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五年八月末這一年的大宋風調雨順就連最近幾的長江也老實了王鈺連續八年砸下大筆的銀子用在防洪工程上終於取得了成效。今年長江沿岸各種州府沒有一個受到大規模的洪澇災害糧食增產已成定局。江浙沿海一帶海外貿易空前繁榮泉州登州兩處港口成為大宋對外貿易兩大基地各國商船林立大宋生產的瓷器絲綢茶葉以及文化典籍書畫作品等等經由這裡運往整個世界。
新法推行十餘年來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據戶部統計今年全國總稅收工商稅可望佔到六成五第一次過農業稅收實步估計今年的國家財政總收入在可能會突破一萬萬兩白銀。
消息當然是讓人振奮的有錢誰不喜歡?可王鈺卻在考慮怎麼樣還富於民。國家有錢總不能你當官的就給花完了吧?這錢是全國百姓一起打拼出來的國家富了老百姓的生活也應該得到提高。
他想到的第一個辦法就是減稅把農業稅的十五稅一改為三十稅一也就是說農民把收入分成三十份交一份給朝廷當作稅收。中華有史以來最苦的就是農民辛辛苦苦勞作一年往往吃不飽穿不暖。況且王鈺比誰都清楚近年以來雖然一直在減輕農民負擔但農民要交的稅其實不止表面上那一點點。地方官方還有巧立一些名目想盡辦法多收一些。
而眼下他在醞釀大動作不適合對吏治動大刀。要不然就可以減少稅收和整頓吏冶雙管齊下。農民的負擔肯定會減下來。
第二個辦法就是廣辦學堂。中國古代讀書那是有錢人的專利窮人的孩子只配放牛。一個民族文化要繁榮。素質要提高一定要有一個良好的基礎。這個基礎就是一大批受過良好教育地年輕人。
八月。王鈺以中書省公文的形式下全國地方官府從明年開始。以縣為單位由地方財政出資一部分中央財政撥款一部分每個縣務必建成一所學堂聘用飽學之士為師招募該縣六歲以上的男孩子入學。不收學費提供住宿學生自己帶糧食來做飯。
但同時考慮到。以大宋目前的情況搞全民義務教育是不太實際地。所以對入學資格有嚴格的限制。每家每戶只能入學一個男丁。而且是要身體健康沒有殘疾。而且要身家清白往上數三代。沒有犯罪紀錄。在少數民族與漢族的雜居地一視同仁嚴禁拒絕夷族地學生入學。
這兩條政策一出來。上到文武百官下到普通百姓那是歡呼雀躍拍手稱快。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多少人夢寐以求希望能讀上聖賢書。可由於種種限制全國絕大多數人不可能受到文化教育的。現在朝廷出錢讓孩子們上學天下除了咱們還有誰有這種好事?
不過也有人表示反對朝廷一面減稅一面又每年支出這麼大筆的款項用於教育國家財政負擔不了。而且不要忘了蒙古人還在北面虎視眈眈軍費是連年上漲。大宋雖然掙得多可花得也多現在搞這種事不合適。王鈺對這種意見沒有採納。
而且還有人提出蠻夷外族有什麼資格讀書?而且還是咱們中央拿錢辦地學校?這個意見受到王鈺嚴厲的批評被指為目光短淺。後來提這個意見的官員被王鈺罰抄《禮運.大同篇》一千次。讓這個仁兄知道什麼叫「天下為公」。
王鈺在八月份的這個舉動讓好些人摸不著頭腦。王上是突然哪兒來的興致想起來還富於民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正是奪取帝位的關鍵時期王上不好好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反而搞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實在讓人想不通。
他們想不通可有人卻想通了。這兩條政策一出來蔡太后福王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滾水裡地青蛙拚命的掙扎。
蔡太后動作越來越大指使一班死忠於趙家的大臣極力反撲試圖在輿論上佔據上風可漸漸他們現自己是孤家寡人。因為朝廷裡面除了少數幾位閒官以外沒有人支持他們的意見。就連原來那些堅決反對遷都的人立場也開始動搖。要麼三緘其口要麼稱病不朝趙家陷入了空前地孤立之中。
而在這個時候王鈺開始了反擊。八月下旬樞密院「約談」了那幾位寫文章抨擊朝廷的文人。約談這個詞是王鈺親自定地。因為樞密院動手要麼叫「逮捕」最輕的也叫「問話」。文人都有臭脾氣喜歡擺點架子自視清高所以王鈺定下約談這麼一個詞顯得對這些人還是很禮遇的。
樞密院約談這幾個當世有名地讀書人一開始就向他們陳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是他們寫文章反對朝廷嚴重而是有人故意洩密給他們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個才嚴重。樞密院希望他們能如實相告以整頓朝綱嚴明律
