和眾花女早已在四周站好了位置佟天錫闊劍被指風震出門戶大開而且兩人相距極近再待閃避已是不及但聽「砰」的一聲凌君毅一腳端端正正端在他胸口之上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離地飛起越過眾人頭頂朝陣外飛掠出去早被一個花女瞅准了一劍刺了個透明窟窿落到地上當場氣絕。
「十絕劍陣」有兩個人中針倒地連指揮陣勢的頭兒副堂主佟天錫也被凌君毅一腳踢飛出去。他們雖然不知佟天錫傷重死去但正在愈戰愈急之際突遭此變陣勢登時為之大亂。虞美人一看機不可失立刻吩咐道:「姐妹們上。」於是眾花女三個一組各自尋找目標紛紛攻了上去花女們的突然加入令敵人猝不及防一下陣腳大亂不出幾十個回合場中慘叫聲不絕幾個青衣人頓時了帳。凌君毅等三人精神一震「十絕劍陣」陣腳已亂已是各自為政。
凌君毅眼看「十絕劍陣」已破一時豪氣頓生口中大聲喝道:「困住他們不可放走一個。」公孫相和丁嶠得花女之助也是手起刀落乾淨利落的解決幾個青衣人飛龍堂總巡主佟天來。他使的一柄長劍足有四尺長闊如手掌一手「天山劍法」雖沒有他哥哥佟天錫的功力但樸實之中每多奇變卻也霸道凌厲。眼看形勢不對逼退丁嶠和幾名花女雙足一頓身如電射朝西石門外掠去。丁嶠哪裡肯讓他逃走口中大喝一聲:「姓佟的你還往哪裡走?」鐵扇一招「長虹吐焰」銜尾追了出去。
凌君毅聽到丁嶠的喝聲急急抬頭叫道:「丁兄窮寇勿追。」丁嶠早巳追蹤掠出門去哪裡還有他的影子?連站在角落上的四個掌燈漢子也悄悄熄去燈火溜得一個不見。
最吃重的還是公孫相他兩個對手一個是四十出頭連鬢短胡的漢子一手劍法十有八九是刀法的路子注重砍劈劍勢之利有如重重波濤推波助瀾而來是一個十足的硬點。另一個是「十絕劍陣」中的唯一女子四十出頭的人了臉上還塗脂襪粉一對金耳環在耳朵上直晃。除了這兩點之外她身上就找不到女人的氣味但她一手劍法可著實不賴靈巧快捷狠毒潑辣兼而有之。
公孫相遇上這兩個人真使他夠應付的雖有虞美人和幾個花女幫助惡斗了數十合公孫相雖未落敗卻也始終占不到半點便宜。那使刀法的青衣人心中大怒暴喝一聲手中長劍陡然一緊只見一排烏黑的劍影像重重怒濤湧了過來。公孫相雖然盡量避免和他兵刃相觸但到了此時你縱然不想和他硬碰也難以避免。但聽一連串的兵刃交擊響起金鐵狂鳴之聲公孫相接下對方幾劍直震得手腕麻連退了兩步。耳中但聽一聲叱喝那青衣女子劍光綿密已如潑風般刺來。
凌君毅收起短劍口中喝道:「公孫兄你退下來。」公孫相哪裡肯聽大吼一聲捨了青衣女子猛地一個轉身朝使刀法的連鬢胡漢子撲了過去。手中天狼劍一緊刷刷刷刷一口氣接連刺出七劍。青衣女子眼看「十絕劍陣」已破公孫相捨了自己朝連鬢胡漢子撲去也不追擊雙肩一晃朝右石門閃去。
凌君毅比她還快一下攔住了去路喝道:「姑娘亮個萬兒再走。」青衣女子看他長劍已經入鞘空著雙手攔在身前不覺冷笑一聲道:「姑奶奶是誰你看了這個就會知道。」突然左手一揚手上早已戴了鹿皮手套一把毒沙迎面朝凌君毅撤來。
凌君毅劍眉陡軒朗笑道:「斷魂毒沙你果然用不著再報姓名了。」雙手一抖之勢衣袖倏然揚起把對方打來的一蓬「斷魂毒沙」悉數反卷過去。青衣女子不防凌君毅有此一著口中驚叫一聲毒沙已經射到但見她身上立時飛起無數黑煙人跟著也栽倒下去。
那連鬢胡漢子看勢不對一個轉身閃電般朝門外沖出。凌君毅追出門外已不見蹤影所以也就未再追返回大廳。公孫相問道:「凌兄……」話聲未落突聽地底隱隱傳來一陣極輕的隆隆之聲。
凌君毅心頭一動忙道:「他們只怕已經動機關咱們快走。」於是眾人朝距離較近的東石門掠出。門外是一條青石甫道地方並不太寬那石人就嵌在右壁間好像門房一樣站著沒動。眾人走了沒有幾步但聽身後砰然一聲石門已經闔起。石門已經闔起但地底隆隆之聲還在繼續隱隱作聲!凌君毅暗暗覺得奇怪忍不住運足目力朝四外瞧去。但見石壁依然毫無異樣無意之間抬頭看去這一看不由的猛吃一驚原來甬道上的石頂正在緩慢的向下壓落!凌君毅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雖是屢經大敵但卻從未遇到過這樣情形勿忙之間不加思索當下帶領眾人朝前急掠出去。這條狹長的甫道還有十來丈長甬道石頂是同時往下壓落的並非只有一處往下降落。任你身法再快也毫無用處因為你前面石頂也在同樣的下降。
