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殤 第一卷 巍巍大宋 第三十四章天恩浩蕩早招安
    廷要對梁山招安的事情傳得很快,惹得天下震動。醉露書院招安過山賊強人,十節度使就是被招安的強人。不過朝廷已經好久沒有招安強人了。

    宿元景皺著眉頭,坐在轎子上,在想著心事。一想到自己的招安隊伍,他邊露出了一絲苦笑,眼中充滿了無奈。

    葉少安、童、陸謙,這三個人代表了三方的勢力。

    算上自己,可以說朝廷的勢力都聚到一處了。不過是招安一夥五千人的強人罷了,那裡用得著費這許多的氣力?這些人怕是有不少在算計自己罷!

    可他又不能不來梁山。他是清流的首腦,可他不像那些文臣那般清高,看不起武將。他比誰看的都明白。為什麼童貫那麼受徽宗的重視?只有兩個原因,他會打仗,而且很能打仗,功勳卓著;而且他是太監。重用太監可能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也有一個好處,因為太監不會篡位。因為太監乃是無根之人,即使他真能篡位成功,也不會有人臣服於他。更何況太監篡位之後,他怎麼傳位於後代?

    自己是清流的首領不假,可是徽宗皇帝未必會在乎自己的身份。想當初趙挺之不也是清流的首領嗎?天子一句話,他就被貶謫,卻無反抗的能力,更不要說東山再起的機會。沒有兵權,什麼都是空話。自己要想在朝堂這潭渾水中更好的生存下去,那就離不開軍權。

    這次徽宗天子讓自己前去招安梁山賊人,對自己來說未嘗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過前提是自己要打敗其他幾個競爭對手。深知朝中大事的他已經將童三人當成了自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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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要招安梁山的消息一陣風般傳到了山寨之中。秦風急聚眾頭領,眾人聚集一處,商量招安之事。

    陳達聽得招安之事,勃然作色道:「哥哥,我等在這梁山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何等快活。何必要招安。受那皇帝老兒的管轄?若依我之見,絕不招安。招安哪裡有落草快活!」

    朱武眉頭微皺,低喝道:「休要胡說。此處眾位頭領尚未曾說話,你在那邊大放厥詞作甚,此處需不是少華山,若再胡說八道,休怪軍法無情。」

    陳達吃了一驚,正要說話,旁邊的楊春急啦了他一把,使了個眼色。陳達雖然莽撞,卻也知道好歹。梁山上的大頭目。哪個不是本領高強,力敵千軍的好漢?自己雖然也自負得緊,卻也知道不是他們地對手。當下不再做聲。

    秦風微微一笑,並沒有將陳達的話放在心上。對於梁山命運的決定。陳達這樣地小頭目做出的決定,顯然還不夠格。

    史進陰沉著臉,過了好一會。方才道:「大頭領。依我之見。我等在梁山上如此快活,何必要招安?想我師父王進。也是堂堂的八十萬禁軍教頭,只因為惡了高俅,這才不得不浪跡江湖。我梁山若是就此招安,怕也要受氣。」

    秦風嘴角微微一動,又看了一眼林沖,卻見林沖眉頭緊皺,低著頭看著眼前的粗瓷大碗,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微微思索,望向晁蓋,淡淡的道:「晁頭領乃是一村的保正,又多在江湖上行走。依著晁頭領,你說我等歸順不歸順朝廷?」

    晁蓋看了吳用一眼,卻見這智囊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入定了一般,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不禁歎了口氣,搖頭道:「大頭領,如今朝堂黑暗,忠臣遭貶謫,良將遭陷害,我等若是被招安,怕也成了朝堂的犧牲品。受人管束,如何比得上佔山為王來得痛快。依我之見,莫不如不理會朝廷的招安,在這水泊梁山快和,免得受那等鳥氣……」

