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 第一部 【第三章】 綠衣姑娘
    兩人邊說邊行趕到龍王廟差不多已近四鼓。這龍王廟原是一個鎮甸地當淮陽之南沈邱之北鎮上約有一二百戶人家。兩人一直找到鎮西才算找到龍王廟。兩人進入廟宇一堵黃牆依林面江倒也頗具規模只是年久失修使人有破舊冷落之感。兩人到得廟前只見離山門不遠地上蜷曲著一個人黑暗之中一動不動。

    綠衣少女吃了一驚微微卻步問道:「凌大叔你看那個人是死還是活的?」

    凌君毅自然看到了急忙掠上兩步伸手把那人翻了過來一瞧口中不覺驚咦出聲:「會是眇目人?」

    這蜷曲僵硬了的不是眇目人還有誰?只見他頭臉色呈紫黑嘴角流出黑血一只右眼睜得老大連眼珠都凸了出來形狀十分怕人。這情形一望而知定是毒身死。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道:「莫非又是青衣人下的毒手?」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眇目人身上找不出半點傷痕自己遲來一步眇目人既已遇害跟蹤了兩天完全白費氣力結果一無所獲。

    綠衣少女站得遠遠的看他半晌沒有作聲忍不住問道:「凌大叔這人你認識他?」

    凌君毅道:「他就是眇目人。」

    綠衣少女道:「他死了麼?」凌君毅點點頭。

    綠衣少女又道:「他東西已經送到地頭那也是殺他滅口了?」

    凌君毅心中突然一動立即伸手向眇目人懷中摸去果然眇目人懷裡的東西已經被人掏去什麼也沒有了。凌君毅緩緩直起身來口中不覺哼道:「好歹毒的手段。」

    綠衣少女迎著問道:「凌大叔你說什麼?」

    凌君毅道:「他是毒身死可能那信封中附的一顆藥丸是毒藥。」

    綠衣少女睜大眼睛問道:「那顆藥丸不是迷香的解藥麼?」

    凌君毅輕咳一聲道:「如果在下料得不錯那藥丸可能有兩層外面一層是迷香的解藥裡面的卻是一顆毒藥而且時間算得十分准確正好在他趕到龍王廟之後毒性也正好作。」

    綠衣少女道:「他送來的東西已經被人取走了凌大叔我們要不要追下去?」

    凌君毅方才在祠堂外現少林僧人被殺就已聯想到眇目人送的那個小紙包可能和樂山大師失蹤有關自然不肯放棄追蹤。眇目人雖已遇害猜想他送的東西定然還沒到地頭因為東西若送到龍王廟為止他們決不會任令眇目人橫屍廟外這樣豈不是欲蓋彌彰更引人注意?東西若是還沒到地頭那麼只有這一陣工夫送東西的人也不會走得太遠自己縱然不知是誰代替了眇目人但只要找到藍衣人主僕就不難找到送東西的人。

    他心念很快一轉微微搖頭道:「在下只是一時好奇方才不是姑娘要來在下已不想多管閒事如今眇目人已死線索業已中斷還到哪裡去找?」說到這裡望了綠衣少女一眼接著又道:「方姑娘江湖險惡你單身一人就算武功再好但涉世未深也不宜去覷探別人隱私依在下相勸姑娘還是回家去吧。在下原是過路的人另有要事在身不克奉陪天色快亮了前面就是沈邱在下送姑娘進城就要告辭了。」

    綠衣少女眨眨眼睛咭地笑著道:「凌大叔你既然有事只管請便我又不是小孩自己會走不用送了。」

    凌君毅還待再說綠衣少女揚揚手道:「凌大叔我走啦。」說完轉身飛馳而去。

    被一個漂亮姑娘一口一聲地叫著「大叔」這滋味並不好受。凌君毅目送方姓少女苗條人影漸漸在黑暗中消失心頭好像失落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縷惘然之感他忽然現自己很喜歡這個不知名的綠衣少女那是因為她天真、活潑而帶點稚氣。

    天色黎明山風吹到身上微有涼意。凌君毅目光迅快地一掠身形忽然掠起疾如鷹隼掠上圍牆雙足一點長身越過天井掠到前殿屋簷身形再度掠起過屋脊飄落後院。龍王廟只有這兩進殿宇敢情沒有廟祝。

    凌君毅從肩頭放下包裹就在石階上坐下心中只是思索著那接替眇目人的人會把東西送到哪裡去?從龍王廟往西是商水、項城往南是沈邱、臨泉往東是太和、阜陽他計算從開封起他們走的路線是東南方向那麼自己往太和、阜陽這條路去該是不錯。

    主意打定拾頭看看天色東方已透魚白當下探手入懷掏出個小匣子那是他隨身攜帶的易容藥丸他知道有藍衣人主僕路在暗中護送自己只有時常改變容貌以不同的身份出現才不會引起對方注意。打開匣蓋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塗到掌心往臉上抹去接著取出一面小銅鏡一手照著鏡子用千布輕輕拭抹臉上的易容藥物拭抹乾淨如今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容貌。目注中略為遲疑了一下然後挑了一顆紫醬色的藥丸正待朝臉上去……

    突然牆頭上有人「噗哧」一聲輕笑凌君毅心頭一驚霍地站起身來沉喝道:「什麼人?」

    只聽一個嬌脆聲音應道:「凌大叔是我。」一條纖小的人影翩然從牆頭縱落。

    凌君毅怔得一怔問道「你還沒走?」

    綠衣少女站在他面前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凝注在凌君毅的臉上忽然雙頰飛紅跺腳道「好啊原來你易了容方才我看到的不是你的真面目。告訴我叫凌君毅也是捏造的假名字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在下凌君毅倒是不假。」

    綠衣少女披披嘴道:「誰知道你是真是假?」

    凌君毅道:「姑娘不信那就說不清了。」

    綠衣少女眨眨眼睛忽赧顏一笑道:「那你方才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凌君毅道:「在下並未瞞姑娘甚麼。」

