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 泡書吧 手打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一百零二章 江山如畫五
    宋國這些年始終被籠罩在北方帝國的陰影之下。超速更新最新小說章節*提供在線閱讀

    這一點在襄陽城陷落時就注定了,趙昀一向信任的史嵩之也死於亂兵之中,這讓秦國掌握著一個隨時南下的突破口。不過,秦軍起初並未趁熱打鐵,趙昀後來才知道趙誠這是忙於登基稱帝,當然也包括要恢復河南的元氣,大宋得到一個喘息之機。

    宋軍不止一天要奪取襄陽,秦國雖暫時無力南下,但是史天澤將襄陽經營得如銅牆鐵壁,因為有趙誠的命令,史天澤不敢擅自出擊,而是依山勢水形構築工事,即使是漢水之中也是遍立暗樁,讓宋軍無法走水路北上。至於陸路,襄漢平原上的野戰,秦軍鐵騎佔據著絕對優勢。

    不過,宋國並非全都是被動挨打。趙詔以八事訓在廷,曰肅紀綱、用正人、救幣、固邊陲、清吏道、淑士氣、定軍制、結人心。宋京湖制司都統高達與京西馬步軍副總管張榮等人曾一度佔領過郢州、隨州等地,就是被許多人瞧不起的賈似道在兩淮也有不少功勞。

    那賈似道起初被派到黃、去屯田,整秦軍郭侃當年掃蕩之後的爛攤子,平心而論也有不少功勞。史天澤第二次擊敗圍攻襄陽宋軍時,曾提兵進逼鄂州,賈似道表現也還不錯。所以他因功,擢為端明殿學士、兩淮制置大使、淮東安撫使、知揚州,成了封疆大吏。

    兩淮防線自宋室南遷以來,就是極為重要,因為一旦被北方軍隊突破,就可渡江直逼臨安。但是兩淮有它的防禦優勢所在,淮東多湖泊水澤之地,則紮寨其間,利用北軍不善水戰的弱點,恃險抗敵,這些山水寨大的周圍七八里,可以容納數萬人,數百人的小寨更是星羅棋布,淮西多山,則「平地並村,高山結寨」,在平地將數個村落連結為一體,然後選擇形勢險要、地理適中之地築堡、紮寨,並儲備銀、錢、谷、米等物資。如果北軍來犯,將老弱婦女領入堡中避難,山丁壯恃險守禦。高山地區則在險峻要衝之地,充分利用天然條件,采木石築碉堡,隨地形結寨而守。

    所以,金軍強盛時,即便突破了兩淮防線,就會面臨前有大江,後有阻兵的危險,不敢停留太久,結果大多只能是損兵折將,得不償失。金宣宗時,曾不無感歎:江淮人難制,我軍攻蔓菁>,其眾困甚,脅之使降,無一肯從。我家河朔州郡,一遇北警,往往出降,此何理也?

    賈似道在兩淮,不知是忠君為國,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下了不少功夫整飭邊防。不過,據小道消息稱,他也做過不少冒功之事。秦宋對峙之,秦軍也免不了有巡卒被宋軍擒獲,賈似道就將獲得的秦軍級,誇大十倍,向朝廷邀功。這期間,秦軍並未大舉進功,讓他過上不少安穩的日子。除此這外,呂文德在淮西也有功勞。

    三年前,秦軍在蜀地及西南大舉進攻,兵勢令大宋舉國震驚,可是不久,秦軍又悄然退去,而今年來自北方秦國的種種跡象表明,真正地決戰將要開始。時光正是大宋淳十二年(1252)地九月,這是皇帝趙的第五個年號,他已經下旨明年改元寶,那將是他第六個年號。

    「臨安一別,二十年矣!朕欲引兵自洛陽南下,飲馬西湖畔,請君備美酒佳餚,脫冠跣地,以待朕親至也!」

    「朕欲效宋太祖與李後主之故事。封爾為江南國主!」

    大秦皇帝趙誠地親筆信。輾轉呈到了宋國皇帝趙昀地案前。用著蔑視地口吻。毫不掩飾地表明自己地野心。趙昀鐵青著臉在宮內來回急走。內侍們提心吊膽地低著頭。不敢惹趙霉頭。

    左丞相謝方叔。右丞相吳潛。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徐清叟。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董槐等人正陪著小心。趙不是沒想過求和。不過趙誠只同意讓他效仿李後主。自降為江南主。獻國投降。所以求和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趙昀不可能答應秦國地要求。

