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瓦爾尼是一個中等面積的國家,但醫術和藥材卻全大陸聞名。該國醫院眾多,藥鋪滿街,在這戰亂紛紛、流血漂櫓的年代,藥材生意做的很火。
距聖瓦爾尼首都奧利維拉市約十公里處就是著名的百草嶺,傳說當年的聖醫奧利維拉就是在此採集、製作藥物,免費為廣大老百姓治病開藥,廣濟世人。為了紀念這位無私奉獻的偉人,百草嶺旁邊的城市就以他的名字命名,而如今這座城市更成為了聖瓦爾尼的首都。
天已近黃昏,太陽緩緩地投入百草嶺溫柔的懷抱。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身著便服,沿著官道縱馬狂奔,來到了百草嶺下。
已經沒有路可走了,老者躍下呼呼喘氣的駿馬,從馬臀上取下一個扎得緊緊的大麻袋。袋內的東西肯定相當沉重,老者他雙手著力一托,將麻袋扛在了肩上,然後快步走上了百草嶺的崎嶇山道。
雖然年歲已高,但老者顯然身負相當高的武功,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他卻走的飛快,更令人驚奇的是腳下飛速移動,上身卻穩穩當當,肩上的麻袋晃都不晃一下。
百草嶺半山坡上的一個隱蔽的小山谷內,一間低矮的小屋巧妙地掩藏在重重疊疊地的樹木後面,不走近仔細看根本察覺不了。屋子還算不小,但裡面的陳設整潔而簡單,一張桌,兩把椅,一張床,和一架鋼琴,構成了屋內的全部家當。
在屋子的牆上掛著一把式樣古怪的寶劍,長達兩米,闊僅兩指,劍柄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藍寶石,在黃昏微弱的光線下,閃動著幽幽的藍光。
一名男子正坐在鋼琴前出神。他約莫三十八九歲,身軀頎長,英俊的臉龐略顯蒼白,金黃的長髮愜意地披在雙肩,顯示出特有的灑脫與飄逸,一雙如大海般湛藍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憂鬱。
男子纖長的手指摩挲著鋼琴的箱蓋,上面鐫刻著一行雋永流暢的羅曼語。
「獻給索菲婭,我心中的女神。——聖瓦爾尼的狄龍。」
狄龍俯下身來親吻著索菲婭的名字,眼前彷彿又出現了索菲婭那嬌美的容顏,耳邊彷彿又響起那銀鈴般的笑聲,艷美的她一邊彈著鋼琴一邊唱著動人的羅曼情歌。
「拾一籃落瓣撒向空中,采一兜綠葉種進心扉,絲絲縷縷的情愫啊!鐫刻在心靈之碑……」
驀地,沉醉在甜美回憶中的狄龍有些惱怒地抬起頭:「什麼人!?」
「狄龍侄兒,想不到你的武功退步這麼快,我到了門口你才能察覺啊!唉……」正是剛才那個背負麻袋的老者站在了小屋門口,語氣中充滿了惋惜。
「魯伊叔叔,請進來吧!」遇到這個老者,狄龍只得收拾起情懷。
叫做魯伊的老者走進屋裡,隨手將麻袋扔在一角。受到撞擊,麻袋裡的東西一陣扭曲,發出一聲呻吟,原來裡面裝的竟然是一個人!顯然這個人被塞住了嘴巴,聲音含混而細微。
看著狄龍疑惑的目光,魯伊撇撇嘴:「這個等會跟你解釋,我這次來是跟你講兩件事。」
「該不是又是什麼軍國大事吧?魯伊叔叔,這些年來,你每年都來找我,也真是太難為你了。不過你也應該知道,自從索菲婭猝然離世,我的心就如古井枯水,對外面的世界再也提不起興趣。除了安安靜靜地過隱居生活外,再不想做別的了。」狄龍的聲音平靜,但心裡頭卻有一絲厭煩,這個熱心而古怪的老將軍怎麼總是不死心呢?