    綠衣少女道「你不瞞著我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臉上易了容?」

    凌君毅道:「行走江湖易了容不易被人注目。」

    綠衣少女青著臉道:「依我看你一定有著什麼秘密是不是為了跟蹤眇目人才易容的?」

    凌君毅看她一臉稚氣不忍隱瞞只得點點頭道:「不錯在下是追蹤眇目人來的。」

    綠衣少女聽說被自己猜對了一時不禁喜形於色咭的笑道:「那你一定知道他送的是什麼東西了。」

    凌君毅道:「我也不知道。」

    綠衣少女道:「那麼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哪一條路上的人?」

    凌君毅道:「在下也沒弄得清楚。」

    綠衣少女冷哼道:「我不信。」

    凌君毅道:「事實加此信不信由你。」

    綠衣少女道:「你對他們一無所知怎會跟蹤下來呢?」凌君毅就把自己在開封街上有人誤遞密柬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綠衣少女聽得柳眉連挑喜孜孜地道:「真好玩凌大……」她凌大叔叫順了口一時又叫了出來但她只叫了「凌大」二字忽然頓住沒叫出口來。

    凌君毅笑道:「怎麼不叫我凌大叔了?」

    綠衣少女披披嘴道:「誰叫你大叔哼你比我大不了幾歲還想叫你大叔叫你凌大哥還差不多。」她把「凌大叔」改稱「凌大哥」是因為凌君毅忽然由中年人變成了少年郎。「凌大」二字不動「叔」字改成「哥」字原是順理成章極為自然之事。說完羞紅著臉望著凌君毅充滿了期待地目光默默含情地道:「我叫你凌大哥好不好?」

    凌君毅只覺渾身一燙心下一陣沖動雙手一伸已經將綠衣少女摟入懷中同時也急切地用嘴封住了那誘人的櫻唇。綠衣少女猝不及防只聽「嚶嚀」一聲渾身一軟已經不知道身外的事。兩人吻在一處氣息促急凌君毅只覺一陣火從丹田起他輕含著那張小香唇盡情地吮吸著上面那醉人的口齒芳香她貝齒輕開丁香軟舌不由與伸入她口中那極盡挑逗的舌尖糾纏當那條軟舌自她口中退出她情不自禁地將她那小巧的丁香軟舌伸入他的口中。自此他再也不放這條香舌離口他貪婪地吮吸撥弄。靠那敏感靈巧的舌尖向她傳遞愛的訊息。此時無聲勝有聲但也不是絕對的無聲她那輕微的喘息呻吟聲就不時傳出。

    凌君毅大手開始在她身上游走在她身上每一個地方愛撫著當一只火燙的大手輕輕滑入她的衣襟中輕撫她那盈盈一握的堅挺淑乳她渾身一傾芳心狂震但她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因為她渴望他的愛撫渴望他的熱吻。羅裙輕解玉體橫陣衣衫輕拋赤裸相見沒有任何的阻礙。

    凌君毅雖說是頭一遭但早聽人講過他盡情地撫摸著她吮吸著她秀挺的雙峰綠衣少女渾身扭動口中嬌呼著「凌大哥」。凌君毅將她放倒在地上的衣物上嘴在她的上身四處尋找目標手也沒有閒著覆上了那芳草萋萋的隆起手指悄悄地探進了芳草當中的小溪如今已是流水潺潺。綠衣少女渾身一顫扭動更急凌君毅橫刀立馬悄悄對准目標腰部用力一壓。

    「啊。」綠衣少女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中多了一根滾燙的東西凌君毅這一下已經突破了少女的保護直插到底。

    「很痛麼?好妹妹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凌君毅體貼地停了下來溫柔地親吻著她。

    「有點痛……我叫方如蘋……」綠衣少女皺了皺眉。

    「蘋妹妹我的好姑娘你要稍稍忍耐一些一會兒就好了。」凌君毅一邊說著一雙手也在方如蘋的玉峰上撫摩著此時的玉峰是那麼的堅挺。

    凌君毅看方如蘋漸漸放松開始微微的動了起來。「嗯……哼……」方如蘋隨著凌君毅的動作櫻桃小嘴裡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凌君毅知道她已經開始享受到快感於是開始「九淺一深」地**起來漸漸地方如蘋也開始動起來緊緊地摟住凌君毅凌君毅知道是時候了於是開始大起大落。

    「啊……嗯……哦……」方如蘋的聲音一下高了八度她瘋狂地扭著腰迎合著凌君毅的**。

    凌君毅加**著渾身都已經滲出汗來半個時辰過去了戰斗進行得十分激烈方如蘋已經是強弩之末。

    「啊……大哥……我不行了……」

    方如蘋渾身癱軟洩出大量陰精凌君毅受此一激陽關一松一股濃濃的精液猛烈地噴射而出澆得方如蘋渾身一燙。

    漏*點過後兩人無力地摟在一起凌君毅親吻著方如蘋的臉頰道:「妹你會後悔麼?」

    方如蘋回過神來道:「凌大哥妹妹的命是你救的妹妹的身體就是你的妹妹永遠都不會後悔。只要哥哥能讓妹妹陪伴身側妹妹就心滿意足了。哪一天哥哥不喜歡妹妹了妹妹決不纏著哥哥。」

    凌君毅不知方如蘋對他已經愛得這樣深感動得眼淚差一點掉下來瘋狂地親吻著她的臉頰、櫻唇、粉頸、酥胸……半晌才道:「蘋妹你對我太好了哥哥永遠愛你。」

    方如蘋幽幽道:「我知道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哥哥的哥哥盡管去愛只要哥哥心中有妹子妹妹就滿足了。」

    凌君毅感激地道:「哥哥不會辜負妹妹的深情請妹妹放心。」

    方如蘋道:「我很放心。」

    休息一陣凌君毅感到慾念上來方如蘋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反應臉一紅悄聲道:「哥哥還要麼妹子還承受得起。」

    凌君毅道:「剛才讓妹子吃苦了這次讓妹子享受一下。」

    兩人自然地進入了實戰狀態凌君毅果然溫柔體貼有佳方如蘋真正體會了性愛的快樂兩人纏綿一夜直到天明才起身收拾。看著滿地的落紅方如蘋滿臉酡紅但心中卻比蜜甜。

    凌君毅悄聲問:「要不要緊?」

    方如蘋紅著臉道:「有一些不自在。」

    凌君毅道:「那咱們今天就在客棧休息一天吧。」方如蘋一看凌君毅這麼體貼當然高興自無異議。

    凌君毅道:「天色已明此地不能久留你且稍待等我易好容再走。」

    方如蘋點點頭道:「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

    凌君毅把手中一粒醬紫藥丸塗在掌心然後兩手搓了幾下往臉上抹勻轉眼之間一個膚色如玉的美少年變成了紫膛臉漢子!綠衣少女方如蘋睜著一雙點漆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盯注在凌君毅臉上笑道:「真好玩這和女孩子擦粉一樣。」

