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北地篇——第一百一十八章整頓穎川（中）
坐在大牢的草墊上，看著牆角蠕動的黑蟲，我這個不舒服喲，雖然他們還不敢對我怎麼樣，可這是我第一次進監牢，這裡好噁心，好在我不是羽哥哥那樣的身體，還能忍受，再說我在這裡也不可能待好長時間，否則，真受不了的！突然想起了田豐，這樣的地方，那個田豐居然待了大半年，還是重鐐在身，他怎麼受得了的？我對他是不是過分了點？看來，回許都後，我還是乖乖去賠個不是的好，萬一落下什麼芥蒂可不是我的初衷。
三天後，等獄卒把我提出去的時候，我都沒有精神了，天呀，我這三天就沒能睡覺，渾身難受的要命。所以，等我精神萎靡地被綁上縣衙大堂，看到太史慈和曹洪的時候，我只喊了一聲四哥，就坐到地上去了。太史慈和曹洪嚇了一大跳，急忙衝了過來。太史慈是來扶我，曹洪是衝到縣令身前大吼：「你們對趙先生作了什麼？」不過，縣令大人沒有反應了，在我那聲四哥出口的時候，他就兩眼一翻，昏過去了。太史慈忙著給我鬆綁，我咧著嘴：「我沒有事情，只是好睏，牢房不是睡覺的地方喲，好噁心。」他們都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曹洪踢了縣令一腳：「就這德性？倒嚇了我們一跳。」我也好笑，回頭看看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得城守：「還是武將有膽子。大人，我沒有騙你吧？」他根本不理我，曹洪過去一推：「得，這個膽子更大，完了。」我嘴巴張大了：「不會吧，我可沒有想殺你，過分。」
曹洪哈哈大笑著說：「這個都過分？你惹出大禍了，我料許都已經是人心惶惶，不知有多少人坐臥不寧了。」我橫他一眼：「你以為我有那麼傻？純粹是為了保命。天，許都不會真鬧騰起來了吧！」太史慈看我一臉苦悶的樣子，忍住笑：「子廉將軍騙你的，主公下了令，你在陽瞿遇險的事情除了我們兩個和荀文若，其他人都不允許知道。」我感動了，曹操這是在保護我喲：「哎，子廉，嚇死人也要嘗命的。哼，你也不怕我整治你？」曹洪湊到我耳邊：「你敢。嘿嘿，你可是有把柄落到我手上了。如果不想得罪人，你最好多巴結我。」我翻白眼了：「我回去會找主公告狀的。」兩人都笑了起來。
等我們都靜下來，我歎氣了：「不知道主公是不是讓文若先生來，如果是他來，這裡的事情還好辦一些，否則，會一發不可收拾的。子廉，你和我四哥快去村莊，那裡的人還等著。那個惡奴的家人和那些兵丁，你們就地看押就是，不要處置，等主公派來的人處置要好一些。對了，四哥，我可有個姐姐，你有個妹妹了，正式的。」太史慈的眼睛瞪得喲：「你多大了，這毛病還不改？」毛病？這話說得，我鬱悶喲。細細給他們說了整件事情：「所以，不是弟做的過分，這個徐家必須弄到許都去，人家已經自己上套了，我當然不放過。再說，徐母也是為了救我們，才捲進了這場是非，而李姐姐也是為我受的傷，她為了報恩，女兒家這麼多年也不容易的，有了我們的身份罩著她們，她們的日子也過得好些，不是嗎？」太史慈和曹洪都咋嘴了，曹洪搖頭：「這兩個女的都利害。」
等我那個被陽瞿縣令關押的夥計被放出來後，我讓他帶著曹洪和太史慈自去處理村莊的事情，我自己安慰了一下甦醒過來的縣令大人，自去休息了，我要在這裡等許都來人的。好在縣令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沒有出示曹操給我的玉珮，否則，我敢保證，這個傢伙不是逃跑就是自殺了。第三天，日夜兼程的荀彧在秦勇陪同下也到了陽瞿，看見我毫髮無損的樣子，他終於放下了心頭的大石，仔細考慮穎川的問題了。
再說，太史慈他們快馬加鞭跑進了村莊，他們的到來，卻嚇著了村民，這些官兵可比陽瞿的厲害的多。徐家的人也吃驚不小，又沒有看見我，趕快關閉院門，擺好了防守架勢。好在跟隨的夥計前去喊門，大家才知道是虛驚一場。太史慈解下隨身兵器，進門來見眾人，曹洪自找村民前去惡奴家中，把其上下全部捆綁看押起來。村民看在眼裡，直叫老天終於開眼了，曹洪第一次對民眾的有了深切的體會，這種體會在他回去向曹操匯報後，引起了曹操的深思，也為我以後為曹操設計的獲取民心的建議，得以順利執行，這是後話。