    晁蓋話音未落,那邊劉唐便道:「哥哥說的是。我等劫了蔡京那廝地生辰綱,他怎會放過我等。與其招安之後被其陷害,還不如在山上快活。」

    秦風低頭不語,突然看向吳用,輕笑道:「吳學究謀略過人,依你的意思,我等又該如何?」

    吳用看向秦風,淡淡的道:「寨主心中早有打算,何必再問小可。」

    魯智深不待秦風看他,便大聲道:「招安也罷,不招安也罷。只要我等聚在一處,還怕朝廷暗算我等不成?」

    其他頭領都似泥雕木塑一般,一聲不吭。便是阮家兄弟,也都皺著眉頭,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秦風沒有理會魯智深,突然一拍桌子,喝道:「好個不招安。醉露書院連勝了幾場,諸位便以為天下無敵了不成?」眾人見他突然發怒,倒吃了一驚,一個個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

    秦風繃著臉,站將起來,飛快地踱了幾步,恨聲道:「我不知道你們都怎麼想的,你們難道以為朝廷好欺負不成?梁山可戰之兵不過五千之眾,一旦朝廷震怒,以精銳屯紮濟、鄆二州,則我軍必然困守孤島。若是朝廷以大軍征剿,我等如何抵擋?」

    劉唐性子急躁,脫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和朝廷的兵馬決死一戰,難不成我們還怕他們不成?便是敗了,也落下了一個赫赫威名。二十年後,又是好漢一條。」

    秦風眼中陡地閃過一道冰冷至極地光芒,他看著劉唐,溫和地道:「好個二十年頭又是一條好漢。劉唐兄弟不愧好漢之名。只是為了成就你好漢之名,讓我梁山五千兒郎為你陪葬不成?為了你的好漢之名,讓我梁山上萬婦孺為你陪葬不成?為了成就你地好漢之名,讓我梁山眾位兄弟為你陪葬不成?」

    他的語氣愈說愈厲,到後面,已經是聲色俱厲。秦風平日裡除了練兵之時殺氣騰騰,閒

    是和和氣氣的。這次發怒,真個是殺氣騰騰,讓在了絲寒意。他們能深切的感覺到,只要秦風願意。他真敢對在座的人下殺手。

    劉唐是個莽漢,心中自然不服,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座的眾人,除了晁蓋、吳用和公孫勝三人是和自己一夥,其他地人,便不是秦風的親信,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和秦風作對。自己如何說得過他們?

    晁蓋見劉唐沒有回嘴,暗暗鬆了口氣。他看得比劉唐遠了許多,他也從秦風地話中聽出了一點別樣的意思。梁山上有不少好漢都是有家室的人,朝廷一旦大軍來剿。定然是玉石俱焚的結局。為了家人考慮,梁山也不得不招安。

    朱武遲疑了片刻,看向秦風。輕輕的道:「大頭領,朝廷招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我們也不得不防,若是朝廷只想不動兵戈,便將梁山招安。而後將眾多兵將散歸田里。讓我等各回本鄉。那我等豈不是任其宰割?」

    秦風嘴角微微上翹,他看向朱武。點頭輕笑道:「軍師說得不錯。但我料想朝廷絕不會如此作為。若是我等掃蕩鄆州府之時,朝廷可采此計。若是我等初敗濟州兵馬之時,朝廷也可使此計。唯獨現在這個時候,朝廷斷不會用此計策。」

    朱武微微一怔,脫口道:「此話怎講?」莫說朱武,便是一直再猶豫不決的林沖等人,也都露出了詢問的目光。

    只有吳用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彷彿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一般。

    秦風嚴重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他放在桌子下面地雙手微微的捏成了拳頭,隨即便鬆開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看著眾人,自信的道:「因為梁山吃掉了朝廷七千兵馬,而且梁山用五百騎兵就擊潰了淮陽精銳。」

    看著一些頭領疑惑地目光,秦風輕輕的笑道:「大宋兵不經戰,指地是地方廂軍。禁軍即使戰鬥力再差,也不是一般的山賊能比的。像淮陽軍這樣地禁軍,戰鬥力僅次於西北邊軍,和守衛東京地禁軍不過伯仲之間罷了。我們斬將旗,追亡逐北,使得威名赫赫地淮陽軍落荒而逃,這樣的事情,朝廷不會不重視。他們要麼剿滅我等,要麼招安,讓我等入軍中效力。更何況若真招安了我等,未嘗不是給天下強人做一個榜樣。日後各地州府剿賊,也能省下不小地氣力不是?」

