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御用閒人 第四桶 第132碗 大軍南下
    這事本不稀奇可要是在自己家裡迷了路那就悶了。王鈺這會就迷路了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他想去看看久病在床的堂姐李師師可讓人去叫王忠這老頭兒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在寶國公府。無奈之下王鈺只得自己只身前往。可他這寶國公府忒大而他平時忙於國事也從來沒有好好轉轉在府裡東鑽西竄愣是走迷路了。

    「我他媽這是鑽哪兒來了?」四處張望一番實在想不起這地是哪裡。看來這房子太大也未必就是好事居然在自己家裡給迷了路了。又鑽過一條走廊總算碰見幾個丫頭。王鈺叫住她們問李師師所住的院子在哪兒也真是奇了這幾個丫頭也不知道。搞得他連連搖頭只得自己一個人見路就走。

    好不容易又鑽進一處院子只見雕樑畫棟亭台樓閣假山怪石溪流潺潺。那院裡的花草樹木正逢初夏百花盛開爭奇鬥艷恍若仙鏡一般。正看得出神覺得有些眼熟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手裡抱一隻兔子正從一間房裡出來。

    「哎你抱兔子那個過來過來。」王鈺招手叫道。那小妮子見到王鈺倒是不驚也不怕抱著兔子走到王鈺跟前從頭到腳一番打量問道:「你是何人?怎麼跑到這處來了?」

    「嘿我自己……罷了我問你大姑奶奶住哪裡?你帶我去。」王鈺心裡好不鬱悶我自己家我愛怎麼鑽就怎麼鑽哪天不高興。我一把火把它燒了重修新的你管得著麼?

    「我憑什麼帶你去你是誰呀?懂不懂規矩這裡是你能亂來的麼?」看來這丫頭是真不認識王鈺看他穿著華貴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把他當成那登徒子了。也不想想看這小王相爺的官邸豈是常人能夠進來的?

    王鈺一時氣結苦笑道:「我今兒個是讓門縫夾了腦袋了。哎我是王鈺來看我堂姐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小妮子一聽慌神了原來眼前這男子就是相爺嚇得她一個冷戰。手裡那小兔子也給扔在地上蹭竄花圃裡去了。

    「相爺恕罪!相爺恕罪!奴婢不知道是您所以剛才……」小妮子嚇得臉色煞白那小王相爺手握重權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手裡軍旗一揮。千萬人頭落地得罪了他小命難保。

    見她這戰戰兢兢的模樣王鈺縱然有氣又豈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見識揮了揮手大度地說道:「不知者不罪我堂姐住哪兒?」那小妮子一告罪一番才領著王鈺往裡走去。原來果真不出王鈺所料這裡就是李師師的住所難怪看著眼熟。自從趙歸天以後李師師心緒不佳除了王鈺之外誰也不見就連童素顏過來請安她也讓人擋了回去。

    房中久病不起的李師師正坐於床頭天氣轉熱。她卻仍舊在下半身蓋著錦被手裡捏著一方絲帕。正跟那兒暗暗垂淚。王鈺一進房看到這模樣心疼不已慌聲叫道:「姐你這是怎麼了?」

    李師師扭頭一看見是王鈺這話還沒有出口人倒是哭得更厲害了。王鈺勸了好大一陣方才止住拉著他坐到床邊拿手裡絲帕替他輕輕擦拭著額頭淚珠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弟弟姐姐時日無多了這幾日正盤算著請你過來但又擔心你政務纏身怕打擾到你所以……」李師師一張已經失去血色的臉上滿是悲慼之情。

    王鈺拉著她的手柔聲勸道:「姐姐說哪裡話有病咱就治京裡的郎中不行咱就找宮裡的御醫。唉也難我平時太忙沒顧得上這事。你安心休養明兒我就找宮裡的……」

    「王鈺你別插嘴讓姐把話說完。」李師師輕輕撫住王鈺的嘴。後者見狀只得連連點頭生怕惹著了她。這王鈺雖然渾可卻是個至孝之人以前在家裡雖然淘氣可爹媽地話他向來是聽的。現在到了宋朝就這麼一個親人。