    鄭清之剛死。這人雖受皇帝重視。然而只能上《玉牒》、《日曆》、《會要》及《光宗寧宗寶訓》、《寧宗經武要略》之類地文章。與朝政並無太大益處。這倒跟趙昀如出一轍。此前。趙昀又用過杜范為相。此人一度讓滿朝文武懷有希望。不過天不假年。杜范做了八十天宰相就病逝了。過了一個月大臣徐元傑在閣堂吃過朝食之後暴斃。沒過多久。大臣劉漢弼也因全身腫痛暴死。一時間朝野驚駭萬狀。以為有人下毒。大臣們上朝都不敢吃朝廷地飯菜。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諸位對局勢有何看法?」趙昀問自己地大臣們。

    「據前線來報稱。秦主七月已經下令徵召各地人馬。兩淮、襄陽、四川我軍邊將。均現秦軍探馬及小股騷擾之敵明顯增多。」左丞相謝方叔奏道。

    「兩淮制置使賈似道上表稱,秦軍小股入漣水軍,已為他所敗。」右丞吳潛道。

    他這話讓皇帝趙的眉頭稍鬆馳了一番:

    「賈似道駐紮兩淮,經略有功,可命他兼領淮西安撫使,讓呂文德等悉聽其節制。賜詔嘉,其將士增秩、賞有差。」

    「遵旨!」

    「陛下!」董槐奏道,「四川余新獲北馬五百,欲獻於朝廷。余經略四川數年,秦人莫不敢犯,勞苦功高,宜厚賞。」

    謝方叔見趙昀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連忙進言道:「余雖有過功勞,不過臣聽說他在重慶,說一不二,又擅殺利州都統王夔,為人專斷,川兵苦於征戌,川民困於徵求。又常好大言,以為舉朝安危繫於其一身,常以蜀王吳氏自誇,莫可名狀!」

    在余經略四川前,蜀地早就殘破不堪,又加上三年前秦軍一番猛攻,已經不堪修葺。余為了整頓邊防,免不了要實施強硬手段,得罪了人。他殺了不聽號令的王后,姚世安想接替王氏的職位,余不同意,但這姚氏向來巴結謝方叔。所以,余也就罪了當朝宰相謝方叔。

    謝方叔將余與蜀王吳氏相提並論,這用心極其險惡。當年吳守蜀地是有大功的,在蜀地勢力也令朝廷忌憚三分,朝廷耿耿於懷,後吳曦被迫曾以蜀地降金,險些讓大宋國國將不國。謝方叔這挑撥地話果然正說中了趙昀的心事,因為近來關於余的傳言不少,有人說余有反狀,譬如余給自己的長

    為余如孫,孫就是孫仲謀。至於余說話不太注意是符合實情,當年餘求學時曾失手打死人,不得不遠走他鄉,即可見其性格秉性。

    董槐是朝中的君子,本一直在外為官,很有名氣,他遇事並不明哲保身,敢於仗義執言。他見謝方叔欲對余不利,暗自驚心,連忙奏道:

    「陛下,余於朝廷有大功,經略蜀地,規置謀劃,積糧屯兵,修葺邊防,條理分明,巴蜀百姓俱為依賴,秦軍亦不敢渡江。況且,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時,尤其是如余這樣有武略的帥臣,更應該重用。其人長年與粗人為伍,言辭率直,難免沾染惡習,致有不妥之處,臣斗膽請陛下下令責罰,令其待罪立功。」

    董槐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居功自傲,其罪更甚!」謝方叔立即說道,「陛下不得不防啊,古有禍事,有目共睹啊!」

    「臨陣換將,乃兵家之大忌也!」董槐不肯妥協。

    「董大人,你這是何意?你未免太看重余了吧?想我堂堂大宋朝,難到就沒有人可以頂替了餘地帥臣嗎?」謝方叔不得不提高了嗓門,「賈似道身為皇戚,不是照樣能夠鎮守一方平安嗎?」

    「相公所言,恕董某難以芶同。」董槐怒目而視。

    兩人相持不下,右丞相吳潛與參政徐清叟二人連忙打著圓場,做著和氣佬。

    趙也沒了主張,遂道:「令余赴朝問對!」

    這事暫且告罷。

    「陛下,聽說秦軍吸取前代教訓,這些年花巨資勤練水師。」吳潛奏道,「倘若敵軍欲大舉南下,若是自海上突襲……」

    趙昀心中大驚,他當然可以想像得到,要是秦國水師自海上直奔臨安,從錢塘登陸,後果不堪設想,急問道:「秦國水師戰力如何?」

    徐清叟奏道:「樞密得到奏報,不久前秦國水師大破高麗水師,殺高麗王。再根據海商地隻言片語,依臣等所想,秦軍水師不可等閒視之!聽說秦軍火炮相當厲害,他們戰船之上也都配備了火炮,此種火炮,趙葵趙大人當年亦曾有過密折詳述其威力,這比我朝霹靂炮威力要大得多。」