    吳用突然開頭道:「大頭領,可您又怎麼能保證濟州府將戰場之事如實上報給官家呢?朝廷官員官官相護,可謂報喜不報憂。若是他們為了掩蓋罪責,故意設計出招安的計策,我們豈不是正如其轂中?」

    秦風看了一眼吳用,反問道:「怎麼,難道吳學究不想招安,混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不成?」

    吳用面上閃過一道幾不可察的紅暈,他睜眼看著秦風,語氣中多了絲恭謹:「大頭領所言不錯,梁山水泊縱橫八百里,看似廣闊,實際上乃是一死地。若是朝廷真起大兵征剿,此處定不能守。若是招安之後,能保得大家平安,招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凡事謹慎點總是沒有錯的。」

    秦風微微一笑,緩緩起身,踱了幾步,似在猶豫,又似再遲疑,過了良久,他才輕輕的歎息一聲,淡淡的道:「吳學究說得有理,待朝廷招安的大臣到梁山,我們再做決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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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元景的隊伍先到了濟州府,太守接著,請到府中設筵相待,動問招安一節,宿太尉都說了備細。醉露書院

    太守聽罷,眉頭微皺,自歐陽泰慘敗而歸,他擔心梁山兵馬打城,晝夜不得安寧。本指望朝廷派遣大軍征剿梁山,不想卻是要招安。他心中暗自算計,若是招安成功,自己不見得有多大的功勞,再加上喪師辱國之事,少不得要受責罰,心中惱恨,口中不禁道:「樑上不過一夥毛賊罷了,朝廷何必要招安他們。這豈不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面子!」

    宿元景眉頭一皺。冷冷的道:「招安梁山強人,乃是朝廷的決定。你難道有什麼意見不成?」

    太守心中吃了一驚,急道:「下官沒有那個意思。」

    宿元景表情殊為不悅。他很看不起這個太守。一方面讓梁山強人打得一敗塗地,一方面又看不起對方。大宋儘是這樣的官吏,如何能興盛?他掃了對方一眼,看似漫不經心的道:「你既為濟州知府,招安一事,少不得你出力。若是招安事成,自然有你一份功勞。可若是招安不成,你也難免二罪並罰。」

    濟州太守聽了,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已然多了絲畏懼。他浸淫官場十幾年,一步步的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什麼事情看不透。他自然知道宿太尉固然是為招安增加成功的幾率。但未嘗沒有給自己靠山地面子,他在緩和彼此的關係。想通了此節。他微微沉吟了片刻,當即改口道:「論某愚意,招安一事最好。梁山敢戰之士。足有數千人。若能招安。也為朝廷省了一筆軍費。更能添一隻強軍。只是一件:太尉到那裡須是陪些和氣,用甜言美語撫恤他眾人。莫論好歹。只要成全大事,那便千好萬好,太尉留個清名於萬古。」

    宿元景聽他話裡有話,眉頭不禁皺將起來:「怎麼回事?這伙強人難不成還敢為難天使不成?」

    濟州太守心中鄙視,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自己面前裝糊塗。他可不相信像宿元景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在來此招安之前,沒有打探到梁山賊人都是什麼樣地人物。他這麼做,難不成還要顯得自己清高,為了朝廷的威儀,不得不這般作為不成?