    挽起絲帕擦去臉上淚痕李師師長歎了口氣終於開口說道:「小寶你如今權傾天下順你者生逆你者亡姐姐從來沒有求過你但這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姐你說不管什麼事我一定照辦就是。」王鈺趕緊說道。

    李師師看了他一眼又悲悲慼戚的抽泣起來:「將來不管你想怎麼樣念在先帝當初對你的知遇之恩上切莫害了趙氏後人的性命。就算不看先帝面上也念著我這個假冒的堂姐從來沒拿你當外人網開一面善待趙氏族人。」

    王鈺一陣沉默良外方才苦笑道:「姐瞧你說的你就是我親姐姐什麼假冒不假冒地。放心吧我答應你不殺趙氏一人。」

    「好那姐就多謝你了。師師此生墜入風塵受盡苦難。後得先帝垂憐愛護有加。雖則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逢場作戲但身為女人能有一個男人疼愛卻是莫大的幸福。」語至此處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嘩往下掉。

    「但我畢竟是個迎來送往的粉頭不能歸葬鄉里。我死之後你將我擇地而葬我是個沒臉面的人你也不必替我立碑。找具棺槨隨便埋了也就行了……」一陣劇烈地咳嗽直聽得王鈺心如刀絞慌忙替她撫著背。

    李師師突然一把抓住王鈺右手急切的說道:「弟啊女人生來命苦天生就是男人地玩物。作什麼事也別傷女人的心好麼?」王鈺聽得一怔姐姐在風塵中掙扎多年看盡世間浮華此時說出這句話來可知其心性善良。我王鈺雖然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可這個要求卻還是難辦到的。

    當下鄭重的點了點頭。李師師垂淚含笑開心的說道:「現在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對了秀兒那櫃子裡面有樣東西你替我取出來。」先前頂撞王鈺那小丫頭一直守在門外聽姑奶奶吩咐忙踏進房間從床頭的櫃子裡面取出一樣東西。

    王鈺一看。這不是當年自己擔任國隊教頭時趙讓自己捎給姐姐的那副卷軸麼?

    秀兒將那卷軸遞到床前王鈺接過緩緩展開定眼一看。原來卻是趙墨寶那上面畫著一個體態婀娜地女子手執羅扇。半遮半掩風情萬種畫地正是李師師。那畫下面還題著兩句詩「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李師師仔細端詳的。臉上竟流露出醉人的笑意。彷彿又回到了當初與處的日子來。王鈺看在眼裡。心裡暗歎不已誰說「戲子無情x子無義」。趙龍御歸天堂姐哀傷不已他們之間或許不是那什麼山盟海誓感天動地的愛情可趙文采風流他懂得姐姐的心。可他畢竟是皇帝啊。一旦美女跟江山比起來他還是會選擇江山。當年自己率南府軍回京他不是把姐姐接到宮裡去了麼?自己如果不進宮頭一個死的只怕就是……

    「去吧你忙不耽誤你了。」李師師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副畫揮手對王鈺說道。應了一聲王鈺從床邊站起剛踏出兩步。心中卻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就要出遠門了這一去。萬一……一念至此王鈺突出驚人之舉猛然轉身雙手拱起對著李師師長長一揖久久不願起身。

    俗語說得好六月地天就像孩兒地臉說變就變。這剛才還萬里無雲轉眼間頭頂上就聚集一大片烏雲悶雷轟然作響。尚同良將轎簾一掀往外瞅了一眼焦急的叫道:「快些!快些!」三頂官轎前後相接正匆匆趕往寶國公府。轎子裡坐著參知政事尚同良孟昭京師衛戍區最高長官吳用。這三位都是王鈺心腹之臣瞧他們行色匆匆地模樣怕是出了大事。

    官轎尚未到寶國公府那豆大的雨點就打落下來劈啪作響。果然是變天了。

    「哎喲喂三位大人你們這是……」鄭僮守在門廳處一見三位大人下轎頂著雨往裡沖慌忙從門房裡拿出雨傘護著他三人往裡走去。王鈺聞訊而出見三位大人如此狼狽的模樣就要吩咐下人去拿干衣服來。

