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十分香甜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著衣起床開了房門。辛夷早已站在室外伺候看到凌君毅立即巧笑嫣然躬身道:「祝莊主早安。」凌君毅頷道:「姑娘早。」辛夷俯道:「祝莊主干萬不可這般稱呼小婢擔當不起你叫小婢名字就好了。」接著匆匆道:「小婢替祝莊主打洗臉水去。」轉身朝屋後奔去。不多一回辛夷打來洗臉水等凌君毅盟洗完畢她已在外面一間小客室中放好了早點嬌聲說道:「祝莊主請用早點了。」凌君毅跨出房間辛夷立即替他拉開椅子伺候他坐下。
凌君毅暗忖道:「這丫頭年紀極輕雖然臉上戴著面具但看去亭亭玉立想來面貌也不會太丑而且處處善伺人意服侍唯恐不周顯是百花幫經過嚴格挑選訓練出來的了。」心中想著也不客氣就在椅上落座自顧自地吃畢早點辛夷又送上了一方潔白的面巾。就在此時只聽院中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麗人俏生生從外面走了進來。那麗人除了一頭烏黑如雲的秀全身潔白如雪連她的秀上也束著白色續帶的香花看去身材纖秀飄飄欲仙。
辛夷一眼看到白衣麗人低聲說道:「祝莊主總管來了。」凌君毅聽說這白衣麗人就是百花幫的總管玉蘭立即站了起來。
這一瞬功夫白衣麗人已經跨進客堂朝凌君毅福了福道:「祝莊主遠來恕賤妾失迎。」凌君毅慌忙拱手道:「姑娘言重老朽如何敢當?」兩人這一對面凌君毅只覺她柳眉如畫杏眼如星配著瑤鼻、櫻唇骨肉勻稱淡雅之外另有一種高華的氣質只是在晨曦中看去臉色稍嫌蒼白。凌君毅心中暗暗贊道:「百花幫果然人才濟濟就以這位總管而言姿色秀美有如凌波仙子何以都要戴上人皮面具?」要知反手如來五十年前就以精於易容見稱武林凌君毅是他唯一傳人對一個人的臉上經過易容或是戴了面具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來。
白衣麗人粲然一笑道:「賤妾小字玉蘭忝為敝幫總管還望祝莊主多多指教。」凌君毅一抱拳道:「老朽久仰了。」玉蘭雙眸凝注淡淡笑道:「祝莊主聽誰說過賤妾了?」凌君毅被他問得一呆拂須笑道:「姑娘芳名老朽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但貴幫倔起江湖巾幗奇女別樹一幟為武林吐異彩卻又不為人知這就非普通江湖兒女所能做到也自然是貴幫總管總理幫務之功老朽對貴總管確是久仰的很了。」玉蘭星目眨動。流露出喜色粲然嬌笑道:「祝莊主不但風趣而且很會說笑只是把賤妾說的太好了。」頓了頓接道:「敝幫主聽說祝莊主來了甚是欣喜特命賤妾來請祝莊主前往一晤。」凌君毅道:「老朽到了貴幫自該拜會貴幫幫主。」玉蘭道:「敝幫主已在仙春館候駕賤妾替祝莊主帶路。」凌君毅道:「不敢姑娘前面請。」玉蘭朝他低頭一笑道:「祝莊主隨我來。」轉身朝外行去。
凌君毅沒有說話隨在她身後走出院落一路穿廊而行這座宅院樓宇重重廊腰漫回極盡曲折。玉蘭臉上分明戴著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掩去本來面目。此時她走在前面凌君毅看到她頸後膚如凝脂如輕雲這緩步行法婀娜身段輕盈若仙一身潔白的曳地衣裙隨著款步擺動隱約可以看到她纖細的腰肢不勝一握任何人跟在她身後都會油然而生遐思!何況從她身上隨風吹來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凌君毅是常食禁果之人這時也不由的他心神飄忽有些渾淘淘的感覺連經過些什麼地方都沒看清楚。
一會功夫已經來到一處花木清幽的樓字面前但見畫棟雕梁。丹碧相映門額上一方小匾題著「仙春館」三個古篆。玉蘭腳下一停回身道:「到了祝莊主請進。」凌君毅含笑道:「還是姑娘請先。」玉蘭回眸一笑領著凌君毅朝裡走去。穿行回廊朱欄曲折檻外一片花圃庭院種植著各種珍貴的盆景花卉。三間敞軒湘簾低垂門前站著兩個青衣佩劍少女看到玉蘭領著凌君毅走來一齊躬身施禮輕聲道:「幫主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總管請陪同貴賓進去吧。」說罷一左一右伸手掀開門簾。
玉蘭抬抬手道:「祝莊主請。」凌君毅微一頷緩緩跨了進去裡面一間寬敞而精致的客室窗明幾淨收拾得纖塵不染連黃漆地板都光可鑒人。四壁上張掛著名人書畫陳設精雅華而不俗一張紫檀椅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鵝黃衣裙面覆輕紗的女子。這時看到玉蘭陪著凌君毅走入已從椅上盈盈站起輕啟櫻唇說道:「祝莊主俠駕遠蒞賤妾有失迎迓還望祝莊主恕罪。」聲音嬌脆宛如出谷黃鶯。
凌君毅不禁暗暗一怔這黃衣女子自然是百花幫的幫主無疑但聽她的聲音年紀似是極輕。玉蘭已在凌君毅身邊輕聲說道:「祝莊主這位就是敝幫幫主了。」凌君毅即呵呵一笑抱拳道:「幫主領袖群芳老朽幸會之至。」百花幫主左手輕輕一抬說道:「祝莊主請坐。」凌君毅手捻飄胸黑須微微欠身道:「老朽謝坐。」老實不客氣在她左一張椅子上坐下。玉蘭等幫主坐下也在她下一張椅子上落座一名青衣使女端上香茗。
凌君毅輕咳一聲目光一抬朝百花幫幫主拱拱手道:「幫主要玉蕊姑娘從絕塵山莊中把老朽接來貴幫不知有何見教之處?」「接來」話中實有「劫來」之意。他和百花幫主對面而坐因對方臉上覆著一方輕紗無法看清她的面貌只覺她一雙秋水雙眸透過面紗閃著晶瑩的光采。
百花幫主嬌脆的道:「見教不敢當玉蕊把祝莊主請來敝幫事前沒有徵得祝莊主的同意賤妾以百花幫主的身份在這裡跟祝莊主賠禮實是敝幫有求於祝莊主還望祝莊主多多原諒才好。」她說來嬌柔婉轉悅耳動聽就算是滿懷怒氣的人也會轉怒為喜何況凌君毅有為而來根本一點氣憤也沒有。聞言一手捻須微微一笑道:「幫主言重只不知是什麼事還請幫主明言老朽洗耳恭聆。」他目光灼灼只是盯注在她面紗之上。
百花幫主似有所覺面紗中那雙清盈目光避開他的視線緩緩說道:「此事關系敝幫至大敝幫把祝莊主請來務望祝莊主賜助了。」凌君毅道:「此事對貴幫既然重要老朽能力所及極願效勞幫主但請說明內情容老朽考慮考慮。」百花幫主欣喜的道:「祝莊主是答應了?」凌君毅道:「幫主還未說出究是何事?」玉蘭陪坐一旁插口道:「對這件事祝莊主已有卓越成就想來也不算難事了。」百花幫主輕哦一聲道:「如蒙祝莊主俯允相助敝幫自有重謝。」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老朽方才說過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老朽能力所及極願效勞不在重謝二字之上。」百花幫主似是微有赧然之意俯道:「祝莊主胸懷磊落恕賤妾失言了。」玉蘭道:「幫主此事還是由屬下告訴祝莊主吧?」百花幫主點點道:「也好。」玉蘭望了凌君毅一眼說道:「黑龍會劫持四川唐天縱、嶺南溫一峰和少林樂山大師在絕塵山莊研制「毒汁」解藥歷時半年一無進展後來又把祝莊主請去據說祝莊主只化了三天時間就把「毒汁」化成清水不知是否屬實?」這話不是明知故問?
凌君毅拂須笑道:「不錯事情倒是確有其事不過……」忽然沉吟不語。
百花幫主問道:「不過什麼?」凌君毅道:「那是老朽自己也想不到的事。」玉蘭眨動眼睛問道:「祝莊主此話怎說?」凌君毅道:「不瞞二位說老朽當時也毫無把握只不過是胡亂拿些解毒藥物把幾味熬汁試試把幾味研成細末也投入試試不料無意之中竟把「毒汁」化解開了。哈哈等到「毒汁」化成了清水老朽卻已經記不清究竟是哪幾味藥配合一起生了解毒作用了。」玉蘭道:「這個容易祝莊主至少已有化解「毒汁」的初步經驗此後不難找到解藥方。」凌君毅連連搖頭道:「難難老朽說過當時只是無意中得之實在毫無把握。」玉蘭微微一笑道:「祝莊主在絕塵山莊三天之中一共取用了七十一種藥物每種藥物的名稱、份量敝幫已經取到一份詳細的藥單。化解「毒汁」的藥物自然在這七十一種藥物之內祝莊主只要仔細研究不難找得出來。」凌君毅早已知道玉蕊把自己從絕塵山莊換出來的時候已經從頡古齋管理藥室的杏花手中弄到藥單。而且早已知道那管理藥室的杏花也是百花幫的人。但他卻故作驚奇說道:「貴幫連老朽在絕塵山莊三天之中取了七十一種藥都知道了?」玉蘭嬌笑一聲道:「百花幫雖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普天之下沒有一件事情能瞞得過我們敝幫想要的東西就算是天下最機密的也一樣可以弄來。」凌君毅驚異地望著兩人一手捻須遲疑問道:「貴幫究是要老夫做什麼?」玉蘭粲然笑道:「祝莊主博學多能經驗豐碩何不猜上一猜?」凌君毅故意搔搔頭皮問道:「莫非貴幫也要老朽研究「毒汁」的解藥不成?」百花幫主嬌脆的笑道:「祝莊主果然目光如炬一猜就中。」凌君毅心中一動問道:「貴幫和絕塵山莊都要尋求「毒汁」解藥到底是為了什麼?」玉蘭道:「這個恕敝幫要暫時守密不能奉告但賤妾可以代表幫主以敝幫名譽和全體幫中姐妹的生命向祝莊主保證此舉只是為了解除「毒汁」之毒並無絲毫害人之意。如果此言若有半點虛假百花幫聲名掃地全幫姐妹均不得好死。賤妾這樣說祝莊主總可以相信了吧?」這話等於起了重誓。
凌君毅忙道:「姑娘言重了老朽相信就是。」玉蘭含笑道:「祝莊主那是答應了?」凌君毅此次任由玉蕊把他從絕塵山莊運到百花幫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找尋母親但如今卻又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絕塵山莊不黑龍會為了尋求「毒汁」解藥不惜千方百計劫持唐天縱、溫一峰、少林樂山大師、潛龍祝文華四人。如今又冒出一個百花幫也不惜干方百計把自己弄來其目的居然也是為了「毒汁」解藥。他們為什麼要解「毒汁」之毒?「毒汁」究是什麼?從哪裡來的?莫非這中間隱藏著某一極大秘密?引起這兩大幫派的明爭暗斗?他心念不住的轉動依然猜不透雙方爭著想解「毒汁」之毒的謎。
百花幫主看他只是沉吟不語忍不住問道:「祝莊主不說話可是不肯賜助麼?」她話聲嬌柔別有一種使人無法拒絕也不忍心使她失望的力量。
