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暗,黑濛濛的雲塊籠罩著大地。
除了微風拂吹過林枝的簌簌聲響外,望眼所見儘是一片無聲的靜寂。
涼涼的空氣裡,彷彿因老丈的枉死而染上濃重的悲淒因數。
此時,在駝背老丈鄰居的詳細指示下,我們來到老丈被草草下葬的地方。
望著沒有鮮花、沒有墓碑的凸起墳頭,我心想,若是沒人告知,恐怕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座墳。
這根本只是一座土堆。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也如同今天的夜色般,沉黯到了極點。
靜跪在老丈的墳前,我語帶悲傷道:「老丈,感謝你生前的教誨,我一定會謹記著對你的承諾。仇我已替你報了,含碧潭的髒亂,我也會盡快找人恢復,不久的將來,含碧潭一定會恢復昔日華星第一美景的景象,請你安息,無憾的往轉世池投胎。」
言畢,我雙掌合十,為他唱念著佛教的往生咒。
虔誠的為他唱念了無數遍的往生咒後,這時的我已停止了唱念,輕磕三個響頭的站起身來。
而跪在我身旁的樊德恆與言東寶,在我站起身來後,也輕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
至於尾隨而來的莊旎他們,從頭到尾都只是在一旁看著,不過他們初到時也有彎腰致敬就是了。
此時,我對著凸起墳頭遙身一鞠躬後,這才把視線轉向言東寶身上道:「如果想讓華星地區恢復未遇大水時的情景,也就是協助整修每一家、每一戶的損毀房屋以及道路,大概需要多少的透明石?」
言東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才道:「雖然無法計算華星地區實際損毀屋數如何,不過華星地區算是較偏僻的地區,而且這一次大水所影響的範圍,只有含碧潭周邊十數公里而已。
「如果依照透明石價值性來估判的話,全面重建大水所影響的範圍,大概只需二十來顆拇指般大小的透明石就已足夠,畢竟像這樣大小的透明石,一顆就可以賣上百萬錢。」
略一頷首,我道:「那你願不願意幫我重建這些地區,金錢方面由我來支付。」
言東寶毫不猶豫的道:「我願意,這是我的榮幸。」
「謝謝。」我誠摯回道:「你願意協助重建這些地區,我真的很高興,不過為了不讓這筆金錢引來他人的覬覦,間接造成你的困擾,所有的重建經費,我會請樊德恆派專人一筆一筆的支付給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原本正想提起這件事呢!謝謝你為我設想。」
我笑了一笑,從龍戒中拿出自己製造的修煉玉牌,把玉牌遞給他道:「握著它,什麼也不要想,等會兒再把它還給我。」
言東寶一臉納悶的接過我遞給他的玉牌,當他一接觸到玉牌後,整個表情也瞬間變了一個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奇!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他原本充斥著驚奇的表情又瞬間化為激動,只見他突然雙膝一跪、雙手高捧著玉牌,淚流滿面的道:「感謝您的恩賜。」
我把他高捧的玉牌順手收入龍戒中,同時間扶起他的身軀道:「無須如此,快起來吧!」
臉龐上的眼淚就像擦不止般,言東寶不停用手抹著,嘴裡更是哽咽的道:「謝謝……我真……」
我滿是欣慰的伸手阻止他未說完的話,笑說道:「什麼話都不必說,你的心意,我全然明白,現在你先找個地方修煉幾天,修煉方向則按照你剛才所感受的去走,過不了多久,你一定會有重大進展的。」
再度抹了抹淚水,言東寶沙啞的道:「過一陣子吧!我想等華星地區重建完成後……」
再次伸斷他未說完的話,我介面道:「華星地區的重建不差這麼幾天,你就聽我的話先回家,或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修煉,七天後你再回來華星就可以了,到時我自會請樊德恆派人與你接洽,現在什麼都別說了,趕緊去吧!」
東寶向我拱手一禮道:「你請保重。」
說完,他轉身向老丈的墳頭彎身一鞠躬後,帶起破空聲的騰掠離去。
言東寶一走後,我隨即對著身旁的樊德恆說道:「小樊,等回去酒樓後,我再把透明石交由你變賣,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樊德恆微蹙著眉頭,說道:「武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怎會麻煩呢!我覺得武大哥這麼說,好見外喔!」
知道這樣的說法讓他有點受傷,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是故意跟你客氣的,你還當真呢!不過真的得麻煩你就是了。」
聽我這麼說,樊德恆才鬆下緊蹙的眉宇,笑開臉來道:「不會麻煩,不會麻煩,反正又不是我自己去幹,我只要出一張嘴就行了,嘻嘻!」