被點破心事,又遭到一口回絕,魯伊的老臉微微有些發紅:「我這麼做也是可惜你這個文武全才,任自己的才能在這荒山葉嶺中廢棄啊!」
狄龍輕歎一口氣:「魯伊叔叔,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惜現在,我的心已經不像弱冠少年那麼狂熱和衝動了,只想一個靜靜地思考,一個人坐在這裡慢慢地回憶。」
「我知道,索菲婭的死對你影響太大了,功名利祿你也看不上眼,不過作為聖瓦爾尼人,國家的興衰你也不能坐視不管啊!」
「魯伊叔叔,你又來了,只要我國不對外侵略,有你和魯道夫父子倆執掌軍隊,又有誰能威脅到聖瓦爾尼呢?」
「狄龍哪,我說句心裡話吧!自從你父母去世後,我就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撫養,甚至比對我的親兒子魯道夫還要親。你確實也爭氣,有勇有謀,武功才略方面以天才來形容也不過分,放眼大陸能與你匹敵的人也屈指可數。可惜,你的弱點就是過於癡情,」魯伊搖搖頭,歎口氣:「別嫌我囉嗦,以前我答應過你,沒有大事不會再來找你。今次來你這確實是有兩件大事。唉,先說第一件吧,國王歐麥爾已經秘密地與塞爾和詹魯達成協議,今年夏初參與圍攻丹西的猛虎軍團的軍事行動,而魯道夫則是我國軍隊這次出征的主帥。」
「丹西?去年你跟我提起過,是那個新近崛起的巨木堡城主嗎?應該是上次炒糧事件引起周圍國家和城主的不滿,才引來今天的災難吧!不過,這一仗我們穩贏啊!兵力懸殊這麼大,丹西就有三頭六臂也打不贏的,魯道夫帶兵可以白撿個便宜,有什麼不妥嗎?」
「狄龍啊!你整天隱居此處,並不瞭解外面世界的變化啊!丹西幾個月前突然打著替閃特國王復仇的旗號進兵閃特,如今整個閃特南部已經被全部佔領,他正磨刀霍霍準備向北進攻紐伯裡和維塞斯呢!在我看來他可能是聽到什麼風聲,看準了各國聯軍協調不夠、準備不足、行動遲緩的弱點,搶先動手,奪取閃特做根據地,這樣的話,他就有了與聯軍周旋的資本。不過這兩個月,丹西看起來又不太像察覺了我們的計劃,他竟然在閃南安心地大搞內政建設,甚至還裁減軍隊,派軍屯田墾荒,確實有點怪異。」
「有什麼怪異的,我敢肯定他已經察覺了聯軍的行動,」狄龍冷笑道,一直盯著他的魯伊發現這時他眼中才出現了過去熟悉的異樣神采,不過這眼神祇是一閃而逝,馬上又恢復剛才的平靜和憂鬱:「如果丹西是這麼狡猾的話,我估計聯軍可能要吃虧,戰爭勝負很難說喲。不過有魯道夫領軍,我國軍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損失,而丹西緩過勁後肯定也是先找塞爾和詹魯的碴,對我們只會攏絡安撫,所以聖瓦爾尼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去告訴魯道夫,如果丹西派出的是李維出來跟他對陣,可千萬要小心一點啊!」
「不,我不會跟他說的。」魯伊有些悲傷地搖頭。
「為什麼?」
「因為我說的第二件事就跟他、你、索菲婭還有這麻袋中的人有關!」魯伊拔出佩刀,一刀劈去,麻袋整齊地破開,露出一個被綁成大粽子的僧侶,不過他身上卻完好無損,可見魯伊刀法之精妙。
「葛蘭密!」狄龍驚訝得失聲叫了出來,右袖揮出,牆上的寶劍凌空飛起,落入了狄龍的手中,不過劍鋒卻抵在了魯伊的胸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魯伊臉如鐵鑄,沒有任何表情,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精靈之眼今天終於出鞘,即便明天就死,我也安心了。」
「此劍已改名為忘情,世上再也沒有精靈之眼這件神器。」狄龍眼睛死死地盯著魯伊,但臉上的肌肉卻一塊塊抽動,手中的劍也不聽話地顫抖著。
「劍名最好還是改回去的好。忘情又怎麼比得上無情,狄龍啊!這就是你的弱點所在啊!」魯伊仍是面無表情。
「不必拐彎抹角了,有話就直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狄龍的胸口不停地起伏,情緒的激動可見一斑。
「這個問題還是由你所謂的妻兄來回答吧!」魯伊一把扯掉塞在僧侶嘴裡的破布,自己則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去。
狄龍呆呆地站在那裡,臉上陰晴不定,半晌,他才恢復平靜,轉過身來,盯著地上的僧侶,後者則嚇得全身發抖,牙關碰得嘎嘎直響。
「葛蘭密,索菲婭是你的妹妹嗎?」狄龍的聲音竟是出奇的平靜,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但地上被綁僧侶心頭的恐懼只有更加強烈。
