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結束了在天界混亂無序的日子,謹慎為先的齊雲不敢在這個敵占區久留,滿腦子都是問號的她齊雲帶著因精力消耗過度而昏昏沉沉進入夢鄉的杜言修直接由無人看守的天界門返回到人間界。

    一個大事件的波及影響範圍越是廣大,在它發揮效用前的那段相對平靜的時期也就越長,因此人間界的各方勢力暫時仍未對舊有權利平衡被打破作出反應,不過這恐怕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然而即便在這些相對平靜的日子裡,透支生命力的杜言修過得也並不怎麼舒服,雖然他三緘其口任憑滿腹狐疑的齊雲有事沒事就要盤問一番,杜言修仍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堅不吐實。

    杜言修的辦法不算高明,而他要欺騙的對象老於世故的齊雲又委實太過精明了一些,商場上鉤心鬥角的生活錘煉出齊雲極佳的洞察力,相比於那些精心策劃的騙局和陷阱,杜言修臨時抱佛腳構思的那些謊話顯然是不大到位的劣質產品。

    總而言之杜言修那些略顯拙劣的掩飾手法除了會平白增加齊雲的懷疑之外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好在齊雲是一個十分善於體諒別人難處的人,她明知杜言修的沉默中隱藏著巨大的疑團,卻不曾過深地盤問詳情,只要杜言修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饒有耐心的齊雲就會停止追問。

    如果對一個打算一同生活到生命終結的人都不能報以最基本的信任和體諒,這樣無味的人生就活得實在太可悲了。能夠瞭解什麼時候,有什麼話不該去主動詢問自己的伴侶,足見齊雲已經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女人了。

    假如一場注定要來臨的風暴其力量積蓄得越久,最終它所產生的破壞力也便越大,這是一個基本的生活常識。

    西方天界在人間界的主要代理人就是西方教廷,而這一次負傷遁走的耶和華與樹倒猢猻散的天使軍團均是已經到了無暇顧及人間界的地步,保命與玩操線木偶的遊戲究竟孰輕孰重想必聰明人都能分得清楚。

    伯爾尼、梵蒂岡、羅馬、雅典,這些大教堂中幾千年來從未停息過的聖光突然一齊熄滅了。就連位於伯爾尼的教廷總部,號稱永恆不滅的光之城堡「拜爾哈努大教堂」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充斥著教廷的每一個角落。

    失去了耶和華撐腰的教廷在渡過了最初一段迷茫的時間之後,猛然間發覺自己原來如此脆弱和無助。

    西方教廷和自己的合作夥伴八姊妹原本就是純粹利益的結合,根本談不上有什麼友善和情誼可言,可謂同床異夢,現在怕是連床都不能共枕下去了。

    老謀深算的八姊妹雖然沒有得到西方魔界主子的示意,但是幾千年來不間斷的鬥爭使得他們對危機的政治嗅覺極為敏銳。

    若問一個陷入混亂的教廷和世界範圍內突然熄滅的聖光加起來意味著什麼,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八姊妹更能瞭解其中的內幕了。只是礙於西方魔界沒有下達最後的攻擊指令,躍躍欲試的八姊妹才被拉住韁繩,不情願地與教廷保持了一個看似和平的僵持局面。

    能在強手如林的人間界存活下來的組織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教廷和八姊妹之間態度的微妙變化在第一時間就被其他勢力所窺見,更加搞不清楚它們兩個到底玩什麼花樣的華夏修真同盟會和黑巫術聯合、印加祭祀團以及其他許多處於夾縫中的中小勢力一起屏息凝神,都在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只要時機成熟怕不又是一場翻天覆地的大戰。

    各方的謹慎態度給了剛剛度過前一段自然災害頻發時期的人間界,與那些不瞭解自己所處世界正在走向未知迷途的普通人在火山爆發前的寧靜中獲得了一點喘息恢復的時間,雖然這段和平時期時間並不太長,但有總比沒有好,難道不是嗎?

