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書僮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諸位大人們,你們給說說,皇上讓兩位李大人一塊兒進去了,是跟他們商量什麼事兒呢?奇怪呀,按說咱們這宰相之職也有個五六個,怎麼就單單讓他們倆進去呢?裴大人,韋大人,你們倆對這事兒怎麼想的?」

    杜風想好了之後,臉上帶著點兒微笑,慢悠悠的打破了朝堂中難得的沉默。

    這幫大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此一個個還是那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但是聽到杜風的話尾,將問題拋給了裴度和韋處厚的時候,大家就又都有點兒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倆人。大家心裡恐怕都是同一個念頭,嘿嘿,看你這倆人該怎麼回答,你們不是一貫不偏不倚麼?我們說出來沒用啊,可是杜風說話,你們就不敢不回答了吧?小心他一個不爽隨便找個理由參你們一道……

    好嘛,這幫大臣,一個個採取了隔岸觀火的態勢,等著那倆尷尬到無以復加的宰相回答。

    裴度和韋處厚的確也有些難堪,他們相互對視了兩眼,心說這個杜風還真是那兒有事哪兒有他,這會兒大家都選擇了不同程度的沉默,他倒是跳出來了。你跳就跳吧,幹嘛還跑來點了我們倆人的名啊?

    但是沒辦法,這個二十不到的小傢伙,雖然位不見的高,但是權重是沒話說的,要不然過年那會兒,也就不會傳出在包下整個天一閣讓朝中大臣來了一次面對面的大型宴會了。還得回答他。裝是裝不下去地。

    不過這倆人也暗暗的較著勁,都希望對方能先開口,於是結果還是一派沉默,倆人都沒說話。

    杜風沒閒著,他本來就打算調戲調戲這幫大臣,自然沒有說什麼你們不說話我就當沒發生的事兒,一看倆人都不開口,又補了一句:「怎麼?兩位大人都沒點兒什麼想法?不會吧?你們二位可是一直擔任宰相一職的,而裡頭那兩位李大人都是年前剛剛陞遷的,這剛過完年。就出現這樣的事兒,你們不會不覺得奇怪吧?」

    群臣雖然都還沒開口。可是心裡卻如同掀起了巨浪一般,心說這杜風這句話就有點兒挑撥的意思了。這不是分化他們幾個宰相麼?裡頭那兩位已經是水火不容之勢了,怎麼著,還打算讓這外頭剩下的宰相們再出現一個派別?

    裴度和韋處厚也是這麼想的,兩人相互又看了一眼,短暫的形成了一個默契,那就是不管如何,暫時這倆人得聯合起來。

    於是韋處厚衝著裴度點了點頭。先開了口:「呵呵,杜大人言辭很犀利啊,不過我倒是愚鈍地很,確是猜不出皇上是個什麼意思。況且,這聖意也是不需要我們做臣子的去妄加猜度了,皇上一向聖明。他總有他地想法。」

    杜風笑了:「韋大人這話就有點兒王顧左右而言他了,皇上是什麼意思不重要,如您所言。這聖意無需猜度。可是,這兩位李大人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就不想猜猜?啊?裴大人?」這就是要讓裴度開口了。

    裴度瞪了杜風一眼,心說你怎麼就不能放過我呢?早知道你這小子會憋壞,當初就不該聽你的話,還帶著你一塊兒進了殿……

    「杜大人這話有失偏頗,老朽一貫不喜歡猜度別人地事情,想必總是兩位大人剛剛陞遷,有些想法要跟皇上商議商議……」

    杜風乾脆直接打斷了裴度的話,站了起來,笑著擺了擺手:「那就是學生我多事兒了。不過……」他加重了語氣,環顧整間朝堂:「這裡頭,若是有哪位大人能站出來,告訴學生,說是一點兒沒猜測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麼學生啞口無言什麼都不說了。」

    這話一出,群臣嘩然,紛紛小聲議論著,心說今兒杜風又發的哪門子的瘋,怎麼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大夥兒留?

    不過,這裡頭還有一個人,倒是跟其他的大臣想法不同,並且還頗有點兒讚賞杜風的發難。這人就是白居易,他倒是覺得杜風挺合他的胃口地,跟他年輕的時候有一拼。只是可惜,白居易年輕的時候沒有杜風這麼大的權力,因此有時候也做了同樣的事兒,可是效果卻沒有這麼明顯。現在看到杜風在重複他年輕的時候做地一些事情,自然是欣賞有加。

    「沒有麼?真的沒有一個人不在猜測裡邊的事情地吧?這樣吧,我就做個出頭鳥,我先來猜測一番。李德裕大人先說他有本要奏,他會是要奏什麼本呢?學生不才,在潤州及揚州的時候,跟李大人有過一些接觸,也頗知道一些他的想法兒。他一直都為那河北三鎮的事兒意見頗大,總說他們諸多借口,有災重報,無災請免,幾乎每年的稅收都難以正常繳納。因此學生估計,李大人單獨面君,是為了建議平藩之事。至於皇上叫李宗閔大人進去呢,怕是想要聽聽李宗閔大人的意見,眾所周知麼,李宗閔大人對於藩鎮的態度,跟李德裕大人是持幾乎截然相反的態度的。只是學生不明白,這種事情,就連學生我都能略窺一斑,怎麼諸位大人都還裝傻充愣,假裝不明白呢?」