    中鄙夷,他口中卻道:「太尉有所不知,梁山之中,如烈火的漢子。倘或一言半語,衝撞了他,便壞了大事。更兼他們雖多有軍官出身的強人,但也不乏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盜,若真惹惱了他們,卻少不得一番爭鬥。」

    宿元景聽罷,微微點頭,眼珠子轉了一轉,復又露出笑意,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他似乎倦了,揮了揮手,濟州知府識趣的退了出去。

    他尚未出得館舍,就被人拉到一旁,仔細看時,卻是蔡京的門生葉少安,少不得一番叮囑不提。至於童、陸謙,自然少不得一番忙碌,不必細表。

    次日,濟州先使人去梁山報知。

    秦風自得招安消息,雖有童貫密信先到,但他不知童貫心思,也自防備。每日在忠義堂上聚眾相會,商議軍情,調兵遣將,又派出數十親信,前往這些年在東京並各地埋下的釘子處,以策萬全。

    當日有一人同濟州報信的,直到聚義廳上,說道:「朝廷今差殿前太尉宿元景,並太師府督辦葉少安、樞密院議郎童、殿帥府虞侯陸謙等人,繼到十瓶御酒,赦罪招安丹詔一道,已到濟州城內。」

    秦風聽罷,眉頭微皺,又問了幾句,奈何那使者雖然精明,卻也不過是道聽途說,於招安內容並不知道多少。秦風見問不出什麼,也不強求,當下命人取酒食,花銀十兩,並一封願招安地書信,又囑咐道:「我梁山盤盼朝廷招安已久,太尉此來,不亞於雪中送炭。」當下打發報信人先回。

    待使者去後,秦風方與眾人道:「宿元景乃是天子身前的近臣,趙挺之倒後,他便成了清流之首領。我不知道此人有多大的本事,但看他憑著勢力微弱地清流,能自成一黨,同蔡京、童貫等人分庭抗禮,便可知道此人的不凡。」

    眾頭領除了朱武和吳用外,都是莽漢。讓他們衝鋒陷陣,他們都是一把好手。若讓他們算計人,卻是一個不如一個。他們聽得秦風如此說,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只在一旁洗耳恭聽。

    秦風看了一眼諸人,繼續道:「若是尋常官員來此,我興許還要懷疑。既是宿元景來此,招安一事當不假。

    若我所料不錯,朝廷定然不會薄待我等。若非如此,宿元景也不會深入險地。我梁山雖然比不得朝廷地百萬大軍,但要殺一兩個人,還是足夠的。」

    朱武點頭稱是。看了一眼吳用,見其依舊是半死不活的模樣,嘴唇微微抿了抿,這才道:「雖然如此說。我梁山也不可不防。可遣阮小七率人先去迎接。待他們上了梁山,阮二哥和阮五哥各領三百水兵,往來巡視。若是發現朝廷兵馬調動,放起號炮,山寨中自有準備。」說罷,他看向秦風。

    秦風點頭道:「如此最好。有勞三位兄弟了。」

    阮氏三雄起身道:「哥哥說哪裡話!」阮小五插嘴道:「哥哥,我和二哥在外面巡視,那皇帝老兒賜下地御酒你們可要給我們留著點,莫要喝得光了!」眾人聽罷,一起大笑。

    朱武微笑著看了眾人一眼,又看向秦風。待秦風向其點頭後,才輕輕地道:「水路有三雄守護,定然無憂。但陸軍也不可不做準備。明日可在聚義廳附近,布下三百步人甲士。再選五百身強力壯之人,持戟而立。眾騎兵也抓紮起來,若是官兵真來進犯。定然要先攻鴨嘴灘邊小寨。那小寨沖水地一面易守難攻。而衝著我梁山腹心一面,恰恰是易攻難守。朝廷邊是有三五千人。也經不起數百鐵騎的衝擊。」

    秦風點頭道:「此言不錯,正合我意。小心一萬次也不多,如果大意了一次,則後悔莫及。我們寧可麻煩些,也不能中了朝廷地奸計,就這麼辦吧!」

    眾頭領聽罷,轟然應諾,自去準備不提。當下又選了幾個精明地小頭目,先去濟州城外二十里處等候不提。

    到第三日清晨,濟州裝起香車三座,將御酒另一處龍鳳盒內抬著。金銀牌面、紅綠錦段,另一處扛抬。御書丹詔,龍亭內安放。宿太尉上了馬,靠龍亭東行。濟州太守,童、葉少安、陸謙四個騎馬在後相陪。又有那護送的濟州官軍五十餘騎,並那大小人伴,一齊簇擁。前面馬上打著御賜銷金黃旗,隊伍開路。出了濟州,迤裡前行。未及二十里,早迎著山棚。

