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個專門吞噬人類精力的巨大而狡猾的怪物,每天都會將自己選定的獵物召喚到嘴邊、吞入腹中,到了晚上再把抽乾精力的人吐出來。」一個大約十歲出頭、臉蛋紅紅,透著質樸的少年望著車窗外,說道。
「你想得太多了,這只是一幢大樓。」他微微一笑,撫了撫那個剛剛從喪失親人的痛苦中擺脫出來的少年的頭。
「不,別被它的外表所蒙騙,它是妖魔,我知道。」少年搖了搖頭,固執地堅持著。他攥緊幼小的拳頭,說著那讓許多大人都為之一振的誓言:「不論是害人的妖魔還是惡人,長大以後,我一定把它們消滅光!」
「呵呵,真是偉大的志向。不過我們該下車了,你得乖乖跟我進到妖魔的嘴裡呢!」
時隔幾年,又一次站在天蠍座大廈腳下,林正維觸景生情,腦海中突現浮現起上面那段情景,嘴角不禁浮現了開心的笑容。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少年眼中那堅毅的眼神,是啊,他正在用自己的雙手去實踐自己誓言。
天蠍座大廈是一幢在這繁華的都市中到處都能見到的、外表平凡無比的商住兩用寫字樓:紅色的外牆懸掛著形形色色的招牌和廣告,樓下開著銀行和快餐店,地下停車場永遠張著大嘴,身著統一制服的保安不時四處巡視……每天早上,都會有無數忙碌的身影消失在樓下的大門中;到了傍晚,又會從裡面一湧而出,散入大街小巷。
望著高懸於大門上的金色銘牌,林正維自言自語道:「或許,他說得對……」
「誰說的什麼對?」佘艷好奇地問道。
「你不覺得麼,都市本身就是我們永遠也不能戰勝的最大妖魔。」林正維笑了笑,伸手撫摸著佘艷俏麗的臉龐,「是城市在控制和改變著人類的心,使人變得麻木和冷漠……」
「頭一次聽到這麼愚蠢的說法!」佘艷「撲哧」一聲笑了,「別忘了,雖然一時的想法是很容易被改變的,但你的內心深處的一切都是最難撼動的。」
「哦?」林正維似乎略有所動。
「看來告訴你這番話的朋友並不真正瞭解都市呢!」佘艷笑道。她走到自動門前,對若有所思的林正維招呼道:「走吧,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別遲到了。」
「好!」
在天蠍座大廈地下深處,隱藏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走進電梯、門關閉後,林正維快速念了句咒語似的句子,鑲嵌在門側的液晶電視便停止播放,呈現出一片白色。林正維伸手在液晶面板上劃著,手指所到之處,便由白變黑,呈現出他所畫的圖案。那是一個類似符咒的圖案,當林正維畫完最後一筆後,整個圖案一閃,就此隱沒不見,換上了文字提示:「請您站立在中央圖案區域。」電梯的地板中央,繪著古代貴族徽章似的菱形圖案,林正維和佘艷一踏在上面,圖案四周便升起透明的罩子,然後這「電梯中的電梯」開始下降。
佘艷把臉貼在透明罩子上,好奇地張望著四周的情形。這個小電梯完全懸浮在空氣中,沒有任何繩索牽引,它降落之後,上面的電梯地板自動閉合如初,不留痕跡。
不倚靠纜繩或滑軌,小電梯筆直地下降。一開始是經過大廈的地下室,四周還能看到正常的電梯井;但過了地下四層後,小電梯便進入了四周都是銀色金屬牆壁的管道。設置在管道橫截面上的一層層厚重的裝甲,依次張開剛好能容小電梯通過的空隙,待小電梯穿過後,又緩緩閉合。
「你還是第一次來吧?」林正維問佘艷。
佘艷點點頭:「嗯,我去找你的時候,總部剛要搬來這裡。」
「這裡有108層特殊裝甲,合36天罡、72地煞之數。」
「還真是那位大人的風格呢!」佘艷在透明護罩上輕輕呵氣,頓時凝上一層白霧——隨著深度增加,氣溫竟然在迅速下降。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好冷……還要待在這個這麼冷的地方多久?」
「冷卻系統相當強勁呢!」林正維笑道。他從背後將佘艷攬入懷中,緊緊摟著。
「你……真的要去嗎?我好怕、好怕你會離我而去……」突然,佘艷的眼圈紅了起來。那是她一路上一直強作歡顏,努力迴避、不願觸及的話題。但這話題又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再長的旅程也有走到盡頭的一天;而在這趟旅程的盡頭,未知的命運在等待林正維——她一直深愛的人。