    凌君毅又從小感中取出一小段柳炭一手照著銅鏡把兩道劍眉加濃加粗。這一來就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綠衣少女方如蘋好奇地問道:「大哥你這易容術高明極了是跟誰學的?」

    凌君毅收起小感隨手揣人懷中笑了笑道:「自然是跟師傅學的了。」

    方如蘋接著道:「你師傅是誰?」

    凌君毅道:「本來家師不願人知不過蘋妹不是外人自是無妨家師「反手如來」。」

    方如蘋驚喜地道:「原來你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凌君毅點點頭道:「此地不宜多留咱們走吧。」說完與方如蘋一起朝廟外走去。

    正行走之間忽聽小徑前方傳來一聲:「賣饅頭。」一個身穿藍布衫褲的漢干手托木桶迎面走來到得凌君毅近前含笑招呼道:「客官要不要饅頭?」

    凌君毅微微搖頭還末答話猛聽方如蘋叫道:「大哥小心。」

    凌君毅猛見藍芒一閃一枚毒釘直向咽喉激射而來!這一下變起倉促凌君毅毫無防范那賣饅頭的出暗器匆忙之中就上身微仰右手屈指輕彈「叮」的一聲把那枚毒釘彈了開去。心頭不覺大怒沉聲喝道:「你無緣無故驟下毒手究是為了什麼?」

    那賣饅頭的漢子一擊未中沒待他把話說完雙手一推又把那只木桶朝他身上撞來。同時身形霍地疾退一右手飛快摯出一柄藍汪汪的鋼刀。就在那漢子後退之際林中又縱出兩個身穿藍布褲的漢子手上同樣執著藍汪汪的鋼刀倏地左右一分品字形攔在凌君毅面前。凌君毅看也沒看待得木桶迫近身邊左手輕輕一揮嘶的一聲比來時還快木桶朝中間那賣饅頭的漢子回敬過去。

    賣饅頭的漢子吃了一驚身子一閃讓過木桶那只木桶直飛出一丈開外撞在一棵樹身上。但聽砰然巨響木桶撞得粉碎連那棵比碗口還粗的樹身也齊中折斷嘩啦啦倒了下來。中間漢子臉色一變冷嘿道「閣下身手果然高明。」

    凌君毅目中寒芒飛閃冷然道:「三位這是什麼意思?」

    中間漢子道:「兩位往哪裡去?」

    凌君毅道:「我們往哪裡去你們管得著?」

    中間漢子道「咱們兄弟就是在此恭候閣下。」

    凌君毅濃眉微軒冷冷問道:「你們知道我是誰?」

    中間漢子道:「咱們認識的不是閣下而是閣下懷裡的東西。」

    凌君毅一怔道:「你們認識我懷裡的什麼?」

    中間漢子大笑道:「光棍裡雖不揉眇於閣下少裝蒜。」

    方如蘋忍不住怒聲道:「你們不分皂白暗箭傷人還攔住我們的去路在下倒要問問清楚三位究竟是何居心?」

    中間漢子冷笑道:「很好明人不做暗事咱們來意是要閣下把東西留下這樣夠明白了吧?」

    凌君毅心中一動暗道:「自己懷中只有一顆家傳的避毒明珠和溫婉君送給自己的一個絲囊這三人不是覬覦自己的避毒珠就是受金環六郎蕭其清支使強索溫姑娘送給自己的絲囊來的。」

    想到這裡不覺朗聲一笑道:「不錯東西就在我懷裡不知你們要如何取法?」

    中間漢道:「閣下想動手?」

    凌君毅冷笑道:「難不成要我雙手奉上?」

    中間漢子道:「很好閣下亮兵刃。」

    凌君毅先朝方如蘋道:「蘋妹你站開些讓我來打這些跳梁小丑。」方如蘋依言退開。

    凌君毅冷傲地對那人道:「對付閣下這種貨色凌某還犯不著動兵器朋友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吧凌某接著。」

    中間漢子眼中厲芒閃動嘿嘿道:「閣下小心了。」逼上一步鋼刀一揮帶起一過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凌君毅胸口。

    凌君毅雙眉微揚過:「你還差一點站穩了。」身形微側左手已經一把扣住中間漢子執刀的右腕輕輕往前一抖。中間漢子口中驚呼一聲手中鋼刀落地人也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直退出去幾乎摔倒地上。左右兩個漢子睹狀大驚;暴喝一聲倏然期近兩柄鋼刀同時劈到。

    凌君毅冷冷一笑身形飛快一旋也沒見他如何出手只聽兩聲悶哼起處緊接著「當…當」兩聲兩柄鋼刀也脫手墜落地上兩個漢子抽身暴退左手握口右腕兩張臉已經漲得通紅。原來他們執刀右腕各被凌君毅切了一掌劇痛如折雖是咬緊牙關沒哼出聲但頭上青筋卻已綻了出來。

    凌君毅若無其事嘴角淡淡一曬道:「你們還想要我懷裡的上西麼?」說到這裡目光緩緩轉到中間漢子身上臉色隨口一寒冷聲道:「你們三人中朋友你大概是頭兒了?你假裝賣饅頭的以歹毒暗器偷襲在前又恃強攔劫在後只要看你們連兵刃上都淬過劇毒足見平日是如何的為非作惡。今日遇上了我本當廢去你們一身武功但也許你們是受人支使而來姑且各廢手臂以示薄懲。」

    中間漢子聽說自己三人在一招之間已被對方廢了右臂不禁臉色死灰一雙凶眼瞪著凌君毅咬牙切齒地道:「閣下報個姓兒。」

    凌君毅嘿然道:「你們還不配問我姓氏。」

    中間漢子自知比人家差得太遠厲喝一聲道:「咱們走。」

    凌君毅喝道:「慢著你們把這三口刀帶走。」

    三個漢子一聲不作俯身拾起鋼刀正待轉身忽然間一齊木然站住。

    原來這時從林間小徑上走出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老人這老人一張瘦臉又黑又干嘴唇下撇看去死板板陰森森不帶一絲表情。他走出樹林一雙三角眼骨碌一轉落到三個漢子身上死樣活氣他說道:「怎麼?你們沒收拾得了反叫人家收拾了?」