太史慈輕身進入徐家，以兄弟之禮與徐康相見，讓徐康很是驚詫了一番。而當他跪在徐母面前，說道：「建威將軍，東萊太史慈拜見母親大人。」的時候，一向從容不迫的徐母硬是愣了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還是在徐康的提醒下，才急忙請太史慈起身就坐。等太史慈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後，徐母終於說話了：「將軍是其四哥，郭大人是其三哥，這個趙如到底是什麼人？還請將軍為老身解惑。」太史慈恭敬地將我的一切說與了徐母，當然，我的秘密身份他是不會說的，末了說道：「子雲在許都有家室，如今這裡也鬧得厲害，徐家必然因為此事得罪了很多人，不管事情如何解決，徐家在此都不安全了。所以，為了母親和兄弟的安全，子雲讓我先安排一家去許都。當然，我們不敢自作主張，還請您老人家示下。」嘿，曹操派四哥來真是太好了，他對長輩的恭敬態度是幾兄弟裡最好的，徐母對於他的印象好極了，這也是緣分。
現在，徐母考慮了一會兒：「你們想的原也不錯。不過，照你所說，如兒只是個商人，再得曹公寵幸，他也沒有權利處理政事，既然你是曹公派來的，那這裡的事情如何解決，你可有了辦法？」太史慈搖頭：「主公已經另外派人前來，我和曹將軍只是來這裡處置惡奴圍攻徐家一事的。不過，據子雲分析，來者很有可能是荀文若大人，應該這兩日就到此處了。」徐康一聽：「太史兄長，如果這樣，那這裡還不是一樣，哼，能解決什麼事情？」太史慈搖頭：「這些我卻是不懂。不過，子雲說，只有荀大人來此，這穎川的事情才能順利解決。荀大人出名的清正之人，在朝多年，從不徇私，我想，他應該不會偏袒其家人的。況且，子雲看人從不出錯，我相信他所說的。」
徐母聽得很是詫異：「將軍竟然如此推崇如兒？我對他可是更好奇了。結義兄長全是曹公帳下重臣，他自己卻是個商人！很奇怪的做法。不過，我暫時不想離開，你既然這麼說了，我也想看看曹公派來的人如何解決這穎川的問題。」這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否則，我又有什麼方法能讓徐母瞭解曹操，瞭解許都政權對百姓的好？要知道，徐母的態度將會直接影響著徐庶的態度。所以，太史慈躬身領命：「依母親所說。就是我和子雲也要等等看，穎川的事情必須得到妥善處理，還這裡百姓一個安寧的生活，我們才放心離開的。」徐母非常滿意地點頭了。
等我和荀彧回到村莊的時候，徐母是拉著我仔細看了看：「不錯，沒有受罪。」我撒嬌般地笑了：「母親，趙如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不過，那個城守被四哥他們嚇死了。」徐母笑起來了：「如果，你在這裡就對他說你是建威將軍的弟弟，他能被嚇死？你的這種小聰明還是不要用的好。」我低頭受教了：「是，母親教訓的是。不過，我真沒有想到他那麼膽小，本來就是想教訓一下他和那個縣令的。」徐母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擔心地問我：「你覺得這個荀彧真能秉公執法？穎川的問題真能解決好？」
我不停地點頭了：「母親放心。穎川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州一縣的事情了，它牽扯到曹公帳下寒門和豪門的爭鬥中了。子雲想，如果這次我受襲擊的事件不能處理妥當，必要成為雙方之間矛盾激化的導火索。嘿，子雲無禮，沒有給母親說清楚我地事情。我的兄長出身都不是豪門望族，基本上都是平民，三哥算是寒門學士。還有，三哥與賈文和大人關係很好，賈大人也算寒門，而他們兩個都特別被曹公重視，雖然兩人都刻意迴避派系之爭，可是他們的地位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寒門的中心。而荀大人叔侄也是曹公的重臣，雖然他們也刻意迴避派系之爭，那荀公達還和三哥他們走得很近，可是以荀家為中心的豪門陣營還是顯露無疑。現在許都政權剛剛經歷了一年的戰爭，各個方面都需要休養生息，曹公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陣營裡出現派系之爭的。穎川是荀家勢力影響最廣的地方，也是曹境內豪門的中心，讓荀大人來處理這裡的事情，即可以防止那些寒門的口舌，同時也是給豪門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收斂自己的行為。荀大人比我聰明百倍，又怎麼會不懂得曹公的意思？再加上他為人處事還是很公正的，因此，子雲認為如果他來，這穎川的事情一定會處理的非常好。」