感覺有趣的露齒一笑,我道:「你還真坦白啊!」
搖頭笑了笑,我轉而對著站在不遠處的莊旎他們三人道:「考慮了這麼久,願意說了嗎?還是要我大動干戈的自行前去抄你們老根?」
聞言,他們三人默契十足的朝我走來,並由那位到現在還未告知我其姓名的老者開口說道:「我們非常願意與你配合,不過……不過……」
看他「不過」個老半天也沒繼續介面說下去,我不由動了肝火,憤然說道:「由你的反應看來,我似乎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跟你們瞎扯,真是好樣的飄渺山,我跟你們玩定了,小樊,走。」
言畢,我作勢就要走了,不過老者已在同一時間開口道:「我們飄渺山所學來自一位異人,不過這位異人的來歷,我們也不清楚,只因他把關於自己的一切,全寫在一封信裡,而這封信的文字,卻不是我們所懂的文字,所以並不是我不說,而是我怕說出來,你會不相信。」
嗤了嗤鼻,我不屑笑道:「我的確是不太相信。縱然這位異人留下一封你們看不懂的信,可也一定會留下隻字片語,讓你們把這封信轉交給某某人觀看吧,不然他何必多此一舉,寫下這封令人看不懂的信呢?」
老者回道:「這位異人的確有留下一些側語給我們,不過他所提的,卻是要我們自己去尋找能看懂他所寫的文字之人。
「並言明,若是沒有人能夠解讀他所寫的文字,那承襲他武藝的人就不能透露所學,直到有人能夠解讀出這封信的內容為止。
「但遺憾的是,我們飄渺山自從承襲異人武藝至今,幾番尋尋覓覓,也無法找出能夠解讀異人所留的文字之人,所以我們飄渺山才會始終保持如此一貫低調。」
我搖頭歎息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所言,而是你所言,實在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你說,這位異人要你們自己去尋找能看懂他所寫文字的人,可是既然你們無人能看得懂,你們又如何確定所找之人,是真看得懂異人所寫的文字呢!這點不知你作何解釋?」
老者聞言,趕緊澄清道:「不,你誤會了,請你聽我說完,雖然我們看不懂異人所留下來的文字,不過當初異人卻有把信封上的文字含意告訴我們,要我們利用這幾個字尋找。
「就是這幾個字。」他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並攤開給我看。
看見攤在眼前的紙張字體,我內心不由驚訝萬分,因為紙張上所寫的字體,竟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繁體中文,其內容則是「識字者啟」這四個字。
站在我身旁的樊德恆一看到老者攤開紙張上的文字,頓時插口道:「這麼奇怪的字,有誰看得懂才怪。」
「我就看得懂。」
我毫不隱瞞地道。
聞及我的話語,在場的人全驚訝萬分,睜大雙眼看著我。
莊旎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道:「請問是什麼意思?」
我淡淡的道:「這四個字的念法是,識─字─者─啟,意思是說,看得懂文字內容的人才能開啟,對不對?」
「沒錯!你真看得懂……你真看得懂……」
老者激動的喊著。
至於莊旎與於流,雖然沒有開口附和,可臉上表情卻是同樣的激動。
老者緩和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後,臉上表情充滿著敬意道:「可以請您到飄渺山一趟嗎?」
既然他已這麼提起,我也不想多做刁難,直接道:「如果樊德恆可以同行的話,我就去。」
「這絕對沒問題。」
老者說。
我點了點頭道:「怎麼去?用飛的?還是用騰掠的?」
老者回道:「我們雖與樊東主達到同樣境界,不過我們卻無法像樊東主與您一樣的在天空上飄浮,不過一掠百來尺距離倒是沒問題。」
「你們不會氣息飛行術!?」我滿臉的驚訝道:「那你是如何趕到這裡的?據我所知,從這裡到飄渺山,若以騰掠方式,最少也需要二、三天的時間,你若不會氣息飛行術,那你是以何種方式以半天時間到達這裡的?」
「您誤會了,當初小旎子回山稟告您的奇特之處後,我就一同與流兒、小旎子下山,不過礙於我的身份較為特殊,所以我只派流兒與小旎子與您接觸,自己則是待在位於華星不遠的」眾法都「等待消息,所以當初流兒他們離開含碧潭後,並不是歸回飄渺山,而是直接前往眾法都找我。」
聽完,我才恍然大悟過來,都怪自己一時腦筋太死,沒想那麼多。
我問道:「這麼說,你們飄渺山的人,都不會像我與樊德恆這種飄浮在天的方式囉?」
「是的,抱歉,造成您的誤解了。」
我搖頭說道:「是我自己判斷錯誤,你無須對我說抱歉。」
停頓了一下,我續說道:「這樣好了,由於以騰掠方式太耗費時間了,我就直接帶你們飛回飄渺山吧!現在麻煩你們一字排開,站到我的身後來。」
趁著莊旎他們移往我身後的同時,我對著身旁的樊德恆問道:「小樊,你知道飄渺山在哪裡吧?」
