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多月的對峙,周揚這支進攻漢中的十萬大ūn,仍在每日消耗糧食資源,至今卻仍無寸功。夏侯淵、曹休等一干將領們都心急如焚,徐曄也是整天呆在帳內研究對策。
周揚獨自呆在山坡上,天天望著遠處的陽平關,知道這樣堅持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整個魏國資源會被拖跨,心裡已在打算不如果斷退兵。
這種時候,一身士兵打扮的張春華跑了過來,嘻嘻笑道:「大名鼎鼎的周鄉侯在想什麼呢?」
「你就別來添亂了。」周揚苦笑道。
「人家才不是來添亂的哩!」張春華嘟著嘴道,「只是看周鄉侯你一愁莫展的樣子,想幫你出出主意。」
「那你出個主意,看如何攻下這陽平關?」周揚道。
倒不是真打算,從這小丫頭片子口中得到什麼奇謀妙計,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但是張春華卻一臉認真的表情道:「人家現在很甚重、很嚴肅地告訴你,我可不知道如何攻下這陽平關,但如果仲達哥哥在這裡的話,就一定可以。」
周揚深深吸了口氣,心想司馬懿不僅僅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更是極能用人用兵的將帥之才。
如果有他幫助,相信更能找到攻下陽平關的辦法。
張春華也許只是對司馬懿的盲目崇拜,但周揚卻非常清楚此人的才能。
司馬懿目前正被軟in在牧野,周揚更不敢跑去把他請過來與張春華碰面,可是眼前戰情如此ě劣,要麼去把這狼顧之子找來幫忙,要麼就只能跑回許都請教曹操了。
前者擔心的是從此讓司馬懿重見天日,後者則是不想被曹操看不起自己。
然而在這裡天天愁眉苦臉,也不是辦法。
「如果是你的仲達哥哥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做呢?」周揚不自覺地隨口問道。
「那可不知道。」張春華無奈地聳了聳肩道。
「說了等於沒說,誰知道你的仲達哥哥藏哪去了,搞不好早在十幾年前被山賊殺了也不一定。」周揚嘲諷道。
「胡說!」張春華怒道,「他一定還活著。」
「你怎麼知道?」
「反正人家就是知道。」
周揚並沒打算與她爭辯,只好以手扶著下巴,繼續望著那難以攻克的陽平關。
張春華也不走,就陪在他身邊一起觀望。
兩人每天都到山坡上來,卻每天都像是在一起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事實上是什麼也做不了。
直到一個月過去,周揚才決定打道回府。
夏侯淵一聽要退兵,立刻阻止道:「我ūn現在與陽平關對峙一個多月,雖然無功,但是也能起到威懾的作用,就像當年guan渡之戰,只要靜觀其變,漢中必然久而生變。」
劉曄卻道:「不然,漢中ūn民團結一心,拖得越久,只會對我ūn越不利,我贊同周鄉侯退兵。」
夏侯淵、曹休等一干ūn方將領們並不支持退兵,都表示願意繼續對持下去,並表示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拿下漢中。
不久多後,許都又有消息傳來。
竟是代曹操前來傳令的使者,意思是說漢中一定要拿下來,絕不可以退兵。
周揚心想連曹操都知道自己心生退意,還明確地指定一定要攻下漢中,看來此戰再無任何選擇餘地,唯有一戰了。
又過了一個多月,陽平關在夏侯淵、曹休等ūn隊的連續攻打下,絲毫沒有露了任何敗象,反而從漢中源源不斷地增加兵力,運來資源,以激勵守關的戰士們,使陽平關變得更加堅不可摧了。
夏侯淵怒氣沖沖地來到周揚面前,自告奮勇道:「給我一支櫓弓隊,讓文烈負責掩護,末將願要在門下與陽平關的敵人拚命。」
「夏侯將ūn請息怒。」劉曄連忙勸道。
「這樣下去確不是辦法。」曹休道。
周揚沉默不語,腦子裡想的卻是與如何攻打陽平關無關。
也許是該去找司馬懿,不一併要把他請到這裡來,卻可以聽聽看他有什麼克敵對策。
大家見他什麼也沒說,更是著急地摧促著。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再攻擊陽平關徒損兵力了。」最後周揚起身道,「請大家堅守營寨,等我回來。」
「你要去哪裡?」夏侯淵急道。
「夏侯將ūn放心。」周揚道,「若是此趟我帶不回攻下陽平關的對策,便主動將這一戰的主帥權交還給岳父大人。」
話已至此,再沒人敢說什麼了。
於是,連日駕著赤兔馬趕去牧野。
