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回到鄴城,這邊曹操剛剛向皇上上書,要求恢復漢朝初制,設立丞相制度。曹操這是要把權力名正言順地集中在自己手裡,因為丞相才有開府建衙的權力呀!皇上哪敢說不,我到來時,正好趕上皇上對曹操的任命文書發來,自然恭賀了曹操一番。
曹操一臉得意,對我嘿嘿直笑:「子雲,做我的長史吧。」
「不做。」我一臉的不屑,絲毫不給曹操面子:「主公手下的人多了去了,我才不要跟著湊熱鬧呢!」
曹操一副鬱悶的表情:「別人都爭著到我身邊來,就你恨不得跑的越遠越好。」
我嘿嘿直笑:「我說了,以後要隱居山林,不問世事的。主公,江東那邊已經在準備和主公打架了,您還在這裡磨蹭什麼,該南下了。」
曹操歎氣:「收到你的信了。放心吧,我不會忘記許群的功勞。我也在準備南下呀,諾,水軍正在組建,就是缺人呀。子雲,有好的,推薦兩個。」
我翻白眼:「你手下的大將夠用了,組建什麼水軍呀,多事。」
「多事?南下沒有水軍怎麼行?總不能我們在岸上,他們在水裡,兩邊乾瞪眼吧?」
我笑:「您現在組建水軍也沒有用呀!北方的將士都是陸軍出身,平常就是劃划船,游遊湖什麼的,那有水上打仗的本事?放著荊州現成的水軍你不要,倒在這裡組建什麼水軍,又費糧食,又費錢,不是多事是什麼?」
曹操沉思了一下:「你這麼有把握荊州能歸降?」
我點頭:「當然,只要荊州還在劉表手裡,我們拿下它就不費吹灰之力。我這次回來,就是催促主公立刻南下,我也要馬上趕回襄陽,爭取在主公南下之前,劉表不會嚥氣。」
曹操點頭:「我也急呀!只是就算不組建水軍,大軍南下也要準備兩三個月,再說,年關將近,我不可能現在出兵。」
我真的有些心急:「劉備已經兵進樊城,他只等劉表一死,就要進襄陽,所以,主公大軍要快。依我看,太多的輜重就不必帶了,糧草也不要帶太多,就發文沿途各州提供大軍所用,他們能負擔起。還有,劉備不會輕易放棄新野,他就是人走了,也會毀城,所以,主公能否讓子孝將軍迅速佔領新野,不給劉備等人破壞它的機會?」
曹操來回走了起來:「子孝出兵不是不可以,可他手中的兵力並不多,貿然進入新野,萬一有個什麼,恐怕劉備會藉機佔領宛城,卡住我們南下的路口。」
是呀,時間上要配合好才是。我想了想,只有自己去冒險了:「主公,這樣,我速回新野,想法拖住劉備。許都情形還可以,子廉那裡不需要太多的兵,您讓他撥點兵馬給滿伯寧,滿伯寧的兵抽調出來給子孝,他們兩個兵力集中起來人數就夠了。等主公大軍南下到洛陽,子孝就出兵搶佔新野,新野佔領後,我軍的大隊人馬要進入荊州就容易多了。主公,我建議您領虎豹營和陷陣營先行,陸軍在後跟隨,行動越快越好。對了,那個水軍還是要的,至少能迷惑對方,特別是江東。」
曹操思考了一會兒,一拍手:「好,你馬上去新野,那裡就靠你了。我立刻給子孝和伯寧下令,讓他們聽你指揮,拿下新野,接應大軍南下。要多注意安全。」歇息的時間都不給我,到底是我催曹操,還是曹操催我呀!