他含蓄笑道︰「飄渺山的位置所在又不是什麼秘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知道就好,待會兒我一帶你們上天後,你就幫我指引方向,現在你先告訴我飄渺山在哪個方向?」
樊德恆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東邊道:「那邊。」
表示明瞭的輕「嗯」了一聲,我轉頭看向莊旎他們是否已經站好。
確定他們如我所吩咐的一字排開站好後,我這才對著他們道:「待會兒我會帶你們飄上天,你們不必緊張,我保證你們絕不會掉下去的。」
言畢,我轉回自己的視線,不再多說的運起了實地光幕,緩緩把眾人的身軀托向天去。
雖然他們都已轉入先天,已沒有所謂的身體機能限制,不過為了方便樊德恆探視底下之物的指點方向,當我到達一個高度後就不再往上飄升,直接往樊德恆手指方向飄去……
乘著我運起的實地光幕,我們以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已來到了飄渺山。
甚至在老者的指示下,我們就這麼大剌剌的直接降落在飄渺山的後山禁地,也就是歷代山主的居所。
此時,望著山壁上一座座不知是天然,還是後天開鑿的石窟,我不由好奇的問道:「這些石窟,就是你們歷代山主所居住的地方嗎?」
老者道:「是的,不過最大那座石窟例外,它是我們的議事地。現在我就讓流兒帶您與樊東主先過去,我去請我們當代山主過來,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不用如此客氣,你忙。」
我笑笑地回答。
老者面帶笑意向我微一拱手後,才向莊旎示意離開。
至於留下來的於流,則是向我們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後,邊帶路邊說道:「這個地方除了當代山主,以及準備接任的山主,可以自由來此之外,沒有經由兩位山主以上的召喚,誰也不能來此禁地,所以十七代山主離去時,才會把旎兒帶走,還請您不要誤會。」
原本對於老者帶走莊旎,我也感到有些疑惑,現在聽到他的解釋,我才稍微寬心。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聽你這麼說,你似乎就是飄渺山的未來山主嘍?」
「是的!」
就這樣走走說說,我們進入了那座最大的議事石窟。
進入石窟後,於流利用放在窟口前的火把,一一引亮著置放在石壁前的油燈,原本暗沉沉的石窟內部,也暫態大放光明了起來。
藉由油燈的點亮,我也習慣性地打量著石窟裡頭的擺設。
不過經我這麼一瞧,我發覺整個石窟裡根本沒有什麼好瞧的,因為佔地約三十來坪大的石窟內部,除了一盞盞閃爍著光芒的油燈,以及一張長約五公尺、寬約一公尺的西方宴客用那種長條形的石桌外,再來,就是一座座沒有椅背的圓形石椅,其餘並無他物。
整座議事廳的擺設,可說是簡樸到不能再簡樸。
這時,於流把點亮油燈用的火把,插在一旁的石壁前,走到我的身前道:「不好意思,由於我們飄渺山比較崇尚自然,所以擺設也較為簡陋,不便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我並沒有回話,只是給他一個不介意的笑容。
看我沒有回話,他微帶著笑意,走到一旁放有另外五張預用石椅的石壁前面,且分兩趟挪動著兩張石椅,往背對窟口的長條形石桌一端擺放。
隨後,他走回來,向我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由於我們飄渺山從不與外人接觸,所以這個議事桌的客位從未擺放椅子過,有勞兩位等待了,請隨我來。」
走到他大費周章搬動的石椅前面,他有禮的請我們坐下。
帶著笑意向他道了聲「謝」後,我不再推托的坐了下來。
當然,以我為行動準則的樊德恆,也毫不客氣地跟著坐在我身旁的另一張石椅上。
我們坐妥後,於流則是走向左邊末位的最後一張石椅,並道:「很抱歉,由於這裡的椅子都有固定坐序,只好讓兩位委屈擠在客位上了。」
我笑笑地道:「無須如此客氣,坐哪兒還不都是一樣,倒是勞煩你了。」
於流回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怎麼會勞煩,不過有件事情必須先向您解釋一下,由於我們十七山主必須把事情經過敘說給我們山主知道,再而召集其他山主前來會合,所以時間上可能會有所耽擱,還望您不要介意。」
我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接著,我們就這樣毫無話題,你問我答的,閒聊了十來分鐘。
面向窟口坐著的於流突然中斷話語,恭敬的站起身來,垂首拱手說道:「恭迎山主與各前山主。」
聞言,我與樊德恆也默契十足的站起身來,並把視線轉向於流所望的窟口一同看去。
而這一望之後,我心頭一楞,腦子裡浮起的第一個想法是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來到了老人安養中心的會客室啊!?