刻骨銘心的痛。就連電擊、火烙、針刺、撕咬……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不能不去呢,男子漢必須勇敢地承擔自己的責任。罪必定會帶來罰……如果拼上性命,能掃清所有敵人、了結這場恩怨,我絕對不會後退;如果我能死、而且我的死能贖清我的罪孽,我絕對不會猶豫……」林正維撫摸著佘艷的臉龐,從側面給她深情一吻。
佘艷沒有去看,但能清楚地感受到,林正維流淚了。
「如果我真的……我是說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就徹底忘掉我吧!不要讓自己在無意義的等待中度過灰暗的日子,因為即便再度重生為人,那也不是再是過去的我,就像他們一樣……」
「不,我會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像小鳥一般依偎在林正維懷中,佘艷的臉微微有些發紅。她不再啜泣,短暫的幸福甚至讓她忘卻了關注週遭的一切。就這樣,看似漫長的下降之路也很快走完,當第108層裝甲張開後,前面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有幾層樓高的空間,但只有小電梯降落的地方有亮光,其餘部分都隱藏在黑暗中。小電梯減緩速度,穩穩落在地上,與地板融為一體,透明護罩降落下去。沒等佘艷問該往何處走,地面上便點依次亮起一盞盞星光般的燈,形成一條道路。
沿著道路一直走,大約過了十分鐘,他們面前出現了一扇門。似乎是感知了他們的到來,門向兩側打開。
佘艷跟在林正維身後,心懷忐忑地步入門後的房間。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處地下深處的房間中,佘艷一定會以為這是哪艘宇宙飛船的艦橋。這裡並不寬闊,三面牆上都被巨大的顯示器所佔據;顯示器前的地面上,被分隔成一個個席位,設置著各式各樣的儀器,此時都在自動運作。而在房間正中,則是一個獨立的座椅,此時一隻渾身羽毛都是金色的鷹靜靜站在椅背,在用那雙炯炯有神的圓眼睛盯著入口的方向。
「屬下謁見扎爾大人……」林正維連忙躬身行禮,佘艷也跟在其後行禮。
「不必行禮,還有,我在這裡叫做並未張嘴,不過聲音已經清晰地傳到兩人耳中。那聲音充滿威嚴,就像鷹那高傲的眼睛。「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林正維上前一步,道:「屬下是來請罪的。」就算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額頭上還是微微滲出汗珠。
佘艷的心一顫,偷眼去看鷹的反應。鷹卻並沒有表現出喜怒哀樂,甚至連動也沒動,只是輕聲訝道:「哦?」
林正維從懷中掏出那本泛黃變脆的破舊日記托在手上,說道:「這本從林家地下密室中發現的日記揭示,當年林老太爺從深山中發現了什麼,自那以後,他所掌控的Spica才開始一分為二,由林髮根在此主持研究魔物。」接著,他又取出一部智能手機,調出資料,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圖像。那是一張經過掃瞄、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照片。畫面上,一個穿著印有Spica字樣的白色工作服、帶著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正在和身邊一個拿著文件夾的人討論什麼。
「這個人叫李海峰,曾任Spica的研發部主管,後來攜所有研究項目和手下技術人員,跟隨林髮根——也就是林老太爺的弟弟來到B市。但他此後再沒有擔任新的職務,也很難再找到跟他有關的其他資料,似乎是被人刻意隱藏起來。屬下懷疑,他就是躲在幕後主持開發四凶騎士系統的人。」林正維小心翼翼地敘述著,態度相當恭謹。
佘艷卻心急如焚,因為往往表面看起來越平靜,越有突然掀起風暴的可能。
只聽鷹平淡地說道:「那你何罪之有呢?」
「屬下當年建立Spica時誤用奸人,才養虎成患。而且,屬下也檢查過,封存在Spica總部中的那些劃時代的技術資料,也全被人翻錄過……屬下失職了,情願受罰!」
「角宿,你倒挺願意背黑鍋呢!」鷹的臉上,似乎有了神情變化。那神情——竟然是笑!
