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為本地人的黑人嚮導圖圖熟悉周圍的環境,加上與他合作的兼職獵手張治國有超乎常人的武力,縱然降龍伏虎亦不在話下,這一對黃金搭檔合作狩獵應該很成功才是。

    果然,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張治國扛著一頭個頭不小,但是不怎麼走運挑上早晨去小溪邊飲水的疣豬回到石屋。張治國放下這頓早餐料理的原料,開始拽出隨身攜帶的刀子給逮到的疣豬剝皮,準備等第二鍋水開了就開伙。頭一鍋水已經被杜言修和章嵐用作洗臉水了,張治國正好不用著急準備工作。

    諺語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子被鳥吃!」這頭倒霉的疣豬肯定沒好好領會這個自然辯證法的內在變化規律!

    那頭半夜自己溜出去覓食的黑豹已經在叢林裡捉到一頭未成年的羚羊當作夜宵填飽了自個的肚皮,剛才正愜意地躺在距離石屋不遠的一棵高大的莫伯尼樹的橫枝上,等它遠遠地望見打獵歸來的張治國,便十分熱情地跟在他腳邊一起回到了石屋。圖圖現在一點都不想干涉張治國對於寵物的個人品味和選擇自由,那頭死相淒慘的疣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比較起來張治國這傢伙比吃生肉的野獸更危險!

    疣豬是非洲大陸很常見的土著物種,一頭雄性成年疣豬體重近百公斤,而且長有一對堅硬而且尖利突出的門牙,這種配置雖然簡陋,但是對於人類仍是頗具殺傷力的武器。之所以講那頭疣豬不走運,也包括它碰見的對手不肯合作。一個照面,張治國輕輕鬆鬆地一拳擊碎了疣豬堅硬的頭骨,這頭早起的不幸疣豬當場一命嗚呼斷了氣。

    疣豬和一般市面上常見的家豬差不多,褪毛以後直接下鍋也可以。張治國為了圖省事,就把疣豬多毛的厚皮連同那些鬃毛一塊剝掉,這樣比較浪費原料。不過在熱帶雨林氣候的環境下任何新鮮的肉類,尤其是脂肪含量比較高的豬肉,腐敗發臭的速度真真比國內一個人提干當官,然後他迅速腐敗最後下獄的神速過程還快上許多倍。大概不用等到下午,這些沒有加工過的豬肉就會變成蒼蠅繁殖後代的樂園,所以現在張治國剝皮處理還算是物盡其用。

    君子遠庖廚,這句話不適用於張治國,小張每天在家最主要的任務便是鑽研菜譜提升自己的廚藝水準。沒辦法啊!家裡老婆太多了,那也是一件叫男人頭痛煩心的麻煩事,你說這叫誰給誰做飯都不太合適,只好由享受齊人之福的張治國來委屈自己一下,權當勞動改造了!

    前兩天路過著名的文明古國埃及,一向喜好收藏工藝品的張治國自掏腰包花費了3000美元,從開羅老城一家門面破舊衰敗,生意卻十分紅火的埃及古董商店購買了一把中世紀時期製造,帶有強烈波斯裝飾風格的短刀。張治國光顧的這種價格低廉的古董店舖通常情況下都是專門出售一些來路不明的物品,特別著重宰那些像張治國一樣錢多得燒手的外國冤大頭。

    購買這些古董在埃及境內倒不會有什麼麻煩,不過等到你要離境的時候,埃及的海關人員就會拿出相應的規章條款,指出作為外國遊客在埃及購買這些盜墓得來得賊贓是違法的行為。基本上遊客接受了一通免費的普法教育以後,連帶被海關沒收贓物,這件事才算結了。

    張治國他們這一趟中非之旅是未經簽證的旅行,換句話說,他們現在都是非法入境的偷渡客。但是「月亮山」山區平常連人煙都很少見,更別說什麼海關緝私和警察追捕了,此地山高林密人跡罕至,真是逃犯們夢中的天堂啊!不過話說回來,真叫那些逃犯在這種「月亮山」的特殊氣候環境下經年累月地生活下去,恐怕他們當中願意選擇投案自首去監獄吃幾天安樂牢飯的人會更多些。