    宿元景張眼看時,只見那棚子跟前,立著兩條雄赳赳的大漢。簇擁著一個書生模樣地人。宿元景乃是心中有事,對這招安之事存了必成思量的人,他雖然不知對面幾人的身份,卻也不敢怠慢,當下滾鞍下馬。

    那三人見宿太尉下馬,也不敢怠慢,急忙施大禮,口中道:「梁山泊吳用、史進、劉唐,奉山寨寨主秦風之命,特來此迎接太尉。」

    宿元景聽罷,急忙上前將幾人扶將起來,好生安慰,眾人一同上馬,奔那梁山而去。行至水邊,只見阮小七領了數十隻大船,等著眾人。

    宿元景也不畏懼,逕自登船。這邊童自然知道秦風和童貫的關係,他也不怕,搖搖擺擺的踱上船去。

    葉少安不知梁山根底,微一遲疑,搖了搖頭,也上船去了。只剩下一個陸謙,他雙拳緊握,指甲都扎到了肉裡。他心中深恨高俅,雖然臨行前高俅對自己一番勉勵,且許諾自己返回東京之時,少不得加官進爵。但能走到今天這步,他如何不清楚這些朝廷大佬的詭計。

    梁山幾個有數的大頭目中,林沖是自己的死敵,魯智深怕也看自己不順眼,至於秦風,誰又能知道他的心思?一想到那個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地男子,他的心就縮緊了。只有大奸大惡之人,才會帶著那樣的笑容。這樣地人,會在你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痛下殺手,而且一出手,就會讓你再無翻身地餘地。高

    借刀殺人,是在借梁山的刀殺自己,同時,又借自己梁山招安之路。

    一箭雙鵰,而且不留痕跡,無論是誰,哪怕知道了高俅地用心,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自己還是太尉府地人,是代表朝廷來招安地,梁山殺了自己,就等於不給朝廷面子。

    這樣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他看了眾人一眼,咧開嘴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慢吞吞的登上大船。他有些無奈,又有些決然,反正都躲不了了,還不如堂堂正正的上船。料想秦風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之人,他如果真想招安的話,不會做出糊塗事的。

    宿元景站在船頭之上,放眼望去,但見八百里水泊,真個是煙波浩渺,沙鷗翔集,白浪粼粼。宛如西子湖畔。又似碧海滔滔。

    觀望良久,宿元景心生感慨,眼中已多了絲溫潤之意。梁山如此美景。只可惜州府不賢,以至於被強人所佔。自己此行若不能招安成功,回朝之後,怕也難入皇帝法眼。若是不成功,莫不如與這湖水相伴,也成就了自己一番名聲,保不準千百年後,有人傳誦。

    大船直泊將過去,不一時。到了鴨嘴灘邊,秦風率領山寨眾多頭領接了,大禮參拜。眾官員偷眼看處。卻見梁山之人,一個個都是相貌兇惡之輩。葉少安、童尚好。陸謙卻覺得有些腿軟。他看到秦風背後,正是那原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林沖也窺見了陸謙,只覺得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熊熊而起。

    幾不可耐。幸虧他知道以大事為重。故只管將眼望那陸謙。卻不曾出手。

    陸謙被林沖那幾欲殺人的目光弄得心神不寧,也不知道招安一事能不能成。只覺得坐立不寧。

    眾人施禮畢,秦風當即引著眾官員前往聚義廳。但見梁山依山靠險,建起數座雄關。上面滾木擂石,層層疊疊,刀槍劍戟,殺氣森森。守官之士,盡為山東大漢,一個個身材高大魁梧,都罩了甲冑。

