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八年,曹操被冊封為魏公,並在董昭等大臣的建議下接受了意味最高待遇的九錫之禮。
所有麾下文臣武將也都提到了晉陞,周揚也被加封為征西大將軍,統領雍、涼二州,並即刻起兵攻討漢中,以封住西蜀劉備的咽喉要道。
當夏侯淵、曹休、張郃等率領五萬精兵抵達之時,洛陽軍隊亦馬上起程前往眉縣。
隨軍的謀士劉曄建議道:「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周鄉侯理應安排一支可靠軍隊作為的後勤補給,這是戰爭必備的資源之一。」
周揚本來就沒有領帥經驗,但如今自己也算是位高權重,手握軍權,曹操又已經確定了嗣繼之事。
在這種時候給他一次這樣的機會,顯然對他將來助繼承認一統天下寄予厚望。
劉曄也是追隨曹操早期的謀士之一,加上有夏侯淵、曹休、張郃這些經驗豐富的大將相助。
周揚自然抱著虛謙的態度,立刻採用了建議,命張郃負責此戰的補給工作。
大軍從眉縣出發,漢中張魯亦早已接到軍情,並向蜀方求援。
劉備知道這是一場唇亡齒寒的戰鬥,對於漢中自是絕不會供手讓於曹操。
雖然剛剛滅了劉璋,仍存在許多尚未穩定的內部問題,並且許多武將、軍隊等都要分調到各處去負責鎮壓、治安、防守等工作,但還是抽出了一萬步兵,由大將魏延領統,火速趕往漢中支援。
「魏延?」周揚口中喃喃念著這個絕不陌生的名字。
根據所載,劉備麾下最出色的兩員將領,莫過於張飛和魏延。
歷史中的張飛並非一介莽夫,而是有勇有謀的大將之才,劉備能夠擁有今天的地位,至少有一半江山是從張飛手裡打下來的。
至於另一名領兵打仗極為厲害的人物,便是魏延。
此人自從效忠劉備以來,幾乎屢立戰功,後來又在北伐中率軍大破魏將郭淮等人,還提出了著名的奇襲長安「子午谷奇謀」,成為了曹魏最為頭痛的人物。
只可惜在諸葛亮掌權之下,無法發揮出他真正的才華,最終含恨而終,慘遭誅滅三族的結果。
演義中所謂的什麼魏延生有反骨之說,皆為空談謬論。
這位出色的將領由始至終並沒有背叛過蜀國,但周揚倒是希望他真的長個反骨什麼的,那就可以像當年挖掘徐榮那樣,把他挖角過來,然後加以重用。
「周鄉侯也知道此人嗎?」劉曄問道。
「略知一二。」周揚連忙謙虛一番,才道,「劉先生有何提議嗎?」
「只需修書一封回許都,在下可保證不廢一兵一卒,必讓蜀軍無攻而返。」劉曄淺笑道。
「那就馬上寫吧!」
於是按照劉曄的提議,周揚當夜就命快馬將這封書寄回許都。
原來在劉備攻取蜀地之後,孫權曾派人前往討還當年向他借取的荊州江陵之地,結果卻屢屢遭到搪塞,雙方早已存在了間隙。
當年曹操大軍壓境,孫、劉聯軍共抗強敵,如今患難已過,劉備實力已不在孫權之下,卻是另一回事了。
因此孫權打算憑幾句話就拿回荊州之地,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也早引起了東吳方面的不滿,故而劉曄認為,只要修書一封寄回許都,讓曹操派人拿著皇上的詔書前往東吳冊封孫權,同時與他結好,蜀國自然會有所防範。
畢竟劉備目前的總戰力足與魏吳兩大國相抗衡,但一時間要聚結出一支可戰軍隊,卻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加上吳蜀兩國已明顯不如以前的關係,故而相互之間,必然有所防範。
果然不出劉曄所料,當周揚大軍抵達陽平關的時候,蜀軍早已撤離。
張魯知道此戰再所難免,立刻從漢中調兵遣將前往關中防守,魏軍亦於陽平關四十里外下寨。
周揚與諸將立於山坡上,遙望著陽平關北依秦嶺,南臨漢江和巴山,西隔鹹河與走馬嶺上的漢中城遙遙相對,雄踞於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隴的陳倉道口,與漢江南北的定軍山、天蕩山互為犄角之勢,是漢中盆地的西門戶,同時也是巴蜀通往關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險要。
「進利於攻,退可以守。」夏侯淵道,「若能拿下天蕩山的話,便可虎視漢中,對於陽平關將會造成十分頭痛的威脅。」
「可是天蕩山地形險要,想要繞山偷襲的話,卻是談何容易。」曹休道。
「再難,有當年我們繞虎牢關難嗎?」周揚卻道。
