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戰場,刮起地上一層塵土,塵土飛揚,在地上打著旋轉。
隱約可見未乾的血跡,若隱若現,散發著淡淡的腥澀氣息。
流光站我對面,黑甲披身,長髮隨風飛揚,他右臂張開,當空一握,一柄黑色長刀出現手中,名喚雪刃。他橫刀在胸,巋然獨立。
我站著不動。靜靜看他。
哪吒拉我的手,哀求說道:「清流,不要同流光打啊。」
我只是不說話。
流光低頭,望著手中的刀:「當初離開之時,你就該預料到會有如今一日,於公,我只應該一句話都不說,同你生死決鬥,於私,我很想再叫你一聲清流大人,只是……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一切便不能由我們自主,紫皇清流,動手吧。」
長刀一震,斜指向我。
我放開拉著哪吒的手,低聲說:「哪吒,回營去。」
哪吒不動:「不行,我不能讓你跟流光哥哥打。」
「回營去!」我提高聲音。
哪吒怔怔看我一會,金吒上前來:「哪吒,聽紫皇的話。」
哪吒狠狠瞪我片刻,又轉頭看了一會流光,忽然大叫一聲:「你們兩個太奇怪了,難道以前那麼要好都是假的嗎?我實在討厭你們!」
他說完之後,手中火尖槍一挺,上前一步攔在我身前。說:「既然這樣,流光哥哥,你如果真的要同清流打,就先過我這一關吧!」
流光眉頭一蹙,淡然不語。
「哪吒!你說什麼!還不退下!」我皺眉呵斥。
哪吒凜然站著。不為所動,腳下風火輪急速旋轉,光華閃動,正是要衝上之勢頭。
就在這時侯,身後也傳來一聲清脆叫聲:「黃天祥願意代紫皇大人出戰!」
馬蹄翻飛,白馬如一道閃電急奔入場中,馬上騎士白衣銀甲,長槍一振。拉住馬韁繩,縱馬站在了我身邊右側。
「天祥!」我心頭一歎,轉頭去看,「不可胡鬧。」
黃天祥馬上穩住身形,雙目如水看過來:「清流,答應我!讓我出戰!」
「混賬。你們都反了嗎?」我大怒,望一眼黃天祥,又看哪吒。
這兩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流光身後,張桂芳奮勇向前:「你們這群黃口小兒要戰流光大人。真是不自量力,張桂芳願意再度領教。」
哪吒在一邊大叫說道:「敗軍之將,也敢言勇?」
張桂芳大怒:「吾這次誓死不退!」
我咬牙站在原地,流光目光沉沉,四目交投。分明是極其熟悉的面容,卻怎樣都看不出對方到底是存著什麼心思。
這邊黃天祥同哪吒躍躍欲試,而那邊張桂芳也絲毫不讓。反倒是我跟流光兩個意外沉默起來。
哪吒見狀。手中槍一挑叫道:「張桂芳,今日教你血濺殺場。」
腳下風火輪一踏,頓時騰空而起。
那邊張桂芳火性難壓,氣吼吼叫一聲:「臭小子你休得猖狂!」翻身上馬,直奔中央,同哪吒你來我往,先交手起來。
我一看這一場大戰難以避免,再無其他選擇,正在歎息,黃天祥自身後打馬奔出,叫道:「清流,不須你動手,讓我來戰這個黑衣裳的。」
竟不再聽我言語,白馬四蹄飛奔如流星,剎那向著場中奔去。
「天祥!」我急忙叫一聲。
那邊流光卻冷哼,說:「來得好。」
腳下輕輕一動,人已經騰空飄起,電光火石尖,便鬼魅似的攔在了天祥地馬前。
「天祥小心!」我見狀大叫。
黃天祥的馬匹被流光霍地攔住,頓時大驚,白馬人立而起,馬背上黃天祥岌岌可危搖搖欲墜,我看得膽戰心驚,黃天祥功夫了得,伸手拉住韁繩並未墜馬,白馬滴溜溜地在原地踏了幾個回合,終於穩定住。
流光
立,說道:「你並非我的敵手,速退。」