凌君毅要找尋母親的下落是否為百花幫所劫持?如今又多了一件心事要查究「毒汁」的來源和他們〔指黑龍會和百花幫〕爭著化解「毒汁」之毒的目的何在。這兩件事都得在暗中進行也需要時間他自然不會拒絕她的否則就不用來了。當下故作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抬起頭來說道:「好吧老朽答應了。」百花幫主一雙水樣輕盈的眼睛從面紗之中透露出喜說的神色粲然笑道:「當真麼?」凌君毅道:「老朽既然答應了自然算數。」百花幫主伸出一只瑩自如玉的纖手輕輕貼著面紗說道:「這太好了我知道祝莊主一定會答應的。」凌君毅目光看到百花幫主那只嫩若春筍柔若無骨的纖手暗道:「這位百花幫主肌膚、神態無不優美動人只不知她生的容貌如何?」這不是說凌君毅好色任何一個男人見了百花幫主這樣一位姑娘誰的心裡都會有此想法。
玉蘭問道:「幫主還有什麼吩咐麼?」百花幫主嬌聲說道:「祝莊主已經答應了其余的事由你去辦好了。」玉蘭恭敬地應了聲「是」。
凌君毅眼看談話應該到此為止這就緩緩站起抱拳一揖說道:「幫主別無見教老朽該告退了。」玉蘭身為總管是陪著凌君毅進來的凌君毅站起來了她自然也跟著站了起來。但在站起之時卻暗暗朝百花幫主使了一個眼色。
百花幫主忽然看了凌君毅一眼嬌柔的道:「祝莊主且請寬坐。」凌君毅只得回身坐下問道:「幫主還有什麼見教?」百花幫主朝玉蘭道:「你也坐下來。」玉蘭微微一笑依言坐下。
本作品獨家文字版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百花幫主臉向凌君毅徐徐說道:「賤妾還有一件事想請教莊主不知該不該說?」凌君毅手捻拂胸黑須微微一笑道:「幫主要問什麼?」百花幫主遲疑了下道:「賤妾說了出來祝莊主不會見怪吧?」凌君毅呵呵笑道:「幫主認為有說的必要但說無妨。」百花幫主道:「賤妾覺得祝莊主既已慨允相助咱們之間便應該精誠合作賤妾那就只好直說但祝莊主如有礙難之處賤妾也並無勉強之意。」凌君毅心中暗道:「不知她要問什麼卻要這般繞著圈子說話。」一面手拂長須爽朗笑道:「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只要老朽可以奉告的自無隱瞞之理。」百花幫主輕輕「哦」了一聲道:「如此就好。」她一雙盈盈秋水透過面紗凝注在凌君毅的臉上徐徐說道:「賤妾聽說玄衣羅剎在龍門助擒住了一位老人經用洗容藥水洗去他臉上的藥物才知他竟是龍眠山莊的祝莊主。那時他們已從龍眼山莊把你請去絕塵山莊之中這下卻有兩位潛龍祝莊主而且玄衣羅剎還特地把你請到看劍閣去和那位祝莊主見了面此事自然不會有假的了?」玉蕊是百花幫的人這些事情百花幫的人自然全已知道。
凌君毅點點頭道:「幫主說的確有其事。」百花幫主嬌笑道:「那麼賤妾想請教的也就在此不知兩位祝莊主孰真孰假?」她話聲出口忽然又補充道:「賤妾方才說過祝莊主若是不願回答賤妾決不勉強。」凌君毅輕咳一聲笑道:「幫主蘭心蕙質領袖群芳可不也猜上一猜?」百花幫主咬著櫻唇脆嬌笑道:「祝莊主不說這個賤妾就猜不出來了。」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幫主縱然不說出來心裡也已經有所懷疑了。」百花幫主道:「你說我心裡懷疑什麼呢?」凌君毅道:「懷疑老朽並不是祝文華。」百花幫主追問道:「那麼你是不是祝莊主呢?」凌君毅道:「不是。」百花幫主似是微感意外眼光一亮急急道:「你真的不是祝莊主?那你究竟……」凌君毅道:「在下凌君毅。」百花幫主輕哦了一聲:「你是凌老丈這麼說你臉上定易了容對不對?」凌君毅道:「不錯在下假扮祝莊主混入絕塵山莊是為了找一個人去的。」百花幫主似是並末注意他這句話只是望著凌君毅道:「凌老丈既肯坦然見告如今到了敝幫似乎不用再假扮下了不知是否肯以真面目和賤妾相見?」凌君毅心中暗道:「我只當這位百花幫主很少出門聽口氣又極稚嫩原來卻是極工心計得寸進尺說來又極婉轉使人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心念轉動接著朗笑一聲道:「可以但在下先洗去易容藥物之後幫主是否也以真面目和在下相見?」百花幫主道:「凌老丈可是要我取下蒙面輕紗?」凌君毅道:「在下覺得這樣才算公平。」百花幫主嬌笑一聲道:「好吧。」伸手緩緩從臉上取下了蒙面輕紗。輕紗取了下來凌君毅面前出現了一張美秀清麗的粉臉蛾眉淡掃星目如水配著櫻桃般一點繹唇看去約摸二十三四歲。領袖群芳的百花幫主確有高華朔雅之氣富貴春花之姿縱非人間絕色卻也如花似玉!
凌君毅忽然掀須大笑說道:「在下假扮祝莊主瞞過了戚承昌不知幫主、總管二位是否瞧得出破綻來?」百花幫主睜著一雙清瑩大眼在凌君毅臉上仔細諦視了一陣不覺嫣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編貝細齒說道:「凌老丈易容之術神乎其技賤妾一點看不出來。」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幫主既知在下精於易容那麼人皮面具就是制作的再精巧也瞞不過在下的了。」百花幫主聞言不覺—怔說道:「凌老丈果然神目如電賤妾確是戴了面具這是敝幫訂的規矩不以真面目示人。」凌君毅道:「像玉蕊她們混入絕塵山莊也不是真面目麼?」玉蘭道:「那是特別情形自然是本來面目了。」凌君毅道:「但咱們是交換條件幫主要在下以真面目相見自然也要取下面具來才是。」百花幫主微作沉吟說道:「凌老丈既然堅持要賤妾取下面具來賤妾只好現丑了。」說完果然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比蟬翼還薄的人皮面具。她這一取下面具凌君毅突覺眼前一亮心頭跟著一陣鵬鵬跳動。
他認識的姑娘像溫婉君清麗朔靜;方如蘋嬌婉纖麗;唐文卿明艷爽朗都是絕色佳麗。但眼前的百花幫主卻另有一種高貴氣質嬌美如花明艷照人不愧是國色天香群芳領袖!龍分夜雨資嬌態天與春風好香!百花幫主取下面具粉靨上飛起兩片紅雲赧然道:「不怕凌老丈見笑本幫的人見過賤妾本來面目的也只有寥寥幾人……」她清澈如水的眼睛看了玉蘭一眼說道:「咱們為了表示和凌老丈坦誠相處我已破例取下了面具你也取下來讓凌老丈瞧瞧吧。」玉蘭道:「屬下遵命。」隨著話聲也揭下了面具。如果說百花幫主是嬌艷的富貴牡丹那麼玉蘭就是名副其實的玉蘭花。冰肌雪貌綽約姑射仙人;瓊樓玉宇輕盈廣寒仙子!
凌君毅看得又是一呆暗暗忖道:「看來百花幫和總管玉蘭都不過是十九二十來歲這般年輕貌美的少女居然在江湖上別樹異幟創立百花幫和刀頭舐血的武夫共爭長短豈非奇事?」玉蘭比百花幫主稍為練達了些但當著外人之面取下面具來也不禁玉頰生霞膘了凌君毅一眼道:「凌老丈現在該滿意了吧要如何才能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在下身邊帶有洗容藥丸。」說罷一把扯下假須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小木盒取了一顆蜜色藥丸在掌中輕輕滾動。收起木盒雙手互搓往臉上撫摩一陣然後取出一方白色面巾輕輕拭抹乾淨。不過眨眼工夫一個黑須拂胸的半百老人忽然變成了劍眉朗目唇紅齒白的美少年!百花幫主方才還口口聲聲叫他「凌老丈」這下直看得她雙目神采一閃粉臉驟紅口中忍不住驚「啊」出聲。
玉蘭也同樣深感意外脈脈含情的注視著他淺淺笑道:「凌公子竟然這般年輕倒是出入意外之事。」凌君毅瀟灑一笑道:「二位姑娘不是比在下更年輕麼?一個貴為一幫之主一個貴為一幫總管在武林中獨樹異幟英雄出巾幗豈非更出人意料麼?」百花幫主一顆芳心直到此時才算漸漸定了下來她手上拿著那張藏如蟬翼的面具並未立即帶上雙目一抬盈盈凝注檀口輕啟說道:「凌公子才俊定是博學之士只不知令師是誰?」凌君毅道:「幫主垂詢只是家師歇隱林泉一生不願人知在下深感抱歉無可奉告。」百花幫主婉然一笑道:「令師想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凌公子既有礙難之處不說也罷。」說到這裡轉臉朝玉蘭道:「凌公子初來乃是本幫的貴賓你可曾安排洗塵宴麼?」玉蘭欠身道:「屬下正要向幫主請示洗塵宴要安排在中午還是晚上?」凌君毅慌忙搖手道:「幫主不可客氣這個在下如何敢當。」百花幫主粲然一笑道:「你到了我們這裡賤妾喬為主人替你洗塵接風乃是稍盡我地主之誼何況敝幫還得仰仗凌公子鼎力賜助。」一面回頭說道:「那就中午好了。」玉蘭應了聲「是」又拿起面具覆到臉上用掌心輕輕在鬢角貼好起身朝外行去。
小廳上如今只剩下百花幫主和凌君毅兩人了。就因為他的都已顯露了本來面目一個年輕英俊一個嬌艷如花兩人心頭都有些忐忑不安自然沒有先前來得自然。過了半晌百花幫主舉手攏了攏鬢邊青絲抬目道:「賤妾方才好像聽凌公子說過你化裝祝莊主混入絕塵山莊是為了找尋一個人不知你找的是誰?」凌君毅道:「家母。」百花幫主驚異的道:「你找尋令堂?」凌君毅雙眉微蹙答道:「家母失蹤已有數月至今尚無眉目。」百花幫主一雙水樣輕柔的眼睛只是凝視著凌君毅含笑道:「我看凌公子神儀內瑩目光清朗分明身懷絕藝不像是中了絕塵山莊散功之毒、武功已失之人你任由玉蕊把你從絕塵山莊接出來那是懷疑令堂在敝幫了?」凌君毅聽得暗暗一怔忖道:「我只當這位百花幫主嬌柔如花年事極輕不像經常在江湖走動之人看來她還相當厲害。」本來嘛以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能夠領袖群芳當上一幫之主自然不是簡單之輩。他心念迅快一轉含笑道:「幫主可是懷疑在下來意不善麼?」百花幫主微微搖頭道:「不我一點也沒有懷疑。」接著幽幽的說道:「賤妾看的出來你凌公子是一位正人君子。」凌君毅道:「幫主誇獎了。」百花幫主淺淺一笑道:「賤妾自信這點眼光還是有的。」眨眨眼睛問道:「凌公子既是為了找尋令堂而來肯在敝幫留下來幫敝幫的忙麼?」這倒真是難題自己哪裡真的是研究出「毒汁」解藥來了?但眼下自己對「毒汁」來源還一無所知自然不好和她明言聞言爽朗一笑道:「在下既已答應說了自然算數。」百花幫主喜道:「多謝凌公子關於令堂失蹤之事賤妾當密令敝幫各地姐妹協力查記以報凌公子相助之德。我想快則三天遲則七日定有消息……」她語聲微頓接著問道:「只不知令堂姓氏名諱如何稱呼?」凌君毅道:「家母姓鐵她老人家的名諱在下就不知道了。」百花幫主沉吟道:「那是說令堂只是凌鐵氏了賤妾雖然很少在江湖走動但只要江湖上稍有名氣的人賤妾多少總有耳聞但令堂凌鐵氏這三個字賤妾卻是從未聽人說過?」凌君毅道:「家母不諸武功也從未出過門幫主怎會知道。」百花幫主奇道:「令堂不諸武功不是武林中的人怎麼失蹤的呢?」目注凌君毅一張春花般的嬌屆之上流露出關切之色接著問道:「那麼令堂可有仇人麼?」凌君毅道:「家母秉性慈祥除了勤儉持家從未結怨於人哪有仇家?」百花幫主輕輕歎息了一聲道:「這就奇了令堂高壽多少怎樣一個容貌公子能否為賤妾說的詳細一些賤妾好教幫中姐妹替公子各處打聽打聽。」凌君毅看她一臉關注之色說的十分認真這就說道:「家母今年四十六歲但平時體弱多病看去卻有五十出頭臉型清瘦兩鬢也已花白。」百花幫主點點道:「公子但請寬心賤妾定當傾敝幫之力替公子找尋令堂。」她翠眉微顰接著說道:「只是令堂不是武林中人找尋起來就較為困難。但賤妾相信敝幫耳目遍布江湖遲早終會有消息的。」這話雖是寬慰之言但她說的甚是認真。