    或許一次空前絕後的大洗牌就要來臨了,正如同一萬年前神話時代末期的情況一樣,人間界舊有的勢力與新生的勢力必定會在激烈的碰撞中產生一個新秩序,戲碼雖然老套但是劇目絕對經典,而戲劇的高昂欣賞費用就不是人們所能想見的了。

    這種死一般的沉寂維持了兩個月的時間,費盡心思也不能獲得耶和華回應的教廷發生了分裂,較為激進的一部分人認為這代表著上帝遺棄了人類,末日審判即將來臨。

    而與之針鋒相對的另一派則認為這是一個天賜良機人類將獲得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很快雙方的言語辯論就上升到大家必須用肌肉分辨真理的程度。

    於是,一場規模不大的內部衝突宣告了西方教廷大分裂時代的到來,從此之後很久教廷都不能在作為一個整體發表意見了。

    聞不到導火索開始燃燒的火藥味,曾經拖延了很久的杜言修和齊雲的婚禮終於趕在大家失去慶祝心情之前開始了緊鑼密鼓的籌備工作。

    一直故作輕鬆的杜言修在試過了今天第二十一套西裝之後,耐心和涵養終於一塊耗盡了,他雙眼噴火地盯著身旁毫無自覺的章嵐,咬牙切齒地說道:

    「小嵐,又不是你結婚,幹嗎這麼上心折騰我?」

    感覺到和平時代即將收尾的危險徵兆,早就等得不大耐煩的齊雲拒絕了杜言修的延期要求,將預定春節後一個月的婚期一舉提前到與春節同期進行。

    反正齊家財雄勢大,剛賣掉齊氏企業名下那一大堆雜七雜八企業的齊雲如今手裡最多的便是鈔票,加上她一副無論花在婚禮上多少銀子都不心疼的架勢,本地乃至本省無數指著婚禮這項偉大事業混飯吃的從業人員被大把的鈔票砸暈之後一個個義無反顧地投身到這場盛大婚禮的籌備當中。

    即便今天已經是大年三十,這些傢伙仍然沒有半點想要回家休息與家人團聚的意思,要知道齊雲給出了一個比平時高六倍的價碼,有了這筆不菲的加班費在後面支撐,他們頓時忘卻了自己的辛苦和抱怨,以著和收入完全成正比的倍數熱情投入到工作中。

    不惜工本的齊雲命人為杜言修定做了整整五十套款式與顏色各異的手工西服和兩倍數量的唐裝,而且考慮到杜言修的特殊背景,齊雲還特地準備下數套略為變化過款式的道裝以備接待同道中人的不時之需。

    至於齊雲自己準備下的婚紗和吉服現在已經無法數計了,而杜言修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齊雲的服侍,每天試穿不同款式的服裝對三天後舉行婚禮進行最後綵排,這項工作著實讓杜言修領教了一回真人變裝秀的奧意何在。

    臨時頂替工頭的章嵐聽聞杜言修的斥責,仍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道:

    「我可是受命而來,關於配合工作方面不管您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向我的後台老闆,您未婚妻投訴,怎麼樣杜師兄,用不用小弟我借個電話給你使使?」

    莫可奈何的杜言修晃了晃腦袋不再言語,伸手拿起了另外一件禮服走進試衣間。自知時日無多的杜言修嘴上發洩一下之後,還是老老實實地依照齊雲的要求去做了,至少讓他滿足齊雲的這個宿願吧!

    月前南太平洋大海嘯的餘波未盡,遭受海嘯損害不輕的中國東部沿海省份災民四下流散尋找活路,透過玻璃幕牆望去,街道旁衣衫襤褸的災民隨處可見。

    據不完全統計,僅江蘇和浙江兩省海嘯的災民便超過了五百萬人,這些被海嘯奪去親人生命和幾乎全部家產的人們目前只能依靠沿街乞討為生。

    在這等規模的自然災害面前,即使是以一個國家的力量去賑濟也顯得力不從心,何況之前的動亂和瘟疫極大地損害了世界各國的物資儲備和社會生產,未曾遭受海嘯洗劫的地區亦是一派凋零景象,大多數人自顧尚且不暇哪裡有餘力去幫助賑濟災民呢?

