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河畔,幾十堆篝火圍成一個大圈,架在火堆上烤、煮的野味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兒,除了浩泊,眾人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
親王與白虎等,以及眾護衛,一邊開懷痛飲美酒,一邊撕吃美味的野味,一邊暗笑一旁一臉吃癟樣的浩泊。
終於,親王將一杯葡萄美酒一飲而盡,站起大聲道:「如此的夜晚,是不是應該來點什麼節目助興呢?」
眾人心神領會,偷看坐在角落的垂頭喪氣的浩泊、躍躍欲試的夏燕兩人,齊發出一聲哄笑:「是!」
親王裝出一副沉思的樣子,以手指輕彈額頭,隨口問道:「大家想要出個什麼節目來助興呢?」
眾人齊聲笑道:「節目當然要由今天射獵比賽的勝利者玄武與金剛狼兩人來出,但表演者嘛,自然是落敗的一組了。」
親王驀然醒悟,眉花眼笑的道:「對、對、對,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哦,浩泊,夏燕,你們做好準備了嗎?」惟恐天下不亂的眾忠勇護衛,立時大聲起哄,推波助瀾,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畢竟一向敬重若天神的團長大人出醜,那可是難得一見的景象啊。
在眾護衛哄笑聲中,夏燕大大方方的起身點頭示意,表示準備完畢。
親王對玄武與金剛狼兩人道:「那麼,就由兩位勝利者出節目吧?兩位失敗者已經做好了準備。」
金剛狼等的就是這一聲,慌忙嚥下口中的鹿肉,叫道:「我先來出、我先來出,我出的節目,是讓團長大人與郡主小姐兩人跳一支雙人交誼舞。」
聞聽金剛狼出的節目,剛喝了一口酒的白虎,一時憋笑不住,直噴了身旁的銀翼鷹一身,心下暗道:金剛狼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惡毒!隨即與銀翼鷹、玄武,以及眾位「忠勇」護衛,齊聲哄笑,大聲叫:「好!」
望著金剛狼那張興奮的像猴子屁股一樣的臉、以及那張說出令自己難堪節目的大嘴巴,浩泊恨不得過去揍他個烏眼青,再用爛泥巴堵住那張可惡的臭嘴,一消心頭之氣,——雖然他最後也是那麼干了,但現在還僅僅局限於想法階段。
凡聖劍騎士團的騎士,眾所周知,他們敬愛的團長大人,對於跳舞是屬於天生的遲鈍類型,與他的英明神武一向有雲壤之別。弟兄們見識過他的舞技後,皆泛起「慘不忍睹」的感覺,風流倜儻、舞場老手的朱雀,對此有一個鞭辟入裡、入木三分的評語:「師兄的舞姿,根本就是一隻肚皮朝天的烏龜企圖在翻身。」
金剛狼提出要他跳舞,擺明了就是要出他的醜,看他的熱鬧!有會於心的忠勇護衛,以及白虎、玄武等,齊皆熱情洋溢,大聲催促浩泊上陣。偎坐浩泊身旁的夏燕郡主,也已大大方方的站起身來,伸出手,等著他來邀請了。精通音律的玄武,誇張的掏出一支洞簫,「嗚嗚咽咽」吹響了一支雙人交誼舞曲。
掉進套裡的浩泊,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站起身來,對身旁的夏燕作出一個邀請禮,得到回應後,輕攬她纖細的腰身,帶她滑向篝火圍成的圓圈內,跳了起來。
親王本對金剛狼出的節目過於簡單而感到奇怪,一見到浩泊笨拙的舞姿,立時恍然,不由大歎金剛狼的高明。
浩泊輕攬著夏燕,腦中不停的回憶舞蹈教官朱雀的教誨:全身放鬆,融合進舞曲當中,順從節拍,體、神合一,如魚得水,瀟灑不滯……然而天生不擅長於此的他,如論如何也找不到那種如魚得水、瀟灑不滯的感覺,反而全身又疆又硬,手足無措,一舉一動乾巴巴的如同木偶。相反對舞蹈天生有感覺的夏燕,倒是跳得興起,身姿翩翩,輕靈似燕,令眾人大飽眼福,而也幾乎是她在帶著浩泊跳。