凌君毅感激的道:「幫主厚意在下甚為感激。」百花幫主忽然雙頰飛紅望了凌君毅一眼幽幽的道:「凌公子如不嫌棄不知肯把我當你的朋友麼?」這句話她生似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的話聲出口竟然羞澀的抬不起頭來。
凌君毅心頭不由「咚」的一跳俊臉微紅勉強笑道:「幫主言重在下得識幫主已感榮幸我們現在不就是朋友了麼?」百花幫主目光只是瞧著地下手中輕輕揉著那張人皮面具輕聲說道:「我是說……」話聲未落只見玉蘭緩步走了進來欠身說道:「幫主凌公子廳中酒席已經擺好可以入席了。」百花幫主並未再戴面具只是把面紗朝臉上一覆盈盈站起說道:「酒席已經整治好了凌公子請。」話聲嬌柔依然帶著些羞態。
凌君毅慌忙拱手道:「貴幫如此隆情招待在下實在愧不敢當幫主請。」當下由百花幫主和玉蘭陪同凌君毅出了「仙春館」繞廊而行進入一座花廳。廳上早巳擺好酒席四名身著青羅的少女垂手侍立。看到幫主陪同進來的貴賓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不由呆得一呆立時迎了上來一齊欠身為禮。百花幫主抬手肅客低聲說道:「凌公子請上坐。」凌君毅連說「不敢」卻只得坐了賓位百花幫主也從容在主位落座玉蘭跟著在幫主下坐下。二名青衣少女立即手捧銀壺替三人面前斟滿了酒。百花幫主當先舉起手中酒杯眼光流盼嬌聲說道:「凌公子遠來敝幫無以為敬這杯水酒聊表賤妾一點心意。」說罷湊杯香唇一飲而盡。
凌君毅慌忙端起酒杯說道:「在下該敬幫主的。」和她相對乾了一杯。
百花幫主等侍女又斟滿了酒再次舉杯粲然笑道:「凌公子慨允賜助這杯酒算是賤妾代表敝幫向公子致謝。」凌君毅惶恐的道:「在下對「毒汁」毫無把握幫主這個謝字在下實在不敢當。」百花幫主嬌笑道:「凌公子已有初步成就研成解藥指日可待賤突只是預祝公子成功公子請干了吧。」凌君毅笑道:「幫主盛情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在下量淺……」百花幫主不待他說完接說:「我也不會飲酒只此兩杯為限你看如何?」凌君毅道:「幫主這麼說在下只好飲了。」言罷相對一飲而乾。
玉蘭站起身道:「凌公子幫主兩杯為限是幫主只敬你兩杯賤妾敬你的這一杯可不在兩杯之內還望公子賞臉賤妾先乾為敬了。」說罷舉杯就唇一口乾了凌君毅望著她只好也乾了一杯。
百花幫主舉起玉箸說道:「凌公子請用些萊只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她語聲嬌柔喝了兩杯酒。粉臉微酡星眸如水說來含情脈脈似是對凌君毅十分關心一般。
凌君毅面對兩位絕色佳人殷勤勸酒心頭感到忐忑不安聞言忙道:「幫主太客氣了在下什麼口味都能吃何況酒菜如此豐盛?該是在下吃過的酒席中最好的一席了。」百花幫主甜甜一笑道:「那你就該多用些。」四名青衣少女川流不息的上菜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佳。賓主三人邊吃邊談。凌君毅幾杯下肚先前拘謹不安的心情已漸漸放寬和兩女談笑自若起來。只是他假扮祝文華已有多日說話之時習慣的用手去拂垂胸長須引來百花幫主和玉蘭的輕笑這時突聽遠處響起幾聲叱喝!百花幫主神情一動微微蹙眉道:「外面生了什麼事?」玉蘭迅快地站起身來說道:「屬下出去瞧瞧……」話聲甫落但見一名青衣少女神色匆忙急步奔丁進來。
玉蘭迎著問道:「你慌慌張張的有什麼事?」那青衣少女道:「啟稟總管方才園中現了敵蹤……」玉蘭聽得一呆道:「會有這等事?潛入園中來的是何等樣人?」育衣少女道:「來人武功極高好像沒有驚動前面是從水道來的……」就在此時只聽花廳外響起兩個少女的聲音叱道:「你們哪裡來的?還不快快站住?」接著只聽一個蒼勁的聲音冷聲道:「老夫三人從湖上經過現俗大一座花園隨便進來看看。你們這些丫頭居然仗著練過幾招敢對老夫等如此無禮?」話聲此時已在花廳外面。
這時正當大白天裡百花幫根本重地居然給人輕易闖了進來!玉蘭此時無暇多問急匆匆朝外行去。百花幫主一張春花般的嬌臉也微微變色伸手入懷取出面具很決摘下面紗戴到臉上。凌君毅雖然不知來的是什麼人但猜想得到百花幫已有強敵尋上門來這就說道:「幫主有事只管請便。」百花幫主一雙秋水般的眼睛望著凌君毅問道:「來的是你的朋友麼?」凌君毅搖頭道:「不是在下的朋友。」百花幫主輕輕吁了口氣道:「不是你的朋友就好。」接著偏頭問道:「凌公子可要出去看看?」凌君毅道:「方便麼?」百花幫主淺淺一笑道:「你如果想出去瞧瞧賤妾就陪你去。」凌君毅心中一動瀟灑笑道:「只要沒有不便在下倒想出去瞧瞧。」百花幫主溫婉的笑了笑盈盈站起道:「那就走咯。」一面回頭朝身後一名使女低聲吩咐道:「火傳令下去在沒有弄清來人身份之前叫前面的人不用進來。」一名使女躬身領命閃身朝左側一道門戶奔去。
百花幫主行若無事、和凌君毅並肩走到花廳門口便自停步。凌君毅隔著簾子望去只見玉蘭白衣飄忽站在階上。階前一片草坪上一排三個人面向花廳而立。中間一人身穿黑色長衫赤臉濃眉額下疏朗朗一把花白胡子肩頭一柄長劍雙目炯炯如電約有五十以上年紀。在他左是一個身穿半截麻衣貌相奇丑的漢子目中隱射藍芒看去有些古怪。右站著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人背上也背一柄長劍臉色白淨只是白得沒有血色。這三人神情譎異一望而知來意不善。在這三人不遠處圍著四五個手持短劍的青衣少女自然是百花幫的人了。
玉蘭神色鎮定目光掠過三人注視著赤臉老者徐徐問道:「光天化日三位無故闖入私宅究竟有什麼事?」她不愧是百花幫的總管語氣之中雖有責怪之意但說來不卑不亢使人感到她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赤臉老者陰森一笑道:「姑娘就是這座花園的主人麼?」玉蘭微曬道:「這裡是我家的花園我自然是主人了。」赤臉老者道:「姑娘貴姓?」玉蘭冷冷說道:「我們素不相識似乎沒有通名問姓的必要三位擅入民宅所為何來?」赤臉老者道:「老夫方才說過老夫三人只是從湖上經過看到這裡有一座花園景色不錯隨便進來看看。」玉蘭冷笑道:「我家園門未啟三位如何進來的?」赤臉老者道:「興之所至區區圍牆自是阻攔不了我等三人。」玉蘭氣道:「我們是善良百姓三位闖進來有何圖謀?」赤臉老者道:「姑娘弦外之音可是說老夫三人不是善良百姓了?」玉蘭道:「光天化日你們越牆進來自然是有圖謀的了。」赤臉老者陰測測笑道:「姑娘手下這班丫頭身手不弱啊。」玉蘭冷然一笑道:「這麼說三位是有意上門尋事來的了?」赤臉老者雙目精光一閃嘿然道:「姑娘說的也差不多老夫風聞鄱陽湖中新近有一幫小女兒出沒江湖興風作浪老夫特地親來瞧瞧究競是否確有其事?」凌君毅聽得暗暗忖道:「原來這裡是在鄱陽湖中。」只聽玉蘭冷笑道:「鄱陽湖湖面遼闊你們只怕找錯了地方了。」赤臉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本來也以為此處花園極擅亭台樓閣之勝可能是退隱林泉的官宦世家富貴門第只是進來瞧瞧而已但如今老夫的看法又不同了。」玉蘭道:「如何不同?」赤臉老者道:「老夫在江湖上混了數十年難道還會看走眼?」玉蘭道:「那又如何?」赤臉老者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氣候。」玉蘭道:「看來你是有意來尋釁呢?」赤臉老者道:「不錯。」百花幫主這時插口道:「閣下既然找上門來明人不做暗事閣下能否見告身份?」赤臉老者看了百花幫主一眼道:「你又是何人?」玉蘭道:「她就是這莊院的真正主人。」赤臉老者道:「莊院主人總該有個名號吧?」玉蘭道:「告訴你不無妨本莊院的主人姓花即以告訴你們你們也該見告一下名號了吧?」赤臉老者哈哈一笑道:「好!老夫黑龍會內三堂堂主郝飛鵬。」說著指著他右的道「這位是老夫的義弟柏奇寒。」又指左那位的道道:「這位也是老夫的義弟藍豪。」凌君毅暗忖道:「黑龍會竟然明目張膽找上門來了。」不由向百花幫主瞥了一眼。
百花幫主道:「黑龍會?怎麼沒聽人說過?」郝飛鵬嘿嘿乾笑道:「不用裝糊塗了咱們彼此之間好像沒有不清楚的吧?」百花幫主道:「有這種事?」郝飛鵬道:「難道不是?」百花幫主道:「既然郝堂主一定如此說我們也無可奈何只是郝堂主來此究竟何為?」郝飛鵬道:「話以已明老夫再用不著繞什麼彎子來此就是為了找人。」百花幫主道:「不知你們要找的是誰?」郝飛鵬道:「龍眠山莊莊主潛龍祝文華。」凌君毅心中暗道:「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百花幫主淡淡一笑道:「這就奇了你們要找龍眠山莊祝莊主該到龍眠山莊去才是怎麼找到我們花家莊院裡來了?」郝飛鵬嘿嘿乾笑道:「老夫已經查得清清楚楚姑娘何用抵賴?」百花幫主佛然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們花家的人從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何曾抵賴?」郝飛鵬道:「好那麼老夫請問昨晚有一條船從安慶來的船上是什麼人?」百花幫主道:「那是我十三妹和兩個隨行使女。」郝飛鵬道:「令妹叫什麼名字?」百花幫主道:「她叫花玉蕊。」凌君毅暗忖道:「如此看來她果然缺乏江湖經驗黑龍會已經找上門來了她還說出玉蕊的名字來。」郝飛鵬雙目精光陡射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她。」百花幫主道:「怎麼我十三妹得罪了貴會麼?」郝飛鵬陰森一笑道:「玉蕊姑娘帶回來了什麼?」百花幫主道:「我要她到安慶采藥材去的帶回來的自然是藥材了。」說到這裡反問道:「郝堂主不是找龍眼山莊祝莊主麼追根究底問我這些話做什麼?」她口齒稚嫩好像沒有一點江湖經驗使人相信他好似全不知情一般!