「不,不是。狄龍先生,我……」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不想聽你求饒的廢話。」狄龍冷冷地打斷了葛蘭密帶著哭腔的話語:「那索菲婭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狄龍先生……」
「不是說過不要說什麼求饒的廢話了嗎?」狄龍惡狠狠地順手一劍,斬斷了葛蘭密的左腳,後者直痛得昏死過去。
狄龍搬條椅子坐到魯伊旁邊,沉默半晌,才問道:「謝謝你,魯伊叔叔,等這個混蛋甦醒過來再來整治他吧!能告訴我,您是怎麼發現這裡邊有問題的?」
「這些年,我一直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可是苦無證據,而你又完全被愛情迷住了雙眼,所以一直也沒有什麼進展。直到去年七月,也就是我們的上一次見面,還記得你告訴了我,為什麼相信葛蘭密那個必須隱居避險,否則活不過四十歲的鬼預言嗎?」
狄龍點點頭:「啊!是這樣……其實我原來也不相信預言這些東西,不過當時索菲婭剛剛離世,我心神俱失,而葛蘭密恰此時來找我。他對我的過去竟然瞭如指掌,一些事情我甚至連索菲婭也沒告訴的事,他都能準確地推算出來。比如我的肩膀上有一處傷口,那其實是小時侯跟魯道夫偷偷出去打獵時被豹子咬的。這件事情只有我和魯道夫知道,為怕挨罵,我們連叔叔你都瞞著,您還記得吧,我告訴您這是不小心摔傷的。索菲婭也沒有問起過這件事,但是葛蘭密卻精確將事情推算了出來,跟他親眼所見一樣。」
「葛蘭密還顯示出他對東方的卜卦和西方的讖言都有相當深入的研究,更加驚奇的是他還準確地預言了三天後司法大臣沙普提降職與復職一事。沙普提大人當時德高望重,也深受歐麥爾國王的信任和喜愛,卻僅僅因為在宴會上打翻了一隻酒杯而被國王連降三級。然後在兩天後,因國王后悔自己的鹵莽,又戲劇性地官復原職。這件事發生後,我就對葛蘭密的預言更加深信不疑了。」
「其實問題就在這裡!」聽完狄龍的話,魯伊斬釘截鐵地說道。
「啊!你是說……」狄龍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沒錯,就是歐麥爾!」魯伊表情非常的嚴肅:「還記得那個著名的七世讖言吧!」
「原來如此……」狄龍不由喃喃自語。
聖瓦爾尼宮廷裡流傳著一個隱秘的讖言。傳說開國之君紐斯特利亞一天在林中打獵,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巫。紐斯特利亞向她徵詢王國的未來,女巫僅僅說了聲「七世必變」,就隱入林間不見了,紐斯特利亞則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悻悻而歸。
果然,他傳位的第七代國王被大將岡撒雷斯篡位,從而建立古堡王朝。古堡王朝的第七代國王又為權臣蘇裡蘭拭殺,建立了現在執政的綠野王朝。
歐麥爾從表面上看只是綠野王朝的第六代國王,其實在第三、四代國王間曾出現過一個尚未登基的國王。當時第三代國王傑蘭古上午逝世,留下遺書由太子班夏爾繼位。可當天下午,聽聞消息,從京郊打獵場趕回的王子班夏爾,卻在半路上神秘地死於一枝毒箭。於是王冠就落到了傑蘭古的弟弟,現任國王歐麥爾的爺爺,傑尤的頭上了。如果不算班夏爾,則歐麥爾只是綠野王朝的第六代國王,但如果算上班夏爾,則歐麥爾正好是第七代國王。
「歐麥爾並不是一個無能的國王,甚至還算比較有作為的,但是七世之變的讖言顯然令他寢食難安,」魯伊緩緩地開口:「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就要剪除一切可能給他帶來危險的人物,而年紀輕輕就屢立奇功的你就當然地被他視做眼中釘、肉中刺。」
「由於你功勞頗大,武藝高強,又顯露出極高的謀略,無論公開迫害還是暗地刺殺都不可行,所以歐麥爾就從你的弱點——情關難過這裡下手。很顯然,你從小長大的玩伴,我的兒子,魯道夫背叛了你,而你卻對他的友情沒有懷疑。」
說到這裡,魯伊有些淒然,歎了口氣才繼續分析:「歐麥爾通過魯道夫掌握了你的一切秘密,包括嗜好、習慣、弱點以及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而索菲婭和葛蘭密則作為他的兩顆重要棋子出現在你的視線裡。愛情使人盲目啊!經過一段熱戀,歐麥爾相信索菲婭已經取得了你的絕對信任,於是派魯道夫命令葛蘭密將一包藥粉交給了索菲婭,而這包藥就是著名藥劑大師厄爾布親自調製的,你應該明白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了吧!」