    拿著那把刀柄錯金裝飾的短刀一邊哼著小曲,張治國一邊將整頭疣豬去皮,然後按不同部位分割成大塊。他專門挑了比較細嫩的裡脊肉,在滾燙的火塘石頭上面墊了一片完整的野香蕉的葉子,塗上一點豬油充作臨時煎鍋。一會功夫便做成一道小炒,隨後張治國趁熱送去給了身體不好的杜言修當作病號飯。剩下的豬肉張治國沒有處理的太過講究,先用鹽和野檸檬汁醃了小一會去除肉中的腥騷味道,等鍋裡的水開了便統統丟進石鍋裡面大火燒開煮,豬肉煮的差不多了再將切好片的竹筍一塊下鍋。

    昨天在石屋不遠處發現的那一叢竹子昨夜又發出幾根竹筍,可惜章嵐去得稍微晚了點,只剩下兩棵剛出土的竹筍,前面破土的那些竹筍已經被本地的山地大猩猩捷足先登了。

    這一頓格外豐盛的早飯振奮了所有人的精神,人嘛!總是吃飽了才有精神頭幹點別的事麼!

    小心地熄滅了火塘裡的餘燼,眾人收拾起行囊,一行繼續上路進行那漫無目的長距離遠足。昨天殿後的張治國今天被杜言修安排到隊伍的前面探路,從離開石屋開始,他們才真正進入了「月亮山」的核心區域。這個所謂的核心區域說大不大,面積不過只有幾萬平方公里而已!其間遍佈原始森林、幽深的峽谷與冰川融水產生的急促溪流。如果走得高一些,就能發現高海拔地區特有的高山草甸,再有就是深埋雲層之中極難得露一回真容的眾多山峰頂部的高山冰川了。

    前面一段路程雖然十分坎坷,杜言修等人走過的卻都是前人在原始森林裡面開闢的道路,雖然沒有城市街道上面的紅綠燈和指示牌,但是這些道路對於熟悉情況的本地人的確有各種各樣的方向指示標記。比如從石屋出發後一直沿著那條取水的小溪向下遊方向走一天的路程,就能到達另外一個獵人小屋,並且很快沿著其他標誌物找到一條山間的簡易公路走出叢林。不過杜言修他們選擇了沒人走過的一條路線向「月亮山」的深處進發,現在他們腳下踩著的土地是屬於常人極力避免涉足的危險地區。

    深山大澤,實生龍蛇。誰都不敢拍胸脯保證這些前人未曾探索過的大山峽谷裡面究竟隱藏著什麼,所以張治國臨危受命,帶著他新收養的寵物那頭黑豹在前面探路。這幾個嚮導對於這些地區的具體情況和杜言修等人一樣,他們也是一無所知,幾個嚮導頂多也就是知道地形地貌的大致概況,順便幫助描述一下當地人世代流傳的一些古老傳說。

    雙腳踩在將近一米厚的苔蘚植物上面,是一種無從形容的感覺,倒像是一路走在鋼絲床上面。張治國盡職盡責地檢查著前方每一樣疑點,令人沮喪的是,整整一個上午張治國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

    「不對!」

    張治國猛然醒覺了!這麼長的路上非但不見大個的野生動物,連唧唧喳喳很少得閒休息的鳥兒們的鳴叫都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武者探察事物的主要手段就是心靈感應力,張治國奮力催發心靈感應,居然不能探知圓周範圍十幾公里以外的空間情況,也就說張治國得到的唯一答案是,他們身處的這個空間本身出了問題!張治國身邊的黑豹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全然不見前日的威風。

    「師兄!我們有問題了!」

    今天早晨路過一處山谷,不慎沾染了些許山間瘴氣的杜言修服過丹藥,不過此時仍然感到頭暈目眩。今時不同往日,修為深厚的杜言修目前貴體有恙,他的肌體對瘴氣的抵抗力下降很多,算是杜言修自己倒霉吧!人生病之後自然不比平常機警,所以一路昏昏沉沉的杜言修直到張治國高聲叫喊,才強打起精神用神念四下打探。來回試驗幾次,杜言修拍拍自己的額頭,振作精神說道:

    「治國,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沒有理會嚮導們羼雜著恐懼和疑惑的目光,杜言修、張治國兩個人一碰頭,杜言修便低聲把自己的看法和張治國講述清楚。

    中國古籍中曾經記載有「海市蜃樓」一事,常見於大海、沙漠等地點。「海市蜃樓」這種奇異的景象被現代科學解釋為大氣物理現象,即不同密度空氣折射造成的現象。但是至今沒人能夠宣稱自己按照科學家的這個完全科學的解釋,真實再現「海市蜃樓」的生成過程。不過尋常人並不在乎這個,許多人一生都難得見到一次「海市蜃樓」,有幸目睹者更多的是把觀看「海市蜃樓」作為一種特殊經歷提及,向旁人誇耀自己的見聞廣博。

    中國古書中則另有一套有別於現代科學家分析的說法,「海市蜃樓」是名字叫做「蜃」也就是河蚌、海螺這類有殼軟體動物(「蜃」也極有可能不是屬於人們常見的這些普通貝類)吸收日月精華漸漸成了氣候,將體內包含的某種神秘物質發散出來形成的特殊幻境世界。傳說進入這個世界的人會被「海市蜃樓」迷惑,不停的行走,直到他們讓「蜃」逐漸吸走自己精氣,最終無一例外全部衰竭而亡。杜言修探查了這個區域,很自然地首先懷疑到了這個惡名昭彰的「海市蜃樓」頭上。

    「月亮山」地區正好位於非洲大陸的中部,距離沙漠和海洋都有一段不近的路程,在山區碰見「海市蜃樓」這個幾率應該是不大!想到此處,杜言修突然打了一個寒戰,那些在海洋、沙漠環境裡發生的「海市蜃樓」,由於四外視野開闊,許多人不必走近也能清晰地觀察到「海市蜃樓」現象。

    但是目前這種溝谷縱橫、林木茂密,特別是終日裡無所不在濃重的霧氣和濛濛細雨,他們望向背後的山陵遠景都是影影綽綽的。比較起來,這個地區發生「海市蜃樓」第一時間被人們發覺的可能一定很低,畢竟霧氣與繁多的降雨本身就是極好的掩護。假如有人誤入「海市蜃樓」,在「月亮山」這種環境裡,「海市蜃樓」的隱蔽性遠比沙漠、海洋好得太多啦!倘若有人能夠在這個地區發現「海市蜃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身在幻境其中,同時表示他恐怕永遠沒有機會告訴別人自己的奇妙經歷了。

    「此地不愧為絕地啊!一般常人誤入此間,到頭來怕是連嚥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杜言修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不過他沒有說出口,只是**了一下嘴角,依舊臉上表情呆滯。面無表情不代表沒反應,相反的,杜言修的反應十分激烈。進入「月亮山」開始,杜言修盡量避免使用法術,不想引起「黑巫術聯合」的誤會,影響雙方未來合作的誠意。但是這時情況急迫已然不比往常可以從長計議,「海市蜃樓」如何發揮作用在每個人身上的,即使對於杜言修這般見多識廣的修行者都是未知數,故此,杜言修憤而祭起「紫雷神霄煉魂塔」。

    大凡隱身於幽暗之中的魑魅魍魎一流,抑或山精水怪之屬,莫不畏懼天雷發威。道家的「少清神雷」、「太乙神雷」都是上上之選,或者使用「三昧真火」、「南明離火」、「五行真火」這類專破邪祟的神火亦可收立桿見影的奇效。

    此時杜言修貴體抱恙未敢輕動真元力,只得借助「逸風宗」本門降魔至寶「紫雷神霄煉魂塔」的浩大威能破除「海市蜃樓」的幻境,順便震懾暗中窺視一行人的邪魔鬼祟。

    力能拔山舉鼎的獸魂戰士張治國和武功進境一日千里的武道高手章嵐,目前他們修煉的那一套能耐碰見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角色,立馬沒咒念,全都抓瞎了,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要靠杜言修一個人撐著場面。這兩位的修為仍是未夠火候,換作那位老大,舉手投足之間皆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區區一個掩人耳目的幻境又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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