郝飛鵬多年江湖聽了她的話心中也不覺有些懷疑嘿嘿一笑道:「潛龍祝文華就是被令妹玉蕊擄來了。」百花幫主道:「會有這種事?哦我才不相信呢。」回頭朝身後一名使女吩咐道:「你去叫十三妹來說我有話問她。」那使女躬身領命而去。凌君毅看的暗暗好笑忖道:「她這般做作那是存心戲耍他們了。」只聽百花幫主口中輕嗯一聲眼波一抬朝凌君毅粲然一笑道:「凌公子你站著累不累?茉莉你去端兩把椅子來。」她身後另一名青衣使女答應了一聲轉身從後花廳中端出兩張錦披椅子放到廊上。
百花幫主生似嬌慵無力在右椅上坐下側過臉來含情脈脈的道:「凌公子你也陪我坐下來咯。」她故意裝出嬌滴滴的模樣其實是絲毫沒有把對方三人放在眼裡。
凌君毅被她這般親切的招呼著不覺得俊臉微微一紅只好在椅子上坐下只聽耳邊響起百花幫主極細的聲音說道:「待會兒有好戲瞧呢。」這時只見遠處長廊上環佩叮咚一個身穿淺綠衣裙的女子扶著兩個青衣丫鬟款款行來。凌君毅一眼就看出這三個人正是玉蕊和萍花、蓼花但她們臉上都已戴了面具。女子臉上只要薄薄的施上一層脂粉該紅的地方紅該白的地方白就不容易瞧得出來。男人可不同了你戴了面具總不能淡妝濃抹塗脂抹粉人家看到你一張死板板的面孔一眼就可瞧出來。
玉蕊人還未到一陣香風先飄了過來。她緩步穿過長廊走到近前一眼瞧到百花幫主身邊坐著的凌君毅不覺微微一怔!她沒想到凌君毅這麼快就露出了本來面目她看了凌君毅就無暇再去看階前站著的三個人目光漸漸低了下去細碎蓮步顯得有些急促。走近百花幫主身邊低低的說道:「大姊是你叫我的麼?」直到此時她才目露驚異的瞥了郝飛鵬三人一眼接著問道:「他們是誰?怎麼跑到咱們花園裡來了?」百花幫主含笑道:「他們是黑龍會的人。從安慶一路跟蹤你下來的。」郝飛鵬和他兩個義弟六道眼神冷肅的盯注在玉蕊身上沒有說話。
玉蕊又橫了他們一眼忽然冷笑道:「我們花家從沒和江湖上的人有什麼過節他們干麼要跟蹤小妹?」郝飛鵬陰森的道:「你就是玉蕊?」蓼花叱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們姑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郝飛鵬怪笑一聲道:「你們三個難道不是從絕塵山莊逃出來的?」萍花搶著道:「你們才是從絕子絕孫山莊逃出來的。」她敢情因自己說的可笑不禁詰的笑出聲來了。
郝飛鵬雙目精光進肘一般冷肅哼道:「江湖道上各幫各派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三個潛入絕塵山莊臥底已是不夠同道義氣不想你們臨走時還把敝會請去的祝莊主擄走豈不欺人大甚?」玉蕊氣憤的道:「大姐這人在胡說些什麼?」郝飛鵬道:「老夫今日是向貴姐妹討個公道來的。」好久沒有開口的玉蘭這時忽然插口道:「你怎不說是上門尋事來的?」郝飛鵬嘿嘿陰笑道:「黑龍會不是尋常幫派也並不怕事但為了顧全江湖義氣老夫對姑娘說的上門尋事四字還須加以修正。」玉蘭道:「如何修正?」郝飛鵬道:「老夫來意只希望姑娘們把祝莊主交與老夫帶走不傷兩家和氣。」百花幫主唁的一聲嬌笑道:「看來咱們兩家的和氣是傷定了。」郝飛鵬臉色微變陰側側笑道:「如此說姑娘是不肯交還祝莊主了?」百花幫主淡淡說道:「我們交不出祝莊主這和氣不就傷定了麼?」郝飛鵬點點頭道:「老夫一再表明態度只是為了息事寧人並非怕事……」百花幫主道:「我們說祝莊主不是我們擄來的你郝堂主也不會見信那你只管搜好了。」玉蘭憤然道:「大姐人家不怕事我們也不必怕事花家莊院若是任人來搜我們姐妹以後還能在江湖上走動麼?」玉蕊接口道:「是啊他們既不按江湖規矩投帖拜山擅自闖到咱們花園來還口狂言盛勢凌人根本沒把咱們花家姐妹放在眼裡這種人還和他們客氣什麼?」郝飛鵬沉笑道:「姑娘所謂不客氣又當如何?」玉蘭平靜的道:「咱們也不為己甚只是要三位屈留幾天等你們黑龍會領親自來賠個禮即可放人。」郝飛鵬臉色一變仰向天怪笑道:「姑娘口氣不小就憑你們能把老夫三人留下來麼?」只聽另一個女子嬌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難道你們還想走麼?」但見從對面一座假山洞中走出一個身穿綠衣的少女經邊插一朵梅花手仗長劍緩步而來。走到花廳前五丈來遠便自停步。這綠衣少女身後緊隨著四個一身勁裝手執長劍的青衣女子。綠衣女子腳下一停她們便一字排開抱劍肅立。就在綠衣少女現身的同時東花徑上也走出一個一身紅衣的少女鬃邊插著一朵桃花也是手仗長劍身後同樣四個勁裝的青衣少女。西花徑上也走出一個身著黃衣的少女鬢邊插一朵菊花身後也跟著四個勁裝青衣女子。她們也同樣走到離廳前四五丈處站定身後四個勁裝女子同樣一字排開抱劍肅立。這一來正好把郝飛鵬三人遠遠圍在中間。凌君毅心中暗忖道:「這三位姑娘鬢邊都插著花朵分明是一種記號如以花名來做她們名字那麼穿綠衣的應是梅花穿紅的是桃花穿黃衣的是菊花了。」郝飛鵬目光冷森朝四下一瞥嘿嘿乾笑道:「就是這點陣仗麼?」他身為黑龍會內三堂堂主數十年來見識過多少陣仗自然不會把百花幫這些人放在眼裡。
玉蘭當階而立微笑道:「你們如是心中不服那就不妨動手試試。」郝飛鵬道:「不錯老夫是要動手試試。」梅花〔綠衣少女〕笑道:「紅臉老頭你不肯束手自縛那就領教姑娘幾劍吧。」站在郝飛鵬右的青衣中年漢子柏奇寒目中冷芒飛閃說道:「堂主兄弟來會會她。」郝飛鵬微一頷道:「好你小心些。」柏奇寒刷的一聲從肩頭撤下長劍臉上一無表情抬目朝梅花道:「就是姑娘一人出手麼?」梅花冷冷說道:「難道還要幾個人出手不成?」柏奇寒冷笑一聲道:「很好。」右手長劍緩緩舉起。
梅花長劍一擺回頭朝身後四個青衣少女吩咐道:「你們隨時准備給我拿人。」四個青衣少女同聲應道:「小婢們省得。」柏奇寒白皙的臉上飛過一抹冷峻的殺氣哼道:「姑娘小心了。」他舉劍十分緩慢但話聲出口長劍突然匹練般激刺而出如驚虹奇快無匹。
梅花身形一側輕輕閃避過去正待還擊!只聽柏奇寒一聲冷笑長劍疾掄一口氣攻出了八招劍勢如雷電交擊挾帶一片尖風無數劍影急襲過來!梅花長劍護身似乎沒有還手的機會只是身形飄動左封右架不住的閃避。須知一般人在一輪急攻之後劍勢總有稍微緩和的時候但柏奇寒卻在攻出八劍之後根本不容梅花還手劍勢方自一緩左手連揮緊接著又攻出八掌。這八掌比方才八劍更來得快但見四面八方盡是柏奇寒掌影繞著梅花團團轉。光是掌影還不要緊他每一掌出手竟然還挾帶著凜到的奇寒之氣!剎那之間掌影漫天寒風砭骨梅花東飄西閃的人影已被那彌空的寒冰之氣所籠罩看去只余下勉強招架之功。
凌君毅坐在走廊上距他們的戰場尚在數丈之外只覺那柏奇寒揮掌之際掌風余勢所及猶是森寒逼人!心頭暗暗驚駭忖道:「此人名叫柏奇寒練的也是旁門「寒冰掌」一類功夫梅花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羅衫只怕抵擋不住……」心念轉動忍不住抬眼朝百花幫主望去。只見百花幫主神色平靜似是對梅花的身陷險境根本無動於衷。當然她臉上戴著面具就算焦灼旁人也看不出她的表情來的但她那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神也絲毫沒有焦灼之色!
凌君毅正感驚異百花幫主忽然側過臉來朝他淺淺一笑!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但見梅花在一片寒冰掌影之中突然一聲清嗆身子搖了兩搖陡然間劍光流動從她身邊爆起朵朵銀花!這宛如一夜之間寒苞盡放一樹梅花千萬顆沖破冰霜作早春!一陣急驟的「叮」、「叮」金鐵交鳴逼開柏奇寒的長劍。四周登時響起一片鶯聲燕語的喝采之聲!