    「寶相不必了公事要緊。」尚同良氣喘喘吁吁連連揮手道。

    「出什麼事了三位急成這模樣?」王鈺狐疑的坐了下來急忙問道。

    孟昭伸手抹了一把臉上地雨水將右手一抬從裡抽出一樣東西:「相爺大事不好康王殿下他他在杭州稱帝了!」王鈺一聽雙眼圓瞪連問此事是否可靠。孟昭將那東西遞上。王鈺一看卻是一道《討王賊檄》。

    「……王賊生來剋死雙親及成年進京投奔其姊李師師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政和年間通李師師而結好先帝受命為國隊教頭後連番擢升皇恩浩蕩。而王賊不思忠君愛國結黨營私敗壞朝綱……弒君篡權人人得而誅之!王賊生性淫亂於府中養美色數百晝夜宣淫……朕為先帝嫡子於此國難當頭之際即皇帝位以繼大統……」

    「哈哈!稱帝了這傻蛋還真的稱帝了!哈哈!」王鈺看罷那滿紙辱罵的檄文非但不怒反而大喜。放下檄文背負雙手於廳上來回踱走欣喜不已。尚孟兩位相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小王相爺此是何意?惟獨吳用面帶微笑沉吟不語。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媽的晝夜宣淫他也真瞧得起我我他媽有那體力麼?」王鈺又將那道檄文從頭到尾看一遍越看越覺得好笑。髒話不自覺的就崩了出來。

    尚同良如墜雲霧不明就裡拱手問道:「丞相何故笑?趙構欺君犯上僭越稱帝這正是心腹大患宜早作決斷。若遲上一時半刻大事不妙矣!」

    王鈺正滿心欣喜見尚同良著急撫慰道:「尚相不必著急我正等著他稱帝!」

    「哦?莫非丞相已有良策成竹在胸?」孟昭倒是看出點門道來試探著問道。王鈺笑而不語只拿目光瞧向吳用。後者會意站起身來對兩位副相說明了原委。

    「兩位相爺。稍安勿噪且看那檄文之上白紙黑字寫得分明。誣陷王相弒君篡權可天子好端端的坐到宮裡哪來弒君之說?王相掌軍政大事這是先帝臨終托孤。朝野盡知又何來篡權之說?這正是滿紙荒唐言根本站不住腳。此時趙構稱帝正是倒行逆施不得人心!」

    王鈺盯著那道檄文暗歎皇位地吸引力果然是恐怖。為了皇位。竟然能夠讓一個人喪失冷靜的判斷力。坦白說自己派秦檜去趙構那裡。根本就是拾人牙慧。歷史上秦檜就是被金人放回南宋作內應自己正好順水推舟信手拈來。趙構或者也有懷疑就算他不懷疑他身邊蔡京卻是個老奸巨滑之人。但他終究敵不過皇位地誘惑相信了秦檜登基稱帝。這下可就中了老子的圈套了。

    「王相。一國豈容二君趙構分裂國家丞相當親領大軍前往征討以澄清寰宇再造山河。」孟昭進言道。

    「我領軍征討?我犯得上嗎?有個人比我更合適。」王鈺笑道。

    禁宮資政殿。

    只聽淨鞭三響天子臨朝。文武百官立於玉階之上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高呼萬歲。丞相王鈺與輔政王趙廣。站於天子下方分列左右不跪只拜。

    殿頭官出來一聲高喝:「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

    班中走出參知政事尚同良持笏上奏道:「臣啟陛下。大宋宣武元年六月初二逆臣趙構改杭州為臨安僭越登甚稱帝即位。禍國殃民人人得而誅之。臣請陛下早降明詔興師征討以除國賊!」

    趙桓自去年年末失勢後軍國大事一概都由王鈺處理。輔政王趙廣徒有其名卻只是一個空殼子說話算不得數。可他手裡卻還有一顆棋子那便九弟趙構。當初先帝就是作了最壞的打算才將康王放出京城到河北統軍。這半年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盼望康王打回京師匡扶宋室。可誰料康王大軍渡過黃河距離京師僅僅三十餘里卻是不動一兵一卒退往南方。

    現在他又在杭州稱帝意圖分裂大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這趙氏江山遲早要弄個七零八落。祖宗天上有靈也當痛哭!

