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說到這裡瞪了一眼喜隱,看著群臣緩緩說道:「自古以來,有牢獄的地方就會有冤情。牢獄成災,那就不知裡面有多少含冤坐牢的人。那些關在牢中之人,若是家有父母兄弟,妻子兒女,那麼應該都在盼望著他們能早日回家團圓。你們千萬不能小看了這牢獄兩個字。官逼民反,百姓們要的不過是條活路,他們也是有能力,有想法的。做大臣的都盡職盡責,那麼百姓才會相信你們。你們要是不能為他們做主,那麼誰還會心甘情願的為你們種田、織布、生兒育女補充軍員。國,是先有民再有國的,不是先有國再有民,你們要搞清楚這個順序!民強則國富,民弱則國衰。」說道這裡小萱緩了口氣,對耶律賢適說道:「多虧賢適大人掛心,告知這牢獄之事。牢獄判的公不公,直接影響到民心,其他人我也不敢將這事交給他們去做,就煩請賢適大人將這些多年滯留下來的案件盡數處理。罪責小的,給個懲罰就放他們回家,罪責大的,依法嚴判。」
「是!耶律賢適領旨。」
小萱又看了眼眾人,緩緩說道:「耶律撻烈、耶律休哥聽令。」
撻烈、休哥聽到小萱叫著兩人的名字,都是一愣,然後信步出列,跪倒在地。
看著跪倒在眼前的兩人,小萱一字一頓的說:「本宮剛才說了,民強則國富,百姓們要求的低,不過就是個饑飽和溫暖。現在邊關無戰事,本宮就將上京城內的耕種、賦役等民事交給你們負責,由你二人全權處理。民強,你們就有功,論功行賞。民弱,我就罰你們。」
「是!」撻烈與休哥緩緩答道。
「還有其他事情嗎?」小萱看向群臣。她看到了高勳、女裡,這兩個人比以往乖了許多,但是小萱卻總覺得他們像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著自己,每當自己看向兩人時,他們的眼光就躲閃個不停。
朝堂上安安靜靜,「呵」耶律賢伸了個懶腰。
他睜開雙眼,看著朝堂下,說道:「既然沒有事情了,那就退朝。」
「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的呼喊聲中,耶律賢拉著小萱的手離開了大殿。他的臉上隱隱浮現著一股暖融融的笑意。
看著陛下、皇后雙雙離去,撻烈與休哥面面相窺。
撻烈心裡想著自己曾將她趕出營去,只怕這小皇后是藉機整治自己,休哥也想著小萱曾對自己說過的話,我饒不了你們,看樣子,這傢伙真的是不打算放過自己和撻烈了。正想著,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低聲的咒罵:「一個小丫頭片子,跟本王講道理,哼!」
休哥、撻烈等人回轉頭看去,就見趙王喜隱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大殿。
喜隱一氣之下回到家中,越想越不痛快,索性將屋子裡的東西砸了遍。下人眼見情勢不妙,忙跑去稟告趙王妃蕭言干。
言干聞言,不慌不忙的走到喜隱屋中,看著滿地的雜亂說道:「怎麼了?這一回來就將屋子裡的東西都砸壞,你當買這些東西不花錢的?」
「還說我?」喜隱忿忿不平,說道:「還不是你那個妹子,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要我好看,她眼裡還有我這個姐夫嗎?」
「燕燕她怎麼著你了?」蕭言幹不高興的問。
「她讓我當著百官的面,跪地聽奏!」
蕭言干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做了什麼錯事,燕燕會讓你這麼做?」
「阿言,我能做什麼,耶律賢適那個老東西說牢獄裡的犯人多的成災,沒辦法收拾,我就接口說這有什麼不好收拾的,那些個下賤之人,該殺的殺,還能為我大遼節約些糧草,你妹子就不樂意了。她逼我在群臣面前跪下,一陣子數落我。她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姐夫在?現在她得了寵,做了皇后,就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哼!」
蕭言干踩著被喜隱砸爛的物件,走到椅子旁坐下,悶悶不樂的想著心事。
皇后?皇后誰不想當?是女人,哪個不想稱後?這區區王妃又算得了什麼?就好像這一回,燕燕你當堂侮辱喜隱,那不也是讓我面子上沒有光嗎?這大遼誰不知道喜隱是我蕭言干的丈夫,我是堂堂趙王妃,你做了皇后竟如此目中無人,連自家人都不分場合的加以奚落。哼,你能做皇后,我也一樣能。
