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非利加帝國首都卡薩馬
一向建築生意紅火的卡薩馬現在是一片寂靜,由於疫情的擴散現在帝國政府每天都在用飛機撒播殺蟲劑和消毒藥劑,遠處火化病人屍體的濃煙隨處可見,彷彿美麗的南部非洲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人間鬼蜮。
如果現在評選全球最頭痛人士,阿非利加帝國的皇帝陛下百分之百夠資格榮登榜首,這種不明來源的傳染病毒在兩個月內導致帝國境內及北非鄰國一千一百多萬人感染患病,其中已經搶救無效的死亡人數超過四百五十萬。
依照此病毒最長一個月左右的潛伏期和七天的發病期計算,所有在一個月之前感染病毒的人均已經全部死亡無一例外,現在活著的病人都是在一個月內感染病毒的,只是尚未到發病死亡的高峰期,也就是說這種病毒的死亡率基本是00%。
這場緣起於西非地區,繼而橫掃非洲的浩劫比之人類歷史上任何一次大規模瘟疫流行毫不遜色,無論是肆虐中世紀歐洲奪走近三分之一人口性命的黑死病,抑或是98年橫掃全世界,最終死亡人數超過一次世界大戰戰死者數量的98流感病毒大爆發,在它們起初傳播的兩個月內都不曾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
只要想一想這種病毒的傳播速度和死亡率,有點頭腦的人都曉得眼下的問題非常大條,搞不好人類總人口減去幾個,甚至幾十個百分點也不稀奇。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帝國政府和世界的其他醫學權威機構均宣稱此種病毒是從熱帶雨林野生動物間接傳播給人類的新型病毒,只是目前尚未找到有效的疫苗,希望大家冷靜對待云云。
這個借口很好地傚法了艾滋病和埃波拉病毒的成例說服力很強,一般大眾是不會知道熱帶雨林裡究竟有多少種野生動物會將疾病傳播給人類。不過明白人心裡都很清楚這油鹽不進的古怪玩意壓根就不是人間界原生的東西,肯定是異次元空間通道從其他空間帶來的舶來品。
這種暫時被命名為「菲斯」的烈性病毒大概沒上過學,更不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地球上的各種醫療手段它可是一律不在乎,就連超大劑量的放射線療法都不能遏止它的滋生蔓延。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恐怕就是「菲斯」病毒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類型,它只能依靠吸血昆蟲諸如蚊子、跳蚤等中間宿主和被患者排泄物污染的水源來傳播。
可惜阿非利加帝國的大半領土都在赤道附近的熱帶地區終年都是夏季,蚊蟲肆虐是無法根治的痼疾,連瘧疾、黃熱病之類的傳染病都無法做到徹底根除,比這兩種疾病傳播方式更為多樣化的「菲斯」病毒又豈是那麼容易搞定的。
為了防止瘟疫進一步擴散,阿非利加帝國的對外聯繫幾乎全部中斷,飛機、輪船、火車等運輸工具一律許進不許出,其他國家也嚴格限制帝國的公民入境,一通忙活之後好歹算是將如野火般四下擴散蔓延的疫情控制在非洲大陸之內。
頂著刺鼻的殺蟲劑味道,張治國看著手頭上的信函,他向黑巫術聯合與同盟會的求助得到了回應,但是這些具有超凡力量的人類暫時找不到適於普通人使用的治療方案。
現成的治療辦法只適用於小範圍的醫療,像張治國這種武道高手便能用先天真氣的催化作用在患者體內殺死「菲斯」病毒,或者服用修行者煉製的某些強力祛毒丹藥也能迅速奏效,可是當面對幾百萬感染者的時候,這些辦法等於沒有一樣。
每天都要面對各地成千上萬的死亡報告和疫情通報,張治國這個位子坐得並不舒服,他看著同盟會羅列的一系列藥品清單搖頭歎息著。
即便採用最低廉的治療方案,修行者所使用的各種原材料也不是市面上能夠採購到的東西,所以同盟會在試驗出幾個能夠增強病人自身免疫力和緩解病情的藥方之後,趕緊送給張治國過目,並且建議他在全國各地開設藥廠。
這個藥廠不是指生產藥品的工廠,而是用露天大鍋24小時不休息的熬製湯藥,通過這種方式為各地的患者提供應急的醫療服務,這個辦法土是土了一點,總比大家都束手無策在一旁干看著強多了吧!
「這種時候我怎麼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呢?」
快要愁白了頭髮的張治國無意間目光掃過窗外的草坪,他眼前靈光一閃,心中亦是一片豁然開朗。窗外矗立在草坪中央的正是當年從另一個時空召喚那位老大過來的石柱,建立帝國以後,張治國就從埃塞俄比亞將這根石柱遷到卡薩馬的皇宮之中,算作是一個紀念。
此刻睹物思人的張治國立刻想起了老大臨走前的吩咐,碰到自己擺不平的事情儘管找他,走投無路之時居然自動出現轉機,這可真是久旱逢甘霖哪!