    「可有真憑實據?九弟素來忠義豈能作出這等無君無父之事?」最後關頭趙桓仍舊心存僥倖。

    尚同良不及答話立於玉階之上輔政王趙廣突然搶道:「陛下康王稱帝不假但他卻是聽信了小人地讒言以為陛下為奸臣所害為延續趙氏皇統是以……」

    「輔政王!」王鈺一口打斷「不管是為了什麼稱帝可僭越就是越分裂就是分裂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一山不容二虎

    有兩君?臣請陛下降天詔討伐逆賊趙構以正

    丞相了話哪裡還有他趙廣多嘴的份兒?趙桓見狀囁嚅著說道:「這這茲事體大是不是從長計議那個那個對了童愛卿掌樞密院可有意見?」你當趙桓急昏了頭突然想到王鈺的岳父童貫?錯了就像王鈺所說這天下誰都不是傻子趙桓雖然身在深宮之中可這滿朝文武裡卻仍舊有忠於趙氏的「直臣」。外面一有個風吹草動趙桓不會比王鈺晚知道。

    樞密使童貫因為今科取士被王鈺拂了他的面子。本來打過招呼地狀元落到了陳東手裡讓他好生不滿。這事趙廣收到了消息立即報於趙桓。

    童貫正站在班中閉目養神似乎想置身事外。但一聽天子見問迅出班奏道:「啟奏陛下趙構僭越稱帝鐵證如山。朝廷宜早作決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王鈺聞言心裡暗笑趙桓以為童貫會為了一點小事就跟自己過不去。童貫何等人物。他會分不清輕重麼?

    趙桓面露失望之色於龍椅上坐立不安吞吞吐吐的問道:「既然如此那那究竟如何處置王愛卿你可有良策?」

    王鈺就等著他過問轉過身去躬身一揖:「回陛下臣認為。趙構假借天子被害而僭越稱帝。朝廷正可以對症下藥由陛下御駕親征!天下人若見陛下親征謠言不攻自破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到那時趙構便是孤家寡人束手就範!」王鈺話音一落群臣紛紛附議。

    正當趙桓無奈之下就要下詔親征之時忽聽殿下一人高聲說道:「陛下。臣認為不可!」一語即出滿堂皆驚。時至今日竟還有人敢公然和小王相爺唱反調?眾人尋聲望去奇了!真是奇了!是誰也不該是這個人啊!他可是王鈺門生若不是王鈺他根本沒有今天!你道是誰?不是旁人正是今科頭名狀元陳東!授官七品崇政殿說書。

    王鈺一看是陳東頓時變了臉色。今科放榜之後新中的進士們紛紛前往寶國公府拜謝。自稱相爺門生惟獨這個今科狀元郎陳東沒有到。王鈺也並不責怪卻沒想到他會在今天這節骨眼上公然和自己作對。

    趙桓看到陳東也是疑惑不解他不是王鈺門生麼?怎麼公然和自己的師門唱反調?

    「陳愛卿為何不可?」不管如何有人跟王鈺唱反調總是好事趙桓問道。

    陳東大步向前。迎著眾人地目光直走到玉階之下目不斜視。直面聖上。一掀衣擺長跪在地奉上一道奏章朗聲說道:「臣有本要奏彈劾權奸!」這話一出口滿朝文武莫不色變!彈劾權奸?誰是權奸?你指的莫不是小王相爺吧?奇了今天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王相後院著火了!

    趙桓也是驚奇不已命王歡取過奏章。打開一看登時面如死灰!這陳東好大的膽子!竟然當堂彈劾王鈺弄權!這道奏章上歷數王鈺欺君犯上把持朝政地罪過於建議將王鈺罷官奪爵嚴懲不怠!