凌君毅更看得聳然動容面上閃過一絲異色。柏奇寒面如獵肝狠狽的疾退了六七步只見他左邊衣衫一片殷紅原來一只左手已被梅花長劍齊腕削落。半截斷手跌落在他身前三尺的地上。梅花鬢也被他劍鋒挑斷秀披散右肩衣衫劃破了約有三寸長一條!柏奇寒看到自己左手已斷心頭一陣激動厲喝一聲:「丫頭我和你們拼了。」右手長劍一挺正待朝梅花撲來。
郝飛鵬一閃而至伸手抓住他的右臂沉喝道:「你失血已多趕快休息一會。」說話之時手起指落點了他左臂幾處穴道。
那貌相奇丑的藍衣人藍豪雙肩一晃跟著郝飛鵬躍出朝梅花逼來口中獰笑道:「丫頭咱們來玩玩。」梅花長長吁了口氣冷笑道:「你也想請姑娘砍下一只手來麼。」紅影一閃桃花搶著掠出接口道:「四姐這回該我來了你去休息吧。」凌君毅心中暗道:「原來梅花是她們四姐那是說她在百花幫中身份很高了。」梅花舉手掠掠散亂的秀果然退了下去。
藍豪怪眼一瞪厲笑道:「你要找死就是你吧。」他身上未帶兵刃一雙又粗又大的手掌一掄人隨掌進已經撲到桃花跟前。右手五指箕張直朝桃花左肩抓來左手如刀同時閃電般朝桃花執劍右腕切落。一攻之中雙招同。桃花身形一側沉肩後退半步讓開對方抓來之勢長劍姚起疾向對方左腕脈門刺去。
藍豪一見桃花以攻還攻揮劍刺來心頭大怒暴喝一聲身形撲進右手運勁若鋼硬奪桃花的長劍。左掌變招「遙叩天闕」駢指若戟一縷指風直襲眉心同時在暴喝聲中飛起左足踢向桃花小腹。這三招全是急攻招數力道分用不但桃花吃了一驚就是坐在走廊上的百花幫主、凌君毅也同樣暗暗感到驚凜。因為一個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手足並用使出幾種力道來這是武術家說的心無二用。藍豪這一攻之中分力合作右手奪劍左指遙襲再踢起一腳確是武林不易見到的身法。桃花不敢硬接趕忙收劍護胸吸氣提身後退數尺。
藍豪一擊得手口中一聲厲笑雙掌倏合緊接著在胸前一頓朝前推出。他這一合一頓推出一股排山般勁氣勢如潮湧直撞過來。桃花堪堪往後躍退驟見對方雙掌迎面推來一團令人窒息的巨大壓力直卷過來心知對方不使兵刃掌上定有過人之力硬接不得。心念閃電一動立即一躍而起全身筆直而上縱起一丈來高但覺一股洶湧掌風像山洪急流從她腳下直掃而過。
桃花讓過藍豪一記強猛掌風半空中一挫柳腰劍演「花開花落」寒芒流轉從空中爆出一片銀花倏生倏沒繽紛如雨向藍豪當頭罩落。藍豪只覺得森森劍風有如一片劍幕心頭也暗暗吃驚右手揚處仰身向空劈出一掌晃肩閃開八尺。桃花一劍奏功豈肯讓他緩過手來?冷笑一聲身軀由上面下直欺而進玉腕伸縮彈指間攻出三劍。三朵劍花品字形直襲藍豪「華蓋」、「將台」要穴。這一招快若流星一閃即至宛如三支長劍一齊攻到寒芒閃動令人無從兼顧。
藍豪果然厲害遇到這等奇奧劍招居然不避不讓面露獰笑突然雙手箕張朝三朵劍花抓來!這一招不但出手古怪簡直驚人已極!桃花自然不肯讓他抓住長劍慌忙撤劍急急往後退出。她撤劍後退雖然夠快但藍豪是何等樣人?既然搶到先機哪裡還會讓桃花有喘息的機會?雙目藍芒暴射身子跟著撲進雙掌連續劈出。這一輪快攻雙掌連環舉手之間勁風呼嘯一口氣拍出一十八掌。
桃花一著失卻先機便落下風何況對方這一十八掌掌掌銜接連綿出手根本不容她有還擊的機會。桃花目睹藍豪奇猛的掌勢一掌接一掌攻來尤其他兩次空手朝劍身抓來好像他手掌不畏刀劍在這輪快攻之中還要防他趁機奪劍一時只以長劍護身連連後退被逼的哪裡還有反擊之力。藍豪一十八掌快攻宛如閃電雷奔來勢雖然凶猛但卻很快就已過去。
桃花被他迫的節節後退手中空自握了一支寶劍心頭已是充滿怒火此時見他掌勢一緩有機可乘立即一聲嬌叱身形一晃施出「移形換位」身法手中長劍劃起一道銀虹宛若神龍飛擊過去。藍豪攻出一十八掌之後掌勢微緩原只是故露破綻一見桃花果然欺身過來不覺怪笑一聲右掌疾拍而出。這一掌他蓄勢當胸直待桃花欺近才隔空拍出而且劈出掌勢也和剛才一輪急攻大不相同。剛才舉手劈掌呼嘯勁風應掌而出勢道強勁無匹但這次凌空拍出一掌卻是形同虛招絲毫不帶破空之聲。這一下兩人各出奇招端坐在走廊上的百花幫主忽見藍豪拍出的右手色呈藍錠心頭猛然一凜暗道:「藍煞掌。」坐在百花幫主左的凌君毅看到桃花欺身游進的一劍心頭也同樣猛然一凜暗暗叫了聲:「神龍出雲。」「神龍出雲」、「龍戰於野」、「怒龍盤空」是自己家傳的三招絕世之藝。母親不會武功當日傳自己這三招劍法之時一面畫圖一面口述不知化了她老人家多少的心力。母親一再告誡自己這三招劍法威力極強殺傷力無與倫比非到萬不得已不准輕易使用。方才他看到梅花在一招「一樹梅花千萬顆」中曾暗藏「神龍出雲」自己還以為只是偶然相似。但這回桃花使的卻明明就是「神龍出雲」了!不但劍法招數完全一樣就是欺上前進的身法既似「移形換位」又像「物換星移」也是半點沒錯。
「神龍出雲」既是自己家傳的武功她們又從哪裡學來的呢?就在他思忖之際各出奇招人影一合即分!藍豪右手呈藍靛看去十分刺目他方才舉掌隔空拍出掌勢出手人也隨著一個筋斗倒翻出去三丈開外。他這一記原是早已存了殺心因此掌勢拍出退的迅絕倫。但桃花挾憤使出來的一招「神龍出雲」不但劍如匹練身法之快更是神!因為她這一式極似「移形換位」的身法欺身挺進之時恍如神龍游走一閃而至使人躲無可躲。這時藍豪已經一個筋斗往後翻起但覺森寒劍鋒從他身下劃過而他拍出的「藍煞掌」因為只是一種陰柔的勁道不帶絲毫破空之聲同樣使人防不勝防。
桃花欺近之時只覺一陣陰柔潛力逼近身前她心中同樣充滿了殺機雖然覺出掌風有異但卻並不在意只是提氣護住全身穴道依然欺身前進揮劍追擊。「藍煞掌」陰柔掌風從她身邊而過。這原是一瞬間事等到兩人身形交錯而過藍豪已經翻出去三丈之外忍不住怪笑一聲:「丫頭你……」他這一怪笑突然胸腹間一陣刺痛:四周的人這時才看清楚只見他胸前長衫已被桃花劍鋒劃開了尺許長一道怪笑甫鮮血進流連大小腸一齊往外流了出來。藍豪自己敢情並不知道已被劍鋒開膛剖腹等到覺胸腹刺痛低頭一瞧口中不覺大叫一聲往後便倒。桃花雖有一身武功但那「藍煞掌」乃是旁門中極為歹毒的陰功當時雖然只覺得有一陣陰柔潛力透體而過並無異樣。但等到人影分開她一站停下來突然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顫驟覺十指尖麻一陣心跳目眩幾乎站立不穩!
郝飛鵬目睹藍豪破肚流腸慘死地上一時直瞧得氣炸了心目毗欲裂一身黑衣突然鼓起口中大喝一聲雙手如鉤縱身朝桃花飛撲過來。桃花神志並未昏迷一見郝飛鵬撲來不等他撲近手中長劍一揮又是一招「神龍出雲」直掃出去。郝飛鵬剛剛撲近瞥見一道天矯劍光挾著砭體的森森劍氣迎面襲來!他在劍術上已浸淫數十年自然看出桃花這一劍劍勢奇奧竟是自己平生所末見心頭驀然一驚急急向後暴退。桃花一劍出手忽然又覺一陣目眩連打了兩個踉蹌她身後兩婢急掠而出把她扶住。
百花幫主嬌聲道:「六妹!退下來。」她口中的「六妹」自然是桃花了。
郝飛鵬被桃花一招「神龍出雲」驚退但他在暴退之際已然反手從背後撤下長劍正待再次欺身撲上。菊花長劍一橫閃身躍出嬌叱道:「你要動手自有姑娘接著你亂闖什麼?」這時桃花已由侍女扶下玉蘭輕移蓮步走到她身邊取出一顆丹藥納入她口中一面向她使女低聲吩咐道:「快扶她到廂房裡去。」兩名青衣使女攙扶著桃花朝廂房而去。
玉蕊同時掣出長劍帶著萍花、蓼花補上桃花的位置依然把郝飛鵬圍在中間。郝飛鵬雙目盡赤一張紅臉滿布殺氣咬牙切齒沉聲喝道:「很好老夫正要領教貴姐妹劍上辛辣的絕藝。」玉蘭從容說道:「郝堂主擅闖咱們花家莊院本來就是上門尋釁來的我們不為己甚原只要三位屈留幾日。如今既然動上了手刀劍無眼這能怨得愚姐妹心狠手辣麼?反過來說若是愚婉妹闖上你們黑龍會去只伯郝堂主沒有這般好說話吧?」郝飛鵬氣得哇哇亂叫怒喝道:「好個利嘴的丫頭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老夫今天要你們識得厲害。」菊花長劍一指叱道:「老賊你知道身在什麼地方?還敢出口傷人?」玉蘭臉色微變朝菊花擺擺手道:「七妹你且退下去他要花家姐妹識得厲害我倒要看看他竟有如何厲害?」回身從使女手中接過長劍緩步拾級而下。菊花因玉蘭身份較高她說要親自會會郝飛鵬只得收劍退下。
凌君毅心中暗道:「玉蘭此舉分明是看出菊花不是郝飛鵬的對手了。」心中想著只見玉蘭已經走到郝飛鵬面前長劍一舉冷聲道:「江湖上勝者為強咱們不用多說廢話郝堂主請招吧:「郝飛鵬陰森了笑道:「老夫有僭。」長劍一揮嘶的一聲劍挾森冷寒氣劃起一道銀光像匹練般飛卷而出。
玉蘭暗暗一皺秀眉左手劍訣一領右手長劍一招「月移花影」身隨劍走巧妙地避過了郝飛鵬的劍勢一點劍影朝郝飛鵬右肩刺去。這一劍以攻為守輕巧利落了無痕跡。郝飛鵬大喝一聲:「好劍法。」回劍上挑猛削玉蘭的皓腕。
一瞬之間接連刺出三劍他劍又狠又快辛辣凌厲不愧是劍中老手。玉蘭白衣飄忽連換二個方位振腕一劍倏地向郝飛鵬肩肘削去劍風過處同樣起了一片嘯空之聲。郝飛鵬大笑一聲右腕連揮劍勢陡地一緊疾快無情又向玉蘭連攻八劍。這八劍全是急攻招術—劍快似一劍一劍狠過一劍劍上進的罡力也愈來愈見強猛但見閃閃劍光洶湧卷出勢如壯闊波瀾十分驚人。
玉蘭心知對方久戰無功業已感到不耐暗暗心喜。但對方這一輪攻勢卻是不可輕視立時展開身法人如春城飛花飄飛而起手中長劍劍招同時一變左挑右戳游走封架守中寓攻。她連閃帶架擋開了郝飛鵬八招猛攻口中輕笑道:「郝堂主要愚姐妹識得的就是這點厲害麼?」忽的劍法一變同樣展開了一輪快攻但見劍光指處幻起朵朵銀花「百花劍法」一經使展開來碗口大的劍花倏生烴沒。宛如春風吹動百花齊放重重疊疊上瑤台花影迷離掃不開!郝飛鵬自然識得厲害卻識不得這是什麼劍法。口中大喝一聲雙足扎樁不避不讓憑仗深厚內力長劍開闊和玉蘭硬打硬砸!但聽劍光花影之中響起一陣急驟如雨的金鐵交鳴火星橫飛兩條人影霍然分開各自閃退數步低頭檢視兩人手中的百鋒精鋼長劍都已碰得缺口斑斑!人影一分又合重又打在一起。郝飛鵬劍法老辣而穩功力深厚每一劍罡力進劍氣逼人。
玉蘭劍走輕靈一套「百花劍法」已經輕巧再輔以「飛花身法」進攻退守飄忽利落奇招迭出。兩人對拆了五十余招依然難分勝負。激戰之中但聽玉蘭一聲清叱人如蚊龍出水劍化天矯匹練朝郝飛鵬飛卷過去。