    中間漢子恭聲道:「回七爺這小子扎手得很小的三人都叫他廢了右臂。」

    凌君毅心中一動道:「難道閣下是「鬼見愁」唐七爺。」

    黑衣老人道:「正是老夫老夫的意思你傷我手下三人可以不計較。但你一條小命和懷中之物兩件之中你只能保住一件。」

    凌君毅道:「鬼見你愁人未必見了你也愁。」

    唐七爺陰笑:「好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話剛出口身形一晃左手迅如電光石火疾向凌君毅肩頭抓來。這一抓疾風颯然一閃即至端的奇快無比。旁邊方如蘋看得是揪心的很她雖然知道凌君毅的武功很高但到底心裡沒底正所謂「關心則亂」。

    凌君毅早就蓄勢以待等到唐七爺左手距他數寸之時突然跨步閃身讓開對方攫拿左手呼的一掌斜劈出去。唐七爺根本就未把凌君毅放在眼裡自以為一抓之勢迅准無比一般江湖武師很少有人能夠躲閃得過。對方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那還不手到擒來?哪知對方只是輕輕一閃便已躲了開去心頭不禁怔得一怔立時暗運功力准備施展自己最拿手的「五丁開山掌」一舉把對方擊斃。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殺心甫起凌君毅拍出的一記「龍起雲從」強勁掌風業已迫到他的面前。

    鬼見愁唐七爺究竟是久歷江湖、成名多年的人一看對方掌勢風聲勁急立時把運集右手的勁道迎著來勢劈出兩股強勁掌力乍垛一接頓時響起蓬的一聲大震。

    唐七爺這一掌少說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哪知雙方一交之下驟覺右腕一麻身軀晃動幾乎扎不住樁一身黑袍也被對方逼來的掌風吹得獵獵作聲心頭大為凜駭!他那張死板板陰森森的臉上也不禁飛過一絲驚異之色兩道冷電般的眼神從頭到腳又把凌君毅打量了一遍陰側側一笑道:「小子不錯。」

    「錯」字出口左手揚處又是一掌當胸推來接著獰笑道:「來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試試?」這話含有極大挑釁好像是說凌君毅極難接得下來。

    凌君毅少年氣盛豈肯服輸?聞言濃眉一挑朗笑道:「接你一掌又有何妨?」右臂一抬使了一招「神龍掉」橫掌揮出。

    唐七爺襲來的掌勢原極緩慢但等凌君毅右手遞出他掌勢突然加朝前一送眼看雙方掌力將接未接他忽然左臂一收又把推出的手掌收了回去這一下送得快收得更快。

    凌君毅看得奇怪哪知就在此時突覺掌心似是被針刺了一下五個手指立時感到一麻。

    只聽唐七爺側側陰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掌中針老夫從一數到六你就得躺下了。」

    方如蘋聞言大急急忙道:「凌大哥你快看看。」

    凌君毅心頭一驚連忙彎臂朝懷中探去。這不過一瞬間的工夫凌君毅已覺臂彎麻木不仁幾乎無法彎曲心中不禁大驚暗道:「這姓唐的不知用了什麼劇毒竟有如此厲害?」但他終究覺得快五個手指已經握住了懷中的「辟毒珠」。

    這是師父告訴他的這顆「辟毒珠」佩在身邊諸毒不侵。如果被喂毒兵刃暗器所傷只要把珠子置於傷口自能把劇毒吸出。他被對方「掌中針」所傷握住珠子那就沒錯。

    唐七爺見他探手入懷只當他想取解毒藥物不禁嘿嘿乾笑道:「老夫掌中針只有老夫獨門解藥能解小子你是死定了。…」

    方如蘋忍不住嬌喝道:「老鬼你待如何?」

    唐七爺「嘿嘿」一笑凌君毅右手掌心握住「辟毒珠」但覺一縷涼意由掌心透入五指麻木之感果然立時減輕了不少。心下一寬聞言不覺雙眉陡揚大喝道:「在下和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暗使毒針?」

    唐七爺仰向天陰惻廁地道:「老夫從不和將死之人多費唇舌這叫做殺雞取卵殺了雞自能取卵。」

    凌君毅聽得大怒俊目寒芒暴射冷喝道:「老賊你鬼賊居心卑鄙無恥不給你一個教訓你還當天下人都怕你的毒針了。」身形一閃而至左手翻掌而起閃電般朝唐七爺右肩拍去。

    唐七爺真是做夢也想不到中了自己「掌中針」奇毒即將作的人還會淬起難。只聽「叮」的一聲凌君毅的手掌不偏不倚已印在他左肩窩上。他口中悶哼一聲頓覺喉頭一甜兩眼黑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了幾步幾乎跌倒!三個藍衣漢子睹狀大驚急忙躍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唐七爺臉色煞白嘴角噙血瞪著一雙三角眼駭異地道:「小子算你命大老夫掌中針例無虛方才那一下竟會沒刺中你。」

    凌君毅緩緩抽出右手冷傲地道:「刺中了但你區區一支毒針如何傷得了我?」掌心赫然還有一個極細的針孔。

    唐七爺臉如土色駭然道:「你……你……竟然不畏劇毒。」

    凌君毅傲然揮手道:「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唐七爺咬咬牙厲聲道:「小子有種的留個姓名。」

    凌君毅冷聲道:「凌君毅。」

    唐七爺冷冷哼道:「小子老夫不會放過你的。」在兩個漢子的扶持下不甘心地走了。

    方如蘋早跳到凌君毅的身邊一把抓起凌君毅的手掌擔心地問:「凌大哥你真的沒事麼?我剛才可嚇死了你趕緊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

