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御用閒人 第三桶 第七十一碗 傳授官場之道
    「李公公。」韓毅走上台階,沖守候在此的李都知一揖。

    李公公微微欠身還禮道:「韓大人,聖上正在作畫,暫時不要進去打攪。」韓毅點了點頭,與他一起站在門外。不一會兒,裡面一個司茶小太監快步走出,向李公公報道:「聖上口諭,若是韓大人到了,就到殿裡說話。」

    韓毅一聽,收拾好官容儀表,走進了御書房。龍案前,趙佶正揮毫作畫。這位風流天子,治國雖然不濟,可丹青書法,詩詞音律都造詣頗深,堪稱一代大家。韓毅拜倒在地,口稱萬歲。

    「韓毅來了,來來來,過來看看朕的新作。」趙佶抬頭一見韓毅,召了召手。韓毅平身上前,只見聖上剛作好一幅畫。畫上峰巒如聚,波濤如怒,氣勢恢弘異常。看到此處,韓毅讚道:「聖上妙筆生花,直追唐時吳道子等輩。」

    「呵呵,安敢與畫聖齊名?」趙佶放下畫筆,旁邊小太監遞上一塊錦帕。他一邊擦著手,一邊問道:「這次出使,聽說是九死一生,你跟王鈺兩人都險些命喪亂軍之手,有這事嗎?」

    「回聖上,確有此事。」韓毅回答道,遂將當日遼國鎮南王兵變一事講與趙佶。後者聽罷,微微頷首,隨口說道:「卿等為國家出生入死,朕心裡有數。來人,賜座。」

    「謝聖上。」韓毅坐下。

    「王鈺此次出使遼國,都幹了些什麼,你給朕說說。」趙佶在龍榻上坐下,端起旁邊的玉盞,又問道。韓毅聞言,便將在遼國所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講了出來,趙佶似乎很有耐性,一言不發的聽他講述。

    一直說到完成使命,回歸大宋。趙佶聽完,看了韓毅一眼,問道:「沒了?」

    韓毅一時有些猶豫,王鈺出使攜帶女眷以及和遼國重臣之女有「不尋常」關係兩件事情,他並沒有上報趙佶。本來這兩件事情可大可小,說與不說關係不大,只是……

    「回聖上,情況就是如此。此次出使,王大人雖然言談舉止有失威儀,但盡忠職守。在與遼人的談判中,據理力爭,寸步不讓。我大宋能得回幽雲十六州,一則仰仗聖上神威,二則多虧王大人從中周旋。」思前想後,韓毅還是將那兩件事情吞回了肚中,隻字不提。

    趙佶聽完,似乎很高興,抿了一口茶,沉思一陣,突然蓋上茶杯,大聲說道:「不錯!朕的眼光沒錯。王鈺這個人,表面上看是不學無術,嬉皮笑臉。但遇事總會有別人想不到的辦法,是個能臣。哎,對了,你現在身居何職?」

    「聖上日前降恩,擢升臣為廣勇軍承宣使。」韓毅說道。

    趙佶若有所思,嘴裡自言自語道:「廣勇軍,廣勇軍,應該是屬殿前司統率。哎,正是王鈺他們衙門吧?」

    「回聖上,是的,王大人現供職於殿帥府,任殿前副都指揮使。」韓毅心知天子醉心於韻律書畫,風花雪月,自己下的旨記不清楚,也不是什麼怪事了。

    「嗯,朕有意安排他到高俅手下任副職,一來給他們調解調解,二來嘛,也是鍛煉鍛煉他。這樣吧,朕擬一道詔書,把廣勇軍從侍衛馬軍衙門調給殿帥府衙門,就交給王鈺統率。以後你在王鈺手底下辦差,多替朕觀察觀察他,明白嗎?」

    韓毅當然明白皇帝是什麼意思,當即起身道:「臣遵旨。」

    自王鈺回朝後,少不得與同僚們交際應酬,一連幾日都是花天酒地。好不容易這天空閒,按規矩,他應該到殿帥府衙門上任,與前任辦理交接手續。剛穿上官服準備出門,管家王忠進來報說,樞密府有人送來帖子,請順平侯過府一敘。

    既是童貫邀請,哪有不去的道理,王鈺當即備轎出門,直奔童府而去。

    到了童府,門人引入花廳,拜了媼相童貫,分主賓坐下。童貫少得要祝賀王鈺立下大功,加官進爵。王鈺當官這麼久,官場上那套客氣話還是學了不少,你來我往應承了幾句,便直入正題。

    「前日御街不見恩相,下官心裡一直記掛,本想今日到府上來拜望,正巧恩相邀請,不知……」王鈺問道。

    「哦,近來政務繁忙,西北黨項人蠢蠢欲動,山東那邊梁山泊賊寇又侵擾官民,老夫是焦頭爛額啊。」童貫歎道。

    梁山泊?宋江等人起事了?王鈺聞言,當即回憶了一下,宋江等人起事後,朝廷好像先是派人去招安,結果招安不成,便派兵圍剿,先是童貫,後是高俅,都大敗而回。這可是個機會啊……