我跑去許都見曹洪,隨便去安慰安慰皇帝,再看看董妃和小皇子,囑咐小虎和小葉要精心侍候她們母子。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小皇子和我有緣分,他的性命可是我留下來的。或許是出於一個女人的天性,或許出於對我提的高牆關押的建議帶給這孩子傷害的內疚心理,我每次回許都,都要來陪小皇子玩玩,甚至有一次把他裹在披風裡帶出去和曹沖一起在城裡玩了一天。就在我帶小皇子出去的那一次回去後,董妃看著拿著糖葫蘆開心歡笑的孩子,流淚了,作為一個母親,看著孩子和她一起吃苦,她心裡實在難受。我未料道,那次,董妃竟對我說,既然我能帶孩子出去,就乾脆把孩子帶走算了,什麼天家黃胄,比不過民間的富家之子。說實在的,面對她的懇求,我也猶豫過,孩子的確很可憐,可是猶豫過後,我沒答應,這可不是小事,也不是我能答應下來的事。面對我的回絕,董妃並沒有不滿,她也明白她的要求是我做不到的,因此,在我又一次去看他們的時候,董妃提出讓我當她的弟弟,讓小皇子叫我舅舅。沒等我拒絕,董妃哭道,她現在是落難之身,原本沒資格讓我做她的弟弟,可是,她怕萬一有一天她就這麼走了,這個孩子可怎麼辦?董承是完了,為了這個孩子,她不得不這麼求我。淒慘的請求,孩子無辜的目光,這些都讓我再也硬不起心腸拒絕了。
小皇子從那以後,就一口一個舅舅地叫我,我一來,他就偎依在我身上,不肯離開,目光中更是渴望我還能帶他出去玩。可這種冒險卻是不能再來一次的,面對這雙渴望外面世界的眼睛,我很內疚,只能盡量多帶一些玩耍的東西給他,讓他能有一些孩子的快樂。或許就是我表露出來的這種愛惜,小皇子非常依戀我,將我給他帶來的那些玩具收攏在一起,不准其他人碰,這孩子是真把我當父親看了。也是,他來到這個世上7年了,見到他父親的時間還沒有見到我的時間多,他的皇帝父親也不敢和他親熱,更別提和他玩了。因此這孩子將渴望得到的父愛全部放到了我的身上。看來,這個孩子又會成為我心上的一個牽掛。
離開許都,我去汝南找滿寵,告訴他曹操的安排,得到他可以提供兩萬兵力的保證後,一口氣又跑到了宛城,和曹仁商量好秘密進兵的一些細節。安排好這些,我馬不停蹄地奔回了新野。
劉備已將大部分人馬帶去了樊城,留守新野的只有劉辟的兩千餘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並不準備在新野固守。新野城裡有些混亂,不少有錢大戶都紛紛收拾家產準備遷移,而一般百姓則還處在觀望之中。夥計們告訴我,劉軍每天在大街小巷動員百姓搬遷樊城,說曹軍南下肯定要屠城,到時候他們性命難保。許多商戶都在準備遷移中,外面有親友的百姓都開始收拾,準備離開了。
距離大軍南下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我要保住新野就要用這些百姓來做賭注了,雖然這樣有些危險,但劉備正用仁義之名來招攬人才,收人心,只要新野城裡還有不少百姓,我料他也不會貿然下令焚城。想到做到,我馬上命令所有的夥計出動,先通知那些與我們有來往的商戶,只要他們在自家的門上掛上德祥藥房的標誌,曹軍就不會騷擾他們,這可是曹大人給我的特權。
這一手果然很靈,天下誰人不知我和這些霸主的關係,趙如的生意在任何地方也不會被攻擊和防守的軍隊騷擾的事,全天下早傳遍了。那些商戶和商戶周圍的住家聽說我可以幫助他們免受軍隊的騷擾,都跑來領取藥房的標旗回去懸掛在自己門前。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很多人見乾脆自己做了德祥藥房的標誌旗掛在了門外。一時間,新野城到處都是德祥藥房了。我知道這個動作大了點,想了想,嘿嘿,我還是去樊城哥哥家裡過年吧!
與孫策他們一樣,雲哥哥和諸葛亮也在擔心我,因此我一露面就被兩人罵了一通,我除了做解釋,就是把許群的事說了又說,直說得自己眼淚汪汪,說得他們唉聲歎氣,自然就顧不上罵我了。等我冷靜了一些,諸葛亮還是很仔細地問了鄴城的動靜,我是能說的決不會不說,連曹操組建的那個啥也不是的水軍都告訴了他。諸葛亮對我語氣中對曹操水軍的不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而是不停地歎氣,顯然在為己方的弱小擔憂。我不失時機地又舊話重提,要他們離開劉備,自然又被兩個人一口回絕了,我鬱悶呀!