    凌君毅看方如蘋一臉緊張悄聲道:「蘋妹放心我有「辟毒珠」不怕。」

    方如蘋這才放下心來道:「這就好了。」接著又問道:「他們到底要你的什麼東西?」

    凌君毅搖搖頭道:「我也搞不清楚莫名其妙。」

    凌君毅和方如蘋兩人來到城中找了間客棧休息未牌時光兩人正在房中閒談突然店小二在門口叫道:「這屋有沒有一位凌爺?」

    凌君毅開門道:「有什麼事?」

    店小二道:「有人給您送信來了。」

    凌君毅接過信一看接著問道:「送信的人呢?」

    小二道:「在前面。」

    凌君毅道:「你去告訴他就說我馬上就來。」

    小二答應著去了方如蘋問道:「什麼事?」

    凌君毅道:「我要去見少林的俗家掌門你身子不便就留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方如蘋本想跟著去但一想凌君毅說的也有道理自己確實還不太自在當下答應道:「好吧你早點回來啊。」

    凌君毅點頭答應來到前面只見一個灰衣人正站在櫃台邊小二看凌君毅出來忙對凌君毅道:「就是這位爺。」

    灰衣人道:「凌爺。」

    凌君毅點點頭道:「不敢當麻煩朋友給我帶路。」

    灰衣漢子應了聲「是」轉身向前行去。凌君毅隨在他身話緩緩而行。轉過兩條街果見十字路口有一家叫鼎升樓酒店五開間門面看去極是氣派。灰衣漢子領著凌君毅進入酒樓一直往裡行去穿過一重院落已經到了後院但見花木扶疏曲廊通風清幽己極。

    灰衣漢子領著他繞過回廊到了一間廂房門便自停步躬身說道:「回老爺子凌爺來了。」

    只聽一個蒼老聲音說道:「快請快請。」房門開處迎出一個須花白、紅光滿骼的禿頂老者呵呵笑道:「凌老弟快請裡面坐。」這紅臉老者正是少林俗家掌門金鼎金開泰。

    凌君毅道:「金老爺子怎麼也到了太和?」說話間已經進了屋。

    這間廂房陳設精椎窗前一張小圓桌四面圍著四把交椅。桌上放著一個白瓷菜壺兩個菜盅。這時還有一個身穿青緞大褂紮腳褲的老者由椅上含笑起立可見他們兩人原在品茗談心。

    金開泰忙引介道:「凌老弟老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老朽師弟敖叔寒昔年人稱多臂猿的就是如今是這家鼎升樓的老板。」

    一面又朝敖叔寒道:「這位就是愚兄方才和你說的凌老弟了。」

    凌君毅打量若敖叔寒只見他面容清懊約有五十四五太陽穴高高隆起兩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位內外兼修的高手。當下一抱拳道:「敖爺大名在下久仰了今日有幸得晤。」

    敖叔寒忙道:「不敢凌老弟英挺不群有如人間祥麟兄弟聽金師兄提起就渴欲一晤為快。」

    金昇泰笑道:「大家不是外人請坐下好說話。」三人圍著小圓桌坐下。

    凌君毅目光一抬問道:「金老爺子親自趕來太和莫非「珍珠令」已有眉目了?」

    金開泰微微搖頭:「眉目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凌君毅道:「金老爺子此話怎說?」

    金開泰道:「凌老弟大概還記得那天老朽合訴過你除了四川唐門嶺南溫家江湖上還有一家使毒名家。」

    凌君毅點點頭道:「金老爺子說過那是龍眠山莊。」

    金開泰道:「不錯龍眠山莊。這三個月來四川唐門、嶺南溫家的老當家和樂山師兄都相繼失蹤只有龍眠山莊祝莊主並無失蹤的消息傳出。可見「珍珠令」那幫人還沒向龍眠山莊下手。當然咱們也可不妨妄加推測「珍珠令」可能與龍眠山莊有關因為那天老朽曾要老弟不妨多注意及之。」

    凌君毅點頭道:「金老爺子高見極是在下當時也曾想到這一點。」

    金開泰微微笑道:「那夭老弟走後老朽便接連接到門下弟子的報告說是開封城中忽然現了幾批行跡可疑的武壞人物……」

    凌君毅「噢」了一聲。

    金開泰續道:「那天晚上老朽一個師侄法名了悟從洛陽趕到金鼎莊說是現了主僕兩人行蹤神秘而且武功路數也有可疑。據他推測極可能和「珍珠令」有關他從洛陽一路尾隨下來怕一人無法應付因此老朽派了一個劣徒隨他同行……」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說的大概就是藍衣人主僕了。」突又暗「啊」一聲迅快忖道:「昨晚飼堂外遇害的兩人正好一僧一俗莫非就是了悟和尚和金老爺子的門人。」心念轉動著但因金開泰正在說話不好打斷他的話頭。

    只聽金開泰續道:「哪知到了第二天早晨老朽又接連接獲門人的報告說在城中落店的幾批武林人一清早都走了而且走的都是同一方向老朽猜想此中必有緣故。當天又現嶺南溫老二率著四五個從人在開封打了個尖匆匆朝陳留趕去溫老二雖然經常在江湖上走動但像這次僕僕風塵趕來中原想必也和「珍珠令」有關因此老朽覺得非親自趕下來看看不可。」

    凌君毅等他說完目光一抬說道:「在下有一事未明想跟老爺子請教。」

    金開泰笑道:「凌老弟別見外咱們原是一家人你老弟有什麼疑問只管明說。」

    凌君毅道:「在下這一路上曾三次易容改變面貌不知金老爺子是如何認出來的?」

    金開泰一手撫須呵呵一笑道:「老弟藝出前輩高人一身所學放眼江湖已是很少對手。」

    凌君毅道:「金老爺子誇獎。」

    金開泰又道:「何況老弟又精擅易容之術行走江湖原該不會再有紕漏只是老弟初次出門江湖經驗猶嫌不足。」

    凌君毅道:「金者爺子說得是在下江湖經驗確是淺薄得很但金老爺到底是如何認出來的呢?」

    金開泰笑了笑道:「老弟這一路上定然和對方照過面露了行跡因此有人在老弟的行囊上作了暗記老弟縱然三次易容明眼人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凌君毅聽得一愣道:「在下怎麼看不出來?」

    金開泰含笑指指青布囊下角笑道:「就是這幾點白粉對方刺的極為細老弟如不注意自然看不出來。」

    凌君毅經金開泰這一指點果然現布囊下角有針頭細的七個白點不覺臉上一紅道:「不是金老爺子指點在下仍將還一無所知……」說到這裡只聽廊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及門而止。

