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有史以來,佛言降魔,道言斬魔,而魔道卻生生不息,後來者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天下間無數正道人士處心積慮數千年時光多方打壓排擠,無數才智高絕的能人隱士齊心合力,仍然不能禁絕那些前赴後繼前去投身魔道的修行者,其中究竟原因何在?

    修行者的修煉主要手段就是強化自己的基礎能力,煉精化氣、煉氣化神還是屬於自產自銷的小農經濟根本是小打小鬧成不了什麼氣候。若是希望迅速做大做強仍是必需求助於外力,奪天地萬物之造化才能突破人體先天的限制。魔道修行的精髓就在於魔門的心法精擅奪取精華,吸收外來能量的效率可觀,而且不論精華是以什麼形式存在的,常見的天地精華也好,萬物包含的精華也罷,他們一概來者不拒,大有兼收並蓄之勢。

    魔門最「著名」的功法便是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採補之術」,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魔門這套「採補之術」從本質上講與道家雙修,佛家歡喜禪都是一碼事,本質都是汲取人體在極端興奮狀態下最活躍的生命精華用以修煉增進功力。只不過是魔門這套功夫的名頭委實太過響亮,收徒政策屬於寬進嚴出的魔門又難免有些半吊子水平的門人弟子耐不住修行的寂寞,月黑風高之時溜出去試驗一下修煉功法的樂趣,生命精華收沒收到尚在兩可之間,魔門的名聲敗壞無遺可是明擺著的事實了。

    魔門的門規中對弟子個人行為的限制性規定很少,即便門中長輩認為弟子所為走錯了路徑落得下乘境界,卻也懶得理會這些不肖弟子的死活。反正魔門信奉優勝劣汰、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只有忍受住外來物慾誘惑而留下來潛心修練心志堅毅的那些人,才是長輩被認為資質上乘可堪造就的入室弟子。外間其餘那些學了一身壞毛病,自己的本領又不入流的雜魚爛蝦便由得他們自生自滅好了,本來正道門人一時行為出軌出岔子的也不在少數,但是弟子出問題長輩清理門戶,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魔道修行者是不屑為之的。時移事易,縱容不肖弟子的胡作非為,魔門的名聲自然就和茅廁裡面的石頭不相上下了。

    況且一般人不大有機會瞭解佛、道兩家擁有的那些敝帚自珍的修行法門,與千夫所指的魔門「採補之術」有何類似之處,久而久之大家默認「採補之術」魔門為天下之冠,魔道修行者又不會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出面和大家解釋一下原委,於是俗世間便以訛傳訛最後眾口鑠金,坐實了魔門天下第一採花淫賊培訓基地的名頭。

    齊雲突如其來地繼承了前世辛苦修煉得來的雄厚功力,此法雖顯得有些過於取巧,但是的確省去齊雲無數磨練的苦工和修煉歲月。可惜相應的,齊雲也缺少了得到這些功力的正常修煉途徑之中的實踐心得。此時心緒沸騰之下,齊雲的氣息變得雜亂無章,氣走百脈如同暴亂中的都市,無處不是狼煙四起。莫非齊雲就這麼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這種事在魔道修行者的生活中可謂家常便飯,之所以他們被叫作「魔門」,不免暗含他流派修行者嘲諷魔道修煉的功法力求速成的同時所帶來無解的先天缺陷。標準的魔門心法讓十個標準資質的修行者一塊來練,中間保證有九個走火入魔的,還有會有一個熬不住辛苦當場翹辮子掛掉的。但是世事無常,大抵一件事情的風險總是和利潤直接掛鉤的,魔門心法雖有千般不是,可是人家修煉的進展速度不是亂蓋的,初始階段修為增長的速度至少比其他修行法門快三倍以上。

    所有正道心法都極力鼓吹自己的心法「正宗」,「正宗」心法的首要特點就是修為基礎打的好,同樣資質的人同時起步修煉兩種不同的功法。前五十年肯定是修煉魔門心法的一方佔絕對優勢,大約修煉一百年之後,雙方的功力大體持平,正道人士真正能佔到上風就是二百年以後的事情了。不過能熬到二百年時間既沒白日飛昇,也不去兵解轉世重修的修行者肯定剩不下幾個好餅了。

    常言道,這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魔道修行者們本著這個樂觀到頂點的人生態度,坦然面對修行路途中一次又一次走火入魔的發生。剛剛把「真身神魔」放走,齊雲就趕上自己的「**」走火入魔光臨,因此暫時她對事態發展喪失了控制力,唉,漏屋偏逢連陰雨呀!