    「關於火炮,朕早有旨意,命工部、將作監、軍器局仿造,可這些年花了無數銀錢,卻遲遲未能成功。」趙昀怒道,「詳查此事,有司官員必須負全責。」

    「回回,我朝亦有仿造。」謝方叔連忙道。

    趙稍稍緩了口氣,命道:「詔令各江海州郡,修葺戰艦,勤練舟師,構築江海堤防,日夜巡邏水面,以備來犯之寇,尤其是自淮揚至臨安以東海面。再命從明日起,片寸船板不得入海,實施海禁,如有違犯,當以投敵謀逆大罪論處!」

    「遵旨!」眾臣應道。

    此時趙誠還在洛陽。

    早在七月,他就準備就緒,各路抽調的人馬,徵召的蕃族人皆去集在指定地點。他毫不掩飾他地攻略,甚至故意讓普通百姓也知道,他在等西路軍抵達指定地點。因為這一路人馬,要翻雪山過大江,道路極為艱險,一旦西路軍動進攻,他才會命中路軍與東路軍正面動進攻,吸引宋軍絕大部分的注意力。

    西路軍二十萬人馬,自隴右與青唐間集結,八月十二日出,經青、川與吐蕃交界處的草原,這一條路他們曾經走過,而此地地部落已經在幾年前就臣服在秦軍腳下,那些不肯臣服的部落,在大軍毫不留情地征伐之下,迅速土崩瓦解。

    二十萬人馬,加上各部落加入地人馬,浩浩蕩蕩,無數戰旗飄揚,不過這當中,擔當輜重的軍隊至少要占一半以上。因為人人都知道,前路將會更加艱險。雄壯地軍隊,不可阻擋的豪邁氣勢,令征戰了一輩子地蔡國公張柔處於亢奮之中。

    張柔是西路軍的監軍,這是他爭取來地,當主帥羅志與張士達、西壁輝意見不一致時,他這位監軍是起著仲裁的作用,不過目前看來,他還未能體現出自己地作用。他最樂於做的事情,是在一次次長途行軍之後,在京師武學派來的見習校尉和參謀們面前大談自己榮耀的過去。每每在吹噓一通之後,免不了要補充一句:

    「將來還是要看你們的!」

    在短暫休整時,羅志召集主要將帥,圍著地圖議事。

    「蔡國公,我西路軍如此南下,進程太慢。」羅志道。

    「你想分兵?」張柔問道,又笑道,「老夫雖是監軍,並不是主帥。你儘管做主。」

    「正是!」羅志道,「我軍一分為三,分別以熟悉地理的蕃人為先導,一路為右路,自西邊草原地帶南下,由旦當嶺(雲南中旬),入大理。一路為左路,由松、茂二州,出岷江故道,經成都南下,由白蠻地界南下,這一路可能會遇到宋軍抵抗,也可能不會遇到,聽說宋軍已將兵力龜縮在東川。中路軍則沿大渡河西岸南下,招撫魚通、長河、寧遠等地部落,再東渡大河,進入宋邊州黎、雅,這一路道路最為艱難。然後三路會於大理國北部。」

    「這樣也好!」張柔略想道,「老夫料想,我軍在抵達大理前,不會遇到太多強敵,唯一要注意的則是路途的艱險,尤其是中路,山徑盤屈,谷深路險,一不小心即會粉身碎骨。」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這一路人馬才都是由習慣於翻山越嶺的勇士們組成。」汪德臣道。

    「若諸位沒有異議,不如就如此分兵吧?」羅志道,「我既為主帥,當為中路軍。」

    西壁輝抱拳道:「總帥既然挑了最難的,在下那還有何話說?在下願領左路軍。」

    張士達見他們二人搶了相對較難地行軍路線,將最容易的一條讓給了自己,他也是豁達之人,並不推辭,高聲說道:「二位元帥厚愛,張某感激不盡,唯願我們三部人馬早日再會,為吾皇再立新功。」

    當下,幾位商議了進軍路線及消息傳遞等細節,第二日便相互道別,踏上各自的征程。張柔隨羅志的中軍南下,九月,便有一座雄偉壯麗的大雪山擋在將士們地面前,大渡河自北向南,激撞直下,奪人心魄。

    江山如畫,但將士們卻無暇欣賞。(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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