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傳說之遊魂 第六部 溫斯神像 第二十九章 靈魂之戰
    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心靈波動並沒能瞞過雷加的觀察,作為遊魂,他對靈魂和精神的敏感是其他的智慧生物難以想像的,這讓因為失信而無法對對方使用魔法的他看到了機會,只是一剎那,雷加半透明的身體已經穿出了石壁,來到對手的身後,並在其作出反應之前闖入了他的靈魂。

    儘管對眼前這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感到吃驚,身為大法師的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靈魂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懸浮在自己靈魂之海中的遊魂,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這麼說,我的對手並非是人類,」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微笑著,彷彿突然之間心情變得極好,「而是一隻遊魂?」他感歎地說道:「一隻有智慧,並且擁有大法師實力的遊魂!這可真是有趣。」

    在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的同時,無邊的海浪驟然間從四面八方向雷加席捲而來,磅礡的靈魂之力咆哮著,向入侵者發起了最為狂猛的衝擊。

    黑色的火焰突然從雷加體內透射而出,先期到達的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靈魂力量頓時如同被熱湯潑過的白雪一樣融化無蹤,在裁決之神的火焰面前,即使是大法師也無法直面其鋒芒。

    「很強大的力量,」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並沒有因為第一波攻擊的失利而沮喪,對於靈魂的深刻瞭解讓他對在自己的靈魂主場作戰充滿了信心,「但你好像沒能完全掌握它。我向你保證,在毀滅你之後,我會認真研究這種力量,併力爭使之發揚光大。」他看似隨意地揮了揮手,層層疊疊的巨浪從頭頂,腳下,以及所有方向向雷加發起了更為猛烈的衝擊。

    即使是最弱小的生物,靈魂中也蘊藏著龐大的力量,從理論上講,每個生物在自己的靈魂主場幾乎都是不可戰勝的,雖然可以憑借技巧毀滅那些對靈魂戰鬥毫無所知的敵人,但在一個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而且對靈魂有深刻瞭解的對手的主場中,雷加幾乎沒有半點機會。更糟糕的是,由於宇宙法則的約束,被判定在挑戰中避戰的遊魂無法在對方面前使用任何魔法,面對著對方層出不窮,好像永遠沒有停歇的攻擊,雷加唯一能做的就是憑借身體外圍的裁決神火來進行抵禦,並寄希望於對手能量耗盡。

    「幹得不錯,」看著對方將自己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化為無形,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由衷地讚歎道:「如果你能夠使用魔法,我想我們之間的戰鬥將更精彩,但現在,」他張開雙臂,兩隻手高舉過頭頂,「我只能遺憾地說,我們之間的較量到此為止。」

    隨著他的話語,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靈魂周圍的空間開始了劇烈的震盪,這震盪迅速擴散到整個靈魂之海,在轉眼間形成了一陣兇猛無比的能量風暴。

    在自己的靈魂世界,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就是主宰,他可以任意調用這裡所有的力量,在鋪天蓋地向自己用來的能量狂潮前,雷加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他的裁決神火只是抵消了第一輪衝擊,便在如同決堤洪水般的能量下消失殆盡,下一刻,他的整個身體完全被對手發起的風暴所包圍。

    「我不會把你全部毀掉的,」勝券在握的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大笑著說道:「那樣太浪費了,我會抹去你的意識,但你的身體將作為絕佳的收藏品被我保留下來,我會認真研究你身上的一切秘密…」

    彷彿直上青天的煙柱遇到了狂風,他那化作自身形象的靈魂突然扭曲起來,接著,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感覺到,那聚集在周圍的,與自己息息相通的靈魂之海的力量正在飛快地消散,而他和後者的聯繫也在逐漸消失,只是一瞬間,他便再也無法調動屬於自身的這一部分力量。

    「這不可能!」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靈魂尖叫著,在這一刻,一種強大的力量從外界傳來,用力撕扯著他,試圖將從自己的靈魂之海中拖走。這更加劇了他的恐懼,他拚命扭動著,使用著目前能夠用上的每一分力量來抗拒那可怕的引力,全然忘卻了前方還在抵抗的雷加。

    從毀滅的邊緣死裡逃生的遊魂很快就瞭解到對手的處境,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在他周圍,那本屬於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靈魂之力的性質正在飛快地發生改變,這些力量已經不再屬於對手,在最短的時間內,它們轉化成了雷加熟悉的原能。