    畫面轉回雷火紛飛的「月亮山」,用盡神通的杜言修一通搜索,只恨不能掘地三尺卻死活硬是找不見敵人的蛛絲馬跡,此法遲遲不見成效,反應遲鈍的杜言修終於感到身體裡的精氣開始莫名其妙的缺失。心頭忐忑的杜言修轉頭瞧瞧章嵐和張治國,這二位的臉色泛青,瞧著杜言修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沒事人。倒是那幾個嚮導照樣精力旺盛地在祈禱,杜言修若有所得。

    「看來這個幻境吸走精氣的速度和每個目標擁有的精氣總數有關,所以習武的張治國和章嵐情況極其糟糕,自己稍好一些,這幾個沒修煉過的凡人還沒有出現不適的症狀。」

    似有所悟的杜言修低頭歎息一聲,幻境裡面的生物雖然單位數量很少,但是這麼大的面積加起來整體的數目可就大多了。作孽啊!杜言修最不喜歡這種二選一的題目,怎麼看都是自己在吃虧啊!奈何!奈何!

    「玄天借法,雷天大壯!啅!」

    杜言修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捏成法決,指向半空中漂浮的「紫雷神霄煉魂塔」。隨著杜言修指令法決的下達,「紫雷神霄煉魂塔」的塔身上面由低到高,依次浮現出一道道精光奪目的朱紅色苻錄。「紫雷神霄煉魂塔」的本質是用紫府奇珍「雷澤神沙」彙集天地交晦之時激盪天地的「玄天紫雷」,嗣後「逸風宗」的前人們花費百年時光將「玄天紫雷」的能量與「雷澤神沙」的混合物用心火煉化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雷澤神沙」固是難得一見的寶物,但為了煉成「紫雷神霄煉魂塔」逸風宗耗去的人力、心力無以數計。平常使用的時候釋放出一點能量便足夠了,這次杜言修孤注一擲完全解開了束縛紫雷的苻錄,將不免會損耗到這件法寶的本體,日後祭煉還原又要多費一番周折。思及此處,感覺遲鈍如杜言修這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好在不用和門中長輩交代,否則縱然是不被罵死,也要被活活嘮叨死!

    「紫雷神霄煉魂塔」的體積隨著不斷吸收的雷電能量在膨脹,普通天雷的能量中混合了純正的紫霄神雷也在潛移默化地產生著一些微妙的變化。單就肉眼看來閃電的顏色正在從湛藍色過渡到淺玫瑰色,電流的強度也從開始時空中浮動細弱游絲的幾縷電光,發展到**手臂粗細的狂暴銀蛇。圍繞塔身的重重雷電發出陣陣爆鳴,杜言修的聲勢赫然增強。

    「陰陽倒轉,五行互易,破魔神雷,去!」

    費了一番功夫,杜言修雙手結印召出「紫雷神霄煉魂塔」的本體。「紫雷神霄煉魂塔」初煉製之時,設計者便考慮到日後可能要面對一些常規手段無法擊倒的敵人,故而專門設置了一個顛倒陰陽五行的陣法在「紫雷神霄煉魂塔」的內部。煉製的時候多花了不少心思,今後使用時就省事多了,只要依法催動陣法啟動,剩下的事情便不需要人插手了。所以啟動完畢,杜言修自己找個好位置跟著章嵐兩人盤膝打坐,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紫雷神霄煉魂塔」由玲瓏剔透的寶塔形狀一漲一縮地反覆收縮膨脹,直到塔身扭曲變為一個深紫色的光球。並且光球逐漸升高了自身的高度,四下放射的電流卻活躍非常。遠遠看上去,此刻的「紫雷神霄煉魂塔」就像一隻長相奇異的蜘蛛正趴在自己編製的一張錯綜複雜,面積也在不斷擴張的羅網上面守株待兔,靜靜地等著敵人自動送上門來。

    杜言修很識趣地從行囊裡面掏出急救包,扯出醫用脫脂棉分給張治國和章嵐,本來杜言修還想分給旁邊的幾個嚮導一些,豈料他們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歎了一口氣,杜言修把一大塊脫脂棉塞進自己的耳朵裡,然後老實地用雙手摀住耳朵。杜言修的古怪舉動張治國和章嵐都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是跟著做保證沒錯就是了,兩人依樣畫葫蘆照搬杜言修的動作。