「心裡不舒服?」蕭言干緩緩說道:「要是不舒服的話,那就要想辦法。做人要做人上人,才會不受氣。」
喜隱聽妻子這麼一說,忙走到門邊將門關嚴,然後回到蕭言干身邊,說道:「阿言,你以為我不願意做那人上之人?只是那條路太難走!耶律璟將我下在獄中,削了爵位,現在耶律賢雖然給我恢復了爵位,卻沒有給我掌實權的機會。不能掌權上人的事,就難辦了!」
「急什麼,咱們有的是時間。」蕭言干神色自若的說道:「耶律賢不也是找準了時機,佔了先機才稱帝的嘛。想當初,若不是我爹送信給他,這王位是誰的,那還說不准呢!咱們大遼誰不知道他耶律賢是個病秧子,他那身子骨能挺多久還是個事,這機會早晚都會有的,到時候,就看夫君你抓的住抓不住了。」
喜隱明白蕭言干的意思,他尋思了下說道:「阿言,我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那也要手裡有些個人才行,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都好做安排。這如今就我們兩個孤孤單單,就算是有機會,只怕也不好抓。」
「你放心好了,過兩天我就進宮去見燕燕。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二姐,我就不信,我親自去找她,給你討個職位,她會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還會駁了我不成!」
喜隱聽蕭言幹這麼一說,臉上頓時現出一絲微笑,說道:「夫人所言正是!嗯,你一定要讓那丫頭明白,她是皇后,你卻是她姐姐!給她點顏色看看,叫她長個記性,省的以後再對我指手劃腳的。」
蕭言幹不語,只是微微點點頭。
幾日後,蕭言乾果真前往皇宮看望妹妹,大遼皇后蕭綽。
侍女們遵從皇后的意思,將她帶到皇后的寢宮,然後恭敬的守在門外。
邁步走進小萱的房間,蕭言干沒有看到耶律賢,屋子裡只有小萱一個人在。
蕭言干略加尋思,微微欠身說道:「趙王妃參見皇后娘娘。」
「姐姐?二姐快平身。」小萱走到蕭言乾面前說道:「二姐,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還跟我這麼客氣?」
「那是應該的。妹子現在可是皇后,今非昔比,姐姐當然要有些規矩才是。」
「二姐,瞧你說的。咱們之間有什麼規矩啊,快坐!」小萱說完,拉著蕭言干坐在一旁,命人奉茶。
蕭言干抿了口茶水,說道:「二姐也知道妹子平日裡,要幫著陛下處理國家大事,忙的很,本不想來打擾妹子的,可是思來想去,咱們蕭家怎能把所有重擔都交給妹子一個人,那天長日久的,還不累壞了身子。姐姐我說什麼都放心不下,所以今天特地來找妹子,想讓妹子給你姐夫也弄個實差幹幹,也為咱大遼出些力氣。這成天讓他游手好閒的,姐姐我看著生氣。」
聽明白了蕭言干的來意,小萱心裡緊張起來。二姐這是來給喜隱要官做的,喜隱是趙王,真要派個職務給他,職務那是一定不能低的。可是這喜隱,據自己瞭解尚無作為,沒什麼本事。想起前些天大殿上的不悅之事,小萱就心煩,這喜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在上朝時同其他大臣發生口角了。他自恃是皇親國戚,對人態度傲慢,就衝他這付樣子,自己也不敢隨便放權給他。
「姐姐,這事燕燕做不了主,要等陛下來了,問過陛下才知道有沒有空缺。
「喲,妹子什麼時候開始跟姐姐我也打起官腔來了。咱大遼誰不知道,現在每逢上朝大殿上那坐的是兩個人,大臣們的奏章是兩個人在聽,拿主意也是兩個人一起拿。最近,也似乎都是妹妹一個人說了算,怎麼輪到姐姐求你了,你到做不了主了?」
「姐姐,如果姐夫真的有這份心意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可是咱們是親眷,為了不讓人覺得咱們這是假公濟私,我覺得還是跟陛下商量下好。」
「燕燕,你是不是對你姐夫有什麼意見?怎麼給別人加官進爵時,不見你要跟誰商量?」
「燕燕身為我大遼皇后,對趙王有意見不可以嗎?你身為趙王妃,就是這麼跟皇后說話的?你眼裡還有沒有個規矩?」門口傳來一句話語。手裡抱著孩子的耶律賢出現在門口,他冷哼一聲,走進屋來。
小萱一看,忙走過去,從耶律賢懷裡接過觀音女。
「蕭言干參見陛下。」蕭言干沒想到耶律賢這時會出現,而且將她的話也聽了去,臉色急變,跪地說道。
耶律賢看著跪在地上的蕭言干,言語冰冷的問道:「說,是不是喜隱叫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