「不一樣。」劉曄道,「當年虎牢關前十八路鎮諸侯兵臨關下,周鄉侯能夠偷上關北山林,主要還是洛陽對董卓的重要程度,遠遜於漢中對張魯。」
周揚歎了口氣,心想他說的沒錯。
當年董卓丟了虎牢關,還可以乘機掠奪財物,焚城西逃。
但張魯若是丟了陽平關的話,漢中必將汲汲可危,再無退路,唯一的選擇要麼是投奔劉備,要麼就是開城向魏軍投降了。
因此天蕩山必有重兵把守,只需派一名穩重可靠的武將,帶上幾百名弓箭手和步兵,任何人也休想偷得上山半步。
曹休提議道:「末將每隨主公親征時,常見我方先修降書寄於對方。」
劉曄讚道:「這是個好主意。」
周揚道:「對方哪會這麼容易投降?」
劉曄解釋道:「降書的目的,不完全是為了讓敵人不戰而降,當然,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但就算敵人硬是要戰,也可以起到打擊敵軍士氣的效果啊!」
夏侯淵點頭同意道:「尤其是我大魏軍力強盛,戰勢處優,敵人的士兵和漢中的百姓們,沒人願意幫張魯拼拿打仗。」
劉曄又道:「所以降書與造謠需雙管齊下,否則單是攻打陽平關,我方就得付出龐大的時間和資源了。」
周揚聽大家說得頭頭是道,加上自己本是抱著學習態度。
這些人無人不是戰場經驗豐富、軍事能力極強的將領和謀士,聽他們的準是沒錯,於是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劉曄。
當降書發到漢中十天之後,終於收到了張魯的回復。
劉曄拿著書信細細端詳,臉上卻露出了愁容。
夏侯淵連忙問道:「信上怎麼說的?」
劉曄奇道:「看張魯的態度,似乎他本人並不打算秧及無辜,對於戰爭亦是十分厭惡,並無意與我軍作戰,只是從信上的意思,卻寫得頗為委婉,好像不是他要死守漢中一樣。」
曹休道:「張魯麾下有個弟弟名叫張衛,此人性格倔強,主張戰而不降的應該是他。」
劉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書信,語氣沉重地道:「恐怕願意堅守死戰的人不只張衛一個,還有漢中的百姓與軍中將士們,個個都願意為死守漢中而浴血沙場啊!」
周揚問道:「怎會如此?」
劉曄搖了搖頭道:「信中寫得非常清楚,就算他張魯不想打仗,五斗米眾卻願意死守漢中。」
夏侯淵愕然道:「五斗米眾?」
周揚恍然大悟,心中想起了史記中有提到過張魯乃是西漢留侯張良的十世孫、五斗米道教祖張陵的孫子。
在祖父和父親去世後,繼續在漢中一帶傳播五斗米道,並自稱為「師君」。
至於那張陵便是道教徒稱的張道陵、張天師、正一真人、祖天師等,據說此人在人間活了一百二十多歲,同時又是與《太平經》有深厚的淵源。
張魯並不像張角那樣靠道術學說來盅惑群眾,而是以五斗米道善待百姓,在漢中一帶威望極高。
因此曹軍若打算強攻漢中的話,將會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其結果必然是得不償失。
可是戰也不是,降也不是,一時間卻教周揚深感頭痛。
加上有陽平關這種易守難攻的關口阻洩魏軍的前進,加上漢中的補給便利,無論是軍備、糧草、箭矢等要運到陽平關去支援,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樣堅持耗下去的話,別說是攻下漢中後會得不償失了,就算要損兵折將來硬攻下這個關口,恐怕短期之內都相當困難。
劉曄製造的那些攻城車、投石車與櫓弓等兵器,倒是可以派得上用場。
「但問題是這些兵器行動十分遲鈍。」夏侯淵道,「尤其是攻城車與投石車,都需要靠士兵來推動與複雜的操作程序,對於砸牆撞門倒是非常合適,若是對付這種既擁有堅硬的關口,又擁有士氣高漲、全民皆兵的靈活戰鬥力,就很麻煩了。」
「夏侯將軍的意思是保護這些攻城兵器,成了關鍵性問題了。」周揚道。
「沒錯,周鄉侯請看看那關口牆上的士兵。」夏侯淵指著遠方道,「敵人也有櫓弓和強弓,根據細作回報,漢中正在向陽平關運來投石車。」
「他們也有投石車?」周揚訝道。
「無論是防守還是攻城都十分好用的戰爭兵器,其他勢力怎麼可能不紛紛仿模,爭先採用。」夏侯淵道。
在這種戰爭的時代,任何發明都將成為十分重要的制勝點,因此勢力之間總有潛入的細作,怎麼捉也捉不完。
為了爭霸天下,大家無所不用其極,也是不足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