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空,乾坤幻化,以吾之念,聽吾號令,解吾咒封!開!」
一點靈光指引,我散開渾身咒制,剎那之間,先前被壓制住的力量也隨著咒封的解開而迸發開來,水晶棺周圍萬箭齊發又如何,紫麟真氣籠罩週遭,頃刻間水晶碎成片片向四周激射而出。
「靈珠子!」斷喝一聲,我終於睜開眼睛,一躍而起,向著龍宮之外閃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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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料想不到東海竟然出此下策。
先是下藥,水晶棺的禁制又鎮著我的元神不能動,外人亦不得援手,否則頭頂的機括便立刻發動。
我曾經試著調起身上真氣,可惜身體之內空空蕩蕩,什麼都聚集不起。
大驚之下,即刻想通,必定是那酒之中摻了散功之類的藥,所以才放心大膽放我在機關下,因為我無法自救。
忙了半晌,毫無成就。
忽然想到楊戩的話,那人懶洋洋的聲音兀自在耳旁,讓我心中激憤,而又無可奈何。
難道真的要讓他看我的笑話,亦或者強自反抗,博得兩敗俱傷?
那樣的話,他是否會笑得更厲害?
那時直挺挺躺在水晶棺內,渾身煩躁,六神無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耳旁忽然傳來一聲笑。
「清流清流,看到楊戩為你跟哪吒為敵,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龍三太子背著手,好整以暇地慢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輕佻笑容。
我竟看得到。
「那個人,對你還真是好。」他兀自在說,「孤這一步,走的沒錯。」
混蛋,你就自鳴得意吧。我心中暗想:等大爺解開你這破機關,一定要把你這臭小龍扒皮揭麟,好好教訓一頓。
「只是……楊戩他……為什麼會對你情有獨鍾?」龍三太子的聲音越來越近,低了低,似乎帶著探究,「看你的一舉一動,宛如男子,可是楊戩沒理由會喜歡一個男子……難道說你真的是……」
他低下頭,凝視水晶棺中的我。
那雙眼睛,帶著莫可名的異樣光芒。
我心中大駭:他想要幹什麼?
又怒:媽的,誰要楊戩那變態喜歡?誰又說他喜歡我?你這臭小龍少信口開河!
彷彿隨我所怕,他慢慢地伸出手指,向著我的身上探來。
滾開,滾開!我心中大怒之下,隨即大為驚恐,若是能動,早就一巴掌狠狠扇過去。
他的手凝在水晶棺邊緣,便不再動。
幸好,幸好,算他識相。
我驚魂未定地想。
「哼……」他卻冷冷地笑一聲,「孤倒是忘了,這機關之下,連孤也不能輕舉妄動,差點鑄成大錯。嘿嘿,不過……真想看一看,你到底是男是女……」說到這裡又是一笑,笑得曖昧,說不出的討人厭,「不過,孤遲早會親眼……看到……哈哈哈……」
他似乎想到什麼美景前途,得意洋洋仰頭大笑,頸子都扯長三寸。
「等楊戩殺了哪吒,那太乙真人想是放不過那姓楊的,龍宮再向天庭參他一本,到時候他自顧不暇,孤就可以……」他重又低頭下來,含笑看著我,「清流清流,你遲早都是孤的掌中之物。」
他放慢聲音,好像賭咒發誓。
雖然不能動,我依舊體會到什麼叫做毛骨悚然。
宛如置身那陰暗魔窟,似曾相識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
「格……」
好像是什麼破裂。
一股清晰的疼痛,慢慢地從我心上劃過。
「你怎可喜歡他?」余先生的聲音,輕輕地問,帶著淡淡的一絲晦澀痛楚。
「怎麼,你不舒服了嗎?」楊戩大模大樣坐在太師椅上,「不舒服你也給我吃著,」他捂著嘴笑起來,「況且,你難道不喜歡嗎?不過誰叫你有心無膽……而且楊大爺要定的東西,也沒人可以跟我爭。」
他笑得好像一隻偷到美味的小狐狸,說到最後的聲音卻回復堅定無法改……
余先生略覺得惱怒:「你說什麼?如此放肆!我好歹是你的……」
「噓!」
楊戩伸出手指,抵在唇間,小心兮兮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現在要用身份來壓人了嗎?嘖嘖,晚了。」他洋洋自得地說,「而且我不在乎那勞什子的身份,你也知道。」
余先生咬了咬牙,彼時清流在他跟前說此人「無賴」的時候,他還不信,拚命安慰清流。
現如今,他卻想要跟清流站在一處,大罵眼前人。
楊戩恍若未覺,笑得嘿嘿開心。
余先生歎一口氣,決定不再跟他計較,若是被他氣到忍不住暴跳,那可就真正失了身份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樣?」他忍氣吞聲地說,一邊心頭如清流般大罵:混蛋混蛋。
楊戩幽幽地說:「我現在啊,只有一件事。」
他忽然低下了雙眉。
「是什麼?」余先生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殺——哪吒。」楊戩一聲冷笑,前一刻還笑得春風入花叢的男子,此一刻忽然冰霜凍結,鋪天蓋地的殺氣冷嗖嗖席捲而來。
「什麼?」余先生失聲驚叫。
而就在與此同時,只聽得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室外怒然響起:「你想殺我?你是什麼人?我清流哥哥又在何處!說出來小爺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