望著浩泊那踩不准點、挪不對步的「奇異」舞姿,整個如同一隻發了情的大猩猩,親王笑得前仰後合,樂不開支。
又急又窘的浩泊,滿頭是汗,氣喘吁吁,而他那伸胳膊撩腿、張牙舞爪的舞姿,一不小心連踢翻了三口肉鍋,在與夏燕作旋身舞時,暈頭轉腦的他,又一個把握不好,差點與夏燕一齊「跳」進了火堆裡。如非夏燕舞技高明,帶著他懸崖勒馬,他非就此「自焚」不可。而白虎、玄武,以及眾位護衛,在一旁笑的差點沒斷了氣。
觀看兩人「赴湯蹈火」的高難度的舞蹈表演,本來笑得腰酸肋軟的親王,直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擔心愛女之下,不等曲終,慌忙下令終止了這個節目。
笑得喘不過氣來的白虎、玄武,以及眾位護衛、親衛們,都覺得過足了癮,也皆無異議。
浩泊對親王的話如聞綸音聖旨,如釋重負,慌忙停下舞蹈,抹著一腦門的大汗,頭昏眼花,站在火堆旁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感情這一場雙人交誼舞,比一場魔武、聖元兩國會戰似乎更令他感到心力交瘁。在他心中,早已不知多少遍的問候發明舞蹈的那個人的全家所有女性成員了。
望著天生喜好此道、意猶未酣的夏燕,浩泊暗暗叫苦,生怕她抗議親王不等曲終即截然喊「停」的命令,忙扯著她走回篝火旁休息。
不等兩人坐下,玄武在一旁又喊上了:「兩位別忙著走,我的節目還沒有出呢;表演完我的節目,兩位再休息也不遲啊。」
望著玄武狡黠而不懷好意的笑容,浩泊脊背一陣陣發涼:這小子想看自己的好戲可是有些日子了,今日逮著這個機會,看來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了。往日他騎在玄武脖子上作威作福、百般欺負的種種劣跡,一幕幕自他眼前閃過,頓時脊背冰涼的汗水如小溪一樣淌下。
玄武裝模作樣的對面如土色的浩泊和藹的笑道:「師兄,我會照顧你的,——我豈能想金剛狼那樣狠毒,專挑你的軟肋下手?兄弟嘛,什麼是兄弟?不落井下石的就是兄弟!」正氣凜然的玄武,如此這般的大發一通慷慨感歎後,待浩泊稍稍緩和過顏色,隨即一本正經的大聲宣佈道:「我的節目很簡單,就是要師兄與夏燕郡主,當著大家的面,接個吻……」
聞聽「接吻」,頓時四下裡不懷好意的起哄聲、尖哨聲、怪叫聲大起,氣氛一時狂熱到極點。
浩泊卻是暗中吁了口氣:不就是接個吻嘛,有什麼大不了?一顆心還沒有落回到肚子裡的他,聽到玄武接下來的一句,差點沒腿肚子抽筋軟倒地上。
玄武怪聲怪調的接著道:「……時間嘛,可要至少維持一炷香!」
一炷香的時間等於小半個時辰!
兩個人嘴唇粘在一塊兒,一動不動小半個時辰,旁邊還有一百數十名的「觀眾」,評頭論足,指指點點,——未免也太誇張了些。
一直期待自己的寶貝疙瘩與浩泊能夠有一些「實質性」進展的親王,此時見「善解人意」的玄武給他當面解決了這個問題,而且還能夠讓他看場「白戲」,高興的鬍子差點翹上了天,忙迫不及待的催促道:「浩泊,夏燕,你們怎麼還不快點進行,沒聽見勝利者已經出下節目了?大家可都在等著呢!」
望著一臉期待、等著看好戲的親王,浩泊忍不住心下暗自不解:天底下有這種將女兒強往男人懷裡塞的父親嗎?這令他對夏燕是否親王親生的問題產生了莫大的懷疑。
不管夏燕是否親王的親生,眼前的節目卻還是要應付過去的,低下頭,浩泊見偎依臂間的夏燕,緋紅的小臉被火光一映,霞光流溢,嬌媚不可方物,而一雙一向明亮清澈的星眸,此時也忽的朦朧起來,分明閃爍著三分羞澀、三分期待、四分歡喜的光芒來。
浩泊心一顫,像是第一次發現夏燕的嬌美動人之處,一時間「愛」意大起,低下頭,就要在她那紅潤小巧、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嘴上吻下去時,心中聖劍陡的一跳,警兆生出。而下一刻,突變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