    這哪是彈劾王鈺這是引火燒身!王鈺如今身為丞相獨領三省事除兵權在其岳父手上之外天下大權都已在握你小小一個七品新官竟然彈劾權臣不是找死麼?

    趙桓手捧聖旨如像是拿著一塊烙鐵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環顧左右手足無措。正在這時忽聽王鈺問道:「陛下不知陳大人所奏何事?」

    「這這無事無事。」趙桓將那道彈劾奏章放於龍案之上敷衍的說道。

    不料王鈺躬身一拜請求道:「臣請陛下明示容臣一觀。」

    趙桓聞言連連揮手:「當真無事王相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就在這個當口驚人的一幕生了!王鈺竟然直步上前踏上金殿走到趙桓面前伸qzone!眾臣大驚失色糟糕王相動了肝火!今天這事可如何收場!陳東啊陳東你也太不曉事了!

    趙桓見王鈺大步上前也是驚怒交加!可王鈺視而不見展開那道奏章細細看來。殿下陳東見王鈺如此飛揚跋扈突然起身破口大罵道:「王鈺!陳東原來當你是國之棟樑朝廷忠臣!不想你欺君罔上把持朝政!以至皇權旁落奸臣當道!東受皇恩今日便要冒死進諫請陛下剷除奸黨!」

    眾臣聽他怒罵王相驚得三魂七魄也出了竅吳用憤然出班厲聲喝道:「陳東!你小小七品官也敢妄議朝政誣陷重臣!若縱容於你朝廷法度何在綱紀何在!陛下臣吳用請求陛下將此人削去官銜送大理寺治罪!」

    吳用一出頭參知政事尚同良孟昭右金吾衛大將軍馮廷敬吏部尚書戶部尚書禮部侍郎三司計相等大臣紛紛出班彈劾陳東。朝堂之上一片斥責之聲!

    趙桓臉色煞白在群臣怒諫之下只得顫聲說道:「傳旨陳東誣陷重臣妄議朝政著削去官銜送交大理寺。這王愛卿如何治罪?」得罪了王鈺只怕陳東性命難保啊。

    王鈺心裡也著實惱怒我一手提拔你起來親自點了你地狀元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居然往我心窩子裡捅刀子。我若放過你顏面何在?

    「聖上國家自有律法。大理寺自會按律處置臣不敢擅權。」王鈺強忍著怒氣說道。

    趙桓聞言忙說道:「是極送交大理寺按律處置!」陳東忠心為主反倒落了個罷官奪職心裡激憤難當。大聲疾呼聲震朝堂。吳用一怒放聲喝道:「殿前武士!將這犯官拿下!」

    宮廷內衛全是南府軍負責一聽吳用召喚四名金甲疾步上殿。三下兩下扯去陳東烏紗官袍。就往殿外拖去。陳東卻是凜然不懼從頭到尾罵聲不絕。從臣見狀都在心裡暗歎陳東固然忠義卻是不識時務迂腐迂腐啊!

    當日早朝在王鈺力主之下。趙桓只得下詔御駕親征討伐趙構。王鈺從湖北衛戍區京南衛戍區四川衛戍區各抽調兵三萬又於南府軍中調關勝索徐寧三部共計十五萬人馬。從京師造辦局調出一百門新鑄金輪炮整軍備戰。又從林沖麾下。調回種霸擔任先鋒將軍領五千精銳騎兵先行一步。一應糧草軍需都由殿前司太尉韓毅調配。

    備定於六月十八出師討逆。天子離京一應國事廣尚同良孟昭三人負責。

    「哼!老子混了這麼久還是頭一遭碰上這等熱臉貼人冷屁股地事兒!我好心好意將他點了狀元本是看他有骨氣有魄力要好好培養將來也可大展雄才。誰想到人家根本不領情!當著文武百官地面彈劾我!娘的這不知好歹的窮酸!」王鈺在他的書房裡指天罵娘怒不可遏。也難怪陳東是他看上眼地人才本來想好好培養一下提拔快一些誰想到陳東居然作出這種事情。