    「小寶?小寶?怎麼了?」童貫見王鈺坐在那魂遊天外,連叫幾聲也不見回應。

    「哦,恩相見諒,下官剛才在想,遼國那邊剛按平,西北山東又出事了,國家實在是多災多難,唉……」王鈺自知失態,便拿話來遮掩。

    童貫聞言一笑,擺擺手道:「你為官不久,不曉得這裡的水有多深。這麼大一個國家,哪能不出點事?西北那邊,無非是想要些銀子,梁山賊寇也不過就是些山野刁民,派支軍馬去剿滅也就是了。罷了,今天不談國事,只敘私誼。順平侯,你可知今天請你過來,所為何事?」

    王鈺搖了搖頭,推說不知。

    童貫從椅上站了起來,坐到王鈺身邊,滿臉笑容:「你還記不記得你剛進京時,我們在飄香閣見面的事情?」

    王鈺這才想起那日自己撞見皇帝與童貫,當即笑道:「怎麼不記得?當時我只不過是一介小民,恩相禮遇有加,王鈺都記在心裡呢。」

    「這就好,實話跟你說吧,打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如今果然被我料中,僅僅一年多,你就做到了殿前副都指揮使,更被聖上封為順平侯。你要知道,我樞密院雖然掌全國軍務,說是統管軍權,但也只是有發兵之權。而你們殿帥府衙門,加上侍衛馬軍衙門,侍衛步軍衙門,合稱三衙,負責軍隊的日常統管與訓練,有統兵之權。統兵發兵兩權分立,互不隸屬,都只向皇上負責。順平侯可知這其中的關係?」

    王鈺聽他一說,才算了見識,沒想到宋朝的軍制這樣奇怪。統兵權與發兵權還分開來,當即問道:「請恩相明示。」

    童貫頗有深意的望了王鈺一眼,衝他招了招手。王鈺會意,伸過頭去。

    「我朝歷來有文官帶兵的慣例,聖上將你調到殿帥府,就是希望你熟悉軍旅之事。而且,我猜想,聖上此舉,還有一層意思。他日高俅或是陞遷,或是告老,那這殿帥府太尉,可就是你王鈺了。本來,按常理,聖上就算想提拔你,也絕對不會這麼快。只是誰也不會想到,幽雲十六州會在你手裡重歸大宋。這可是千古奇功,所以聖上才有理由讓你一步登天。」

    王鈺聞言一驚!童貫是皇帝的寵臣,肯定善於揣摩皇帝的意思,他既然這樣說了,想必不會差。可高俅也是趙佶的寵臣,而且據說在當今天子還在當王爺的時候就認識了,憑著踢得一腳好球,混到今天的地位。比較一下,自己跟他的發跡道路,何其相似啊。

    「小寶,聖上如今對你恩寵日盛,你要好好把握機會。不過,有一句話,我得提醒你,只是不知道順平侯願不願意聽。」童貫說到此處,又賣出了關子。

    「大人有話直講。」王鈺急忙說道。

    童貫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我當你是自己人,所以有些話不得不告訴你。向來高處不勝寒,官兒做得越大,危險也越多。你升得這麼快,朝中難免會有人不滿。你年少氣盛,我就怕你意氣用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比方說蔡太師,當日你在朝堂之上戲弄於他,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後來,我還親自替你向他致了歉。

    他的根底,可比你深厚得多,就連我也要對他禮讓三分。記住,做事要三思而後行,若是些小官小吏,你就是要打要殺,也隨你。可對那些重臣,你應該以後輩自居,專心替聖上辦差,只要聖上高興。別說是一個順平侯,哪怕是縣公,郡公,國公,皇上也會捨得給,畢竟,你的身份不同。」

    童貫一席話,聽得王鈺如撥烏雲而見青天,都說官場黑暗,一不小心就得摔跟頭。自己雖說立了些功,可畢竟只是孤家寡人一個。在朝中沒有什麼朋友,說得白一些,也就是沒有黨羽。

    一念至此,王鈺突然想到,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麼?自打當了官兒,自己跟這位掌管軍權的樞密使關係一直不錯,何不跟他拉拉關係?

    王鈺心裡剛這麼一想,就聽到童貫問道:「小寶啊,今年貴庚啊?」

    「哦,二十……二十二週歲了。」王鈺又撒謊,他其實今年只有十九歲。只是當時李師師問他時,他多說了三歲。

    「可曾婚配?」童貫問到這句時,王鈺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今天專門找自己過來,難道是為了……

    「嘿嘿,家貧貌醜,農村戶口,誰肯嫁給我呀。」這是王鈺以前曾經說的一句話,這時聽童貫一問,便隨口說了出來。

    童貫聞言大笑道:「哈哈,這話別人說也就罷了,你王鈺如今堂堂眾三品大員,又是聖上的近臣,誰敢小瞧你?這汴京城裡,指不定多少人家想跟你攀親呢。說到貧嘛,老夫倒是替你操了一回心。我聽我府上管家說,你現在還住在一個小院裡,這可跟你的身份不合。這麼著吧,你我不是外人,你這次立了大功,我也沒什麼好送你。我在東門夜市那頭有一處宅子,空閒多時了,你若是不嫌棄,就搬過去住。」

    「這怎麼行?我怎麼有要您的房子,大人好意,我心領就是了。」王鈺假模假樣的推辭道。童貫見時機已到,終於說出了今天請王鈺來的目的。

    「小寶,老夫有意將小女素顏許配於你,你看如何?」

    幸福來得太突然!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快!王鈺半晌沒在回過神來,我跟素顏剛談戀愛不久,這怎麼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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