凌君毅目光一注暗叫一聲:「神龍出雲。」他現百花幫的姑娘似乎是人人都會這招「神龍出雲」每當本門劍法無法取勝時就使出這招劍法來。此時看到玉蘭使出「神龍出雲」他自然特別注意。郝飛鵬練劍數十年縱然不識這招劍法但他經驗閱歷何等豐富方才連續目睹柏奇寒、藍豪二人都傷在這招劍法之下自然有戒心大喝一聲:「來得好。」舉起手中長劍朝前封出。他這一招使的竟是硬架的「力拼南天」雖是普通招術但在他手中使出長劍帶起一道壯闊的劍幕像扇面般展開足有八尺來寬正好截住玉蘭劍光。雙劍交接驀聽一聲「鏘」然劍鳴劍光突斂銀虹頓杏兩條人影同時暴退數尺。這一招依然沒分勝敗但兩人手中長劍都只剩了半截。玉蘭終究是個女孩兒家功力較遜這一劍硬接震得她右臂酸麻粉臉漲得熱!她緩緩吸了一口氣目光一抬兩道盈盈秋水直注郝飛鵬淡然一笑道:「郝堂主好劍法你再接我一招試試。」她這幾句話緩緩說來聲音柔婉實則是藉機暗暗調息。
她話聲方落嬌軀突然一躍而起手中半截斷劍揮舞如風剎那間冷芒電掣劍氣彌漫一丈方圓全被她斷劍灑出來的劍影所籠罩劍光流動隱挾風雷之聲!凌君毅聽她說出「再接我一招試試」心頭凜然一動雙目寒星飛閃暗暗忖道:「果然是「龍戰於野」。」「龍戰於野」正是他家傳的三招劍法中的第二招!這下直看得凌君毅驚異不置:「難道百花幫會和自己有什麼淵源不成?」郝飛鵬不愧是一代劍術名家他面對玉蘭這等奇奧劍勢反而十分鎮定手橫半截斷劍直等劍光近身才驀地吐氣開聲大喝一聲揮起手中斷劍向空中堵截。他這一招使的是「八方風雨」雖無奇奧可言但劍勢出手競如魚龍曼衍劍影紛披向四面八方散布開來!他練劍數十年這一招上差不多用上了全力剎那之間劍風嘶嘶細嘯如濤聲勢凌厲之極!雙方劍光乍接又是一陣嗆嗆劍鳴兩人手中握著的半截斷劍都化成片片碎鐵散落地上!這一下直看得凌君毅悚然變色自己家傳的這招「龍戰於野」何等精妙?居然被郝飛鵬以一招極其普通的「八方風雨」所破解!當然這是玉蘭限於天賦對這招劍法未能盡量揮精微變化而郝飛則是以數十年的對敵經驗和深厚功力孤注一擲僥幸而致。
郝飛鵬一擊得手突然一躍而起雙腳連環踢出把玉蘭逼退數步雙腳落地之後口中又是一聲長嘯雙臂一抖趁勢再次躍起。一道人影有如灰鶴一般越過眾人頭頂劃空飛去。就在郝飛鵬嘯聲乍起柏奇寒同時長身縱起緊隨郝飛鵬身後朝外飛掠而去。玉蘭驟不及防被郝飛鵬逼退了兩步此時驟睹兩人連袂飛起心頭不禁大怒清叱一聲揚手把一個劍柄當作暗器朝柏奇寒後心打去。又轉身從一名使女手中接過一柄長劍縱身就追。這時梅花、菊花、玉蕊三人也身如彩鳳紛紛追撲過去。
柏奇寒終究比郝飛鵬慢了一步身形方起突覺一股急勁風聲破空生嘯朝身後激射而來。他凌空飛掠無處可以閃避聽風辨位右手長劍猛然朝後揮出。但聽「當」的一聲玉蘭擲。出去的劍柄雖被他揮劍擊落但他提氣飛掠之勢也因這一用力揮劍為之一洩身形往下直落。玉蘭身形如風一下從柏奇寒身邊掠過口中喝道:「你們截住他我追那姓郝的老賊去。」柏奇寒堪堪落到地上梅花、菊花、玉蕊三人已連袂追到。柏奇寒眼看無法脫身一般殺機湧現砰然口中大喝一聲道:「老子和你們拼了。」回身一劍橫掃過來。他情急拚命這一劍有如匹練橫飛力道之強煞是驚人。
梅花先撲來只覺那掃來一劍勢道凌厲劍鋒未到森寒劍風已自逼人!當下一提丹田真氣全身凌空躍起一個飛旋讓開了劍勢手中長劍卻隨著飄旋的身軀化作一片寒光直罩下去。柏奇寒心頭雖然凜駭但卻並不慌亂力注右腕長劍疾掄硬封梅花下擊劍勢。菊花冷笑道:「你還敢頑抗看我也拆下你一只手臂來。」一道劍光朝他右肩刺到。
玉蕊一下沖到柏奇寒左側接口道:「是啊這種人咱們不用和他客氣了。」刺出一劍朝他左肋劃去。
柏奇寒氣得面如喋血他武功再強終究斷了一條手腕此刻以一致三哪有還手的余地?長劍連封帶砸只走了三五個照面已是捉襟見肘無法擋拒。驀覺得右側銀光一閃突然乘虛而入嗤的一聲肌膚一寒右手衣袖已被刺穿。柏奇寒驚怒交進咬牙切齒長劍舞起一片護身劍幕勉強又打了三四個回合。只聽梅花一聲清叱「當」的一聲壓住了他的長劍。菊花、五蕊兩支長劍一左一右同時抵住了他的脖子。梅花冷冷說道:「姓柏的你還不棄劍受縛?」柏奇寒雙目冒火呸的一聲一口痰沫直向梅花臉上吐去口中喝道:「臭賤婢你們作夢。」梅花閃身避開怒道:「你是找死。」百花幫主倏地站起身來嬌聲喝道:「留他活口。」已經遲了柏奇寒喝聲出口長劍疾沉一下刺入自己小腹之中一股黑血箭一般冒了出來人也隨著往後倒去。
梅花差點濺了一身血她急急躍開數尺抬頭道:「大姐他死了。」菊花、玉蕊同時收回長劍。
百花幫主微微皺了下眉道:「既然死了就叫人把他們埋了吧。」梅花躬身應「是」突聽玉蕊口中驚咦道:「毒汁他劍上淬過「毒汁」屍體腐爛得好快。」原來這兩句話的工夫柏奇寒中劍之處已經開始潰爛逐漸化成了黑水!百花幫主急步跨下石階朝幾人立身之處走來。
凌君毅聽玉蕊說出「毒汁」二字心頭不覺一動也跟著百花幫主走了過來。目光一注但見柏奇寒一個身子迅腐化漫延極快已快要整個化去。流出來的黑血比墨還黑連附近草地沾上黑血草根也隨著腐化連泥土都蝕了下去可見毒性之烈!凌君毅看的暗暗驚凜不止忍不住問道:「他劍上淬的就是「毒汁」麼?只不知道這「毒汁」究竟是什麼毒競有如此厲害?」百花幫主輕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是黑龍會的秘密。」不知她是不肯說還是真的不知道。凌君毅見她這般說法也就不好再問。
百花幫主目光微抬嬌聲說道:「毒汁之毒不但敝幫受到莫大威脅就是天下武林遲早也會蒙受其害凌公子化解「毒汁」也可以說是替天下蒼生避免一次毒劫。」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絕塵山莊莊主戚承昌當日也是這麼說的。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在下自當盡力而為。」正說著之間只見玉蘭白衣飄忽已沿著花徑走了回來。
百花幫主問道:「給他逃走了麼?」玉蘭躬身道:「屬下追到湖邊老賊已經乘船而去。」百花幫主輕輕歎息一聲道:「此人劍上造詣極深就是追上了你也未必能截得住他。」忽然注目問道:「我們沒有搜索到他的船只麼?」玉蘭道:「搜索東北角的是6、李二位使者卻被他們船上接應的賊黨所制據說那兩個賊黨一個是藍衫公子另一個青衣人左手是一只鐵手武功極高。」玉蕊失聲道:「那是田中璧和侯鐵手了。」百花幫主徐徐說道:「咱們雖然讓他逃走了一個但三個人截下了兩個也算不錯了。」玉蘭道:「那姓柏的呢?已經擒下了麼?」百花幫主朝地上一指說道:「他劍上淬過「毒汁」自殺身死屍骨化成一灘黑水如今連黑水都不見了。」玉蘭一雙盈盈秋水朝地上看了一眼吃驚道:「「毒汁」有這麼厲害麼?」百花幫主微微一笑道:「「毒汁」雖毒我們請到了凌公子化解之期已是指日可待了。」凌君毅瀟灑一笑道:「幫主不可期望過高在下能否化解實在毫無把握。」百花幫主膘了他一眼淺笑道:「你不是說盡力而為麼?」凌君毅道:「在下縱然盡力而為也並不一定就能找出解藥來。」百花幫主輕輕點頭道:「公子千金一諾賤妾自然信得過你只要你盡力而為就好唉敝幫的生死存亡全在你凌公子的手上了。」說到這裡回頭朝玉蘭道:「黑龍會的人已經找到此地郝飛鵬是他們黃龍堂的堂主一個人逃了回去決不肯就此罷休。從現在起咱們莊院四周要多派幾組人巡邏嚴加戒備才好。」玉蘭躬身道:「屬下省得。」百花幫主又道:「黑龍會的人既然能把「毒汁」淬煉到兵刃上自然也可以淬煉到暗器之上以後大家要特別小心。」語氣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尤其化解「毒汁」之事更是刻不容緩凌公子答應合作自然愈快愈好。你先領他回轉賓捨看看還缺少些什麼就請凌公子著手進行吧。」玉蘭道:「屬下遵命。」凌君毅朝百花幫主拱拱手道:「幫主別無見教在下這就告退了。」百花幫主舉手理了一下鬢凝眸深注幽幽說道:「一切全仗公子了。」凌君毅哪能化解什麼「毒汁」?他幼受慈母教訓從未說過謊言但此刻既不便對百花幫主明說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在下既然答應幫主自當盡我所能研求解藥幫主放心好了。」百花幫主襝衽一禮道:「如此賤妾在這裡先謝了。」凌君毅慌忙還禮道:「幫主言重了。」玉蘭眼看兩人盡是說著客氣話不覺抿嘴一笑輕聲道:「凌公子請隨賤妾來。」凌君毅道:「多謝幫主賜宴在下告退。」說完隨著玉蘭走去。
百花幫主生似有些依依不捨隨在凌君毅身後一直走了十來步才道:「凌公子恕我不送了。」凌君毅回身道:「幫主快請留步。」這一回過身去四目相投但見百花幫主一雙盈盈秋水脈脈凝睇含著無限情意心頭微微一凜連忙轉身大步行去。兩人穿行花徑玉蘭走在前面白衣裊裊款段多姿輕風拂面凌君毅但覺一陣又一陣的清香襲鼻而來。
玉蘭緩步而行直到繞過假山才回眸一笑道:「幫主一向對人冷淡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今天對你凌公子真是特別得很。」凌君毅道:「在下深感榮幸。」玉蘭輕笑道:「也只有遇上公子這樣的人才會使幫主傾心。」凌君毅俊臉一紅道:「姑娘休得取笑。」玉蘭低著頭走在前面一面低低的道:「公子難道還看不出來?唉公子和幫主真是一對壁人可惜……」她語氣漸低候然住口。
可惜什麼?她沒說出來。凌君毅自然不好問她兩人默默的走了一箭來路。凌君毅心頭想著「飛龍三劍」之謎忍不住試探問道:「在下想請教姑娘一件事。」玉蘭偏臉問道:「你要問什麼?」凌君毅道:「貴幫以百花為名獨創一套劍法施展開來劍花朵朵有如百花盛放不知劍招名稱可是也以百花為名麼?」玉蘭美目流盼似有驚奇之色說道:「凌公子真是極頂聰明之人看了幾手劍招連劍法的名稱也想出來了。」凌君毅笑道:「姑娘那是在下曾聽家師述說過武林各門各派的劍法路數但貴幫幾位姑娘使的劍法自成家數而且使得劍花朵朵有如花朵一般和貴幫名稱甚相吻合自是貴幫獨創劍法無疑。」玉蘭點點頭道:「看來公子也是一位劍術大家了。」凌君毅道:「姑娘把在下看得太高了怎敢當得大家二字?郝飛鵬精通劍術功力深厚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他還是敗在姑娘劍下惟有姑娘才當得這劍術大家四字。」天底下沒有一個人不喜歡當面奉承的尤其是女人。只要你奉承得法幾句花言巧語往往會使最聰明的女子都聽得心花怒放昏頭轉向。玉蘭是女人當然也喜歡奉承何況這當面稱贊她的是凌君毅女人眼中風流英俊的美少年!玉蘭秋水般的妙目閃出異樣的光采回頭朝凌君毅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治白的美齒說道:「你真會說話。」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但貴幫梅花、桃花二位姑娘劍傷柏、藍兩人的那一招似乎另有奇處不像是「百花劍法」中的路數。」玉蘭輕哦一聲贊道:「公子真是神目如電那一招確然不在「百花劍法」之中。」凌君毅追問道:「只不知那是什麼劍法夭矯如神龍出雲使人莫測虛實。」他故意把「神龍出雲」四字嵌在語句之中原是存心試探對方的口氣。