    耶律南仙在一旁瞧見他急成這樣好言勸道:「官人何必與這等窮酸生氣?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會誇誇其談空言誤國。自古成大事者有幾個是從學堂出來地?反正他也已經被罷官奪職打入大牢了我看就算了吧。」

    王鈺兩眼一翻仍舊不休不止:「算了?你當我只是氣他恩將仇報?我更可惜這個人才!今科的進士裡面大半都是誇誇其談地窮酸腐儒成不了器。就這陳東我還看得上眼唉可惜可惜了!」王鈺搖頭晃腦唉聲歎氣好像什麼寶貝被人家給摔了。

    耶律南仙見他這麼大的火也是束手無策正著急時卻見門口人影晃動。定睛一看原來是耶律南仙和紅秀。

    「官人什麼事惹得你這麼大的火?」童素顏在紅秀的攙扶下摸索著踏進書屋。王鈺一看到她一肚子怒火也化作了滿腔柔情忙上前去接過她雙手展顏笑道:「沒事沒事倒把你給驚動了這是為夫的不是。」

    耶律南仙緊跟上來沖童素顏就拜了下去:「見過夫人。」耶律南仙雖然極受王鈺寵愛可畢竟只是妾而童素顏是正妻見到她可是要下跪地。好在童素顏為人寬和向來不端元配夫人的架子與耶律南仙處得不錯。

    「哎呀怎麼又來了?南仙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興這個。」童素顏笑顏如花抽出一支手去扶耶律南仙。

    「對對對在我寶國公府裡面咱們不興這個來來來都坐紅秀你也坐。」王鈺娶了一妻一妾只是這寶國公府忒大平時幾個人難得碰到一起。這會兒那股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

    四個落座後童素顏開口問道:「南仙是誰惹咱們官人生這麼大地氣?」

    耶律南仙苦笑一聲歎道:「倒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人就是今科地狀元陳東。今天早朝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彈劾官人讓官人下不了台。」

    「陳東可是當初率領數百太學生上奏請願要誅殺六賊地那個學生領袖?」童素顏又問道。

    「正是官人就是看他有才能所以想悉心培養誰想他這麼不懂事自毀前程。」耶律南仙回答道。

    童素顏一陣沉吟。忽然轉向紅秀問道:「紅秀你給相爺讀唐書讀到哪一段了?」

    紅秀聽夫人這話問得古怪仔細一想遂答道:「讀到長孫皇后勸諫太宗不殺魏征那一段。」

    「哦這一段長孫皇帝賢良淑德克己奉公為後世女子楷模。今夫君以小事而震怒。為妻願效長孫皇后勸諫官人。陳東為人正直急公好義忠心愛國。他當堂彈劾官人讓您下不了台這雖然冒犯官人虎威但念其忠義。不應加以重罰。這等賢才正應以德報怨使其歸心受官人驅使以立不世之功業。」童素顏雖是女流之輩便其才智見識。只怕遠在男子之上正應了那句「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王鈺本來就沒有心要殺陳東聽了妻子這番話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問道:「那娘子說該如何處置陳東?」

    「雌雞司晨終非正道婦人干預政事亦為不祥之兆。為妻只是提醒官人具體細則。不是婦道人家應該過問的。」她說這話本是指自己卻不想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耶律南仙一怔忙起身告罪。

    童素顏見狀失笑道:「南仙多心了官人常言南仙是巾幗勝鬚眉較之男兒更為厲害自然不在『婦人不得干政』行列。」

    王鈺見一家和睦。心裡歡喜當即應允道:「好!就依素顏。不過這種書生都是意氣用事目空一世以為普天之下老子第一。不讓他吃點苦頭他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樣吧先關上一陣子等我踏平江南回來再起用他。」

    眾人皆稱善王鈺忽想起一事故意問道:「哎不對呀素顏你效仿李世民地老婆長孫皇后來勸諫我難道你想作童皇后?」

    童素顏一聽這句嚇得心驚肉跳急忙起身道:「為妻斷無此非分之想!官人過慮了!請官人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呵呵卻是夫人過慮了如今只怕是沒有人能害得了相爺。」耶律南仙在旁笑道。