    敖叔寒問道:「廷英什麼事?」

    門外響起一個青年人的聲音說道:「稟師傅祥源客棧的夥計給凌爺送來一封信。」

    凌君毅聽得一怔暗道:「我剛到太和有誰送信給我?」

    金開泰神情一動敖叔寒道:「進來。」房門開處一個青衣少年手中拿著一個信封走了進來。

    敖叔寒問道:「祥源客棧的夥計呢?」

    青衣少年道:「已經走了。」

    金開泰道:「他有沒有說什麼人要他送來的?」

    青衣少年躬身道:「弟子問了據那夥計說是一個客官叫他送來的。」

    敖叔寒接過書信揮了揮手青衣少年躬身一禮便自退去。

    敖叔寒把信送到凌君毅面前說道:「凌老弟你的信……」

    金開泰道:「祥源客棧有老弟的熟人?」

    凌君毅接過書信一面說道:「在下剛到太和金老爺子就命人見召在下一腳來此只有表妹留在客棧中此外並無熟人。」凌君毅說到表妹臉也微微一紅其實方如蘋哪是他的表妹只不過一時想不起用什麼詞只好用了個表妹。

    金開泰濃眉微擾說道:「這就奇了。」接著說道:「老弟快看看信內說些什麼?」

    凌君毅撕開封口抽出一張箋紙眼一掃渾身一顫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字跡那是:「書奉凌大俠閣下令妹正在敝處作客幸勿掛念。倘荷以懷中物見姬至為感幸。明日日落當於八公山前供候俠駕。」一筆字倒寫得十分秀逸但下面並無具名。

    凌君毅手中握著信箋半晌作聲不得照信上的語氣他們劫持了自己妹子要自己拿懷中物去贖時間是明天日落時分地點是八公山。「懷中物」他們凱覦的大概是「辟毒殊」;妹子?難道真被自己說中了方如蘋被人劫走了他們真把方如蘋當成了自己的妹子。不過他們志在物而不在人方如蘋暫時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金開泰看他沒有作聲忍不住輕咳一聲問道:「老弟這封信是什麼人寫來的?」

    凌君毅把信箋遞了過去說道:「金老爺子請看。」

    金開泰並未伸手去接遲疑道:「老朽可以看麼?」

    凌君毅道:「金老爺子只管請看我表妹被人劫走了。」

    金開泰不由雙目乍睜奇道:「會有這等事?」隨既把信箋接了過去。

    他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微變哼道:「這是哪一路人膽敢如此胡作非為?敖師弟你看看這信上寫的這一帶有哪些黑道朋友這明明是沖著咱們兄弟來的。」

    敖叔寒看過信箋兩道眉毛一攏沉吟道:「這一帶據小弟所知並無黑道人物。八公山只有一幢吳氏別業但吳氏雙雄雖是徽幫老大卻一向規規矩矩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大全省都有他們的字型大小也決不可能擄人勒索……」

    金開泰道:「吳氏雙雄?你說的是文武財神吳文輝兄弟?」

    敖叔寒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

    金開泰凝目道:「敖師弟不是和他什弟兄很熟麼?那就叫廷英去一趟問問他們八公山那座莊院是否空著?」

    敖叔寒道:「金師兄認為吳氏別業如若空著可能給匪徒利用作為藏匿凌老弟令妹之處?」

    金開泰頷道:「應該如此。」

    金開泰接著道:「這幫人究竟要凌老弟拿什麼去贖?」

    凌君毅道:「他們可能覬覦在下家傳的那顆辟毒珠。」

    金開泰神色一動問道:「避毒珠?就是老弟要當的那顆珠子?」

    凌君毅道:「是的這顆珠子自小就佩在在下身上直到家母失蹤在下臨行時家師才告訴在下此珠可以辟毒。」

    金開泰道:「老弟在路上那顆珠子可曾被人照過眼?」

    凌君毅道:「沒有在下離開開封之後就一直放在懷裡……」

    突然想起遇到鬼見愁唐七爺之事隨口道:「此人莫非是唐七爺?」

    金開泰聽得一懷道「唐七爺?老弟說的是唐家老七?你怎會想到他頭上去?」

    凌君毅道:「早晨他在界攔截在下曾被在下所傷。」

    金開泰臉色嚴肅目光朝敖叔寒望了一眼道:「唐家也有人趕來了這些人紛紛在江南上出現看來絕非偶然之事。」

    接著又向凌君毅問道:「老弟怎會和四川唐門起了爭執?」

    凌君毅道:「事情是這樣的他派人攔襲口口聲聲要在下留下懷中的東西。」當下就把早晨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

    金開泰忽然呵呵一笑道:「這也許是場誤會唐家老七可能認錯了人。」

    凌君毅愕然道:「認錯了人?」

    金開泰捻須笑道:「老朽方才不是說過老朽一個師侄法名了悟他從洛陽跟蹤主僕二人下來據說他們身上帶了某一件東西行蹤極為神秘。據老朽所知已有不少江湖高手在暗中跟蹤老弟適逢其會引起唐門中人注意才有這場誤會。」

    凌君毅道:「不瞞金老爺子說在下也是一時好奇跟蹤他們下來的。」

    金開泰目光一亮大笑道:「原來凌老弟也現了?」

    凌君毅道:「這事該由開封說起在下當時也並未現什麼是對方送信的人誤把密柬交給了在下。」接著把自己一路所遇之事除了溫婉君送自己絲囊一節略過不提詳詳細細說了出來。

    金開泰點點頭道:「老弟說的和老朽知道的差不多據老朽推想這件東西也應該快要送到地頭了。」

    凌君毅問道:「金老爺子親自趕來自然知道遞送的人的下落了?」

    金開泰笑道:「老弟不用性急老朽今晚把老弟約來一則為了老弟行藏已露而老弟自己還不知道行走江湖這是非常危險的事。其次是老朽已派了幾個小徒輪流暗中監視遞送那件東西的眇目人老弟就不用再露面了。」