凌君毅奔到甫道盡頭前面石壁擋路已無去處甬道石頂卻愈落愈低快要碰到頭頂一時心中大亂黯然一歎說道:「咱們今晚只怕難逃厄運了。」虞美人用足目力朝石壁上看去突然伸出左腳用力朝壁下一處角落上踏去。但見她腳踏之處原來竟是一方活動的石板隨著她一踏之勢忽然陷下去一尺來深但那方石板卻隨即往上頂起恢復原狀。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頭上石頂已經愈壓愈低兩個人站著已經無法直起腰來。但就在此時盡頭處左壁上忽然無聲無息打開一道門戶。虞美人欣喜的叫道:「哥出路在這裡。」凌君毅驚異的道:「妹子你是怎麼現的?」虞美人嬌笑道:「誤打誤撞還真碰上了。」一名花女嬌笑道:「這是公子福星高照。」凌君毅手托「驪龍珠」走在前面虞美人緊緊跟隨其後是公孫相和花女。狹厭的甫道上一片黑暗不見半個人影但大家依然十分小心的行進這樣走了數丈來遠!突見甬道轉角處的黑影中劍影一閃一道烏黑的長劍電射而出疾快絕倫橫向凌君毅腰間刺來。這劍勢不但快疾凌厲而且突然而來大是難防。但凌君毅進行之時耳目並用早巳嚴神戒備只是對方屏息潛伏沒有聽到他的呼吸不防有人在暗中襲擊。此時驟睹劍影刺來右手一揮朝劍身拍去劍尖離他右腰已不過五寸卻被他應掌而生的一股掌力硬行震開了一尺光景。那施襲的人也非弱手長劍陡然收回藉著黑暗掩護疾快向後躍退同時兩點寒芒已然迎著凌君毅打來。凌君毅冷笑一聲右手衣袖揚處朝外飛卷出去兩點寒芒被他「乾坤袖」接住輕輕一抖便自跌落實地之上。在這一瞬間凌君毅早已一聲大喝飛身追了過去。
掠出轉彎之處凝目望去只見一條人影急步朝甬道中逸去立時大喝—聲:「你還哪裡走。」右手呼的一掌直劈過去。
在這等狹窄的甬道之中除了硬打硬接很難閃避凌君毅這一掌追擊過去掌風潛力幾乎湧滿了甭道勢如浪潮般朝那人背後撞去。那人正在狂奔突覺背後風聲有異他久經大敵已然覺出凌君毅擊來掌勢威猛絕倫。自己除了硬接或可卸去他一部分力道還不致立斃掌下心念閃電一動人已突然回過身來喝道:「我和你拼了。」雙掌平胸推出。
他這—轉過身來正是方才從大廳上逃出來的連鬢胡漢子雙目凶光亂閃神色獰厲。凌君毅這一掌使的雖非「牟尼印」卻也用上了八九成功力連鬢胡漢子應變雖快也是承受不起!只覺護胸雙掌被一股巨大掌力一撞一個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登登地連退了七八步砰然一聲背脊撞在石壁之上一時但覺內腑血氣翻騰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冒張口喘息不止。凌君毅望著他冷冷一笑道:「原來是你。」連鬢胡漢子色厲內茬雙目注視著凌君毅左手「驪龍珠」臉上流露出駭異之色喝道:「站住住手我有話問你。」他長劍當胸直指凌君毅前胸意在防他再沖過來。
這時凌君毅已走到他五尺距離之處駐足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虞美人仗劍護在他身邊謹防連鬢胡漢子難。
連鬢胡漢子道:「你掌心托著的可是「珍珠令」麼?」凌君毅道:「不錯它是「珍珠令」。」連鬢胡漢子突然間臉上神色大變嘴角也起了輕微的痙攣哦道:「你……姓凌。」凌君毅感到有些奇怪說道:「不錯我姓凌。」連鬢胡漢子突然轉身朝右壁角落閃去。他這兩句話問得離奇引起了凌君毅的懷疑大喝道:「站住。」右手一揮迅快擊出一掌。他這一掌劈出的強勁掌風並未直接擊向連鬢胡漢子而是劈到他身前四五尺之處。這自然是算准了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是連鬢胡漢子躍退之時掌風同時擊到阻住了他的去路。
