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以來,雖然仍然有人通過人的接觸而感染瘟疫,但是都比較輕,而且很快得到控制。全城的感染者也開始逐步好轉、康復,到了現在已經基本上痊癒了,廣州城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氣。
馬氏兄妹他們已經離開了廣州,賴空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這天中午,賴空正在家裡推卦,有人敲門。賴空以為是來收房租的,便開了門。
他看到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他認識,是寶芝林的夥計,另外一個則沒有見過。
「賴先生,他有事要找你,找到了寶芝林,我把他帶來了。」那夥計見到賴空開門忙說道。因為黃飛鴻都很敬重賴空,所以他們平時很都很尊敬賴空。
「謝謝了,進來坐吧!」賴空請兩人進屋。
那夥計說:「不了,我要回去幹活了。」說完便先行離開了。
另外那人隨賴空進到了屋裡,賴空請他就座,那人四下看了看,沒有坐,開口問道:「你,就是賴空?」
賴空點點頭,「沒錯,我就是賴空。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那人沒有回答,又問道:「在街上唱歌的那個賴空?」
賴空再次確認,還沒弄明白他是幹什麼的,來找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一甩手,急匆匆地說:「嗐!算了,算了。你是那個唱歌的賴空就好了。這裡有一張帖子是給你的,你明天晚上拿著它到衙門西側的廣場去,到時候會給你安排一個出場表演的機會。」說著掏出一個大紅帖子交給賴空。
賴空見上面寫的是:「慶功盛會」表演戲團——賴空。他一時不明何意,為什麼會給自己一個這樣的帖子?請我去表演?賴空不由問道:「請問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那人不耐煩地說:「那麼大的事,你還不知道?本城勝利戰勝瘟疫,我家老爺準備舉辦一個慶功盛會。到時候,本地名流顯貴,大小官員,都會出席,普通百姓也能觀看。聘請的表演戲班名冊上有你的名字,所以我拿帖子來通知你!好了,我走了。明天早點去,別遲到!」
賴空才知道眼前這人只是某大戶的家丁而已,想不到竟然也是如此的盛氣凌人。真有點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賴空看不慣他那拽樣,便說:「你來通知我?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
那人一聽,不由大為吃驚:「你……你說什麼?」他沒想到賴空居然會拒絕!在他看來賴空能被邀請,已經是高攀了,應該感激才對呀!
「要我說清楚點嗎?好,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去呢?老子偏不去!」賴空對此本就有點反感,他寧可去街頭給窮人唱歌,也不願去侍弄權貴。更何況居然要受這個家丁下人的鳥氣!非要治治他不可!
「嘿嘿!我說你是不是傻了?這可是全城盛事,能獲得邀請演出的都是些一流名角!以你一個無名之徒,在街頭賣唱的,有機會讓你登台,你應該燒高香了,還敢在這裡擺譜!」那個家丁氣呼呼地說。
賴空心想:說得也對,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自己當然不能錯過!不過這個可惡的奴才家丁,竟然看不起我,當然還要在激一激他!
「沒錯,我就是街頭賣唱的!上不了高台,你請自便吧!」
「呵!我呸——!我還求你呢!不去拉倒,大把的人搶著要去呢!」家丁說完便起步走人。
賴空微笑著說:「慢走啊,回去小心點。」接著自言自語說道:「哎!連個街頭賣唱的都請不到,這樣的辦事能力,不知道回去會不會挨罵、能不能交差呢?」
那人剛剛走到門口,聽到賴空的話,果然馬上停下了步子。
過了一會兒,那個家丁回過頭來,臉色極為難看。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又過了一會兒,才勉強說出:「賴先生,先前算我失禮,是我不對。我在這裡賠罪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賞個臉去吧!酬勞保證可以抵得上你一個月的收入。」見賴空還沒有反應,又咬咬牙:「算我求求你了!」
那人雖然低頭道歉,但是難掩滿臉的氣憤。賴空可以猜想到,他心裡肯定正在狂罵自己。不過沒所謂,就是要見到這些狗仗人勢的傢伙低頭,他剛才不是說不求我去嗎?呵呵,現在求了吧!