玉蘭候地回過頭來目光注視著凌君毅問道:「凌公子識得這招劍法麼?」凌君毅瀟灑的搖搖頭道:「在下若是識得這招劍法還用再問姑娘麼?」玉蘭輕輕歎息一聲道:「公子不愧是劍術的大行家這招劍法給你完全說對了。」凌君毅故作茫然不解問道:「在下說對了什麼?」玉蘭幽幽的道:「它就叫「神龍出雲」。」這下證實了她們這招劍法正是「神龍出雲」!凌君毅心頭暗暗震動啞然笑道:「在下只是看到姑娘們出手夭矯有如神龍出雲想不到這招劍法就叫「神龍出雲」那麼這種劍法想來也是貴幫獨創的了?」玉蘭似有所覺嬌聲道:「那是敝幫鎮幫劍法你問這些做什麼?」凌君毅道:「在下練劍十年從未見過這等奇異劍招心之所好自然想知道的詳細些了。」玉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抿抿嘴道:「好一個心之所好你想知道這套劍法是不是?若在別人來說這是夢想但你凌公子如有此意卻也不難……」話未說完忽然住口。
凌君毅自然想知道這三招劍法的來歷聞言問道:「在下如何不難?」玉蘭神秘一笑說道:「只要凌公子入贅敝幫成為敝幫駙馬護衛幫主有責和幫主一樣就有資格練鎮幫三劍了。」凌君毅被她說的玉臉一紅心頭忖道:「鎮幫三劍!她們果然也只有三招劍法。聽她口氣和幫主一樣才能練「鎮幫三劍」。這就是說只有幫主才有資格練那三招劍法玉蘭是總管只會兩招梅花、桃花等人那是只會一招「神龍出雲」。」他心念閃電轉動紅著臉道:「姑娘又和在下說笑了。」玉蘭道:「誰和你說笑了?賤妾說的是真話老實說想吃天鵝肉的癱蛤蟆可多著呢。但據賤妾看只有你凌公子才配得上幫主。」說話之時已經行到中院跨進院門。
辛夷立即趨了上來躬身道:「小婢叩見總管。」玉蘭一擺手道:「凌公子是本幫貴賓你先該叩見凌公子才對。」辛夷俏目一抬看到總管身後是個唇紅齒白的俊美少年不禁呆了一呆粉臉驟紅躬下身道:「小婢辛夷見過凌公子。」凌君毅含笑點頭乾咳一聲道:「辛夷姑娘可是認不出來了麼?」他這句話聲音略帶蒼老正是潛龍祝文華的口音!
辛夷聽得一怔忽然兩眼一亮啊了一聲道:「你就是祝莊主。」玉蘭陪同凌君毅跨入客堂伸出玉腕朝左廂房指了指道:「這是替凌公子准備的書房。」辛夷不待吩咐迅快的打開了兩扇朱漆木門。
玉蘭說了聲:「請。」凌君毅也不客氣舉步走了進去。這間書房相當寬敞中間有一道樓花圓洞門把一間長方形的廂房隔成前後兩間。
前間南是一排紗窗面對庭院窗下放著一張書案。左右兩邊各有一口書櫥每一格中都放滿了書籍玉軸牙簽收拾整齊兩旁還有四張椅幾。後半間北靠壁處放著一口疊櫥一望而知這是特別為了研究「毒汁」而新置的。上面有數十個小抽屜上都用紅紙標明了藥材名稱。櫥左還有一道小門敢情後面還有一個房間。
玉蘭一指藥櫥朝凌君毅道:「這裡面就是公子在絕塵山莊化解「毒汁」取用過的七十一種藥材。除此之外公子還需要什麼藥物用具只須吩咐辛夷立可辦到。」隨著話聲舉步朝小門中走去接著道:「後面是炮制室公子要如何炮制只管吩咐辛夷去做當然你要自己動手也行。」凌君毅隨著她跨進門去這房間略呈方形凡是炮制藥材的器具果然一切俱全。
玉蘭隨著他看了一遍又道:「這裡缺少什麼或是公子需要什麼也吩咐辛夷好了。」凌君毅連連點頭道:「姑娘准備周到大概差不多了。」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道:「只是還要准備些水。」玉蘭微微一笑舉步行去隨手打開一道小木門外面已是後院走廊。只見廊上放了三口水缸上面還蓋著木制缸蓋。
玉蘭伸手一指含笑道:「這是三口水缸一缸是無根水一缸是泉水一缸是江水。賤妾已經吩咐過要他們每日更換一次。」凌君毅不覺笑道:「姑娘真是能干設想周到得很。」玉蘭闔上小木門粲然笑道:「公子為敝幫研究「毒汁」解藥這是賤妾份內之事。」兩人退出炮制室回到書房中玉蘭俯身打開疊櫥櫥門雙手捧出一個青瓷葫蘆鄭重的道:「這是敝幫從黑龍會取來的「毒汁」得來不易希望公子能早日替敝幫研求出解藥來敝幫幸甚。」凌君毅忙道:「姑娘仍請放在櫥中在下用的時候自己會取的在下既然答應了幫主自當全力以赴。」玉蘭放好葫蘆站起身舉手理理披肩長回眸一笑道:「但願公子早日完成。」辛夷端著兩盅香茗放到幾上說道:「凌公子、總管請用茶。」玉蘭道:「不用了。我還有事去。」說完朝凌君毅福了福道:「凌公子恕賤妾失陪了。」凌君毅道:「姑娘請留步在下還有一事須得向姑娘請教。」玉蘭正待行出去聞言不由腳下一停問道:「請教不敢公子有什麼事?」凌君毅道:「在下住在這裡暇時不知可否出去走走?」玉蘭眨動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凌君毅似乎微有躊躇接著粲然一笑道:「凌公子是敝幫貴賓照說公子要出去走走自無不可。只是公子初來路徑不熟敝幫又都是女兒之身。這花家莊院只有這中院一座院落劃為公子下榻之處換句話說也只有公子是唯一的男人。若是無人帶路只怕有些未便。」這話也是事實百花幫顧名思義自然都是女孩子。一個陌生男人若是沒有人陪同確有不便之處!但這麼一來豈非被軟禁在這所院落之中了?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既有未便那就算了;在下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玉蘭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吧且容賤妾去跟幫主商量商量咱們後園頗有花木之勝公子治事之暇若是有興不妨到後園去散散步只是此事賤妾可作不了主須得幫主點個頭才行。」凌君毅瀟灑一笑道:「那就不用了。」玉蘭道:「不這是賤妾當時沒想到也可以說是賤妾疏忽之處公子既然提出來了賤妾自該向幫主稟明才是。何況公子是敝幫貴賓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悶在屋子裡好啦賤妾走啦。」說完翩然往外行去。
凌君毅目送玉蘭走後背負雙手瀏覽了一下書櫥中的古籍左櫥中放的都是經史子集右櫥中則全是醫經藥典想來是給自己參考之用的。他來回鍍了幾步就在臨窗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辛夷一直垂手而立這日寸看他坐下從幾上捧起茶碗送到凌君毅前面輕聲說道:「凌公子請用茶。」凌君毅口中啊了一聲道:「在下忘了姑娘仍留在這裡。」辛夷粉臉微紅低頭說道:「公子沒有吩咐小婢不敢出去。」凌君毅道:「這裡不用伺候姑娘出去好了。」辛夷道:「總管吩咐過小婢公子也許要一個人思考不准小婢驚動但小婢要隨時聽候公子的吩咐公子要小婢做什麼小婢就得立時去做。」凌君毅道:「好吧!那姑娘就出去吧。」凌君毅一個人在太師椅靜思起來既然到了這一步也刻想出一個計劃來探出母親是否在百花幫中自己是否與百花幫有淵源還有「毒汁」的來源。晚飯過後凌君毅又一人呆在書房又想著他應做的事他要偵查「毒汁」的秘密和「飛龍三劍」的謎底他自然要聽聽百花幫主和玉蘭談話的內容。過了大約兩個時辰悄悄從炮制室的小木門溜到後院走廊他藝高膽大目光迅一掃身形已經離地飛起朝樓上撲去。身法之快當真疾若流星一下就撲上簷角再一點足便悄無聲息的落到東走廊之上這裡正好是轉角上燈光照射不到自然較為幽暗。
凌君毅身子輕輕一旋掠近東窗下便已看到兩扇花格子窗並未關上只是垂著紫絨窗簾。這是樓上一排五間中最東的一間也是百花幫主和玉蘭兩人談話的起居間的隔壁一個房間。凌君毅早已察看清楚左手輕輕一按人已隨著躍起穿窗而入飛落屋中。就在他一手掀開窗簾閃身而入之際鼻中聞到一縷淡淡的甜香!這淡淡的甜香他一聞就分辨出是百花幫主身上的香氣。中午百花幫主和他喝酒的時候就曾聞到過這種香味。後來在花廳走廊上和百花幫主坐的較近輕風徐來從百花幫主身上吹過來的淡淡幽香更是薰人欲醉!凌君毅驟然聞到達種香氣心頭不覺驀地一驚一時只當自己行藏巳露百花幫主已隱身徑在暗處等著急忙刷的橫移數尺目光迅快掃動不覺暗暗失笑。
他日能夜視這一掃已然看清房中情形哪有百花幫主的影子?她那嬌柔的聲音不是仍在外面一間和玉蘭說話麼?這一間房相當寬敞三面有窗窗上接著兩道窗簾外面一道是紫絨的裡面一道是茜紗薄得像輕雲一般!連樓板都光滑得纖塵不染光可鑒人。陳設更是華麗象牙雕床流蘇錦帳菱花妝鏡七寶妝台舉凡室中椅幾琴案莫不雕刻精細十分精雅。四面粉壁間還張掛著幾幅書畫妝鏡旁也放著幾本古籍。珠光寶氣的綺羅堆裡最難得的是雅而不俗!只是這不過是目光一瞥間之所見。
凌君毅心頭暗暗一動忖道:「這是百花幫主的香閨。」這錯不了除了百花幫主誰配住這般高貴華麗的臥房。何況這間房中散布著一層淡淡的甜香這種香味也只有百花幫主身上才有!凌君毅這一打量早巳身形閃動貼著西的牆壁緩緩朝房門移去。這裡本是一個月洞門左右兩邊備用玉鉤鉤起紫絨簾幕外面還垂著一道珠箔。起居室的燈光透過珠箔外面的人自然看不到房內動靜;但從暗處往外瞧卻可看得一清二楚。紫絨簾幕後面也正好可以躲一個人凌君毅悄悄閃到簾幕後面藏好身子。只聽百花幫主徐徐說道:「我看他說的不像假話。」凌君毅心中一動暗道:「看來她們正在談論我哩。」玉蘭道:「幫主之意咱們真要通令各地姐妹替他找尋失蹤的母親麼?」百花幫主輕哦一聲道:「他假扮祝文華混入絕塵山莊並任由玉蕊她們弄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找尋母親他答應我們研求「毒汁」解藥對我們可說很夠意思我們替他找尋母親也是應該的。」凌君毅聽的心頭暗暗感激但也有些臉紅!從百花幫主的口氣聽來對自己是十分器重也期望甚殷但自己哪裡真的能研求什麼解藥?
