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漢化厲害國內盛行儒學早就沒了當初遼太祖耶律阿保機開疆闢土的豪氣故此也不願和如狼似虎的西夏開戰卻是用了和親這一著只是耶律宜蘭貴為西夏皇后卻為國內鷹派人物不喜當初外戚衛慕一族當權皇紀衛慕氏甚至一切用度都按照皇后儀軌碰上耶律宜蘭瞧也不瞧一眼背後便大寫耶律宜蘭乃是國賊遼國的朝廷細作。
只是如今日這般公然行刺的卻是頭一遭耶律宜蘭看著那青年兵丑圈起數道寒芒把十數個刺客擋住心裡面略有些擔憂的同時卻也很是著惱起來自己不喜插手朝政某些大臣外戚公侯便愈放肆居然忘記了當朝皇后依然是自己大遼國的公主。
今天這些刺客定然是那些強硬派大臣指使的看來自己平時太過忍讓了她想到這裡杏目中便有些殺氣凜然好歹是當時最大的國家遼國的公主出身脾氣自然是有的。
這時侯那青年在院中雪地裡和十數個刺客戰做一團手上似刀似劍的兵刃化作一條游龍他抬式極為古怪若說這兵器是刀罷招式大多以詭異的刺擊為主若說這兵器是劍罷可偏偏只有單刃而且把手彎曲護手處便還有一砣凸起乃是數根管狀物色做金黃非金非鐵卻也不知是什麼金屬打造的。
那刺客中為一人武藝極為出色使得一口好單刀舞起來水潑不進殺氣騰騰青年十成功夫倒有六七成主要是對付他。
對方到底人多青年且戰且退耶律宜蘭卻是擔心起來這時候那為的刺客突然一腳飛掃踢起一團雪花頓時白茫茫一片迷眼青年一凜。手上利刃橫在了胸前那刺客卻是身子疾閃從他身邊一掠而過。眼中凶光畢露。一刀便向耶律宜蘭砍去「國賊受死。」
耶律宜蘭大駭蓮足連接退了好幾步那宮女卻是不會武功的。倒也忠心護主死死擋在了耶律宜蘭跟前旁邊淨光白獅子拉著耶律宜蘭便要進禪堂。
「賊子敢爾!」青年怒喝一聲身形一動手上利刃便往那刺客背後刺去。
那刺客極為機敏突然一個撲身。居然便撲倒在雪地裡青年一楞收勢不住連人帶刀從那刺客身上掠過。
只是他武功出色。在空中硬生生一擰腰卻是倒劈身後那刺客果然從雪中爆起一刀惡狠狠砍去。
「噹」一聲金鐵交鳴那刺客腳下連連倒退硬生生在雪地中拉出一丈來長的痕跡來青年橫刀攔在禪堂前雙眉一挑。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為氣勢一臉傲氣說道:「要想過去卻要看爾等本事了。」
那刺客領嘬嘴打了個呼哨翻身便往院外飛去一眾刺客接二連三紛紛翻牆只留下院內雪地上亂糟糟一片和幾處血跡。
青年長噓一口氣反手收刀一轉身對耶律宜蘭彎腰一諾「讓夫人受驚了。」耶律宜蘭卻是又驚又喜緩步走出禪堂上下打量他看他一番惡戰後只是略有些喘氣當下便說:「你倒是好本事不知是哪家弟子族人?」
正在這時異象突生那院內原本有一顆樹幾天大雪積雪便掃堆在樹下比院中雪足足高出數寸倒有半人高一大堆在這時候從雪中突然爆起一個白色人影來身形快若閃電手上長劍便往耶律宜蘭刺去當真是電火石光一般剎那間便到了跟前。
耶律宜蘭眼瞳中只瞧見那長劍愈來愈大卻是躲也來不及躲旁邊老宮女花容失色卻是連叫也來不及。
這時侯青年業已收起兵器來措手不及之下橫身便擋在了耶律宜蘭身前。
一蓬血花四濺這時侯老宮女的尖叫才脫喉而出青年反手抽刀一下便刺在那刺客胸前那刺客頓時噴出一口血一擊不中頓時遁走身子在空中往後滴溜溜轉了數圈翻牆而過在院中雪地上灑下一串血跡。
那刺客一擊之下青年擋在耶律宜蘭身前左肩上中了一劍雖然身子一錯卸力卻還是硬生生從胸前到肩膀拉出長長一道口子來頓時血肉外翻鮮血淋漓看起來極為恐怖。
青年臉現怒色抬腳使要去追卻被淨光白獅子一把拉住小姑娘驚聲叫道:「蕭哥哥別追啦你受傷了。」
「干他個錘子該死的刺客。」青年怒罵了一句粗口卻是遼國市井俗語這院中幾人可都是遼國人怎麼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當下臉便紅了小姑娘淨光白獅子匆匆喊了一句我去取傷藥青年卻是阻止自己從懷中摸出一瓶藥來。
「烏古喜幫著給這位公子上藥。」耶律宜蘭吩咐旁邊宮女青年也不拒絕走進禪堂後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把手上傷藥遞了過去小姑娘搶手接過「我來我來。」青年一笑卻像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大爺一般。