聽到這話,不光林正維,就連佘艷也是一愣。
鷹道:「建立Spica是我的命令……算了,先不說這個,你知道嗎,四凶騎士系統絕對不是因為誰的疏忽才出現的。」
「那……」
「是無論怎麼改變、都必然碰在一起的宿命呢!四凶和四象,終歸會碰到一起,這就是所謂夙敵吧!」鷹的聲音在笑,「而且,雖然從外表看起來和四象騎士沒有太大不同,但我們自己可以清楚地知道,四凶騎士是完全不同的系統。」
「什麼?!」林正維驚道。雖然很高興林正維不用承擔任何罪責,但佘艷也感到萬分疑惑。
「角宿、翼宿,你們跟我來,有東西給你們看。」鷹扇扇翅膀,飛了起來。
事先毫無徵兆,四周的景象突然發生了變化。等兩人回過味來,他們已經身處一間寬闊得簡直讓人感覺不到盡頭存在的大廳。鷹落在林正維肩頭,道:「看!」
在一片黑暗中,唯有一個象徵天圓地方、上罩半球型透明罩的方形展台中,發著柔和的光。林正維和佘艷走到展台前,聚精會神地觀察著罩內的東西。
罩內凌空懸浮著一部手機,光滑的黑色外殼,如宇宙一般深邃、靜謐。一個金色的蛇纏龜圖形鑲嵌在手機前蓋上,就像烙印。
突然,手機突然響了,外屏幕上顯示著「888」,變幻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秘色彩。
「是共鳴?」林正維詫異道。
鷹點點頭。
佘艷道:「這麼說……玄武的騎士也要降臨了?」
鷹搖頭道:「沒那麼快,他才剛剛降生,年之內,還不能施展那力量。」正說著,那光芒逐漸淡去。失去它的照耀,四周也暗了下來。不過很快,罩內點亮了射燈,使得這個空間再度恢復剛才的亮度。鷹繼續說道:「四象騎士系統是引發潛藏於裝著者本身的四象之力的系統,依靠融合二十八宿力量施展必殺技,並非是人人皆可使用的。如果裝著者不具備四象之力,它只是一部普通的手機,連控制鎧甲生成的魔法合金製御系統都啟動不了,更別提合你們二十八宿建立契約了;相反,擁有四象之力的人即使離開手機,只要能力突破臨界值,變身也可以完成——這也有現成的例子擺在那裡。」
林正維和佘艷都點點頭,因為他們都參與了尋找手機主人的任務,林正維還親自在葉曉龍面前演了一場「壯烈犧牲」的戲。而鷹所說的「現成的例子」,無疑是指白虎而言。
「好了,我們接著來對比一下四凶騎士系統,情況就截然不同了。」鷹微微一笑。空中展開一個屏幕,顯示出四個人的照片。「根據斗木獬和白虎的報告,他們就是那晚襲擊奎木狼的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饕餮騎士。」
林正維和佘艷仔細看著照片。這是不知從何處搜集來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四個人,前三個都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最後一個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白領,他們臉上都洋溢著朝氣和自信,笑得很燦爛。尤其是變身為饕餮騎士的,其實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穿著時髦的休閒裝坐在電腦前,笑得非常開心。可是林正維和佘艷知道,他們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想不到吧,他們之間的聯繫相當簡單——他們都是一支名為Be-Greed的FPS遊戲戰隊的成員,是把虛擬世界的警匪遊戲搬到了現實世界呢!」鷹不無嘲諷地說道。
「再沒有其他共同之處麼?」林正維皺著眉頭問道,他沒覺得這有什麼反常。