當他起程的那天,卻被張春華悄悄盯了上,並跟到了馬後面。
「你要做什麼?」周揚奇道。
「不管你去哪裡,人家就是要跟。」張春華就好像感覺到了些什麼似的,嗔道,「你是不是去找仲達哥哥了?」
「我又不知道他在哪裡?」周揚立刻矢口否認道。
「那你要去哪?」張春華追問道。
「去洛陽,」周揚扯謊道,「找荀先生問計去。」
「漢鼎錢莊那麼大堆的事情,關係要朝廷貨幣使用的政治問題,哪能抽得出時間幫你想破城妙計。」張春華雖然天真無邪,卻沒那麼好騙,立刻識破道,「不要唬人家了。」
周揚哪敢帶她去找司馬懿,可是此時卻怎麼也甩不開,加上陽平關ūn情如此緊迫,再不敢拖延下去。
於是只好讓張春華騎上馬背來,一起出。
心裡卻暗暗盤算著,到了牧野後,再找人把她支開就行了。
到了牧野,凌宇一看周揚身邊多了個小姑娘,眼神便賊賊地瞅了幾眼。
周揚懶得解釋,只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
凌宇一聽便全都明白了,立刻跑到張春華旁邊,興高采烈地道:「張姑娘對嗎?你是不是想找你的仲達哥哥?」
張春華狠狠點了點頭道:「對啊!」
凌宇賊笑道:「那好,這一帶我最熟悉了,周鄉侯特別吩咐過,一定不能怠慢張姑娘你,所以特地帶你到處走走逛逛,也許就會碰到你的仲達哥哥,也說不定哦。」
周揚暗讚這傢伙還挺會說話的,只要有凌宇看著,誤導張春華不去接近萊特的家,那她永遠也不會碰到司馬懿。
事實上就算張春華明明知道司馬懿就藏在萊特家裡,也沒辦法進得去,就算進得去,也不可能找得到暗道,就算找得到暗道,也不可能讓她順利見到司馬懿。
總而言之,一定不能讓司馬懿的行蹤被現就是了。
凌宇帶著張春華走後,周揚才獨自來到了萊特那間看起來很普通的民宅。
推開床後,周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床後面的石板搬走,心想那楚昭力氣真夠大的,那麼輕鬆就能搬動這種石板。
進去後沿著通道,再次回到了那間寬暢明亮的地下室。
萊特早就在裡面恭候多時了,一見周揚回來,立刻喜道:「周鄉侯啊周鄉侯,咱們可是闊別十幾年不見了呀!」
周揚呵呵笑道:「萊特先生別來無恙吧!」
說話之間,目光同時掃視著這地下室。
這裡比以前堆了更多的財貨,也多了更多奇人異士在看管。
看來這羅馬商人一直都沒有閒著,除了繼續展自己的商業之外,還在不斷地收羅各種人才。
只不過他曾說過自己無意涉足guan場,否則將是一個最為棘手的對手。
「可惜在下現有要事在身,否則定非要再嘗一嘗先生的雪頂青茶不可哩!」周揚拱手拜道。
「來日方長。」萊特回禮道。
兩人也不多作廢言,一番寒暄之後,方玉竹便領著周揚來到了一房門口。
房內佈置簡樸卻不失別緻,看來司馬懿他們搬到牧野來以後,生活反而變得更好了,這多虧了財力雄厚,卻又不會奢侈浪費的萊特照顧。
方玉竹剛一進門,就微笑道:「看是誰來了?」
司馬懿回頭看到周揚,立刻興高采烈地叫道:「哥哥終於又來了,人家好想你哦!」
周揚聽得心裡毛,看來凌宇說得一點沒錯,司馬懿並沒有恢復正常,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單是看他在這房裡到處都擺滿了女子用品,以及自己臉上略帶的胭脂粉沫,雖然明明是個男子裝扮,語氣和聲音卻簡直與少女無異。
方玉竹識趣地道:「難得周鄉侯來看你,屬下就先行告退了吧!」
周揚點了點頭示意她先退下,然後才與司馬懿單獨坐下,先適應一下這個新環境後,才道:「你現在是……小遙?還是仲達?」
司馬懿奇怪地看著他,怪笑道:「什麼跟什麼嘛?人家一直都是小遙哩!」
周揚心中凜然,連忙一番胡扯道:「對對!是我糊塗,你和仲達長得那麼相像,難怪我也經常會認錯人,小遙不會怪罪哦!」
司馬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士裝扮,才不in噗哧笑道:「今天是仲達哥哥的祭日哩!所以人家特地穿成他的模樣,以表懷念之情,看來你也很想念哥哥吧!否則怎會把人家認錯了呢?」
周揚恍然大悟,十幾年前的今晚,正是彭義源等人對住在長安城南貧民區的這兩個孩子下手那一天。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兩個穿著破爛的兄妹只出現了小遙了,而被彭義源等人誤殺。
成了周揚心中永遠的愧疚,也成了司馬懿和小皇帝兩人永遠抹不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