賴空這麼有把握整治這個家丁,是因為先聽到他說「表演戲班名冊」上有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說肯定有安排事物的掌權之人欽點了自己,這可是不是一個送帖子的家丁敢隨便換、能隨便換的!吃定這一點,他有恃無恐,才敢放心大膽的戲弄這位看不起自己的家丁,給他個教訓。要不然以賴空的IQ、EQ,才不會為了暫時掙口氣,而與名利、機會過不去呢!
現在氣已經掙回來了,也該要給人間台階下了,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好吧,我會去的。謝謝你來通知我,回頭有機會一定請你喝酒!」
那個家丁聽到賴空這麼說,才稍稍平復了一點,告辭而去。相信他以後看人,應該會另有一番感悟,不過要是賴空剛才做過頭了,讓他無法收場,就要惱羞成怒了,以後對人也都會有憎恨情節了。
賴空看著這個請貼,暗想自己要作為貴賓被邀請,收到的請貼才有面子。現在被邀請去表演,不過是開工幹活,逗別人歡喜而已,實在沒多少開心可言!
賴空出來街上,徒步走到明天要去表演的地方,想看看那裡的環境。在衙門的西側不遠,這是一個十分寬闊的廣場,在裡面靠牆處,現在已經搭建好了一個大舞台,有不少工人正在那裡忙碌著佈置舞台和安排下面的看台。
看佈置的規劃樣式,舞台周圍將是貴賓台席位,外面空地則讓普通百姓圍觀。
賴空跟旁邊的人打聽這個盛會的情況,原來這是鹽商、糧商中的一位大老闆沈富貴出錢舉辦這樣一個慶功盛會,邀請城中名流、官員,共慶戰勝瘟疫。請來唱戲的都是廣州城中的名角,還有專從外地請來的名角。據說因為請了不少洋人出席,這次的表演演員裡還將首次有洋人的戲班子出場表演!四周百姓也都很期待能看到這樣一台大戲。
賴空想不到為什麼舉辦方的管事人員會挑到自己,但知道這是一個展現自己的絕好機會,說不定就將一舉成名,開始自己的明星計劃。他回去策劃,準備該唱什麼歌。
到了第二天傍晚,賴空帶著請帖來到廣場。發現這裡的場景沒有了昨天的粗糙和凌亂,舞台已經佈置得很漂亮了,周圍掛了一排排的大大的明亮燈籠,照亮了舞台四周,廣場上也擺掛了不少燈籠。在舞台的四周,擺滿了桌椅,桌上有小吃、茶杯。那些應該是持「貴賓票」者坐的吧?在看台周圍又圍了一圈護欄,想是用來隔開普通百姓們和貴賓們用的。護欄外面也擺了很多長條木凳,給在外面看的人坐。
賴空帶著吉他來到入口處,看守之人問他要了請帖,原來那請帖也就是他的「門票」了!
看守的人看了他的帖子,然後帶他到了化妝的後台,已經有不少戲劇演員在開始化妝了,穿戴戲服、整理頭冠、往臉上抹著厚厚的油彩,沒人注意到賴空的到來,都各忙各的。
賴空自己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再重複背誦著歌詞、旋律,多溫習幾遍,以防等下忘詞了。還有就是不停給自己鼓勁、增加信心。畢竟從來沒有在這麼大的舞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唱歌演出,心裡緊張是難免的,只要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就能克服緊張、怯場。為了突出主題,他準備唱《男兒當自強》和《明天會更好》,唱兩首也應該可以吧,兩首歌都不過十分鐘,不會比隨便哪段戲劇長的。
夜幕開始降臨,演員們都化好了妝,開始在後台試音、試唱。這時候,賓客們和主人都還沒有來到,自然也就不會那麼快上台了。安排事務的工作人員也沒有給演員們準備晚飯,大家來之前沒吃東西的,也就只有餓著肚子耐心地等了。
廣場上陸陸續續聚集了不少來看戲的百姓,他們早早先來佔個好位子,有些人還搬來了高高的木板凳。
「洋人戲班子來了!」
不知道誰喊出了這麼一句,引起了大家的騷動,人人都想見見洋戲班子是什麼樣子的,更笑著猜想他們能唱什麼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