「不用再找了,因為本來就沒什麼必然性,饕餮騎士的死最能說明問題。」鷹略帶神秘地一笑,「不管是失去利用價值也好,還是為了保守秘密也好,他被滅口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離開系統,他就沒有什麼特殊能力,能被輕易殺死;第二,他死後,還有其他具有裝著資格的人存在。同時,渾沌回收了饕餮的封印卡也證明,這個系統並不在乎裝著者是誰,而是從封印卡中召喚四凶降臨,依附於裝著者身上。說得通俗一點,裝著者就是注定被犧牲的祭品。」
林正維和佘艷沉默不語,仔細咀嚼鷹所說的話。過了片刻,林正維點點頭:「我同意。現在想來,林茂田所使用的變身繫統應該就是四凶騎士系統的量產型了。」他將當時和林茂田戰鬥的情形詳細描述了一遍,佘艷也從旁觀者的角度把細節進行了補充。聽罷之後,鷹道:「這就對了!把你們提供的信息綜合起來,我們就更接近答案了。儘管我們見到的應該都還是開發中的工程樣本,但這系統的運作原理應該不會有更大變化了。四凶騎士系統就是召喚魔物附身的系統,施展必殺技則是靠吸收低等魔物的力量。對於他們來說,魔物就像提供能量的電池,所以才會大肆加以捕捉。現在只是不知道如果讓這種變身持續下去,裝著者本身會怎樣了。是生命被搾乾而死去,還是整個身心都被魔物吞噬?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聽這麼一說,佘艷心中高懸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她望向林正維,卻發現林正維也在望著她,充滿深情地。
「其實,還有一件事能保證以上推測至少有80%是正確的。」鷹很會吸引聽者的注意力,故意把誘人的話先說出來,然後在關鍵部分前停頓,等待聽者關注。待林正維和佘艷都屏住呼吸來聽時,鷹才繼續說道:「我曾經見過類似的設計,在很久以前。」
「難道……他們真是發現了什麼記錄著這技術的遺跡?」林正維連忙說出自己的另一些推測,就是上次和斗木獬提起的,林老太爺可能是從什麼遺跡中得到了某種不該被人類掌握的技術,或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
鷹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道:「時間會指引你們抵達真相的彼岸。」
*****
在城市的另一處。
蕩漾在杯中的琥珀色美酒泛起醉人的波暈,倒映著長有天使外表的惡魔微笑。
「你還在笑什麼?他們已經離得越來越近了。」濃妝艷抹的摩登女郎坐在他的腿上,用嬌滴滴的聲音嗔道。
「這樣我才要笑啊,薇薇!」李海峰用手指輕輕捏著女郎那嬌艷欲滴的臉龐,笑道,「眼看著離得那麼近、卻就是摸不著,這樣才夠刺激,也能讓他們盡情品嚐到失落的懊惱。」
「你真是個壞人!」胡薇咯咯笑了起來,將朱唇湊近,然後給了他狠命一吻。
「哈哈哈哈!」開心的笑聲迴盪在房間裡,李海峰一指那邊的桌子,「既然你這麼愛我這個壞人,我就把一件禮物送給你吧!」桌子的抽屜自動滑開,裡面靜靜躺著一部還沒有安裝鏡頭的黑色數碼單反相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相機的旁邊,背面朝上平放著一張黑色漩渦底紋的卡片。
「明明是要人家替你做二式的啟動實驗,卻硬說是禮物,你實在是壞透了呢!」胡薇用粉拳輕捶著他的胸膛,雖然表情佯怒,語氣中卻充斥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薇薇,我的心思總是被你看透呢!」李海峰吃吃笑了起來,「不過,這次你可錯了!」
「哦?」
「我的寶貝兒,受體C我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想請你去現場監督,必要的時候負責回收寶貴的封印卡。」無比真誠的笑容浮現在李海峰臉上,「別忘了,天下就只有你是我的紅顏知己呢!」