可似乎王鈺的好意被這些人當成了可以繼續囂張的把柄他們不但拒絕透露洩密者的名字甚至公然在樞密院衙門裡大肆抨擊朝政有些用詞已經到了犯忌的地步。鄭僮將事情如實報告給王鈺。
王鈺得知情況後勃然大怒。看來還是必須要使用強硬的手段有些人就是驢脾氣拉著不走趕著走。他指示鄭僮如果這些文人們再不配合就以「洩漏禁中語」的罪名懲罰。作為大宋最高領袖要整治你們幾個文人還不簡單根本用不著證據要殺你便殺你。
之所以不願意這樣做一來出於言路暢通政治開明著想。二來考慮到這些人不過是受人利用被人當槍使。誰知道好心當成驢肝肺。得不領情就算了。咱們公事公辦反正國家有法律要法辦你們也是光明正大。說遍天下都有理。
洩漏禁中語這個罪名可不小禁中是指宮中。洩漏禁中語也就是洩漏皇帝的話。這個罪名擱在哪朝哪代都是死罪。只有唐代和宋代不用砍頭但最輕也是充軍流放遇赦也不得回家。
這一qzone也寫得好可他們不是朝廷官員。不知道這裡面水有多深。再加上他們的親戚同窗朋友裡面多多少少有些達官顯貴。本來想就是出了事也有人保。
可一旦被叫到了樞密院誰還敢保他們?朝中大臣都知道。京城上百個衙門哪個衙門都好進也好出。哪怕是刑部大牢。惟獨樞密院是油鹽不進。一來它只對皇帝負責二來樞密使劉三石是個怪胎誰的情面也不給。
劉三石還有一手更絕他把這幾個文人留在樞密院也不關你大牢每人一個房間好吃好喝招待你。可問題是他只能在這個房間裡沒有人跟你說話外面生什麼事情你的那幾個難友是什麼情況你通通不知道。最氣人地是房間裡面除了桌椅床鋪什麼都沒有。
就這麼過了四天每個人都被送飯的告知一個消息:就剩你一個人了其他人都交待了回家團圓去了。
聽到這種話誰不心慌?挨千刀的送飯人還加上一句話:樞密相公有事出京公幹兩三個月才能回來臨走交待下來要好吃好喝招呼你們不能怠慢讀書人。
就這麼一弄全交待了第一個交待的就是聞老夫子那位得意門生。
拿到了名單王鈺卻不急著動qzone了。
八月二十九開封府尹汪思繼上報官差在城外野地裡現一具腐屍。照規矩開封府將屍體弄回來讓百姓指認。當場就有人認出來說這具屍體有可能是全家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地6康。王鈺馬上命令鄭僮接手這個案子一查到底。
鄭僮辦事倒也麻利九月初一就回報王鈺6康是被人殺死棄屍荒野。可能是埋得不夠深被野獸拖了出來一條大腿也讓野獸給吃了。不過找遍方圓四五里地也只有這一具屍體沒有他的家人。
這個消息引起了王鈺的重視這是不是就可能理解為只有6康一人被殺他地家人事先得到預警逃脫了?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在沒有看到屍體之前卻是成立的。如果他的家人事先脫逃那一定知道一些內情。有鑒於些王鈺命令樞密院全力追查一定要找到6康地家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九月的天仍舊十分炎熱王鈺穿著一件單衣一手執折扇一手執毛筆正批閱著公文。到宋代十幾年了一手毛筆字倒也寫得工工整整。王鈺經常在想要是當初沒有穿越過來的時候自己有這麼認真恐怕早考上清華北大了。
正用心時忽聽書房外一陣響動抬頭一看他卻笑開了懷。原來門口站著一個小傢伙生得白白胖胖正雙手撐住門雙腿跨坐在門檻上想要努力爬進來。他胸口有一條寬寬的布帶從腋下穿過被後面的人提著以防他摔倒。
任何父母看到這情景都應該孩子在學走路了。說起來時間倒也過得真快王戰已經一歲多了開始學走路和說話。
「哎喲喂兒子!」王鈺看到兒子比什麼還高興。放下手中的筆趕緊上前。卻又不抱過他坐在他身前三五步遠的地方張開雙臂不住的叫他地名字。
那小傢伙一見到爹自然是笑容可掬努力的想翻過門檻。誰知道一個不穩從門檻上翻下去活像一團肉球在地上還打了個滾。背後的趙出雲也沒有提住見兒子摔倒心疼得不行。就想去扶。
「別讓他自己爬起來別把小孩子慣壞了。」王鈺制止了她。一面不住的逗王戰讓他自己起來。
若是以往。趙出雲肯定要跟王鈺爭吵幾句說
子還小可今天。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拿不安的目戰。
那小傢伙還真就自己翻個身坐在地上。而後又往前一傾雙手趴在地上努力地站了起來。而後搖搖晃晃地向父親跑去嘴裡出咿咿呀呀地聲音。
王鈺一把抱了起來高舉過頭頂朗聲笑道:「我兒子會走路了哈哈!」
王戰也樂了。格格的笑著王鈺摟著他親了又親突然驚喜的叫道:「咦長三顆牙了?哎呀。瞧你這一下巴地口水喲來。叫一聲父王聽聽。」