只聽玉蘭說道:「幫主相信他真能研究出「毒汁」的解藥來麼?」百花幫主笑道:「這個我們不應該懷疑的玉蕊已經報告得很詳細了他在絕塵山莊不是已經化解了「毒汁」麼?」玉蘭道:「幫主說的極是只是屬下總覺得他太年輕了些試想像四川唐門老莊主唐天縱人家煉制毒藥已經積三百多年經驗;還找不出解藥來凌公子我看他不過才廿歲左右……」百花幫主沒待她說下去淡淡一笑道:「這可不能這樣說他把一盂「毒汁」化解成清水總是事實。」玉蘭道:「據屬下推想那「毒汁」之毒只怕不是他化解的。」百花幫主驚奇的啊了一聲道:「「毒汁」不是他化解的?三妹是說……」玉蘭道:「屬下認為他身邊可能有專解奇毒的藥九武林中人身邊多少都帶著解毒或療傷的藥物。他那種解毒藥丸正好是克制「毒汁」之藥。」她不愧是百花幫的總管見解也高人一等。
百花幫主點頭道:「這話也不錯。我看他眼睛明朗精氣內斂根本不像身中散功之毒的樣子。」她才說到這裡忽然一笑接道:「這就對了玉蕊她們不是在江上被黑龍會的人截住的麼?據說正當危急之時突如其來的出現了一個蒙面人才把田中璧等人趕跑今天我看到他的時候就想到那蒙面人可能是他……」她話聲嬌柔說來還帶點喜悅。
但就在她話聲甫落之際突聽門外響起兩個使女的聲音齊聲說道:「婢子叩見副幫主。」凌君毅聽說來的百花幫副幫主立即伸手輕輕把簾幕撥開些湊著頭朝外望去。
百花幫主螓微拾輕啟朱唇說道:「來的是二妹麼?」只見門簾掀處俏生生走進一個肩披天藍披風的黃衣勁裝女郎朝百花幫主躬了躬身道:「小妹見過大姐。」她隨著話聲伸手解下披風同時也從臉上摘下了蒙面黃紗這下凌君毅看清楚了!
她年紀和百花幫主差不多瓜子臉生得柳眉高挑風目如星。纖細的腰肢上束著一條寬帶斜插一柄綠鯊皮短劍黑色小蠻鞋。看去英氣勃勃是一個相當精明干練的女子她居然沒戴人皮面具!百花幫主道:「二妹請坐。」玉蘭已經站起身來朝黃衣女郎行了一禮道:「屬下見過副幫主。」黃衣女郎點頭笑道:「三妹也在這裡?自己姐妹還來這些俗套干麼?」玉蘭道:「咱們既然在江湖上創立門戶名份所在禮不可廢。」黃衣女郎格的一笑道:「三妹才智過人太上才要你擔當總管的職務那也只是職務上的分別罷了三妹倒是一本正經起來。」說著已在百花幫主左一把椅子坐下來。
凌君毅聽那黃衣女郎說出「太上」二字心中暗暗忖道:「太上這兩個字的稱呼好不古怪?」突然他靈機一動又暗暗哦了一聲:「玉蘭總管的職務不是幫主派的而是太上要她擔任的莫非是太上幫主?不錯這些貌美如花的年輕少女不但個個武功高強而且還組織了一個幫。她們自然有人調教出來的這人自然是她們太上幫主無疑。」玉蘭等黃衣女郎坐下才跟著落座面色恭敬地道:「就是太上委派了屬下這個職務屬下豈敢怠忽?」百花幫主道:「二妹連夜趕來不知太上有什麼指示?」黃衣女郎道:「太上聽說黑龍會的人找到咱們這裡來滋事十分震怒咱們這裡是百花幫總壇所在教人家闖進來已是太疏忽了竟然還讓人家從容逃走……」玉蘭俯道:「這是屬下無能。」百花幫主道:「太上責備的極是只是來人武功高強三個人能留下兩個已經不容易了。」黃衣女郎舉手理理鬢側望著百花幫主道:「咱們這裡三面環水湖上、6上都有咱們巡邏的人賊人應該插翅難飛難道咱們現賊蹤之後沒有派人在江邊搜索麼?」百花幫主道:「我現有人潛入就傳令下去要他們分做四路搜索。只是黑龍堂主郝飛鵬在船上還留了兩個硬點子據說一個是田中璧一個是侯鐵手身手極高。6、李兩個使者反為所制。」黃衣女郎道:「太上要小妹趕來就是要查力此事。6、李二使者不能克盡厥職有放走敵人之嫌咱們百花幫若是任人來去還成什麼百花幫?」百花幫主輕輕歎息一聲道:「武功一道差不得一著6、李兩人武功不如人家才會被來敵所制這也不能全怪他們。」黃衣女郎格的笑道:「大姐平日就是寬大為懷你焉知那姓郝的堂主不是他們放走的?」百花幫主道:「這是不可能的事6、李二人平日忠心耿耿怎會放走敵人?」黃衣女郎盈盈一笑道:「就算他們平日忠心耿耿但任由姓郝的逃走總是事實。若不殺一儆百以後誰都只要說一句來人武功高強就可以把敵人放走了咱們為了整傷幫紀這兩人就該殺。」她說到「殺」字嬌靨上忽然升起一片寒霜的殺氣。
百花幫主淡淡一笑道:「二妹好像執法如山動不動就是殺就算6、李兩人有虧職守但也罪不至死。」黃衣女郎道:「這叫殺一儆百小妹已經把他們處決了。」百花幫主吃驚道:「二妹殺了他們?」黃衣女郎嬌笑道:「這是太上的意思這些護花使者平時飽食終日安逸慣了若不給他們一個警告知所凜戒這些人就不能用了。」百花幫主顯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卻勉強點頭道:「太上聖明這樣做自然是對的了。」黃衣女郎盈盈一笑道:「太上說的大姐是太平盛世的幫主處亂世要用重典所以好人歸你大姐來做由小妹來做惡人。」說到這裡忽然抬頭問道:「對了那假扮潛龍祝文華的人已經到了咱們這裡太上最關心的就是「毒汁」解藥尤其目前黑龍會已經有人前來滋事解藥更是刻不容緩他到底有沒有把握?」凌君毅聽她提到自己尤其這句太上最關心的就是「毒汁」解藥心頭不覺一動自然特別注意起來。
只聽百花幫主徐徐說道:「這件事已經遵照太上指示全都准備妥當了。此人原名凌君毅據玉蕊的報告他在絕塵山莊之中已把一盂「毒汁」化成清水。今天我和他談過要他盡快研制出解藥來二妹上覆太上請她老人家放心。」她沒有把凌君毅的事全部說出來敢情是不敢對「太上」直說。
黃衣女郎嬌笑道:「太上命小妹轉告大姊限他三天之內必須完成任務。」百花幫主機伶一震道:「什麼?限他三天完成?」黃衣女郎笑道:「怎麼?三天還不夠麼?他在絕塵山莊已經把「毒汁」化成清水再照方配藥一天也足夠了。」百花幫主道:「三天時間恐怕不成據凌君毅說他在絕塵山莊化去「毒汁」原也無心現的。要尋求出解藥來只怕還得費一番工夫從頭做起。這件事原也急不得的二妹回去是否可以請太上寬限些時日?」玉蘭接口道:「幫主說的是凌君毅一口應承盡他所能替我們研求解藥。他在絕塵山莊已經有了初步成就只要太上能夠寬限幾日定可圓滿完成。」黃衣女郎格格嬌笑道:「瞧你們大姐三妹好像把限他三天時間是我出的主意你們倒替他說起情來。大姐又不是不知道太上言出法隨。她老人家說出來的話就是律令誰敢違拗?大姐還是要三妹去轉告姓凌的希望他盡快完成莫要過三天限期才好。」她雖在格格嬌笑但口氣卻十分冷峻看她神態實在叫人難以相信她是在笑著說話。
百花幫主望望玉蘭點頭說道:「三妹明天就告訴他看看是否能在三天之內完成。」玉蘭道:「屬下遵命。」黃衣女郎忽然展齒一笑一雙鳳目望著百花幫主問道:「小妹聽說這姓凌的年紀很輕而且還是個美男子是不是?可惜時間不早了不然小妹倒想見見他呢。」百花幫主幸虧戴著面具不然她一張粉臉定會飛起兩朵紅雲。但饒她戴著面具還是有些羞人答答的模樣一時說不出話來。
黃衣女郎格格一笑站身起來道:「大姐時間不早了我已經把話傳到該向太上覆命去了。」說完舉手覆面紗然後把披風扣到肩上躬身一禮道:「大姐、三妹我走啦。」一陣風般朝門外走去。
凌君毅目送黃衣女郎走後突然心中一動暗想:「聽她口氣自然是回去覆命太上去了。」這位太上一手調教出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成立百花幫自然另有企圖。他急著去「毒汁」解藥看來也並不是為了對付黑龍會在刀劍、暗器上淬毒那麼難道還另有用途?而且百花幫主等人既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飛龍三劍」自然也出於他所傳……凌君毅本來想從百花幫主身上著手偵查的兩件事如今既然現百花幫還有一位太上幫主目標也就隨著轉移。他一念及此豈肯輕易放過?身形輕晃迅快的穿窗而出在屋脊上目光向四處一掃。但見黃衣女郎投著披風的苗條人影去勢極快一路飛行已在十數丈外。凌君毅一提真氣飄落地面藉著花樹掩蔽遠遠尾隨下去。黃衣女郎自然不會想到身後有人跟蹤何況凌君毅始終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更是不易察覺。兩人一前一後穿行花徑有若兩點流星不多一會便已到了花園盡頭。黃衣女郎毫不停留距圍牆尚有丈余遠近便已腳下一點身形飄然飛起越過圍牆。凌君毅緊跟著騰身而起輕輕落到牆外舉目看去但見黃衣女郎一條人影已在十余丈外起落如飛朝湖邊而去。
原來這裡正是都陽湖中的一個半島三面環水花家莊院座落在一座小山麓間茂林修竹足有一二裡方圓。這原是一瞥間的事凌君毅身輕如雲快捷如風一路跟蹤下去。行約半裡黃衣女郎已經奔到湖邊一處石巖邊緣只見她身形輕縱躍落巖下那裡正好停著一條小舟舟上一名青衣漢子立即運槳如飛朝湖面上駛去。
凌君毅心中暗道:「看來那位什麼太上幫主並不住在這裡了。」當下只得廢然而返回到賓捨熄燈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