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時分日本皇室北陸臨時行宮
遠離繁華都市圈的山中一片龐大的傳統式木質建築群便是今時今日日本皇室的行宮所在,這種復古的建築風格不僅是日本國內最流行的風尚,連皇室也不能特立獨行。
日本政府大力倡導育林這幾十年來,連根吃飯的筷子捨不得用自家山上長的木頭做,日本國內山地的植被保持得還是非常完好的,以至於每年春天松樹開花的時候日本都會造成花粉過敏症大流行。
而如今苦心經營多年的林木現在剛好派上用場,從早到晚日本各地都能聽到持續不斷的伐木聲好不熱鬧。
身為標準大陸國家的中國都未能在南太平洋大海嘯中倖免於難,尚且落得一個哀鴻遍野餓殍滿地的慘景,地處第一島鏈直接面對太平洋的日本列島情況如何就更不用提了。
日本太平洋沿岸光禿禿的海岸邊就是那些曾經繁華的都市和工廠、碼頭所在的地區,現如今只餘下一片泛著白花花鹽末的荒地供人前來憑弔。
一直為人口稠密而發愁的日本在可預期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為這個問題而煩惱,鋪天蓋地的大海嘯造成超過四千五百萬日本人失蹤,能夠找回屍體安葬的人就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
由於目前海中游弋著相當數量體積龐大的不明生物,長途海運的安全性明顯過低。一般來說只有水深不超過三十米的淺海水域相對而言安全係數較高,因此日本進口糧食的原有途徑基本斷絕,除去成本過高的空運之外,只有在對馬海峽使用小型輪渡從韓國購買糧食這一途徑較為現實。
可是與日本一樣其他東亞國家也同樣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本年度的糧食收成不但見財化水生生打了水漂不說,而且那些被湧上陸地的海水浸泡過的土地風乾後鹽鹼化的情況十分嚴重,不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雨水沖淋自然脫鹽或者人工引水灌溉脫鹽是絕對無法繼續播種耕種的。
出來混的,早晚都要還的。日本人祖上作孽這個時候終於等來了報應,包括中國和韓國在內的東亞國家又大多和日本有世仇,如果說平時大家還能在一副假面具下若無其事地和平共處下去,事到如今這種生死關頭就沒人再願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東亞第一大國中國的理由很簡單,我國災民太多自顧不暇,沒有多餘的糧食可供出口,然後就理直氣壯地關閉了日本高喊協商的大門。
至於北朝鮮,這個國家歷來是能把自己人民都餓死的世界級窮國,誰指望它能出口糧食的話,天皇不如誠心祈禱老天開恩從天上掉一些糧食下來救濟日本人。
韓國這個佔據了朝鮮半島三千里江山中一半家業的小國家使出了慣用的哭窮絕技,在日本開口之前搶先要求一衣帶水的鄰居日本提供人道主義援助,並且聲稱自己目前是一粒多餘的糧食都沒有了。
韓國人言外之意是我們家吃了今晚的晚飯,明天早晨起來就只能喝刷碗水了,哪有救濟別人的道理,貴賤就是不賣。任憑日本如何威逼利誘韓國人就是一句話,要糧食?不好意思,一粒都沒有!氣得日本暴跳如雷卻半點轍都沒有。
這時候牆倒眾人推的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好在日本一直都是個憂患意識異常強烈的典型海島國家,不僅國家有專門儲備大量的糧食和緊缺物資準備應對不測,許多大公司和個人的手中也囤積有相當數目的糧食、藥品等緊缺物資。
日本雖然在海嘯中損失了東部地區的大部分儲備物資,但是各地倖免於難的各類庫存全部加起來支撐日本國民幾個月的生活不成問題,只是說不得,大家得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病急亂投醫的日本政府緊急動員日本漁民出海捕魚,希望用魚類來補充國內的糧食缺口,並且不惜為此動用了國家的石油儲備,承諾出海遭受一切損失都由國家負責賠償。
