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行波說老實話是給狐女族打怕了,這時一見狐女族戰士,立即住馬,扯了雪槐道:「這就是狐女族的人,別看他們不喊一聲殺字,打起仗來卻是個頂個的不要命,你有神通,最好快使出來。」
雪槐冷眼斜視著他,道:「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龜行波哭喪著臉:「我也沒什麼威風了,說實話,若不是見了你神通,我絕不敢這麼大搖大擺進大隅原來。」
他倒老實,雪槐哭笑不得,暗暗搖頭,驀地掉轉馬頭,銳目掃視全軍,大喝道:「大家不要慌亂,我說個故事給大家聽。」
大敵當前,他不殺敵,卻說起了故事,所有人都愣了,龜行波更是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低叫道:「這人莫非瘋了,要不就是我瘋了?」
雪槐不理他,道:「有個富翁,有個很美麗的妻子,這天家裡來了強盜,要搶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不肯跟強盜走,拚死抵抗,強盜沒有辦法,就去威脅富翁,說,如果你肯勸你的妻子跟我走,我就不殺你,而且以後也再不來搶你的財產。」說到這裡,雪槐略停一停,大聲道:「大家每個人都想一想,如果你就是那個富翁,這時要怎麼辦,是聽強盜的威脅,去勸妻子跟強盜走,還是幫著妻子拚死抵抗強盜?」
狐女在狐女族軍前,聽了他比喻,自然明白他意思,暗暗點頭,想:「他這樣以打比喻來勸東海軍,比強行要挾可要管用得多,這人實是有大智慧,我倒是白替他擔心了。」當日狐女和雪槐商議聯手,狐女知道雪槐其實只有一萬軍而東海軍有五萬,便一直在擔心,怕東海軍不肯聽他的,這時終於放下心來。
伯野大聲叫道:「這有什麼好想的,自然與強盜決一死戰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保護妻兒已是丟人,若還幫著強盜去勸妻子屈從強盜,那不僅是丟自己的人,連他祖宗十八代的人都給他丟盡了,大家說是不是?」
萬巨犀軍一齊應聲,東海軍中也有不少人應聲。
雪槐看向龜行波,道:「龜將軍,若是你,你會如何呢?」
龜行波不明白他意思,便也順口答道:「換了我,當然也會和那強盜決一死戰。」
槐大喝一聲,道:「大家請看,這大隅原多麼肥沃多麼美麗,如果把東海國比做一個富翁,大隅原像不像他美麗的妻子?可現在矮子盜要把她強行搶去,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明白了,東海軍鴉雀無聲,龜行波一臉尷尬。
雪槐霍地跳上馬背,怒目狂喝:「東海國還有一個男子漢沒有,難道所有人都是縮頭烏龜嗎?大聲回答我。」
「和矮子盜決一死戰。」稀稀落落的呼聲響起,隨即變成怒吼的狂潮,一直有氣無力的東海軍終於給雪槐激起了羞恥之心,也激起了鬥志。
雪槐扭頭看向龜行波,道:「龜將軍,你為東海主將,你怎麼說。」
龜行波苦笑:「我雖姓龜,這種時候,縮頭烏龜也是不做的,至少也要做個伸頭烏龜吧。」驀地撥出佩劍,大聲叫道:「與矮子盜決一死戰,大王若怪罪下來,一切由我擔當。」
「決一死戰。」東海軍巨犀軍以及狐女族戰士一齊狂呼,聲遏激雲。狐女族戰士隨即收起刀槍,卻從長草裡搬出無數酒罈子來,這倒真出乎雪槐意料之外,見石敢當妙姑捧了酒過來,看了石敢當笑道:「這一定是你的主意了。」
這時狐女也過來了,笑道:「這倒不全是他的主意,朋友來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刀槍,我們的歌裡,一直就是這麼唱。」
槐一口氣灌了半罈酒下肚,叫道:「那我們就喝著美酒,舉起刀槍,迎接豺狼。」
當下商量對敵之計,石敢當叫道:「有什麼商量的,我們本有三萬戰士,加上這六萬人,實力已遠在矮子盜之上,矮子盜來了,迎頭痛擊便是,包保殺他們一個屁滾尿流。」
「我就怕他們屁滾尿流。」雪槐搖頭,看向狐女,道:「矮子盜從海上來,敗了也可從海上撤走,讓我們無法圍殲,以後仍會成為禍患。」
龜行波點頭道:「是啊,以前我們國勢強盛的時候,一遇矮子盜也是迎頭痛擊,雖也斬了不少矮子盜,但未能真正把矮子盜打痛,今天去了明天來,其實我們大王這樣,也實在是不得已。」
石敢當哼了一聲,狐女卻知道雪槐即這麼說,必有良策,看著雪槐道:「不知雪大哥有何妙策,可徹底割除這個毒瘤。」
石敢當叫道:「要徹底割除這個毒瘤,只有遠征矮子國,徹底絕了矮子種,其實他們這種實在不好,不知老天爺為什麼要生他們出來。」
「遠征矮子國現在談不上,但圍殲這五萬矮子盜我卻有一計。」雪槐看向狐女,道:「引蛇入洞,關門打狗。」
狐女眼中露出凝思之色,道:「你是說引矮子盜進狐女城?」
「引矮子盜進大隅原。」雪槐一握拳頭:「可以叫龜將軍給矮子盜送信,便說東海與天朝大軍正與狐女族在南隅峽苦戰,請矮子盜從後面夾攻,然後你們假意不在狐女城裡留什麼人,矮子盜一攻就撤,引著矮子盜到南隅峽口來打你們後背。」
狐女眼露喜光:「矮子盜一入原,我們就再把狐女城搶回來,關上大門。」
「就是這樣。」雪槐大叫。
「好主意。」龜行波也明白了,擊掌叫好,卻看了雪槐兩個道:「天哪,你們的腦子不知怎麼生的,我只想到以多打少,不怕死正面硬撼,而你們卻能繞著彎子想出這樣的計策來,誰做你們的對手,可真要多生兩個腦袋了。」
石敢當大力點頭道:「當然,我們族長是狐女族有史以來最聰明的女兒,所以她才叫狐女,誰惹上她,生兩個腦袋是不夠的。」卻又斜眼看向雪槐,道:「不過你比我們族長好像還要厲害些,也不多,就那麼一分半分吧。」
他這話不免叫雪槐兩個相視大笑。
龜行波卻突地發現了一件事,詫異的看著雪槐幾個道:「不對啊,我發現你們稱兄道弟的,難道竟是老熟人?」
雪槐幾個又是相視大笑,雪槐眨眨眼道:「你不是問我這兩天我去了哪裡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就在狐女城裡與他們稱兄道弟,大喝十里香。」
「天哪。」龜行波誇張的雙手抱頭:「原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我卻還蒙在鼓裡,做你們的敵人,別說兩個頭,生十個頭也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