    一時間茫茫神州大地之上,到處都是一片淒風苦雨悲慘景象,不免令人聯想起古代歷史上諸多的災難慘景。

    國難顯忠貞,向來行事低調的華夏修真同盟會迫於眼前形勢太過險惡,說不得只好由各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宗師親自出面勸募,從分佈在世界各地的修行者手中募集了三十億元善款和相當數量的糧食、被服、帳篷等救災物資用於對各地海嘯災民的賑濟。

    家道殷實的齊雲亦是慷慨解囊捐出善款五千萬元,杜言修則是代表師門逸風宗捐出兩方戰國玉壁和其他一些罕見的古董參與慈善拍賣,然而修行者之中如杜言修一般藏有古董者甚多,捐贈之時大家的想法亦是大同小異,於是便惹出了麻煩。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不管什麼寶貝數量多了便也不會值錢了,一時間中國的古玩價格急劇下跌,甚至都有人懷疑秦始皇陵被人盜掘,否則很難解釋如此大量的國寶級文物同時現身市場。

    以上都是閒話,但窗外流離失所的難民讓人看在眼裡不免生出感觸。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章嵐目送著杜言修走進試衣間,又將視線轉回到外面的災民身上,注視良久之後,他開口說道:

    「總會在各地的粥場設置得怎麼樣了?」

    一直站在章嵐背後抿嘴偷笑的陳紫嫣被章嵐促不及防的言語問得一愣,旋即接口說道:

    「秘書處匯報說所有人口在五十萬以上的城市都已經開始了足夠的粥場,目前正在向小城市和鄉村努力,門下的弟子們志願承擔責任維持秩序,現在沒有出什麼問題。」

    感到滿意的章嵐點點頭,笑著說道:

    「嗯!這種時候沒事就是好消息了。紫嫣,想不到你的名字改動了一個字,居然連性情都平和了許多,真是難得啊!」

    中華武術總會在章嵐的倡議下在全國各地為海嘯的災民提供臨時的居所和熱食、熱水,中華武術總會此番雪中送炭的舉動固然受限於財力和人力無法惠及所有人群,但是這種努力無論多麼微薄也比沒有作為強勝許多。

    殊不知,人當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次杜言修和齊雲的婚禮雖然大操大辦極盡奢華,但輪到行善之時他們也不曾落於人後,故而倒沒聽說有誰對此大放厥詞的。

    換好了衣服,杜言修走出試衣間,外面圍觀的工作人員頓覺眼前一亮,不由得齊聲喝彩。

    先前穿著西裝革履的時候,杜言修的出塵氣質不能與服裝相互契合,服裝雖好卻不能襯托出杜言修的本色,總有點不到位的意思。而這次他試穿的是一件樣式改良過的天青色道裝長袍,果如畫龍點睛一般,令略現慵懶的杜言修整個人都一下子精神起來,讓圍觀者生出耳目一新的感覺。

    「好!我決定了,婚禮上你就穿這件長衫好了!」

    門口傳來齊雲的聲音,她繞過林立的衣架和陳設走到杜言修的近前,美目中流露出欣賞的神色,繼續說道:

    「可惜我準備下的那麼多婚紗了,看來只有在照相館才能派得上用場。」

    望著一旁半是認真,半是調侃的齊雲,淪為眾人觀賞動物的杜言修笑了笑,說道:

    「小雲,婚禮還有三天,到時候你我就得換個稱呼了,怎麼樣?提前叫一聲老公來聽聽吧!」

    齊雲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將身子靠過來,雙手緊緊抓住杜言修的胳膊像是生怕他跑掉,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好啊!不過老公可不是白叫的,你要一路背我回家。」

    旁邊的未婚男士頓時一個個面如死灰,拉著自己的女友或者老婆趕緊跑路,生怕她們也學會這一手,要知道這可是在距離小樓200公里之外的省會啊!齊雲的便宜果然不是可以隨便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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