    凌君毅道:「那眇目人已經在龍王廟中毒身死了。」

    金開泰笑了笑道:「不錯但接替眇目人的還是一個眇目人不過此人眇的是一只右眼。」

    凌君毅道:「原來如此。」

    正談說之間只見先前那個青衣少年又走了進來朝敖叔寒躬躬身道:「師傅酒菜已經擺好可以請金師伯、凌爺入席了。」

    敖叔寒點點頭站起身笑道:「金師兄凌老弟粗餚淡酒不成敬意咱們外面坐吧。」

    金開泰站起身呵呵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敖師弟這裡掌廚師傅手藝可真不錯據說他老子昔年當過宮裡的御廚替皇帝老兒燒過萊幾個拿手萊還得過重賞如今到了兒子手裡手藝還是不同凡響。凌老弟也不必為令妹的事情擔憂對方既然志在寶物令妹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咱們不妨好好商量商量。」

    凌君毅點點頭大家跨出廂房外面是一個精致的小客廳中間一張八仙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敖叔寒擺手肅客金開泰讓凌君毅上坐凌君毅執意不肯兩人謙讓了一陣還是由金開泰坐了上凌君毅、敖叔寒相繼落坐。青衣少年立即手執酒壺替三人斟酒。

    凌君毅道:「這位兄台也一起來吧。」

    敖叔寒道:「他是老朽小徒謝廷英凌老弟不用和他客氣。」桌上萊餚不多但果然每個萊都做得精美可口。

    三人喝了幾杯敖叔寒目光一抬說道:「凌老弟你對方才送來的那封信打算如何處理?」

    凌君毅道:「此人既然跟來下書在下非去會會他不可。」

    金開泰沉吟道:「唐家老七一向心狠手辣城府極深才有鬼見愁的外號凌老弟實在犯不著和四川唐門結怨。」

    凌君毅道:「不論是否出於誤會唐老七一見面就使毒手在下給他薄懲已是手下留情此事而不在我這次劫人勒索劫走我表妹此等行徑何異強梁豈能不管?唐老七這回若是再遇上我不廢他武功也得教他躺上一年半載。」

    金開泰看地說到最後一句目中寒芒如劍隱現殺氣心中不禹鸕暗一愣忖道:「這位老弟好重的殺氣。」一面說道:「凌老弟前去赴約老朽和唐家昆仲還有過幾面之緣明日老朽陪你去一趟八公山此事雙方純出誤會大家賣個交情能化解就化解算了。」

    凌君毅道:「些許小事在下不敢勞動金老爺子既然金老爺子和唐老七相識在下不傷他就是。」

    金開泰是少林俗家掌門在江湖上一言九鼎名氣不小才有「金鼎」之稱這許多年從沒有一個人敢在地面前口出大言的。凌君毅少年氣盛這句話口氣末免太以托大……

    金開泰卻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心想:「唐老七為人狠毒唐門毒藥暗器更是名聞遐邇精巧絕倫使人防不勝防我是怕你江湖經驗不夠吃了大虧。」這也沒錯在江湖上走動本來是吃一次虧學一次乖但別家的虧好吃唯有四川唐門的虧吃不得。因為他們的毒藥暗器見血封喉等到你吃了虧就永遠沒有學乖的時候了。

    酒醉飯飽下人撤去殘席凌君毅站起身拱拱手道:「今晚得蒙二位老爺子指點獲益非淺時間不早在下還要去打探情況告辭了。」

    金開泰點點頭道:「凌老弟祝你馬到成功救出令表妹。」說到這裡回頭朝凌君毅道:「關於那眇目人咱們目前雖不知他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既引起嶺南溫家和四川唐家的人一路追蹤下來想必和「珍珠令」有關。老朽已命幾個小徒輪流在暗中監視他的行蹤已在老朽掌握之中老朽和小徒們約定了三種聯絡暗記老弟記下了就可和小徒們取得聯系。」當下就把三種聯絡暗記和凌君毅說了。凌君毅一一記下就起身告辭。

    敖叔寒道:「老弟慢走此去八公山少說也有二百裡路程我叫廷英替老弟備馬。」

    凌君毅道:「在下此去必須隱蔽行藏騎馬實有不便敖二爺盛意心領了。」別過兩人飄然出了鼎升樓直奔客棧。

    果然方如蘋已經蹤跡不見但房內沒有打斗的痕跡凌君毅聞到一絲香味知道對方肯定是使用了迷迷香再看窗戶果然是虛掩的。找來店小二一問小二竟然一無所知顯然敵人是從窗戶進來的。

    凌君毅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出了客棧一路趕到城垣下忽然現自己前面十丈遠近正有一條人影飛縱急掠而前。那人身法極快掠到城下只見他輕輕一縱便如憑虛御風凌空而起輕出飄落向城外。

    凌君毅看得不覺一怔暗忖:「此人不知是何來歷竟有這般高絕的輕功。」心中想著立即腳下一緊趕到城垣下雙臂一劃一式「白鶴沖天」跟著飛上城頭。

    舉目看去那條人影這一瞬工夫已在二十丈外當下立即飄身落地一路尾隨下去。前面黑影飛掠之勢就如電閃風飄異常快凌君毅提足真氣展開腳程也只能保持二十丈距離不把對方追丟心頭更覺驚奇:「看來此人一身輕功還在自己之上。」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大路奔行。前面黑影有兩次回頭朝身後看來都被凌君毅巧妙地避開雙方終究隔著二十丈距離又在黑夜裡自然不易被現。這樣足足賓士了一個更次阜陽城垣隱隱在望前面那條黑影忽然捨了大路朝左側一條小徑上投去。

    凌君毅因對方輕功已有如此造詣武功自然也不會太低、為了不讓對方覺他不敢太過逼近直等前面黑影過去了一陣子才籍著樹木掩蔽緩緩繞了過去。這條小徑拆向東僅僅這一耽擱前面黑影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凌君毅耳目並用搜索前進走了裡許光景看到小徑左一片樹林之中隱隱有燈光透出!於是就循著燈光朝林中尋去。走了不過百步左右就現那是一座廟字門前橫匾上寫著「插花廟」三字。

    凌君毅四顧無人悄悄躍上圍牆立即隱人暗處伏下身子舉目朝殿上望去。大殿上點著一支紅燭正有一男一女坐在香案前兩張木椅上說話。左坐的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美艷少*婦挽召一身玄色衣裙美艷絕倫眼波如流!坐在右的赫然是那藍衣人!殿前走廊上也站著一人正是那左手裝了一只淬毒鐵手的青衣人。看他們坐的位於玄衣美婦身份似乎還在藍衣人之上那麼方才走在自己前面的那條人影莫非就是玄衣美婦?