    又見那要害之地,不是佈置了床弩,邊是佈置了投石車。那床弩顏色頗新,數量也不是太多,但這些兵器佈置得異常巧妙。跟隨宿元景來梁山招安的武將有兩個乃是打過仗的,他們見了這般佈置,眉頭皺得緊緊的,私下裡議論道:「三關如此佈置,雖有千軍萬馬,急切難下。這梁山中定有精通兵法之能人。」

    宿元景聽了,眉頭皺的緊緊地,眼中滿是謹慎之意。他也算得上一個能臣,早就存了若是事不能諧,則觀梁山虛實,回去稟報朝廷,以減輕自己罪責的心思。如今聽得手下稱讚梁山三關守備得法,心中愈發憂悶。

    眾人直至忠義堂前下馬。此間風景比起三關又自不同。但見此處,齊刷刷的站著數百條山東大漢,都頂盔貫甲,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宿元景仔細觀察,心中更驚,這些人穿戴與宋軍不符。普通宋軍裝備一般,便是東京殿前司地精銳,也鮮有全身甲冑者。眼前這伙強人,都是魚鱗鐵甲罩體,齊刷刷的一站,自然有一番英雄氣概。

    秦風見了朝廷眾官員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眾人如此表情,正合了他的心思。當即令人將香車龍亭,抬放忠義堂上。中間設著三個兒案,都用黃羅龍鳳桌圍圍著。正中設萬歲龍牌,將御書丹詔放在中間,金銀錦緞放在兩旁,御酒放於桌前。金爐內焚著好香。眾人拜罷,宿元景親讀詔文,其文曰:

    「制曰: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行禮樂以變海內,公賞罰以定干戈。求賢之心未嘗少怠,愛民之心未嘗少洽。博施濟眾,欲與天地均同;體道行仁,鹹使黎民蒙庇。遐邇赤子,感知朕心。切念梁山眾人,素懷忠義,不施暴虐。歸順之心已久,報效之志凜然。雖犯罪惡,各有所由。察其情懇,深可憫憐。朕今特差殿前太尉宿元景,捧詔書,親到梁山水泊,將秦風等大小人員所犯罪惡盡行赦免。赦書到日,莫負朕心,早早歸降,必當重用。」

    秦風聽罷,起身接旨,衝著宿元景點了點頭,又扭頭望向梁山眾人,喝道:「諸位如今還有何話說?」

    林沖看了一眼陸謙,見他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面色蒼白,手緊緊的握著刀柄,顯是懼怕到了極點。

    林沖暗暗咬牙,強自按下心頭怒火,看著秦風道:「我這條性命是秦兄弟和魯師兄救的,但憑兩位做主。」

    眾頭領見朝廷詔書中說得漂亮,心中微微思量,都道:「朝廷招安,乃是天大的喜事,我等自無不允之意。」

    這邊晁蓋面色微露不愉之色,看了一眼吳用,卻見吳用面色鄭重,但眼中分明閃爍著火焰,那是興奮的火焰。在一瞬間,他已經明白了過來,吳用他也渴望招安,他畢竟是一個書生,十年寒窗,為的就是高官厚祿,封妻蔭子。他科舉不第,無法進入官場,如今有這個機會,他如何不努力把握?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微微搖頭,慢慢將頭低下。

    秦風見眾人皆無異議,當下請宿元景並葉少安、童、陸謙等人上座。宿元景命叫開御酒,取過銀酒海。都傾在裡面。隨即取過舀酒,就堂前溫熱,傾在銀壺內。

    宿元景手執金鐘,斟過一杯酒來,對眾頭領道:「宿元景雖奉君命,特繼御酒到此,命賜眾頭領。誠恐眾義士見疑。元景先飲此杯,與眾義士看,勿得疑慮。」眾人稱謝不已。

    宿太尉當即一飲而盡,童、葉少安、陸謙也都飲了,隨即勸秦風並眾頭領,眾人俱飲一杯。

    秦風隨即令人收起御酒,眾頭領少不得一番敘話不提。當夜便請宿元景在此安歇,只待明日再行遊覽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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