自從海中多了不速之客以後人類不敢隨便出海,那些得以喘息的傳統漁區魚類資源總量恢復了不少,想想也是,怪獸的胃口再大也比不上人類的貪婪慾望強烈。雖說每次出海的漁獲遠勝以往,但平均每十艘出海作業的漁船中就會有三艘再也沒被人看到過,海面上星星點點殘留的油漬就是它們唯一留給他人的訊息。
眼下日本政府暫時以高額補貼鼓勵漁民去冒險,不過人總是怕死的,長此以往
人活著生活總要繼續下去的,事先得到海嘯警報,日本皇室逃離了京都御所前往日本海沿岸地勢較高的北陸地區避難。
目前日本皇室居住的整座行宮都是用附近山上新砍伐下來的松木經過加工後建造而成的,建築工程前後不過花去幾天時間,稱得上快捷方便只是要多多小心火燭了。
行宮內沒有塗過油漆的松木木板上撒發著陣陣松樹樹脂的自然清香氣味,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受,簡易的木質隔板再粘上柔軟潔白的紙正是日本最傳統的建築風格。出逃前尚有餘暇大搬家的皇室成員攜帶著大量的陳設來到北陸山區,因此這座行宮雖然簡陋給人的卻並不寒酸。
頂著飄散的風雪,行宮內的兩名女侍穿著傳統的和服、木屐一路走到即將繼位為天皇的皇太子房門口跪坐下,低聲叫道:
「殿下,是時候用早飯了!」
原本依照最初的計劃如今在位的老天皇一嚥氣新天皇的人選自然非長公主信子莫數,然而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到中國名義上去留學的長公主信子消聲匿跡了很久。非但是最近半年來音訊全無這麼簡單,長公主信子好似徹底忘卻了自己的身份,斷絕了一切和日本國內的聯繫。
不僅如此,在更早一些時候的動亂中,那些知曉她行蹤的日本特工一夜之間全都被人滅口死得乾乾淨淨不說,更有人從監視錄像裡發現了長公主殿下的身影。
這番話聽起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日本人不信了,他們內定的天皇繼任人選居然叛逃到了中國。
只是這種醜事根本就不足為外人道,所以萬般無奈的皇室只得堅持宣稱長公主殿下貴體有恙在宮中養病不能外出,在這次波及甚廣的海嘯之後長公主信子更是被宣佈為失蹤人員,只等形勢不妙便直接宣告她死亡的事實。
古語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讓日本人有了好生體驗的機會,他們年近八旬的老天皇收到海嘯的驚嚇,加上轉移緊急轉移到安全地帶的途中受了些風寒,現在肺氣腫並發心力衰竭眼看著就要嚥氣。
這時候無論是軍部還是皇太子都已經騎虎難下,只得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們將人間蒸發的長公主殿下暫時忘卻,然後使用了起先制定的預備方案,即先由皇太子登基繼位,穩定住國內的局勢,如果長公主適時出現則另作打算,不過就目前的形勢看起來發生這個情況的幾率實在不大。
「殿下!請您起身用早飯了。殿下?」
兩名侍女不確定自己的主人是否還在酣睡,不過本著負責的精神她們還是起身拉開了木質的拉門,邁著小碎步走進房間。當她們兩人穿過兩層木製隔斷之後看到室內地板和榻榻米上面一片猩紅色的背景,兩名侍女頓時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刺耳的慘叫聲,噩耗霎時間響徹整個行宮。
隨即她們兩個狂奔出房間,在皇太子的臥室門口淒厲地叫喊著:
「快來人啊!皇太子殿下被人殺害了!」
消息一出,整個臨時行宮頓時亂作一團。謀害未來的天皇,這種行為豈止是大逆不道,就算日本有下剋上的傳統,但天皇始終是無可取代的特殊存在,是日本的精神核心,前後多少代幕府將軍權傾天下,不也沒人敢叫嚷著自己混個天皇寶座來坐坐麼!