連鬢胡漢子武功也是極高閃去的人眼看就要和凌君毅掌力相撞立刻剎住身子厲聲道:「你要怎樣?」凌君毅左掌一攤托著「驪龍珠」問道:「你認識這顆珠子麼?」連鬢胡漢子道:「「珍珠令」誰都知道。」凌君毅又道:「你是三十六將中人對不?」連鬢胡漢子眼看凌君毅站在面前目光望著自己似是靜待自己答話一時不禁凶心陡起沉聲說道:「不錯。」話聲出口左手食中兩指突出借引凌君毅目光右手疾快地挺劍朝小腹就刺。這一擊用心狠毒在他想來這突起難劍如星火凌君毅就在他面前武功再高也必然會傷在他劍下。哪知事實卻大謬不然但見凌君毅右手一沉五指奧妙無比一下就扣住了他握劍右腕這等上乘的奇奧手法實是武林罕見之學!連鬢胡漢子只覺手腕一麻業已被人抓住心頭不禁大急要待掙扎對方五指有如鐵箍扣在脈門上哪裡掙扎得脫?口中厲聲道:「你不要逼我。」凌君毅道:「在下有話問你……」連鬢胡漢子不待他說完大聲道:「你不用多問老子賠你一條命就是了。」凌君毅道:「你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目光逼視著連鬢胡漢子只見他緊咬牙關一言不心中更覺疑塞大起五指緊扣著他手腕還待再說。這一瞬工夫連鬢胡漢子臉色漸漸不對嘴角間忽然流出黑血一個人緩緩朝地上倒去!虞美人道:「哥他服毒自裁了。」凌君毅松開他手腕皺皺眉道:「他既有服毒自裁的勇氣何以沒有說話的勇氣呢?」公孫相道:「兄弟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凌君毅道:「你我情如兄弟有什麼話不可說的?」公孫相道:「那就恕兄弟直言。兄弟覺得他忽然服毒自裁固然是黑龍會馭下極嚴不敢洩露他們會中的機密;但從他口氣中聽來卻也似乎和凌兄這顆「珍珠令」有關。」凌君毅動容道:「公孫兄此言兄弟頗有同感他看到兄弟手中此珠臉上似乎微有異色。」公孫相道:「兄弟聽他後來突然說了句:「你姓凌」。我想無緣無故他不會在生死關頭冒出這句話來。」凌君毅點頭道:「公孫兄分析極是可借他服毒死了連一句話也問不出來。」公孫相道:「他還說了一句:「賠你一條命。」他自己服毒而死又何須說賠?」凌君毅「唔」道:「不錯他這幾句話一經推敲果然有很多令人可疑之處。」公孫相道:「因此兄弟覺得此事也許和凌兄手中這顆「珍珠令」有關。」口氣微頓接著問道:「只不知凌兄這顆「珍珠令」是從哪裡得來的?」凌君毅道:「這顆珠子乃是寒家家傳之物它原叫「驪龍辟毒珠」它能祛天下奇毒並不叫「珍珠令」。」公孫相道:「這就奇了它何以會和黑龍會的信物「珍珠令」相同的呢?」凌君毅道:「這個兄弟就不知道了兄弟奉家師之命行走江湖就為了偵查「珍珠令」的……」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極輕微的呻吟傳了過來。眾人循聲前進呻吟之聲愈來愈近腳下隨著甬道轉了個彎但見了就在轉彎處倒臥著一個人。
凌君毅目光銳利這一眼便已認出這倒臥地上之人赫然竟是右護法三眼神蔡良心頭不禁吃了一驚急忙俯下身去問道:「蔡老你傷在哪裡?」伸手把他翻了過來但見蔡良左胸右腹各中一劍身前衣衫已盡被烏黑的血跡所濕透傷勢極深看來已是沒有救了。他只是仗著數十年苦練內功精純熬著最後一口氣尚未散去。此時聽到凌君毅的話聲一雙散漫無光的眼睛望著凌君毅張了張口似要說話。
凌君毅問道:「蔡老可是有話和在下說麼?」三眼神蔡良吃力地點了點頭。
凌君毅暗暗皺了下眉眼看蔡良生命垂危尤其胸腹劍傷極深如果自己替他度入真氣創口必然流血不止;如果不度入真氣他奄奄一息只怕已無法說出他要說的話來一時心頭不禁猶豫不決。蔡良定著一雙無光的眼睛望著凌君毅神色似乎顯得十分焦急!凌君毅問道:「蔡老是要在下助你真氣說出心裡要說的話來麼?」蔡良僵硬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