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魂獄。
某個幽閉的空間,一片幽暗,一顆彈珠大小的珠子懸掛在那裡,靜靜地散發出暗淡卻又讓人心悸的血紅色光芒。微光下,煉魂獄大司魂血魑筆直地站立在那裡,在他前面不遠處,是一個大洞,像是空間生生被戳了個大洞,幽深不見盡頭。
許久,光芒一陣波動,那顆珠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紗似的,散發出的血紅色光芒中也被參雜的變成了暗紅色,空間裡變得更加幽暗了。
血魑立即躬身,道:「冥王大尊!」
洞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影,週身黑氣環繞,幾乎無法辨出身形,唯一看到的是那雙時而凌厲時而深邃的暗綠色眼睛。
那黑影開口說話了,「你斷定來的是神人?」聲音冰冷又飄忽不定,似乎來自無盡深淵的底部。
「可以斷定,大尊!」血魑答道,頓了片刻,接著補充道:「除了神,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在孽魂鏡中隱形,來人還顯露了神火,那的確是比青冥焰還要厲害的神火!」
那黑影沉默不語。
血魑道:「我按照大尊先前的傳訊,已經設法把他留在了煉魂獄。現在是讓他走,還是讓他永遠留在煉魂獄?請大尊示下!」
黑影道:「這小小的煉魂獄,能留的住一個神嗎?更讓他走不的,一旦他與幽瀾相會,我們的原本謀劃好了的一切將被徹底打亂!」
血魑道:「那如何是好?早就有訊息從凡人界傳來,說是有神出現,卻沒想到他卻來到了冥界,真是意想不到!」
黑影道:「神又如何?這個神在凡人界也許能夠縱橫寰宇無人能與之匹敵,但別忘了,這裡是冥界!」
血魑再次躬身說道:「大尊您是暗冥淵的主宰,即使是神,也將拜伏在您的腳下!」
「你說錯了!」那黑影淡淡地說道,血魑愕然。
「第一,要不了多久,本尊就是整個冥界的主宰,那時你也將離開這無趣的煉魂獄,接替本尊成為暗冥淵的冥王大尊!」黑影的語氣仍是淡淡的,血魑卻開始興奮起來,眼中的血色光芒閃爍不定。
「第二,根據人界傳回的訊息,這個神的實力已經超過幽瀾,甚至是魔皇,本尊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血魑駭然,問道:「那該怎麼辦?」
那黑影無聲地笑了,原本飄忽不定的身形更加模糊了,直笑得血魑冥心大亂。許久,黑影才說道:「就要成為暗冥淵的冥王大尊了,還這麼愚笨!對敵,並不光靠的是實力,而是智慧!三界之中魔類雖然最為強大,卻沒有人類的智慧,所以才會被封固在魔界之中時刻想要突破禁制。而我們冥類卻有,隨著人類越來越愚蠢,我們冥類已經高出人類許多。神再強大,也強不過一樣東西——天!」
血魑興奮起來,道:「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黑影道:「怎麼做?」
「大尊所說的天,指的是暗冥淵!」血魑道。
那黑影道:「去做吧,我在暗冥淵等待著這個神!」說完,悄然消失在深邃的洞中,洞口隨即閉合。
空間裡的光線稍稍亮了一些,血魑一個人呆立良久,然後身形化成一縷帶著血紅色的輕煙消散在空間之中,那懸掛在上方的珠子,也隨著他的離去而熄滅。
高響緊盯著「羅力」,神目射出的光芒雖然並不凌厲,卻足以穿透這個冥體的形體,直至他的冥心。
厲魈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羅力是誰?神尊是不是記錯了?」迎向高響的目光,身體變得的虛無模糊,讓高響無法琢磨。
高響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似乎在懷想著什麼,半晌,歎道:「凡人的日子真值得懷念啊,漂亮的女講師,熱血沸騰的籃球場,醉酒後放聲高唱的小酒館……」
厲魈避開高響的目光,道:「神尊,你想的太遠了,那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情,冥類早已經將前生的事情忘卻,即使記得,也不敢再想起!」語氣仍是淡淡的,但話音已經微微顫抖顫抖起來,高響這個初神又怎能聽不出來?歎道:「也許你不記得我高響,但我永遠記得你這個在困難時關心幫助過我的朋友,即使現在我是神,你是冥!」
厲魈眼神漸漸模糊了,高響敏銳的神識立即感受到了他冥心在激盪。
厲魈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高響正期待著那句話時,神識突然一懍,心中罵了句:「該死的東西!」
一個身形迅速在不遠處凝聚起來,正是煉魂獄大司魂血魑。厲魈立即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神尊對這煉魂獄可有興趣?」血魑問道。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有趣的我不想在這煉魂獄再呆一秒鐘!」高響似笑非笑地說道。
血魑一驚,道:「冥尊馬上就到,還請神尊多停留片刻!」
高響道:「這煉魂獄中到處都是折磨生魂的所在,有什麼值得我停留的?」
血魑道:「有一個地方,卻是創造生命的地方,神尊有沒有興趣前往一觀?」
「哦?」高響眉頭一揚。
「轉世台!」血魑說道,「陰魂轉世到凡人界投胎重生的地方,在那裡,陰魂將獲得人類的生命氣息,這樣才能轉世重生!」
高響思索良久,問道:「假如一個沒有靈魂也沒有人類的肉身,但具有人類的思維和意識,這樣的東西能通過轉世台獲得人類的生命之氣嗎?」
「沒有靈魂也沒有肉身,那是什麼?」血魑奇道,接著沉思片刻,答道:「只要它不是草木之類的東西,應該可以辦到,不過還從來沒有人試過!」
「好,這就去看看那轉世台!」高響大聲說道,接著眼睛的餘光瞥見厲魈的神色微微一變,心中頓時又警覺起來,隨即釋然一笑,隨著血魑向轉世台飄去。
雖然厲魈一再的示警,但高響心中的疑團尚未解開,而且血魑一再挽留自己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圖謀,對此他心中越發好奇,忍不住想看看他們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圖謀。
而且,高響聽到轉世台具有賦予生命之氣的作用之後,他決定去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妙妙!畫中人妙妙缺乏的就是人類的生命之氣,相對於肉身來說,人類的生命之氣具有更加重要的意義,只要她具有了人類的氣息,那麼給她塑造出人類的肉身就不是什麼難事。
就在高響轉身的一剎那,他一直關注在厲魈身上的神識「聽到」厲魈發自冥心深處的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