「也許是索菲婭對你日久生情而自己服毒自盡,也許是別的原因,我也搞不清楚,總之,你竟然安然無恙,而索菲婭卻突然逝世,國內的任何醫生也判斷不出是何原因。」
「索菲婭的死叫歐麥爾等人非常恐懼,不過後來他們卻發現你似乎並沒有察覺他們的陰謀。於是,為了穩住你,就有了葛蘭密神奇的預言一事。為了配合葛蘭密,歐麥爾自己輕鬆導演了一齣戲,可憐的沙普提大人則白白受了一場折磨,當然他們是否串通好了也很難講。」
「上次跟你談話後,我就開始往這方面懷疑。歐麥爾那邊我無法監視,於是我就開始留心魯道夫的舉動。不過你的好朋友,我的好兒子顯然是個精明人物,我幾次試探他都是不露一點口風。而我們的預言家則根本不見蹤影,想必是揣著金幣遠走高飛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上個月歐麥爾派我出使詹魯瞭解情況。你猜怎麼著,在回來的路上,在一家鄉村小酒店裡發現了你的這位妻兄。他正四處躲藏,以逃避歐麥爾和魯道夫殺人滅口哩!抓到他,把所有的線索都串了起來,所有的疑問也有了答案。」
魯伊條分縷析,一個並不複雜但卻令狄龍心痛不已的陰謀毫無遺漏地展現在面前。狄龍長歎一口氣,雙手抱著腦袋:「魯伊叔叔,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魯道夫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我情願永遠這麼被欺騙下去,也不願相信這樣的這是真的!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狄龍,不管你相信與否,事實就是事實。我這麼做不是出於所謂的正義,而是完全替聖瓦爾尼著想。聖瓦爾尼並不是大國,如果中央走廊裡仍舊紛爭頻繁的話,憑著歐麥爾和魯道夫的小聰明還是足以自保的,但要是碰上了強大的力量用武力來完成統一的話,他們倆就只有死路一條,不管他們是像呼蘭這樣的外來強國,還是塞爾、詹魯這樣的走廊本土大國,抑或丹西這樣突然崛起的暴發戶。而我有一種預感,這個日子的到來已經為期不遠了。」
「聖瓦爾尼如果不趁著現在一片混亂的機會向外擴張,那麼就只有等待著在殘酷廝殺中脫穎而出的強者來征服她。能夠帶領聖瓦爾尼人民完成統一任務的,就只有你狄龍,而這也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你唯一的弱點就是一個情字。這場陰謀其實並不複雜,你的機心智謀也遠勝於我,為什麼我能揭穿它而你卻一直被蒙在鼓裡?就是因為你被所謂的友情、親情、愛情蒙住了眼睛!這些年的挫折和消沉對你不是壞事,至少教育了你,什麼友情、親情、愛情,在利益面前,在關鍵時刻都可以作價出售!假如你能勘破情關,憑著你的才略武功,你將是無敵的!還記得你小時侯發出過統一天下的宏願嗎?來吧,讓我來輔佐你完成童年的心願!」
慢慢地,狄龍從臂彎裡緩緩地抬起了頭,魯伊欣喜地看到那久違多時的野獸般的光芒,在那雙俊美的藍眼睛中重新閃現,熠熠生輝!與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由於情緒激動的緣故,這雙眼睛裡還帶著兩團燃燒的怒火!
「魯伊,你現在手上有多少可用之人,另外再給我介紹一下首都奧利維拉的形勢。」
叔叔的尊稱已經省略,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狄龍身上的王霸之氣也越來越濃烈地顯露和擴散開來。也許是真氣的刺激吧,手上緊攥的「精靈之眼」也似乎懂得主人心思,劍柄上的藍寶石在燈下閃爍出一片耀眼的藍光。
「好的,閣下,」魯伊態度變得嚴肅而恭謹:「目前我只是名義上的聖瓦爾尼的軍隊總指揮官。因為準備出征的緣故,現在絕大部分軍隊都交由魯道夫來訓練和管理。現在可以完全信賴的,只有我帶兵時起就跟著我的神闖營五千騎兵。」
狄龍沉思半晌,才開口道:「蠻幹不可取,就讓歐麥爾多快活幾天吧!我們要等魯道夫走了才好行動。魯伊,你的任務是,無論想怎樣的辦法,都要留下神闖營保衛京畿,其他的事我來處理。走,我們一起回奧利維拉去。既然歐麥爾這麼念念不忘七世讖言,那麼我們就成全他,給他把過去的歷史重演一遍吧!」
小木屋燃起熊熊烈火,魯伊提起「預言家」葛蘭密,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屍體劃出一條弧線落入了燒得正旺的火堆,而魯伊跟著狄龍頭也不回地朝首都奧利維拉大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