因為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比一個還老的老人。
再加上美麗的莊旎尾隨在這些老人的身後,其畫面簡直像極了安養院的護士,帶領著一群需要照料的老人。
隨眼一算,總共進來了八個人。
而這些人在走過我的身旁時,都會主動向我拱手一禮,同樣,我也一一拱手回禮。
等眾人都走向自己的位子後,率先坐在我正對面主位,年約耳順之旬的老年人已揮手示意道:「各位請坐。」
看著一一坐下的眾人,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瞄向之前於流挪動石椅的方向,因為此時尾隨進來的莊旎,正坐在所剩餘三張石椅的其中一張。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目光所及吧!坐在主位的當代山主已主動開口道:「由於我飄渺山最注重上下關係,所以凡是非屬山主身份之人,都無法坐上這個議事桌,只能在一旁側聽,如果您覺得介意的話,我可以立刻請她出去。」
雖然我對莊旎為何會坐在那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之所以引起我看的原因,並不是為此,而是坐在一旁的莊旎,再次引發我心裡那副安養院老人與看護的聯想。
對此,我總不能坦言直說吧!就算我說了,他們也聽不懂。
於是,我在臉上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道:「哦!沒關係的,我只是好奇莊才女為何會坐在那裡罷了,沒什麼好介意不介意的。」
當代山主笑著點頭道:「您不介意就好,抱歉,容我跟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飄渺山的現任山主,由於我飄渺山有個慣例,一旦就任山主,就得撇除俗姓不能任用,只能以山主稱呼,礙於飄渺山之規,無禮之處還請您多加包含。」
心裡雖然歎笑他們飄渺山的規矩,還真不是普通得多,可我臉上還是保持著無所謂的笑容,表示自己不介意。
看見我臉上不介意的笑容,當代山主又主動說道:「以下依序為您介紹,我右手邊這位是十六代山主,左手邊這位是與您一同歸回的十七代山主,再來右手邊這位是十八代山主……最末位的是下任山主於流。」
就在現任山主向我介紹的同時,除了每一位被介紹到的山主向我點頭示意外,我也一一向他們點頭問好。
而在他們點頭問好的同時,我也順便觀察了每個人的靈能狀態,所以在現任山主的介紹話語一完時,我也不再拐彎抹角的直接問道:「剛才山主在介紹其他幾位山主的同時,我已順勢觀察其他幾位山主的修為狀態,而這一觀察下來,我發覺每一位山主的修為狀態都差不多,都是突破狀態後就陷入瓶頸,不再精進。
「對此結果,也讓我產生一個疑問,你們其餘十五代之前的山主,是不是也同樣是這種情形,還是另有突破的例子?」
現任山主道:「從第一代山主到我接任的二十二代,我們飄渺山從沒有人可以突破現今階段。
「說出來不怕您見笑,是十七代山主方才向我稟告之後,我們才知道尚有未突破的階段,與您比起來,我們只知道現今這個階段可以讓自己的身軀老化較慢而已,其他我們根本就毫無所知。」
實在不好意思說他們是井底之蛙,不過他們把自己搞得這麼神秘,不讓外界接觸,難道不怕有畫地自限之虞?