    「罷了罷了我只是一句戲言而已我又不是皇帝不能要求我君無戲言吧?開個玩笑嘛瞧你急地。這個月十八大軍南下討伐趙構。我得離家一段時間南仙要隨我同行素顏啊這家裡可就交給你了。我姐身體不好請京城名醫也不見起色你要好好照顧她。」王鈺囑咐道。

    「這個不須官人過問為妻曉得。家中事務自有紅秀替我打理預祝官人旗開得勝斬將奪旗蕩平亂賊。軍旅勞碌還請官人多多珍重。」童素顏拜道。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王鈺暗歎自己何德何能取得如此賢妻這真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福分。

    宣武三年六月十八天子趙桓御駕親征賜封王鈺為討逆兵馬副元帥號令三軍。十五萬大軍浩浩蕩盪開出京師。留守眾官出城送行一直送出十餘里外方才回朝。王鈺領著精銳之師士氣昂揚直撲江南。

    六月底僅用十餘日王鈺大軍便趕到廬州紮營方定。他便上奏趙桓召附近各州各衛的文臣武將到御營見駕。只因趙構出檄文言天子已被害借此號令群雄莫敢不從。王鈺正是要叫天下人都知道天子仍在趙構謀反!

    王鈺軍令現卻無一官一將前來御駕見駕。原來趙構自到江南後出《討王賊檄》言天子已死王鈺篡權。並於杭州即皇帝位改元登基。出詔書召江南各府各衛地大臣前往杭州朝拜。

    各地官府的行政長官和各衛戍區地軍事

    因不明真相所以都推辭不去。趙構這個偽帝所能區也僅僅是其三十大軍所佔領地已經被王鈺改名為浙江地兩浙路以及淮南西路(安徽)淮南東路(江蘇)。此三路的文官武將或懼於趙構的兵威或見有機可趁皆臣服於他奉其為天子。敢有不從者都被趙構斬殺。但其他地區趙構是鞭長莫及更兼立足未穩不便輕動。所以長江以南各處地區。處於失控之中甚至有野心者蠢蠢欲動想要割據稱雄。如此長江以南一亂那麼大宋半壁江山就淪亡了而江南地區歷來富庶為朝廷的錢糧重地萬不可失。

    王鈺有鑒於此與眾官商量。決定出趙桓親筆詔書召眾官來見。若敢有不從者則分兵擊之以絕禍害!

    天子親筆詔書一到各地官府衛區的長官再不相疑紛紛前往御營見駕。只有廣南衛指揮使柴桂。荊湖南路指揮使錢伯義不肯奉詔前來有擁兵自重之嫌。江南態勢比王鈺原先所想更為複雜。江南不平則國家一日不得安寧任重道遠啊。

    這日。大軍整頓完畢糧草軍械皆已運到。王鈺召集眾將商議出兵。在先打趙構還是先打錢伯義和柴桂地問題上眾將有了分歧。有人建議先打趙構因為趙構是國賊竊國稱帝打掉了他廣西和荊湖可不戰而定。

    但也有人建議需先打錢伯義與柴桂。因為若不先除此兩賊。一旦與趙構偽朝廷開戰此二人必然渾水摸魚。尤其是這個柴桂他可是前朝周世宗柴榮子孫。宋太祖陳橋兵變奪了柴氏天下為收買人心於是善待柴榮子孫。其後裔分為三支一支世居汴京守護後周皇陵帝闕之下不得稱王。所以封崇義公。一支世居滄州也就是柴進堂。柴進兩兄弟的先祖本來貴為王爵卻因早年得罪了權貴在天子面前進了讒言將這王爵剝奪。轉給了仁宗年間遷移至廣南西路的柴氏旁支子孫柴邦瞻承襲。柴邦瞻早年曾隨郭逵南征交踐國因軍功積遷廣南西路都指揮使、行營副總管統率、欽溪洞壯丁四萬四千五百人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開府稱王之後廣南西路更是只知有柴王而不知有安撫使。

    傳至這一代便出了一個柴桂。此人世襲王爵民間稱其為小梁王柴桂。盤踞廣西儼然一個小國。只因廣西在宋時被視為「不毛之地尚未開化」是以朝廷也不加重視任由柴桂坐大。得知趙構在杭州稱帝后柴桂有心反叛更兼同宗兄弟柴進堂柴進兩兄弟被王鈺所殺他豈肯善罷甘休?