    杜風是來丟炸彈的,這番話跟往人潮洶湧的街頭一下子投下一捆雷管沒什麼區別,完全是想要讓這幫大臣遁無所遁。

    一下子群臣沸騰,大家嘰嘰喳喳的,卻又沒有一個人敢於站出來直說。

    要說還是裴度老而持重,看到這朝堂裡已經亂了,不由得輕咳了兩聲,而後朗聲說到:「杜大人倒是喜好做點兒驚人之語啊,且不說你猜測的是否正確。即便正確,這種事情恐怕也要從長計議,皇上既然沒開口詢問我等的態度,我等也不好在這裡胡亂揣度。杜大人到底是年輕啊,以後這樣地事情還是少做點兒比較好。」

    杜風聽完微微一笑,心說裴度你這個老狐狸,以為這樣一說就能把我憋回去麼?沒門!今兒非要讓你們如坐針氈不可……

    「那好,我便與裴大人打個賭,裡邊不會兒就要吵起來,然後皇上就會讓我們大夥兒都進去了……」

    裴度面色嚴峻。心說這個杜風是不是存心啊?要麼就是他根本就知道李德裕進去說的是什麼事兒,可是即便他知道。這皇上的態度他又是如何知曉的呢?難道皇上對他有什麼授意?

    這麼一想,不禁就有點兒遲疑了……

    杜風又笑了笑:「不過裴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學生我的確是莽撞了,而諸位大臣這種反應呢,也實屬正常。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麼,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我也只是一番好意,將心裡想到的事情說一說,沒別的什麼意思,讓諸位大人有個心理準備而已。別待會兒皇上下諭讓群臣商議此事了。大家都面面相觀,什麼都不說,估計皇上就該龍顏大怒了。至於學生說的對不對呢,用不了一會兒就該水落石出,我們也不用著急,靜觀其變吧……」

    這下子有人坐不住了。兵部尚書先站了出來:「杜大人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按照李德裕大人地秉性,倒是極有可能向皇上建議此事。只是,河北三鎮,積規已久,即使是想要做討伐之舉,也不是此刻我等七嘴八舌能商議出個結果的。倒是不如看看皇上地態度是如何的,到時候大夥兒再做定論!」

    杜風冷笑了一聲:「好一個一推二五六啊,難道我們做臣子地,就是將所有事兒都推到皇上頭上麼?那皇上還要我們這些大臣幹嘛?放回去分個兩畝田種地自給自足算了。」

    這話一說,就讓多數的大臣不滿意了,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杜大人此言差矣,我等並沒有說沒有態度,你這也是猜測,並未坐實,萬一兩位李大人在裡邊不是跟皇上討論這件事,我們議論不也是枉費了力氣?」

    「就是就是,這等事情,事關國體,不該妄加揣度……」

    「這種事主要也是兵部跟神策軍的事情,我們這些文臣說的再多也是無益……」

    這話一出,兵部的人坐不住了,立刻反駁:「朝廷大事,皆乃我做臣子的本分,如何能遇到事情了就往我們兵部頭上推?難道諸位大人不吃皇上的糧麼?」

    於是又有人出來打圓場:「我等只有議政權,這軍事上地事情,也是武將的事情,我們不可說不可說啊……」

    這頭武將一聽,也不爽了,心說我們武將是執行命令的,帶兵打仗可以,真正議政,還是你們文臣說了算吧?

    於是也跳了出來:「這話就不對了,我是個大老粗,這議政之事一貫不多插嘴。可是,若說這河北三鎮的事情,只是我們武將的事兒,我就有些不同的看法了。帶兵打仗雖然都是我們在干,上陣殺敵我們也沒有絲毫怨言,但是,這監軍可都是你們文臣吧?要說起來,這軍中地事情,你們能做主的比我們還多……」

    杜風一看,心中暗笑,心說好了,終於開始了,他***,要地就是你們這樣!

    裴度看到這些人自己就開始吵了起來,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慢慢的走到杜風的身邊。悄聲說道:「杜大人,您這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啊,看到這般混亂局面,你滿意了?」

    杜風搖了搖頭:「你不覺得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這些年都過於太平了麼?沒有爭論就沒有促進,把精力都放在相互排擠和牴觸之上,怕也不是裴大人希望看到的吧?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有一些更為重要的事情讓大家去爭論,免得一方掌權另一方就必然被流放出京。從皇上讓裡頭那二位李大人同時擔任宰相一職看來,怕是皇上也是這個意思吧?」

    裴度很懷疑的看了杜風兩眼:「難道皇上之前都沒跟杜大人商議這兩位大人的事情?」

    杜風哂笑著:「我不過是個御史中丞而已,如果皇上都沒跟裴大人這樣的老成持重的大臣商議,又如何會跟我商議?」

    裴度滿臉不相信的表情,也著實讓他難以相信,就憑杜風現在跟皇上表現出來的狀態,裴度又怎麼可能認為李昂沒跟杜風說過自己的目的?

    但是杜風這麼回答,裴度也不可能去反駁什麼,只能訕笑兩聲,不再說話了。

    那幫大臣自然還在繼續,又有點兒針鋒相對的意思了。剛才是各自為政,都想用幫著化解爭執的台上上前規勸,然後就發現自己不可避免的被強迫著要表態,於是乎很快,就形成了兩個對立面。一個是兵部的人加上武將們,另一邊則是多數的文臣們。

    杜風看了暗笑不已,心說這壁壘還真是夠分明的啊,這麼快就分好了,果然是各自的利益集團,好吧,你們掐吧,一會兒還有的掐呢。這會兒先讓你們按照文武分分,一會兒估計就該按保守和激進分了,很有趣!

    這時候,就看到大門開了,宦官總管走了進來,大家一下子全都收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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