拋開內心的想法,我直接切入主題的問道:「聽說之前教導你們第一代山主武藝的異人有留下一封信,請問那一封信現今何在?」
現任山主聞言,從懷裡掏出一隻古樸的長條形木盒,一副恭敬的樣子,雙手捧著木盒向我走來。
站起身來接下他捧在手上的木盒,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蓋,拿出盒裡寫有「識字者啟」這四個字的信封。禮貌性的對著已經走回原位坐好的現任山主詢問道:「我可以打開來看嗎?」
「當然可以,請!」
獲得他的允許,我二話不說,抽出放在信封裡面的泛黃紙張,展開來看……
開啟者啟信愉悅吾圖縱橫乃坦落星人,在一次機緣巧合下,吾在故鄉巧遇一位自稱是空間游者的異人。蒙其賞識,吾學習他部分所學,並經過數十載的苦心修煉,吾成功習得開啟空間之術,開始了吾人的空間遊歷。
但吾實在無知,吾的肉體在經過長時間的多空間逗留、遊歷後,吾的身體機能竟不堪多空間的時間轉換而迅速老化,來此空間後,吾之肉體更是到達不堪使用的地步,甚至連行步都有困難。
對此,吾雖感痛悔,可卻苦無彌補之道。
正待吾萬念俱灰、閉目等死之際,湊巧被行經路過的伯之發現了,並把吾帶回家中休養。雖然,吾的肉體已不堪使用,可吾的意識卻如正常人般正常。
經過吾與伯之長時間的相處與觀察,吾發現伯之是個可造之才,且個性善良無爭,讓吾起了收徒之心。
最後,吾從不斷敗壞的身體機能中,瞭解到自己已時日無多,故而正式收伯之為徒,並把所學教導予他。
但為了怕習得吾武藝的伯之重蹈吾之覆轍,故令他在未有他人解讀吾所留下之文前,除非是遇到情況緊急或危及性命安全之事,否則不得擅用吾所教授之一切。
對此,伯之雖然不能在他人面前使用吾之所授,卻可以讓他延年益壽,這方是吾授徒之真正用意。
在此,吾寫下這封信純屬敷衍伯之,因為吾知道他尋找到能識得吾所寫之文者的可能性極為渺茫。
不過吾知道伯之的個性較為刻執,必定會謹遵吾之所言行事,所以吾為了防止伯之有朝一日真能找到識得吾所寫之字者,吾還是當作記述生平般寫下此封信。
圖縱橫筆看完了這封信的內容,我心裡雖然對他們修煉的武藝有所瞭解,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敘說,畢竟他們又看不懂文字,我說了他們會相信嗎?
於是,我把泛黃的紙張攤在桌面上,向大家詢問道:「在看不懂這封信的文字的前提下,你們如何確定觀閱者所說的內容是否為真?」
現任山主道:「我並不知您問這個的用意為何,不過把武藝傳給我們第一代山主的異人,有教導我們山主辨識觀閱者所說內容是真是偽的方法。」
「有辨識方法就好,不然我還怕說出來,你們也不知道真假呢!」
我把信裡的內容念完後,繼續說道:「以上就是這封信裡面的內容,我只能說自己是一字不漏的全然念出,至於是真是假,你們自行判斷吧!」
微微一楞,現任山主道:「我們相信您的說法,因為您清楚道出了第一代山主的名字,以及把武藝傳給我們第一代山主的異人之名。這也是我們用來辨識真假的方法,只因他們的名字,全飄渺山上就只有擔任過山主的人才知道。」
不再與他們拐彎抹角,我直言道:「現在你們對我來講,已經毫無秘密可言,而我也不想違背原先要你們告知我所學是源自何人,就視情況回答你們問題的承諾,現在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坐在右手邊第一位的十六代山主道:「您好,我是第十六代山主,敢問您,異人在信中所提到的開啟空間的方法是什麼?」
我毫不遲疑道:「抱歉,由於傳承你們武藝的異人就是不願你們重蹈他的覆轍,才沒把方法教給你們,所以縱然我知道方法,但請恕我不予告知,不過你們願意聽的話,我倒是可以向你們敘述所謂的開啟空間是什麼。」
「請說。」
現任山主迫不及待的介面回答。
「所謂的開啟空間,就是開啟通往各個世界的大門,只要開啟這個大門,任何人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前往不曾去過的異世界,不想隱瞞你們,我與教導你們所學的異人一樣,都是透過這個大門來到你們這個世界的。」
左手邊的十七代山主道:「那您是否跟傳承第一代山主的異人來自同一個世界?」
搖頭說道:「我們兩個是來自不同的世界,只是文字上湊巧一樣而已,就像我現在所說的話語,也跟你們一樣同道理。」
點了點頭,十七代山主又道:「從信中內容我們知道,傳承武藝的異人是不願我們重蹈覆轍,才沒把開啟空間的方法教給我們,這點我們當然可以理解,但他為何要隱瞞可以讓我們突破目前這個階段的方法呢?」