    王鈺也頗覺為難先打哪邊都對也都不對可兩線作戰又是兵家大忌。官軍雖然兵精糧足裝備先進佔盡了天時和人和可人家佔據著地利。特別是那小梁王柴桂世居廣西百姓只知梁王不知朝廷顯然已是割據一方。

    瞧著地圖看了半晌王鈺終於話道:「先打趙構!柴錢二人眼下雖拒絕到御營朝拜但他們還沒有公開造反。依我看來他們是在觀望誰勝就倒向誰一旦我軍打下趙構此二人必定聞風來降。」

    帳下眾將還欲進諫忽聽帳外武士報道:「稟丞相荊湖路招討使錢伯義麾下部將鄭成風求見!」

    錢伯義的部將?他跑到御營來幹嘛?王鈺疑惑不解當即命鄭成風進見。

    只見一員戰將身披重鎧手裡提著一個包袱大步進帳四處觀望見到王鈺急忙伏拜於地:「卑職鄭成風叩見恩相!」

    恩相?莫非有故人來訪?王鈺瞧了他好大一陣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於是上前扶起詢問道:「將軍既是錢伯義部將可知其為何抗旨不遵拒不見駕?」

    那鄭成風年約三十左右神情勇悍頗有燕趙之風見丞相過問便回答道:「早前天子詔書到達荊湖錢伯義拒不奉詔其心可誅其情可疑。我等將領苦勸不聽錢伯義有心割據一方對抗官軍。衡州知府孫大人前去勸說反被他扣於軍中我等見其有造反之心遂興兵起事斬殺錢伯義!」

    王鈺聞言大喜過望急忙問道:「錢伯義如今在哪?」

    「在這!」鄭成風舉起手中包袱解開一看竟然是一顆人頭!天氣轉熱從荊湖到此即使乘馬只有十餘日路程這錢伯義地人頭早就臭。帳中武將倒還處之泰然可一般謀臣早就變了臉色掩面嘔吐。

    王鈺也是看得心裡陣陣噁心冷哼道:「多行不義活該如此。將軍立此大功我自會在天子面前保奏加官進爵!」

    「謝丞相!但……」那鄭成風欲言又止神情不定。王鈺會意摒退眾人獨留鄭成風在帳中。

    「將軍可是有機密之事稟報?」王鈺打量著他始終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否則他也不可能稱自己為恩相。

    鄭成風笑逐顏開上前拜道:「恩相莫非忘了卑職?」

    王鈺倒也不打誑語坦誠說道:「本相看你面善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是……」

    「卑職鄭成風!南府龍襄軍兵馬都監!受丞相大恩悉心栽培。龍襄軍因蔡宗和惡行而嘩變先帝震怒撤消龍襄軍建制。若非相爺力保我等龍襄軍將領永遠翻身之日。後相爺推行新法改革軍制我受朝廷調派到荊湖路錢伯義麾下任騎兵教頭兵成後改任兵馬統制。聽聞恩相率領十五萬大軍前來討伐趙構卑職思念相爺舊日恩德欲來效命奈何錢伯義狼子野心抗拒聖旨。卑職與眾袍澤商議之下揮軍殺入錢伯義府邸取其項上人頭送於相爺!」

    王鈺這時方知原來鄭成風是自己地老部下當年趙從全國各路選拔年輕將領二十餘人充入南府軍中。自己廣施恩義種善因得善果。如今他們投桃報李來了。

    「好!哈哈!鄭成風你立了大功放心我自會舉薦你。這荊湖衛指揮使的位置就是你地了!」王鈺倒是大方開口就給了一個封疆大吏。鄭成風是他舊部把他扶上一個衛戍區最高長官的位置自己手裡又多了一支親兵。眼下錢伯義已經剷除剩下小梁王柴桂已不足懼。正可放下心來專心對付趙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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