那宮女小心翼翼撕開他衣服頓時露出健碩的身體來耶律宜蘭獨自站在一旁轉過去耳中卻聽見烏古喜一聲驚呼「金瑁玳虎?你……你是烏古部哪家的少爺?」
耶律宜蘭一驚轉身瞧去頓時青年赤裸的上身落在眼中一道血肉翻起的傷痕從左胸延至肩膀那肩膀上卻是紋著一隻活靈活現的下山猛虎。
烏古部正是當年隨遼太祖耶律阿保機起事的八大部落之一權柄極重便有些類似後世清朝八大鐵帽子王一般這烏古部的封地在極北封地山中盛產金色瑁玳鳥部落族人喜以金色瑁玳鳥的血來紋身平時瞧不出來飲酒或者勞作後便會浮現而紋老虎只有族中蕭氏直系子弟才有資格俱都是一時俊逸譬如蕭太后肩膀上便紋有一隻。
耶律宜蘭又驚又喜。「你……你是誰家子弟?菩薩奴?胡骨典?還是漱婆籌?」
所謂無情最是帝王家便好比西夏衛慕氏權重李元昊便把衛慕一族殺了一個乾淨。親生母親和舅舅以及寵愛的皇妃都殺了。烏古部因蕭太后之故權柄日重封地在諸王之中最大帶甲十數萬。自然引起了朝廷猜忌蕭太后被保羅爺勸說隱退在梁王耶律隆慶封地南京況且宋遼議和遼軍再也不需要數十萬防備宋軍這烏古部便頓時被遼軍撲滅。
這耶律宜蘭如此驚喜還有個干係。她未嫁來西夏之時和舅舅蕭塌能的兒子蕭胡骨典頗有感情後來李元昊上表乞婚她遠嫁西夏蕭胡骨典的小兒子蕭越蔭封宜蘭侯。便被盛傳是她未婚生子因此她對烏古部娘舅家極有感情。
此時青年卻是警惕起來「夫人到底是誰?」
那宮女烏古喜卻是迫不及待「我家娘娘乃是大遼國興平公主啊!」
耶律宜蘭看他猶自不信先摸出一塊玉闕來正是遼國宗室特有上面刻著契丹文興平二字青年一看。頓時哭倒在地跪在地上膝行幾步一把便死死抱住了耶律宜蘭的雙腿「姑姑我是潛兒啊!」
「你……你是胡骨典的兒子?那個自小在長白山習武的蕭潛?」耶律宜蘭一顆心快要蹦出來一般嬌靨因為緊張甚至有些扭曲起來。
青年哭著把脖子上玉闕摘下耶律宜蘭一看頓時跪倒在地一把摟住他眼淚珠子斷線一般滾滾落下「我兒心肝苦了你啦!」
青年被她抱住滿懷軟肉溫香對方貼著他臉蛋弄得他臉上眼淚鼻涕一大把心裡面叫苦「shit這活兒不是人幹的不就是舊情人的兒子麼有這麼離譜麼該死的黃少龍到底是天下十四傑的徒弟功夫怎好出手卻不知輕重在大爺身上一劍拖這麼長的傷我干被她一抱真真疼得緊。」
小姑娘淨光白獅子目瞪口呆那老處*女烏古喜卻是喜極而泣跪在佛像前連連磕頭不已「多謝菩薩保佑主子家沒絕了後……」她是烏古部人自小被送給耶律宜蘭為奴這古時家族尊長輩分規矩極重她突然得知老主子家尚未絕後自然歡喜。
兩人抱頭痛哭良久才歇止了些蕭潛或者說保羅爺裝著咬牙切齒抽泣著說:「姑姑你要為潛兒作主啊!」
耶律宜蘭滿面淚痕伸出柔荑給他擦拭臉上淚水口中卻說道:「我兒姑姑現下貴為西夏皇后宮貴自然少不了你的……」
「可是……」
「小主子您就絕了這個心思罷!」旁邊烏古喜相勸「奴才說一句不當說的話難不成您要跟整個朝廷為敵?樹大招風啊!咱們部族也是合該有這一劫……」說著自己卻倒是先傷心起來眼淚如雨一般「可憐老主子閤府上下我烏古部數十萬人……奴才奴才恨不能當下俱死了好去泉下服侍老主子。」
「我……我去求皇姑奶奶去。」保羅爺還裝著一副不甘心的模樣耶律宜蘭捧著他臉蛋「我兒別傻啦!你在山中習武不知姑***苦處這也是舅舅家權勢太重朝廷不得不如此要怪便怪你為何生在帝王后妃之家縱觀史書這外戚有幾家善終的?聽姑姑的話絕了這心思罷!便留在西夏陪姑姑姑姑怎麼也要保你一生富貴。」
不得不說耶律宜蘭還是有些見識的這也是她在西夏不願插手朝政的緣故只是保羅爺演戲當然要演個十足當下裝著一副年輕人氣血方剛的模樣耶律宜蘭和烏古喜不得不好言勸說。
這時候住持了然和尚姍姍來遲卻被耶律宜蘭呼退繼續哄騙娘舅家的心肝一番折騰時間倒是飛快眼看著天色漸晚保羅爺這才緩緩止住差一點兒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擠光了眼晴腫得跟桃子一般心裡面還在嘀咕可惜沒眼藥水來滴不然倒是容易些這哭戲不好演啊!瓊瑤阿姨的那些男豬腳當真不容易。
「心肝聽姑姑的話隨姑姑回宮姑姑好生給你接風洗塵。」耶律宜蘭緊緊攥住他手生怕一撒手這娘舅家萬里田地一根獨苗便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