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野七咒 第五章 第五章 之三
    大笑聲中,依計而行。矮子盜為逼東海王割讓大隅原,在東海城駐有特使,龜行波快馬送信回去,說與狐女族在南隅峽口苦戰,狐女城空虛,請矮子盜急速從海上攻打狐女城。矮子盜哪知是計,得信後五萬大軍猛攻狐女城。狐女在城裡留不到兩千人,一擊即退,退向南隅峽。矮子盜留少量兵馬守城,大隊跟蹤而來,雪槐得信,揮師入峽,六萬大軍便在峽口布成陣勢,以逸待勞。

    矮子盜的首領叫豬尾紅蠅,極度凶殘狡詐,首度佔領夢襪以求的狐女城讓他幾乎樂瘋了心,不顧一切猛追狐女族誘敵的兩千人,直至一眼看到雪槐悄無聲息列在平原上的六萬大軍,他才終於意識到有點不妙。

    這日天氣極好,秋陽高照,六萬大軍的鐵甲映日生輝。

    六萬人的喊殺聲可能驚天動地,但六萬大軍的悄無聲息卻更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寒意,尤其這種無聲無息是隱藏在如林的刀槍後。

    有一段極短的時間,十餘萬人的大殺場上竟沒有一點聲息,連馬兒也似乎給那種詭異的殺氣鎮住了,竟連響鼻都不打一個。

    撕破這種寧靜的,是雪槐背上天眼神劍的清嘯。

    聲不大,十餘萬人卻人人皆聞。

    雪槐撥出神劍,高高舉起,十餘萬雙眼睛一齊落在神劍大睜著的劍眼上。

    劍會嘯,已是少見,而這會嘯的劍竟然有眼。

    難道它嘯,是因為它看見了?

    這個念頭在所有人心中閃念,雪槐身後六萬大軍熱血如沸,而五萬矮子盜卻是心膽俱寒。

    「天有眼,矮子盜當絕槐神劍一揮,當先衝出。

    天有眼,這三個字將他身後六萬大軍的熱血激沸到極點,喊殺聲如山洪陡發。

    矮子盜心膽早喪,無有半分鬥志,轉身就跑。

    豬尾紅蠅久經戰陣,知道這麼不戰而潰在雪槐大軍的追殺下死傷必重,但他已喝不住潰退的矮子盜。

    這是一邊倒的屠殺,中伏的陰影,雪槐神劍上詭異的劍眼,已在心理上徹底的打敗了凶殘的矮子盜,所有的矮子盜只有一個心理,快跑,跑到狐女城,據險而守,或者乾脆逃進大海,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返身而戰。

    矮子盜逃過的地方,數十里平原完全被血染紅了,雪槐的一萬巨犀軍還算好,尤其是五萬東海軍,久受矮子盜荼毒,怨恨已積了數百年,這時哪還講半點客氣,只要追上了,便是亂刀齊下,彷彿不是在殺人,倒是在砍瓜切菜。

    矮子盜終於逃到了狐女城下,城頭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矮子盜狂呼開城,豬尾紅蠅卻已隱隱覺得不好。

    一聲炮響,城頭現出無數人馬,不是留守的矮子盜,而是狐女族戰士,留守的千餘矮子盜早已給狐女族戰士斬盡殺絕。同時間,左右兩路狐女族戰士一齊殺出。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左右合圍。

    矮子盜除非生了翅膀,飛過狐女城,但誰生了翅膀呢。

    如果把狐女城比做海邊的礁石,三面合圍的雪槐與狐女族大軍就是滔天的巨浪,而矮子盜,便是夾在浪與石之間的爛木頭,給巨浪捲著撞在礁石上,一下又一下,終於撞得粉碎。

    豬尾紅蠅知道再也救不了他的一兵一卒,狂嚎一聲,身子一旋,化成一股黑霧,直上狐女城。一般有邪術的矮子盜要借夜幕才能運用鬼影術,他卻能在大白天運用鬼影術,可見邪力之強。

    他卻不知,雪槐一直在盯著他,眼見一道黑霧掠上城頭,冷笑一聲,念動無唸咒,一點靈光借劍眼穿透黑霧,早看到豬尾紅蠅,身劍合一,飛身斬出。

    豬尾紅蠅再沒想到雪槐竟能看破他的鬼影術,聽到風聲急回頭時,一個矮子頭早已身首分離。

    餘下的矮子盜便如烈日下的殘雪,在比烈日更酷熱的殺氣下飛快的消融。

    終於,沖天的喊殺聲停了下來,矮子盜最後的一聲慘嚎也被風輕輕刮走。

    狐女在屠滅留守狐女城矮子盜的同時,也屠滅了矮子盜戰艦上留守的數百人。

    五萬矮子盜全軍覆沒,包括匪首豬尾紅蠅,無一人得脫生天。渡海而來的五十餘艘巨型戰艦,也盡數落在狐女族手裡。

    自矮子盜為害,無論是天朝還是東海國還是狐女族,從未有如此之勝,而且已方的損失微乎其微,因為這只是屠殺,不是戰鬥,矮子盜完全沒有抵抗的意志。

    隨後而來的歡慶之熱烈就可想而知了,整整十天時間裡,整個狐女城,或者說,整個大隅原就一直浸在酒香裡,以至於飛過大隅原上空的飛鳥都給酒氣弄得醉熏熏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到第十一天,龜行波的五萬大軍先撤了出去,但雪槐的巨犀軍卻給狐女族硬留了下來,石敢當一句話:「你們太遠了,以後想喝有些難,不如現在喝個過癮。」又喝了十天。

    到第十一天,雪槐終於覺得不能再喝了,下令回軍,早晨下的令,差不到到中午才正式動身,到南隅峽口,天已經黑了,石敢當一路相送,這時便一片聲叫:「紮營紮營,喝酒喝酒。」而狐女早命人擔了酒來。

    雪槐很有些好笑,也沒個天黑趕路的理,便紮營喝酒了。

    天亮,狐女又早命人送了酒飯來,也沒個不吃的理,吃完差不多又響午了,雪槐正式和石敢當狐女告別,石敢當這麼一條大漢,眼眶竟是紅了,狐女更是珠淚如滴,雪槐也自有些傷感,忍疼上馬,拉轉馬頭,下令撥軍,方出峽口,前面煙塵滾滾,大隊軍馬急馳而來。

    包括雪槐狐女,都有些意外,實不知何處軍馬,揣測中,軍馬早到跟前,竟是龜行波大軍去而復回,而在龜行波旁邊,一個女子端坐馬上,竟是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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