    正心念轉動間只聽那藍衣人清朗的聲音說道:「楚姨趕來不知義父有何指示?」

    玄衣美婦微微一笑道:「你義父是不放心你要我前來看看。」

    藍衣人道:「楚姨來得正好在下正有事情奉報。」

    玄衣美婦「嗯」了一聲眼波流盼問道:「你有什麼事?」

    藍衣人道:「在下日前曾在淮陽附近現嶺南溫家的人……」

    玄衣美婦道:「是溫一峽。」

    藍衣人聽得一怔道:「楚姨也見到他了?」

    玄衣美婦人道:「還有呢?」

    藍衣人道:「還有四川唐家的老三、老七也趕來了。」

    玄衣美婦臻微點嗤的笑道:「原來你也已覺了只是你還少說了一份。」

    藍衣人訝然道:「還有哪一路的人?」

    玄衣美婦道:「少林。」

    藍衣人啊了一聲笑道:「那賊禿只是少林寺門下第三流的角色他從洛陽就綴著在下來我已叫侯鐵手把他收拾了。」原來那青衣人就叫侯鐵手。

    玄衣美婦「格」的一聲嬌笑道:「田大少我說你忽略了一份沒錯吧?」

    藍衣人又是一怔道:「還有一個叫凌君毅的武功極高在下看不出他的來歷。」

    「凌君毅?」玄衣美婦沉吟了一下才道:「田大少你說他武功高強那就不會錯了只不知是怎麼樣一個人。我從未聽人說過。」

    藍衣人道:「此人不過二十出頭年紀生得甚是英俊好像習慣使用左手。」玄衣美婦目中異采閃動口中喚了一聲接著不經意地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小輩。」說到這裡忽然嗤的一笑道:「我說的是金開泰。」

    藍衣人一驚道:「金開泰也來了?」

    玄衣美婦吃吃笑道:「田大少不相信麼?他人就在太和城裡的鼎升樓。」

    凌君毅聽得暗暗一愣心想:「這玄衣女人果然厲害她連金老爺子住在哪裡都摸清楚了。」

    藍衣人一張俊臉微有怒容哼道:「看來他們都是沖著在下來的了不給他們一個厲害跟到地頭可能會壞了咱們的事。」

    玄衣美婦格格一笑道:「田大少這三撥人都不好斗咱們不能和他們明來田大少只管辦你的事這些人交給我保管沒錯。」

    藍衣人道:「有楚姨這句話在下就放心了。」

    玄衣美婦微哼道:「少給我戴高帽子。」

    藍衣人起身道:「楚姨別無吩咐在下告辭了。」

    玄衣美婦嗯了一聲道:「你先走也好。」

    藍衣人躬身一禮大步走出殿來那侯鐵手站在廊前緊跟藍衣人身後走出。

    凌君毅目送藍衣人主僕離廟遠去正待悄悄地退走哪知這一轉眼工夫大殿上的玄衣美婦竟也不見了蹤影心頭暗暗一驚暗忖道:「此女一身武功果然極高自己居高臨下居然沒看到她如何走的下次遇上她可得小心。」

    就在此時陡聽身後傳來一聲冷笑響起一個嬌若銀鈴的聲音回蕩耳際冷冷說道:「站起來我有話問你。」

    聲音入耳凌君毅不由驚然一驚急急回頭瞧去只見玄衣美婦就俏生生地站在身後不遠她那張芙蓉般的臉上好像罩了一層嚴霜兩道寒刃似的眼神直注著自己。

    凌君毅心頭猛震立即功運百穴迅地轉過身去淡然一笑道:「姑娘好俊的輕功。」

    玄女美婦冷峻地道:「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

    凌君毅道:「在下路過此地看到路燈才找來的。」

    玄衣美婦道:「你從太和城一直跟蹤著我下來你當我不知道麼?玄衣羅剎真要有這樣粉塗就不用在江湖上走動了。」原來她叫「玄衣羅剎。」

    凌君毅道:「不錯在下確是從太和城來的那是因為看到前面十丈外姑娘的人影縱掠如飛身法極快一時觸動好奇之心才追了下來唐突之處姑娘多多原諒。」說著拱了拱手。

    玄衣羅剎輕輕披了下嘴道:「說得倒容易?」

    凌君毅愕然道:「姑娘之意……」拖長請氣目光一抬朝玄衣羅剎望去。

    玄衣羅剎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要你跟我走。」

    凌君毅道:「姑娘說笑了。」

    玄衣羅剎臉又一沉冷哼道:「我從不和人說笑。」

    凌君毅看玄在羅剎在頃刻之間忽然笑意迎人忽然冷若冰霜心中暗暗忖道:「這女人喜怒無常看來不好應付。」就在他念轉動之際突覺微風颯然似有兩個人直向自己身後欺來這兩人身法奇快等到凌君毅驚覺已經到了身後一丈之內凌君毅暗暗一驚迅郎向後旋過身去。

    瞥見玄衣羅剎嘴角噙笑擺了擺手低喝道:「沒你們的事。」這真是電光石火間的事凌君毅一個旋身原也極快但等他轉身之後只看到兩條黑影疾撲而來又倏然退去快得如同鬼魅一閃不見。

    凌君毅心頭又是一驚暗忖道:「這兩條黑影不知是什麼人輕功也有這般快法?」玄衣羅剎雙眉一挑膘了凌君毅一眼忽然盈盈一笑柔聲道:「好!說你是不是易了容?」

    凌君毅不願和她糾纏冷傲地道:「在下無可奉告失陪了。」雙足一點縱身飛掠而起。

    玄衣美婦格格笑道:「慢點你還沒答我所問就想走麼?」人隨聲起右手向空一揮從她袖中飛出一縷極細的線影向凌君毅腳上飛射而至。

    凌君毅騰空縱起堪堪過圍牆陡覺右腳好像被人拉了一把一個身子突然往下一沉不由自主地飛落地面。緊接著一陣香風拂面而來玄衣羅剎飄落在他面前花枝招展格的一聲嬌笑道:「你怎麼又不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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