看著王鈺父子天倫之樂趙出雲不知是悲是喜。自從嫁到靖王府來她幾乎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因為她怎麼說也是趙家的郡主。她雖然也和童素顏一樣恪守「婦人不得干政」的鐵律但並不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從還沒有嫁到靖王府地時候她就隱隱的感覺到王鈺遲早有一天會取而代之。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赫然現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難地人。一邊是自己的丈夫一邊是自己的叔伯兄弟骨肉至親。可她只是一個女人她除了在家帶孩子什麼也幹不了。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身體不適?」王鈺注意到了趙出雲失魂落魄的樣子「別是熱傷風吧?這兩天要注意。」伸手摸了摸她額頭卻現沒有異常。
趙出雲突然一把抓住王鈺的手撲通跪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王鈺嚇了一大跳那王戰聽到母親哭也跟著哇哇大哭。
王鈺就是在千軍萬馬中也不曾這麼手足無措過著急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嘛好端端的你跪著作甚?起來起來!」
趙出雲卻是一味地哭泣王戰也越哭越大聲王鈺趕緊對外頭喊道:「來人!來人!」
兩名丫頭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看到這幅畫面驚得瞪目結舌呆立當場。
「把孩子抱到娘娘那裡去讓四夫人也過去照看著呆著幹什麼快抱走啊!」王鈺一時火大。
丫頭抱走了王戰王鈺這才蹲下身去柔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王上我求求你你放我們家一條生路吧!」趙出雲一頭磕在地上痛哭不止。
王鈺一愣隨即歎道:「你這女人就是這樣聽風就是雨我把你們家怎麼了?抓了誰還是殺了誰?看看你這樣子哪像……」話沒說完他自己就停住了。
趙出雲生了孩子以後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的相夫教子連脾氣都收斂了許多。外面生什麼事她不可能知道耶律南仙自然更不可能告訴她什麼那她是聽到什麼風聲了?誰告訴她的?該不會是趙家人感覺到了危險於是來向她求救了吧?
這不正是當初趙家一定要把趙出雲嫁給自己的原因麼?想用她來牽制自己讓自己對趙家動手地時候有所顧忌。偏偏趙出雲又爭氣生了嫡長子。
「王上朝政大事我不懂。但我知道你有今天跟趙家有莫大的關係。你剛到汴京地時候是徵宗先帝賞識你讓你平步青雲。趙家待你不薄……」趙出雲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偏偏提起這事。
其實她不提還好一提王鈺就火大。很多事情除了耶律南仙王府沒人知道。趙家可是幾次三番想致他於死地如果不是他提前動手恐怕都已經轉世投胎了。
「是趙家待我不薄我也沒有虧待趙家吧?徵欽二帝在時我就兢兢業業輔佐他們功勞沒少立吧?現在大宋天子還是我一手扶上皇位的。你們趙家哪個不是錦衣玉食奴僕成群?我每年批給皇室的錢沒少過一錢吧?我靖王府修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翻新過漏雨我都拿盆接這你是看到地。你的那些叔伯兄弟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對趙家仁至義盡了吧?」
趙出雲沒有心計沒有城府聽王鈺這麼一說反問道:「有人說你最近在密謀要整死福王趙對不對?」
「整死?就他他也配?」王鈺氣極反笑「出雲今天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就他趙我根本用不著整他他自己就得把自己給埋了。你知道他犯了多少事?隨便哪一件都夠他受的。去年四月我出了趟京你記得嗎?就是你們這位福王裡通外國讓我差點沒死在邊境上。成千上萬的忠勇將士因此殉國這還不夠嗎?」
趙出雲驚呆了她實在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自己那個溫文儒雅的侄子會這麼狠?本以為像王鈺這樣領過兵上過陣殺過人的才會心狠手辣沒想到……
「我不跟說這些事情不是想瞞著你只是不願意你擔驚受怕。今天既然提起這檔事了我跟你表個態吧除了趙之外趙家所有人我不會動他們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