徐母望著我的眼光充滿了讚賞：「怪不得你的手下這麼服你，子義也推崇你。如兒，你為什麼不出仕？以你在壽光的所為，你應該是個很能幹，能為百姓做事的人呀！商人真是你自己的選擇？還是你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望著她似乎洞穿一切的目光，我心虛了，在考慮了一下後，我還是決定不說實話：「母親，商人並不是什麼不能做的呀！子雲認為，一個國家的富裕離不開商人的。沒有商人，就沒有貨物的流通；沒有貨物的流通，國家就沒有財力的增長，人們之間就缺乏交流和往來，社會就沒有進步。所以，我認為做商人和做官一樣都是為國盡力。況且，我在壽光和無終山所作的一切，如果沒有我經商賺來的錢財，是根本做不到的，我這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我對郭禮大哥就說過，三哥他們管國事，我管家事。是事情，總要有人來做。天下能當好官，造福一方的人不多，可是做好商人也來造福一方的人更少，所以趙如也就選擇作了這樣的人。母親，您說我想的對不對？」我的觀點真讓徐母是耳目一新了，她出身書香世家，受的都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樣的家教。我的這種說法，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仔細想想，卻是很有道理的：「嗯，如兒所言也有些道理。」這一關過的也很容易嘛，唉，我是不是變的太壞了，先後利用了兩位母親，還有李記，好在我沒有害人之心，否則，羽哥哥醒過來，非被我再氣死一回不可，他和每個哥哥結拜都是真心誠意的，而我全是功利性的，嘿嘿，我還比他多了兩個姐姐。
荀彧和我都沒有完全把握住曹操的真實意圖，荀彧和我想的一樣，不過，我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就是一個受害者的角色，荀彧這個判官就不好當了。在保全家族的想法支配下，他採用了矯枉過正的做法。因此，當我們來到村中的麥場的時候，血腥的場面吧我們都嚇了一跳。太史慈看到我們過來，趕緊上前到徐母身邊：「母親，荀大人下令嚴懲作惡之徒，和那個惡奴有關的人，包括橫行村裡的幾個保甲及其家人，只要證實了是平時作惡之人，全殺了。那些押在旁邊的都是這些人的打手之流的，看來荀大人沒有打算放過他們。您還是回家吧！這裡太……」我打了個冷顫：「天，早知道這樣，我該建議讓公達來的。文若這是怎麼啦？他做的是否過分了些？」
曹洪過來了，也恭敬地給徐母施了一禮。我為他們介紹了一下，徐母對曹洪倒沒有什麼不好的表示，這讓我放了心，這證明現在的徐母比起幾天前，已經對曹操的印象有改觀了。曹洪皺眉對我說：「子雲，看來文若大人是要學習伯寧了。這樣的殺法，不太好吧！我在村民中瞭解了一下，穎川郡的豪門仗勢欺人的很多，如果都用文若處理這裡的標準，死的人就太多了。我現在只怕這些豪門聽說了這裡的事情，會為了保命而起兵叛亂，到時候，局面就難以收拾了。」
聽他一說，我馬上問徐母：「母親，穎川豪門私養軍士的事情多不多？」徐母把徐康喊了過來：「康兒，你哥哥的那些朋友中有沒有瞭解穎川豪門家中軍士的？讓他們來給曹將軍說說情況。」徐康笑笑：「這個我知道。曹將軍，穎川大戶養兵之事早就有之。大多數還是為了應付兵亂，有少數人家是為了顯示家族勢力，養的兵丁人數較多。這兩年，特別是長安之亂後，到處都有亂軍燒殺掠奪，穎川郡有好多地方都被亂軍攻掠過，陽瞿也是。所以，這些地方豪門養兵的情況更嚴重一些。這也是地方官員不敢惹這些豪門的一個原因。」我和曹洪互相看看，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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