曹軍就要南下,劉備還在猶豫要不要聽了諸葛亮和簡雍的建議,去襄陽見劉表,看準機會就把襄陽拿下。劉備擔心,他根本就見不到劉表不說,就連性命也可能不保。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蔡瑁和蒯越他們還真有這心,張允甚至出主意讓蔡瑁以劉表的名義把劉備騙到襄陽加以殺害,蔡瑁權衡利弊,沒敢實施,他們也忌諱劉備在荊州的人心和他手下的幾員虎將,能避免打仗,這些人決不會去挑起戰爭的
我是很贊成張允的提議的,甚至在蒯越那裡暗示他,如果他們能殺了劉備,那曹操會大大獎賞他們,奈何這些人還是膽子太小,我又不能親自去說服蔡瑁,鬱悶呀!既然襄陽那邊不敢下手殺劉備,我只好想辦法不讓劉備進襄陽城,因此,我很認真地告訴諸葛亮和雲哥哥,蔡瑁就想先下手除去劉備呢,因為他是劉琦的堅強後盾呀!聽了我的話,本身就猶豫不決的劉備,堅定了打死也不去襄陽見劉表的心了。
劉備不去襄陽,劉琦進不了襄陽,劉表病體雖重,還沒有死相,這個年總的來說,過得還算可以。只不過,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密切關注襄陽城裡的一舉一動,因此我不提,諸葛亮也不提,大家都沒心思去梅花小居賞梅了。有一天大家在一起,我提起賞梅,諸葛亮很是歎惜了一番,結果被我一通嘲笑,說他是自討苦吃,他也只好苦笑著認了。
過了正月初三,我就去了襄陽等地,藉著過年拜訪的機會,不僅頻頻出沒於襄陽大戶府上,還頻繁出入荊州士林的府邸。荊州局勢一觸即發已是大家的共識,我當然要把襄陽和鄴城局勢說得很清楚,因此輕易就把馬、向、李、徐等大家說動,讓他們去梅花小居暫時避開戰禍,置於他們的家業,有我拍胸脯的保證,自然不會有事啦!龐、黃等人家並不擔心自家的安危,龐德公早就把居所安置好了,就在我們的葡萄園種植地。不僅他,襄陽周圍的一些老傢伙都跑了去,全部是隔山看火的架勢。至於黃月英,我當然早早就讓老牛去諸葛亮家了,戰爭的消息一來,他們就一起去梅花小居。為了接待下這些人,我暗中讓老牛召集人手,將梅花小居真的擴成梅花山莊了。呵呵,看來羽哥哥建立梅花山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吧!
晃眼三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春天的氣息並沒有帶給人們喜悅,反而,荊州已是風雨滿樓,沉重的壓抑感讓每個人的臉上都少了笑容。當然,其中也有少數興奮的人,他們都是曹操政權的擁立者,渴望曹軍南下之心是躍然於臉上,這其中就以孟建和石韜最為明顯。兩人都拿到了龐統和徐庶的推薦信,迫不及待地想出山了,而崔州平對於我推薦他去洛陽學業堂也有些動心。諸葛亮和我一起來司馬水鏡這裡看望了老先生,他對諸葛亮最終出山輔助了劉備並未多言,只是歎惜一聲。這聲歎惜也讓諸葛亮心中多少有了一些陰影,面對幾位老先生的關心和我的冷嘲熱諷,他沉默良久,一句士為知己者死的話讓我們沉默了。
後來,司馬水鏡突然到了龐府,並讓龐德公把我叫了過去。幾個老人面對我,卻都是一副欲說又休的樣子。最終還是龐德公說道,亂世相爭不是任何人的錯,眼下好像孔明和幾個師兄弟都成為了對立面,我所處的地位比較特殊,所以,這幾個老傢伙商量了一下,還是向我開口了。面對他們期盼的目光,我熱血一湧,發下了一定會保全眾人的誓言,這本也是我內心想要做到的。他們聽到了我的誓言後,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而我卻有些後悔了,不知道為了這個誓言,我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