「人家才不要做你的紅顏知己,人家要做你的……」說到這裡,胡薇的聲音突然變得微不可辨,臉上罩滿一層緋紅。
「好、好,今晚我就讓你稱心!」
*****
「哎,大家看,我拍的照片登在雜誌上了!」錢翼飛手裡舉著一本雜誌,激動地大喊著,從門外衝進來。
「快拿來看看!行啊,咱們寢室也出人才了!」
「不錯哦,拿到稿費可得請客呦!」
「別搶別搶,別弄髒了……」
這可是一件新鮮事,小小的房間裡,頓時開了鍋一般,熱鬧非凡,就連旁邊的寢室也有人聞風過來看。
不過,不和諧的音符無處不在,就在此刻、在這房間的角落裡,就有一股嫉妒的熱火在燃燒。魏軍策碰著一本講解攝影技巧的厚書,縮在牆角,假裝看書入了神,其實心裡卻一遍遍對錢翼飛發表在雜誌上的作品嗤之以鼻:「哼,我才不看,錢翼飛的技術要多爛有多爛!」
「喂,眼鏡兒,你不是也號稱愛好攝影、技術一流嗎?怎麼不見你的大作發表?」雖然故意裝作看不見、聽不到,還是有好事者故意叫著魏軍策的外號,笑著問道。
「啊……這個……誰叫我沒有趁手的相機呢?人家錢翼飛的老爸多有錢啊,好幾萬的相機都給兒子當玩具。」魏軍策抬起頭,苦笑著說,其實心裡恨得牙癢癢,因為他也給同一家雜誌社投了稿,只是沒被錄用。
「我說眼鏡兒,技術不行就說不行唄,別拉不出屎賴茅房啊!我可親眼看見你鄭重其事地給雜誌社發郵件,開頭還寫上了『敬愛的編輯同志』……」有人揭發道。開玩笑
房間裡,頓時一陣哄笑。
魏軍策推了推眼鏡,表面上不動聲色,依舊傻呵呵地笑著,不過卻在心裡一遍又一遍詛咒錢翼飛還有那些多嘴的同學。
「才不是我技術不好!要怪都怪我沒有好相機,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如果我也有錢翼飛那樣的專業相機,一定能拍出驚世駭俗的照片,讓你們崇拜得五體投地!」
帶著懷才不遇的感覺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突然一個人從背後拍了魏軍策一下。他一扭頭,卻並不認識眼前這位穿著大膽而暴露的時尚女郎。
他剛要開口問,女郎搶先一步,笑嘻嘻地用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什麼都不要說,我全知道。」因為從未如此近距離單獨面對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女郎,魏軍策有些侷促不安。
「我能感受到呢,充斥在你心中的宏偉志向!」女郎將臉貼近他,一面輕聲細語地說這,一面輕輕呵氣,「他們都是傻瓜,只會為眼前的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成功而沾沾自喜,根本不明白你這樣的天才的遠大抱負。」
魏軍策的臉漲得通紅,不過女郎的話很中聽,下意識的,他竟然告誡自己,不管女郎說什麼,他都會繼續聽下去。
「跟我來。」女郎拉著他的手,朝茂密的小樹林走去。魏軍策溫順得就像乖巧的兔子,神魂顛倒地跟著。
這裡是年輕情侶幽會的聖地,女郎靠在一棵樹上,解開衣扣。魏軍策的心怦怦跳得厲害,臉也更紅了,不過女郎只是變魔術似的,從懷中掏出一部黑色的高端數碼相機:「送給你的。」
魏軍策顫抖著,把相機捧在手裡,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數碼單反相機啊!
「你一定要為我們拍出最好的照片!」女郎笑了。
時的笨重黑框眼鏡背後,魏軍策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機械地點點頭。
黑色的氣息正不斷從那相機中翻湧出來,沿著他的手臂,爬上肩頭。
「嫉妒和怨念,會產生最悅耳的共鳴。」女郎笑得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