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太后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一百零九章 陪葬
    韓德讓聞言一驚,隆緒也是一愣,都打算勸勸小萱,就見小萱抱著懷裡的小外孫,顫巍巍的走到庭院中,坐在石凳上垂下淚來,兩人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嚥回肚裡。

    「娘,您別氣了。」隆緒邊勸,邊替小萱攏了攏耳畔掉落的白髮。

    小萱咬著牙恨恨地說道:「隆緒,娘還有幾年能活,這些個人,他們是欺負娘年老了,娘還沒有死,他們都敢做出這種事情。倘若娘死了,他們豈不是無法無天了?娘嚥不下這口氣,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

    小萱聽著屋裡的慘叫,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就看見蕭恆德披著被子,跑出屋來跪倒在自己眼前。

    「母后,是懷德錯了,求您看在您懷裡孩子的份上饒了懷德。」

    「哼!」小萱站起身,看著蕭恆德罵道:「你還知道你有個孩子?他還未滿月你就做出這種事情?你還有臉跟朕講?蕭恆德,這孩子不用你再掛念,朕替你養了。隆緒,傳娘的旨意,追封你妹妹延壽為越國公主,即日下葬。駙馬蕭恆德,賜死!陪葬!」

    狠狠的說出這句話,小萱抱著孩子向府外走去。在她的身後,滿臉詫異之情的蕭恆德,不可置信的看著小萱的背影。他不相信這個平日裡,和藹慈祥的皇太后,竟會下出如此殘忍的命令。

    他忘了,她是皇太后,他以為她已年老,沒什麼可怕的,這一刻。他醒悟了,但是已經遲了。

    「母后饒了我母后我再也不敢了他嘴裡默默念叨著,但是小萱再也聽不見。也許即便是聽見了,也會無動於衷。

    乘著馬車回到宮裡頭。小萱抱著孩子正想回寢宮,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她對身後跟著的隆緒吩咐道:「隆緒,你妹妹越國公主的葬禮,命所有皇親國戚都要去參加,不得有誤。」

    她要給這些皇室親族一個下馬威。她要讓他們知道她是誰。

    抱著外孫,回到寢室,眼淚再忍不住從她的眼眶中掉落,從皮膚上已有地皺紋處流過,直滴落在孫兒的襁褓上。

    越國公主的葬禮震驚了皇室貴族,也讓群臣、百姓驚懼。這些年來,隨著國家慢慢地繁榮、富強,遠離戰火,人們已慢慢將這位兩鬢斑白的皇太后淡忘。隨著這件事,人們又再記起她,記起她地名字。她在警告所有人,她的威嚴不容侵犯。

    延壽去了。她只有觀音、長壽兩個女兒了。七個孩子。隆緒、隆慶、隆裕,還有那漂泊在外的鄭哥。哪一個她都疼,哪一個她都愛。小時候看見孩子們跌倒在地上,她會親自抱起他們,拍乾淨他們身上的泥土,扶著他們繼續走路。老了,走路、行動顯得有些吃力,她本想孩子們長大,等著他們來攙扶她走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能走多久就走多久,可是現在,在攙扶她走下去的孩子裡,永遠地少了一個。

    接下來的一年,小萱悉心照料著孩子,將對延壽的懷念,全部加注在這個外孫兒的身上,並未孩子取名為:延慶。

    隆緒、隆慶、隆裕等人,及駙馬蕭繼先、蕭排押都會在閒暇時,出入宮中,與這個小延慶一同玩耍。

    總覺得對不起小萱,每次排押來時,都會恭恭敬敬。看著拘謹的蕭排押,小萱安慰他,說道:「排押,朕知道你與恆德同為駙馬,又同是胞弟。朕此番這麼做,無非是給延壽兒一個交待。你身為駙馬,朕只盼你能好自為之,善待公主,不要學恆德,做那讓朕失望的事情。對恆德的處置,也是朕一意孤行,你切不可因朕要你親弟殉葬,就遷怒於長壽,壞了你夫妻二人的情意。」

    蕭恆德跪地哭道:「皇太后,越國公主之事,的確是舍弟地過錯。排押沒有看管好舍弟,給皇太后帶來這麼大的悲痛,排押心裡也是難受的緊。皇太后沒有因恆德地事情,怪罪排押,排押心裡已是高興萬分,怎敢還有其他的異想。」

    看著蕭排押,小萱點了點頭道:「你跟繼先兩個朕都放心。以前朕也很信恆德地,沒想到會出這樣地事情,朕怎麼也沒想到,他身為駙馬會在公主產期內,跟一個侍女勾勾搭搭

    說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陣痛楚,不覺哭了起來。蕭排押見狀,忙跪著行到小萱膝前,舉起袖子,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滴。一個岳母,一個女婿,抱頭痛哭在一處

    上京城裡地有人心酸落淚,南京城裡的有人心痛卻哭不出來。

    「咳咳」,南京城的一間府邸內,時不時的傳出一陣咳嗽聲。

    休哥一邊輕拍著前胸,一邊提筆在面前的信紙上寫下:種萱,這兩個字。種萱,這是什麼意思?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對自己說:她叫種萱。

    「咳咳咳」,又是一陣咳嗽,休哥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到房門口打開門,看向屋外。

    你還好嗎?曾經在我的眼裡,你就像你胸前佩戴的那顆珍珠一樣,光彩奪目,而我,也因有你一路的指引,走到了現在。

    於越、宋王,免拜,所有能給我的你都給我了,可是我卻還貪心不足,想要擁有那個說她叫做種萱的女人。是我耶律休哥太貪心了嗎?她已經給我這麼多,我卻還想要。走出房,環視了一下整個院落,休哥悲慼的一笑。於越、宋王,也許我要的不是這些,那些戰役、那些被我攻陷的城池,都是我送給你的,想要你能仔細的看看我,想聽你興奮的誇讚我。在群臣之中,為什麼你做出的最後選擇是韓德讓,而不是也姓耶律的我?我的功績為了你而存在,你叫我保護的人,我拿性命去守護,你叫我不妄殺一人,我也從不對無辜之人舉起屠刀。這樣的我,你卻不要。

    於越又如何,宋王又如何,當我看著你陪在先帝身邊,抱著孩子滿臉笑意時,我多希望那個站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也許,那時在漢地時,我就不該帶你回來,我該帶著你遠走高飛才對,那樣的話,也許有一天你會愛上我。我迂腐,為了謹尊王命,不落下千載罵名,一路護送你回京。我以為你會就此喜歡上我,再不會去羨慕那個什麼千里送京娘的男人,因為你的生命裡,也有一個男人曾經不遠千里,將你送回蕭府。

    我不是皇帝不是王,但是我給你的卻比皇帝給你的多得多,可惜你卻沒有在乎過。我留在這南京城,為你日夜守著邊境,還在自作多情的想著你,這些你卻全都不知。

    記得初見你時,你惶恐的笑顏,記得你黃鸝一般清脆的語音,對我說起的第一句話語:你好,我叫種萱。

    種萱你知不知道,抱起你將你扛在肩頭的人,不願將你放下,他想那麼抱著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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