我搖頭失笑道:「不是他刻意隱瞞不告訴你們,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方法。如果他知道方法的話,還會落得衰老至死的下場嗎?」
看著一干老邁的臉龐紛紛泛起了一樣的納悶神情,我不由自動講解道:「不管任何人,只要是突破你們目前階段的話,不管多老邁、多不堪使用的身軀,都可以恢復年輕時的最佳機能,甚至就連長相也可以定在如自己所願的年齡,並且永不變化。
「暫且不論他是否知道方法,你們自己想一想,若換成是你們懂得方法的話,你們會讓自己落得衰老至死的下場嗎?」
看著眾人同一反應的茫然搖頭,我續道:「為了讓你們能夠更明白,我就大略敘說一下修為的幾個重要階段。
「修為大概可分為基礎、後天、先天、凝聚第二元神意識這四個階段,你們目前的階段就是在先天,正待突破的就是凝聚第二元神意識。
「而所謂的凝聚第二元神意識,就是擁有具有思考能力的另外一個自己。一般來說,世間上任何有生命的軀體都只有一個意識,而這個意識卻跟我們的肉體密不可分、同為一體,而且在不管失去任何一種的情形下,所代表的含意就是死亡。
「一經凝聚成第二元神意識後,縱然原有的意識與肉體受到莫大的傷害,那麼第二元神意識也可以不受限的帶著原有記憶脫體重生,並依照自己所選依附於其他物體重生,或者是修煉成靈化體,讓自己的生命永續永存。」
言畢,坐在我身旁的樊德恆頓時介面問道:「武大哥,我有個疑問:第二元神意識雖然是另外凝聚的另一個擁有思考能力的自己,但會不會與自己原有的意識相互衝突?」
聞及樊德恆的問題,我不由贊首說道:「這個問題問的好。雖說第二元神意是另一個擁有判斷事情且具有思考能力的自己,但卻不會與原有的主意識相衝突。
「簡單來說,就是不管第二元神意識做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想法,你的本意識都可以清楚知道;同樣的,不管你本意識做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想法,那第二元神意識也一樣知道。
「換句話說,第一元神意識與第二元神意識,雖是兩個不同的意識個體,但這兩個意識卻又密不可分的相融在一起,不曉得這樣的解釋你可懂?」
樊德恆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嗯!我懂了。」
我把視線轉向眾人再道:「那你們呢!是否也同樣瞭解我方纔所言?」
「是的,我們瞭解。」
眾人臉帶敬意,異口同聲的回答。
既然眾人都瞭解,我又道:「現在我已回答自己對你們的承諾,告知你們所謂的突破是什麼,現在誰也不欠誰了,至於要不要幫你們突破目前這個狀態,請容我考慮,畢竟事情影響甚巨,而且就如同你們對我不瞭解般,我也同樣對你們不瞭解,不是嗎?」
這麼一說,眾人臉上表情不由一陣黯然,卻沒有一人開口試圖改變我的意思。
看著眾人臉上的黯然神色,我也有點於心不忍,於是道:「我雖然不能明確答應你們是否願意幫你們突破,不過根據我對你們修為狀態的觀察,我可以給你們一些小小的建議,那就是十六到二十代山主,最好辟榖不要吃食,改以飲用清水,因為目前的你們只是不懂得突破方法而已,修為程度早已足夠到達凝聚第二元神意識,飲用食物對你們只是有害無益。
「至於其他山主雖不受此限,不過平時還是盡量減少一些吃食。」輕鬆自若的站起身來,我續說道:「七天後我會再次造訪,到時要不要幫你們突破目前狀態,我自會給你們明確答覆,現在我有些事情尚待處理,必須離開,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的時間了。」說完,我對著連忙站起來的眾人拱手一禮。
現任山主同樣拱手回禮道:「您客氣了,是我們打擾您才對,我們期待您的再次到來,飄渺山更是隨時為您而開,我們送您與樊東主。」
微微一笑,我對著向我走來的眾人道:「各位請留步,我與小樊自行離去就可以了,不必勞煩。」
「這怎麼可以呢任山主上半身微彎的伸出右手。
「謝謝。」我不再客氣的往外走。
走到議室廳外面,我帶著微笑向眾人拱手一禮,並道了句:「七日後再見。」然後,不再多說地運起實地光幕,托起樊德恆的身軀,輕揮著右手向眾人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