很長時間以來張治國都習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生活,偶然碰到危險也記不起還有這根救命稻草在手,如今想起之後真是心花怒放。以老大的能耐,莫說是什麼小小的「菲斯」病毒便是神仙找茬也得繞開路走。
可是該怎麼找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人物呢?張治國一時犯了難,在地上轉悠了幾圈以後他終於想起了比自己更瞭解那位老大底細的便宜師兄杜言修,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基地小樓的電話。
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清楚之後,張治國等待著杜言修的回答,和張治國不同,杜言修還是見識過那位老大無意間表現出來的很多神通。
越是見得多了,杜言修便越覺得他的本領深不可測,面對張治國心急火燎的問題,杜言修回憶了一下自己和那位老大接觸的日子,從記憶的旮旯裡面劃拉出來一點有價值的消息,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
「想要找到老大幫忙,你門口的那根石柱就是最好的工具!不過具體該如何著手,咱們還得思量一下,你最好先等等,我馬上趕過去,這件事光靠你一個人未必能處理得來。」
放下電話的杜言修面上不見多少喜色,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旁邊一直在關注這件事情進展的齊雲好奇地問道:
「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啊!你幹嗎愁眉苦臉的?」
杜言修強打起精神笑了笑,說道:
「放心吧!不是為了這件事!這次還得辛苦你跟我走一趟了,希望一切順利就好了!」
杜言修的確不是因為非洲瘟疫的事情而憂慮,他只是剛剛在回憶那位老大言行的時候,聯想起了某些不大令人愉快的可能性。但是現在與齊雲談論這些毫無益處,故此杜言修轉移話題岔開了這個話頭,不過籠罩在他心中的陰雲又加重了一層。
今天是一個黃道吉日,雖然天氣並不好,頂著濛濛細雨的杜言修並不認為今天是不是黃道吉日與傳遞信息的成敗之間存在必然聯繫,可是考慮到必須盡最大努力朝著成功的方向前進的這一點,不大情願拖延時日的杜言修還是妥協了。
由張治國和李雪塵共同選擇了今天這個大吉大利諸事皆宜的好日子,然後將最可信賴的自家人聚集到皇宮門前的草坪上,圍坐在石柱周圍開始集中精力召喚那位老大。
杜言修知道那位老大在這個他曾經生存過的這個時空裡殘留著精神印記,而這根粗笨的石柱就是肯定其中之一,既然一群沒有受過精神力量訓練的普通人都能做到傳遞信息召喚他來到這個世界,那麼沒理由自己這群能力更強的人做不到同樣的事情。
至於這根石柱隱藏著什麼名堂,杜言修一點都瞧不出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成功的信心,如果擁有能夠比擬神明的力量那位老大不想別人發現某些事情實在太簡單了,他在石柱上頭稍微動動手腳,任憑你有通天本領也休想找出半點線索。
深吸一口氣,斷絕心中雜念,杜言修微微合上雙眼只留下一線目光觀察周圍的動靜,接著便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朝著石柱集中。有杜言修作出表率,同為修行者的李雪塵第一個跟著盤膝坐下開始集中精神。
那位老大的存在一直是杜言修和張治國不宣於口的秘密,人類總是對自己無法預知的事物存有恐懼感,萬一某些人借此宣揚出一點什麼東西就不太好了,即便是關係還算不錯的華夏修真同盟會和黑巫術聯合,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是可以全心全意信賴的對象,所以今日的行動一個外人都沒有用到,除了正在深山老林裡面做客樂不思蜀的章嵐手機老是沒信號聯繫不上,在座各位都是自己人。
杜言修和齊雲就不用說了,張治國方面派出了李雪塵和小雪,至於海鷗和蠍女因為她們兩個不是人類,所以也不大可能產生精神力量,這次行動算是幫不上忙了,只能負責在外圍把風。
精於精神鍛煉的杜言修精神力量不似普通人那樣隨意發散,他一開始集中注意力,精神力量就迅速聚集起來,等到杜言修認為可以了,他的精神力量便試探性地朝著石柱前進。那根平時看不出什麼奧妙的石柱現在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杜言修那強橫無匹的精神力量一接觸到石柱,馬上就被吸收了個乾乾淨淨,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只不過連個水花的響聲都聽不見罷了。
驚訝地杜言修睜大了雙眼,恰好看到對面的李雪塵有著同樣的吃驚表情,杜言修定下神來想了一下,面上微現笑容,然後他信心十足地說道:
「這根石柱不是要吸收精神力量嗎?它要多少,我們就給多少,大家繼續,千萬不要停!」
既然這根石柱普通人通過虔誠的祈禱儀式集中精神力量都可以啟動,杜言修猜測它的運作方式是吸收大量的精神力量,然後經過提純煉化,最終由量變達成質變的效果,非如此不能穿透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將消息傳送到達彼岸。
集中全部注意力的杜言修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但是等他感覺石柱吸收能量的速度明顯減緩的才暫時停下來喘口氣,天色已然漸漸暗了下來。杜言修轉過頭看著身旁的齊雲,她的額頭上也現出一層細汗,而在場的其他人可看臉色也都談不上輕鬆。
大量流失精神力量對人類是很危險的事情,好在一般人的精神力量基數較小,石柱設定的吸收速度也會相對放緩許多,但是對於修行者這樣本錢雄厚的人石柱就沒有什麼客氣了,本著劫富濟貧的精神不管傳輸過來多少它都一律照單全收不打回票。
休息片刻之後,杜言修繼續加入傳輸精神力量的行列,他估計石柱裡面的能量應該快要蓄滿了,就差最後一點點,可是最後這一點怎麼老也不見底呢?
第一個因為精神力量嚴重透支而倒下的不是被認為最柔弱的小雪,反倒是李雪塵,看她身體搖搖欲墜的樣子已經堅持到把最後一份力都出了。
協助擔任保安工作的蠍女一縱身到了李雪塵的身旁,把她攙扶起來送進皇宮休息,接下來陸陸續續小雪、齊雲和張治國都支撐不住被扶到一旁休息,他們不放心離開,等著看最後的結果。
這下子擔子全部壓在杜言修一個人身上,情勢所迫也由不得他叫苦,這種緊要關頭是容不得打退堂鼓的。杜言修只好咬緊牙關堅持輸入精神力量,但是似乎距離產生質變的界限總差那麼一絲,杜言修的眼前開始金花綻放的時候,石柱的頂端終於開始發光了!
汗流浹背的杜言修用袖子輕輕擦拭一下額頭,露出釋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