黃天祥怒道:「休得小看我,今日有戰死的黃天祥,沒有退卻的黃天祥!」
聲音激烈,憤然之情溢於言表。
我聞言心中一抖。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邊哪吒已經揮舞火尖槍,同張桂芳打在一起。
張桂芳雖然是名將,也有旁門左道之術護身,但怎比得上哪吒正統道家法術高深,幾個回合之下,哪吒殺性漸漸濃起,頓時將手臂上乾坤圈褪下,扔在空中,大叫一聲:「今日叫你張桂芳月缺難圓。」
張桂芳識得厲害,頓時舉槍去挑乾坤圈,不料那東西是太乙真人鎮山之寶,只聽得「卡嚓」一聲,張桂芳槍柄已經斷掉。
哪吒見狀腳下風火輪一踏,已經飛到空中,舉槍向著張桂芳胸前刺去。
張桂芳躲避不及,大叫一聲,已經被哪吒刺中,頓時胸前鮮血狂飆。
幾乎同時,這邊流光同黃天祥對敵,天祥槍法高超,若是比起武藝,卻正是流光地對手,兩人一條白影如銀,一條黑影如墨,雙雙交戰一起,黑白分明,危機四伏,煞是驚心動魄。
流光揮刀之間尚有閒暇,說道:「再說一次,你並非我的敵手,速退。」
黃天祥咬牙不語,額頭微微見汗。
我正要揚聲讓天祥回來,正好那邊傳來張桂芳的慘叫之聲。
而流光也同時聽到,眼光一轉,正好看到張桂芳跌落馬背,鼻口竄血,頓時之間目光一利,殺氣滾滾。
我看的膽戰心驚,心中有一股不詳感覺,來不及出聲阻止,頓時身形騰空,向著流光同黃天祥戰團而去。
「月缺難圓,果真是月缺難圓了麼?」流光望著張桂芳墜馬,喃喃地說。
我人在空中,叫道:「天祥速退!」
黃天祥拉住馬韁繩回頭一望,而那邊流光身上白光一閃,手中長刀雪刃,揮舞而出。
我大驚失色,一掌劈出,紫氣滾滾而去,架上流光刀中煞氣。
只是,紫麟真氣怎比得上戰麟的鬥氣,兩相交織,頓時爆發一團火花,而黃天祥正在中央,被流光刀上煞氣波及,白色身形騰空而起,當空一張口,噴出一口血紅鮮血。
背後西岐陣營,傳來黃飛虎的驚呼之聲。
我一掌發出,立即調轉身形,向著黃天祥飛撲而去。與此同時,流光也向著倒地的張桂芳而去。
那邊哪吒正想要撲上前去給張桂芳補上一槍,流光身形一閃,如一道黑色電光瞬間擋在前方,哪吒這一槍便刺不下去,瞪著他叫:「流光哥哥!」
「哪吒閃開!」我一伸手,將黃天祥身子抱入懷中,低頭倉促看去,只見他面色慘白,嘴角一道血痕觸目驚心。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把脈,一邊抬頭去看哪吒方向。
哪吒雖然不曾察覺,我卻已經看出,此刻地流光,已經為戰場之上殺氣感染,又眼見張桂芳墜馬奄奄一息,此時此刻,戰麟的本能已經被激發湧起,身旁遇到,都是敵人,他若是此刻盛怒出手的話……
哪吒聽我的話,微微一愣。而那邊流光單臂伸出,抱住了張桂芳,張桂芳嘴角帶血,眼睛半閉,一張口吐出一股血沫,卻嘶啞著支撐最後一口氣,說道:「流光大人,末將……愧對……不能再為流光大人……」
話沒有說完,頭一歪,眼見是死去了。
「哪吒!」我急著又叫。
流光低頭望著懷中張桂芳,嘴角一動,說道:「月缺……難圓!」
哪吒尚不知危險,在一旁說道:「流光哥哥,你何須為了這些人出力,你來西岐,同清流一起,不好嗎?我殺了這人……」
話沒有說完,流光身上爆出一股凜冽白光,蓬勃而出,外溢之時直直地撞上哪吒身體。
哪吒猝不及防,頓時「啊」地慘叫一聲,小小身子,被狠狠地撞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