    這個變化無疑對他極為有利——靈魂之海是這個宇宙中少數不存在原能的地方,雷加在這裡得不到任何補充,這也是他在和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戰鬥中處於下風的原因之一,而現在,情況有了根本的轉變。抓住這個機會,遊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恢復到進入靈魂之海前的狀態,隨即,黑色的裁決神火重新在他身上燃起,這使他免於受到隨後發生的空間崩解的傷害,半秒鐘之後,當靈魂之海的大部分陷於崩潰時,他被一股強勁的斥力推出了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身體外。

    「你們這幫卑鄙的爬蟲!」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高喊著,雙眼緊緊盯著站在他面前十幾步外的精靈等人,在他的胸前,並排插著三支閃爍綠色光芒的長箭,那是海姆的阿洛爾神弓的傑作,正是這致命的襲擊使得他的靈魂之海失去了肉體的維繫,最終在即將擊敗對手的一刻前功盡棄。

    鮮血沿著長箭製造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流出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體外,他的生命裡也隨之飛速流逝,死亡的威脅令他感到由衷的恐懼。但憤怒最終戰勝了這種恐懼,他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和夥伴們並肩站立的雷加,用僅餘的力量飛快地念了一句咒語。

    「你們誰也休想逃掉!」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獰笑著說出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的靈魂永遠脫離了肉體。

    「快點離開這裡!」儘管在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念出咒語後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種本能的直覺還是讓雷加感到了危險的存在,他迅速在夥伴們的周圍設下層層的防護魔法,同時大聲催促道。

    然而這時已經太晚了,幾乎就在遊魂說話的同時,以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的屍體為中心,地面如同波濤洶湧的海面一樣開始了劇烈的晃動。這晃動迅速向外蔓延開去,肆無忌憚地破壞著整座山洞的結構,雨點般的岩石隨即從洞頂和牆壁上脫落下來,在頃刻之間堵住了小隊離開的道路。

    「這裡很快就會全部垮掉,」在雷加撐起的魔法護罩中,海姆急促地說道:「那傢伙想讓我們全都活埋在這!」

    「這裡的岩石質地很堅固,」看著周圍的石壁,戰斧露出思索的神情——對於矮人來說,這無疑是極為罕見的表情,然而此刻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即使魔法也無法真正毀掉這個山洞,如果你能夠再堅持一會,我相信坍塌很快就會停止。」

    「我會盡量堅持下去的,」雷加說道,對於矮人的推論深信不疑——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哪種智慧生物對岩石的瞭解超過這些生命中幾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花在洞穴裡,與礦物打交道的種族,「但我更關心在那之後怎麼辦,要知道,我們的對手至少毀掉了這座山洞三分之一的通道,我們的周圍更是幾乎全部被岩石掩埋。」

    「只要你能夠找到路,」戰斧自信地說道:「憑借我對岩石和山洞結構的研究,以及納克的力氣和你的魔法,我們會出去的,在地下的礦洞中,我們遇到過比這糟糕十倍的情況。」

    正如矮人所推測的那樣,由諾拉恩斯·海森·特維爾製造的震動並沒能持續很久,事實上,僅僅是半分鐘之後,構成山洞的堅固岩石便抵消了魔法對它們的影響,整個山洞再度恢復了平靜。

    「恐怕這裡現在只有我們還活著了,」戰斧說道:「這樣的震動足以讓半徑兩公里內的所有洞穴受到破壞,即使那些殺手能過躲過落下的石塊,他們也將被活埋在上萬公斤的岩石中。」他走出雷加的護罩——由於護罩的支撐,倒塌的岩石在他們的周圍和上方相互倚靠,形成了一個極為狹小,但卻非常安全的空間。

    「我們可以從這裡挖出去,」沿著四周的碎石摸索了半天,戰斧最終站到了一個角落中,「這裡的堆積的岩石並不多,我相信,它的後面一定有一條通路。」

    一陣異常的悸動襲上雷加的心頭,那是一個大法師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時的預感,不用推測,遊魂很清楚這悸動的來源——他離開肉身太久了,如果不能及時返回山洞外面的肉身,要不了多久,亡靈界就會發現他這個叛逃者的存在並將之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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