    「轟隆」

    半空中一抹靚麗的閃電滑過「月亮山」一年四季都是灰濛濛的天空插向地面,章嵐張大了嘴巴看著那道淺玫瑰色,艷麗無比的閃電瞬間蒸發了相當於兩個足球場面積的地表。放眼望去,那裡除了一片焦黑色冒著青煙的土地以外,光禿禿的地面什麼東西都沒剩下。產生閃電的地方距離杜言修他們實在太近了,以至於往常先看見閃電後聽見雷聲的自然規律都喪失作用。章嵐敢保證以人類的感觀絕對分辨不出耀眼的閃電,和幾乎同時被耳朵接收到的那震耳欲聾的雷聲,二者之間誰先誰後。

    一連串的閃電伴隨著已經聽不清楚個數的雷聲一起動手,像篦子一樣梳理過籠罩在「海市蜃樓」以內的每一寸土地。當閃電經過處只留下片片焦土,沒有任何生命可以逃過此劫,即使生命力頑強如細菌、病毒都不可能倖免遇難。這是杜言修生平第一次使用無限制的暴力手段,他無神的雙眼映射著眼前的一切,說不出自己心中是喜是憂。

    杜言修等人身處之地已然是屬於「黑巫師聯合」的核心地盤,即便他們打算個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叫杜言修他們折騰到這個份上,主人家怎麼也要出面看看情況啊!

    「月亮山」作為「黑巫術聯合」最後的抵抗堡壘,各項防禦措施相當完備齊全,難倒了杜言修的這個異獸「蜃」就是「黑巫術聯合」放養的看門犬之一。「月亮山」周圍的土著部落都通過各自的巫師為「黑巫術聯合」所直接或者間接控制,對於「黑巫術聯合」下達的針對「月亮山」某些特定地區的禁足令,土著居民向來奉若神明不敢違背。不聽勸阻蓄意往禁區裡面鑽的,除去少部分財迷心切不知死活的探險者,就只剩下前赴後繼的西方教廷探子了。

    「黑巫術聯合」仰仗地利令教廷歷次探山莫不損兵折將而回,時間久了,沒撈到便宜的他們便自動減少了在「月亮山」地區的間諜活動。二戰以後,華夏修真開始大張旗鼓的與西方教廷正面對抗,不但東海一戰使教廷受到莫大損失,日常活動中也牽扯了教廷很多精力。因此教廷在全世界的活動範圍都有所收縮,「黑巫術聯合」得到了自西方大航海時代幾百年來最為寬鬆的外部條件。

    正在這個令全體「黑巫術聯合」成員警惕性放鬆的時候,忽然有人明目張膽地在自家大門口動手,外圍傳回警訊立即引起了「黑巫術聯合」的最高權利機構「十人大長老會」的關切。他們聯想到西方教廷的一貫作風,「黑巫術聯合」的上下人等對目前發生的異動絕不敢等閒視之。

    「西方教廷素來狡詐,既無信義,也無宗旨,更無人格可言。」

    「黑巫術聯合」給教廷總結的這個總結性論斷,完全是幾百年時間來得來的經驗之談,屈指一數,西方教廷在這個世界上幹過的壞事還真的是罄竹難書啊!當年戰敗的南美洲三強當中,瑪雅人和阿茲特克人輕信了教廷作出的保證,交出了自己民族保管的神器「太陽神面具」和「黑暗神的長矛」。事後矢口否認先前一切諾言的教廷動員人手圍攻戰敗投降的幾座神廟,與此同時配合教廷行動的西班牙大軍出動全部有生力量,對南美洲的土著民族實施了毀滅性的種族屠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教廷集中了最厚顏無恥的一批傢伙,「研究」宣稱「一切好的東西都已經包含在聖經裡面,剩下書籍記載的都是不好的知識,因此應該被淨化。」南美洲幾千年時光積累下來的文化典籍、圖書文卷統統被教廷在光天化日之下以「神」的名義付之一炬,甚至連許多雕刻在石頭上面的文字也未能倖免。這是一次空前的浩劫,絲毫不亞於同一時代針對當地人的滅絕性大屠殺。

    西方人都是很健忘的,他們從來都不會提起自己的文明史上面有過這樣不光彩的一頁,只會扯著嗓子高喊別人是「野蠻的」,「落後的」劣等民族。所以一定要學會他們的交流方式,搞大屠殺的時候一次能殺一百萬,絕對不要殺九十九萬就停下。

    和其他兩族略有差異,只有先前吃了不少虧的印加人和教廷交涉的時候多留了一個心眼,拒絕交出他們持有的最後一件神器「良知的天平」。雖然印加人和他們的文明同樣難逃厄運,但是好歹保住了自己民族復興的最後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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