現在居然有人敢謀害即將成為天皇的皇太子殿下,簡直就是在本已人心惶惶的日本人心頭上投下了第三顆原子彈。
不等這邊騷亂的人群平靜下來,老天皇的居所裡又是哭聲一片,聽到兒子遇刺喪生的驚人消息,本就奄奄一息的老天皇一口氣沒喘勻就撒手歸西見他的祖宗天照大神去了。眾人自然是哀鴻一片,莫非日本真的要天下大亂了麼?
中國嵩山無名雪谷
臨近天明時分的嵩山雪谷之內依舊是漆黑一片,只有點點火光映照在飄落的雪花上幻化出層層光暈。披著一件黑色披風的杜言修坐在篝火旁,冷冷地看著皇太子殿下呲牙咧嘴神情可怖的大好頭顱,一平如水的臉上浮現出些許譏笑的表情。
拍了拍大腿,杜言修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衝著正式介紹過自己中文名字的少女趙瀛,點點頭,說道:
「很好,要做中國人就得明白什麼叫大義滅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算是一個中國人了。至於這個東西流之無益不如我替你處理了吧!」
得到趙瀛的默認,杜言修旋即冷笑一聲,寬大的袍袖一抖竄出一點火星恰好落在人頭上面,隨即皇太子殿下的六陽魁首好似澆過大量汽油般熊熊燃燒起來。只一眨眼功夫便已燒成了一團灰白色的浮灰,當山谷中的陣陣山風吹過之時,這一點灰塵便隨風飄散了,跟著灰塵一同消散的還有一個名叫信子的日本公主。
「現在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中國女孩趙瀛,你原來的一切身份都不存在,夷入夏為夏,趙瀛你已經是中國人了!持有軍魂戰旗代表著什麼意思想必你要比我清楚,但你也不能忘記軍魂戰旗何以被叫做不祥之兆。杜某言盡於此,天亮了,我們開始動手吧!」
杜言修仰望著陰沉沉的天空說道,事情進展得很順利,起碼要比杜言修自己設想的簡單許多。現在他只是擔心同盟會能否趕在封禪泰山之前準備好人手,不過現在杜言修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嵩山,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先搞定嵩山為行動開一個好頭才是真的。
清理開地面的積雪露出谷底的石質地面,許久一言不發的杜言修正在俯身標定各處的方位,章嵐則跟在他身後或墊高或削平,合作熟練的二人很快清理出封禪所需的場地。
直起身子的杜言修長出一口氣,說道:
「紫嫣小姐請站到我對面地上的圓圈裡面,趙瀛你站到我左手邊的位置,小嵐你閃遠一點,這次封禪可能會比較麻煩。」
吩咐過其他人之後,杜言修自己站到位於正北方的主位,面朝南面舉起了手中的傳國玉璽,雙眼微闔似乎正在集中精力。
大約幾分鐘之後,杜言修重又睜開眼睛,口中念道:
「嵩山山神在上,弟子杜言修特來祈求國泰民安,萬望不棄!」
隨著口中的話語,杜言修舉起了持有的傳國玉璽,然後將自己的黃金神力貫注其中,一旁的陳紫嫣和趙瀛不明所以但也跟著杜言修做了同樣的動作。
起初尚不覺得杜言修的舉動有何意義,但很快他手中的傳國玉璽便似太陽般猛烈發光發熱,不久大家甚至連杜言修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只有那似太陽般的巨大光團籠罩著雪谷。
無名雪谷中厚重的積雪頃刻間消融殆盡,地上石縫間小草吐出點點新綠,生長的速度用肉眼都能看出,好似動物一般迅捷,山崖高處裂縫中扭曲生長的幾株小樹亦是開出嬌艷的花朵。
山谷中眨眼間便是一副春日百花爭艷草長鶯飛的離奇景色,直似與近在咫尺的谷外冰天雪地不在同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