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賽關等六人出現在他所知道的公園邊街道旁,街道的另一邊就是育東山莊,在周圍包括公園草地上停了許多警車,許多警察正愕然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一男五女,甚至還有不少警察把手中的武器轉過來對著他們,直到醒覺韓亦於等三人身上穿著修練者銀白長袍才放下武器,顯然都處在非常警張的情緒狀態。
一個女警拋下手中的聯繫儀器,由一部警車邊朝三人走來,還算漂亮的臉龐滿是一層薄汗,也許是午後的溫暖陽光讓她臉上染著薄紅,『我是陽和分局副局長賈芳,請問各位是來協助捉拿罪犯的嗎?』
韓亦於並不喜歡跟警察接觸,童芙毓看廣賽關與韓亦於都沒有開口的打算,連忙說道:『我們是接到雷隊長通知過來支援的,現在情況怎樣呢?』
陽和分局副局長賈芳在知道有魔修出現之後,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護衛隊,她則帶著大批警力封鎖附近的街道,同時疏散周圍人群,先是七名修練者進入了育東山莊的封鎖區,然後是連著雷隊長在內的八個修練者,可是除了幾聲爆炸聲以外,就沒有其他的聲響了,也沒見到有修練者出來,這讓她非常擔心,因為傳說中魔修是非常可怕的修練者,已經有數十年沒有出現過了。
『雷隊長帶著護衛隊員進去大概十分鐘了,前後兩批,一共十五個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我們只能把附近封鎖起來,現在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兩個死了,十三個脫力昏迷,對方有兩個闇系修練者跟九個普通人,都在第三棟。』廣賽關散出的神識反應回饋很清楚的告訴他周圍的情況。
童芙毓連忙解釋說道:『這位是我們的師尊廣賽關先生。』
『廣先生,您好。您說的是真的嗎?那我們應該怎麼處理呢?』陽和分局副局長賈芳緊張地問著,已經很久沒有出動護衛隊了,剛看護衛隊員個個動作迅如閃電,她還以為護衛隊可以很輕易地把犯人緝捕出來,雖然對眼前男子信口說的話感到懷疑,但是她相信不會有修練者在這時候跟她開玩笑的。
『很好解決,兩個闇系修練者而已。原來你們說的魔修,指的就是闇系修練者啊!』廣賽關邊說邊搖頭,他猜這也是因為千年前修練者大戰的關係,畢竟那是一場以闇系修練者為對象的戰爭,不難想像戰爭之後闇系修練者的下場,『走吧!帶些人跟我來。』
說完,廣賽關領頭走向育東山莊的別墅大門。
在他身後,南宮曉欣與童芙毓並肩走著,而韓亦於則走在甄若桐母女身邊,保護還沒開始修練的這一對母女。
陽和分局副局長賈芳猶豫了片刻,還是回頭招呼了離她最近的十多個警察,往前跟上眾人腳步。
『婊子!你敢出賣我們!』剛踏入別墅區裡,在第三棟別墅的三樓就傳來一個男子喝罵聲,『等一下你就知道,我不把你女兒跟狗關在一起,我就不姓楊!』
聽到這個聲音,甄若桐嚇了一大跳,韓亦於跨了步走到她前面,把甄若桐母女擋在身後。
這時候,卻見那楊姓男子突然飛出陽台外,身體纏繞著一圈拳頭粗的暗紅色光環,頭一低,手中的武器直接落在地上。隨著廣賽關伸起的左手往後甩,楊姓男子直接被拋落到眾人身後,落在趕來的警察面前,被幾個警察直接銬起。
見到在怒罵的夥伴失去蹤影,第三棟別墅裡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在三、四樓的陽台分別有人舉起武器就要射擊,然而突然出現在別墅前方的一大片暗紅色光幕將射出的子彈全都擋下,有幾枚子彈反彈擊中屋裡的人,引起一陣痛罵聲。
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魁梧大漢單手提著一個穿著銀白長袍的男子站到了陽台前,朗聲說道:『退回去,要不然我就殺掉這裡的修練者!』
『誰跟你談條件?』廣賽關哼了句,左手對著別墅伸起,大蓬的鮮紅色血霧由他手中噴出,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別墅都被鮮紅色血霧充滿,只傳來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面對以渾沌力量為主的血紅色霧氣,即使闇系修練者,也無法避免被吸光力量的下場。
收回血霧,廣賽關回頭說道:『好了,把他們都弄出來吧!裡面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
陽和分局副局長賈芳見到廣賽關出手,心裡還在訝異修練者的神奇,聽廣賽關這麼說,連忙吩咐帶來的警察們到裡面捉人。
剛才廣賽關憑空將犯人抓下來的過程已經說服她可能會有的疑慮了,『都沒問題了嗎?那兩個魔修呢?』
『魔修?』廣賽關搖頭,他知道闇系修練者對其他修練者來說的確比較具有威脅性,可是他沒想到闇系修練者竟然就等於魔修,對他而言,『魔』的意思並不這麼簡單,將闇系修練者與『魔』劃上等號,不但不公平,而且非常殘忍,『把護衛隊員跟那兩個魔修留下來,其他人你們帶走。』
陽和分局副局長賈芳只好點頭,她沒經歷過這樣與修練者一起處理的案件,本著對修練者的尊重,她決定聽從眼前男子的吩咐。
在警察離開之後,廣賽關看著面前被放在地上的十五個昏迷者。
他知道其中十三個是護衛隊的人,也是因為執勤關係,還沒讓自己轉換能力的人,他根據他們本身的力量屬性輸入些許力量,讓他們先清醒過來。
至於兩個魔修,廣賽關則是將神識侵入他們體內,破壞了幾個他所知道與修練者真力運行有關的竅穴,在這之後,他們雖然不至於能力全失,但也比一般的普通人厲害不了多少。
只是讓廣賽關覺得奇怪的是,比起一般都拉星的修練者來說,闇系修練者體內的力量運行似乎更貼近較為正確的功法,有別於氣珠修練法,而且是與自己知道的修練法不同的另一種修練法。
十三個護衛隊員清醒過來之後,發現兩個魔修跟兩個死去的同伴就躺在他們身邊,緊張地起身將魔修包圍起來。在之前短暫的交手之後,他們發現自己對魔修的威脅實在不大,甚至可以說相差甚遠,只是他們不瞭解的是他們與魔修的差別不在於功力高低,而是力量本質。
南宮曉欣拉著剛清醒的護衛隊雷隊長來到廣賽關身邊,雷隊長拱手行禮說道:『多謝前輩仗義相助。』
『沒什麼,我想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廣賽關不在意地擺手,然後說道:『這兩個闇系修練者就交給你們了,可以的話,放一個回去,讓他去聯絡他們闇系修練者的人,就說我要見他們,如果他們想走到陽光底下的話,叫他們通過你們跟我聯絡。』
雷隊長聽南宮曉欣簡短的介紹過廣賽關,知道眼前男子在都拉星修練者中的重要地位,儘管覺得疑惑,還是同意了廣賽關的話。
『走吧!回去準備搬家了。』廣賽關喊了聲,放出力量籠罩著跟自己一起來這裡的五個女子,施展瞬間移動回到副首長官邸。
韓亦於買的新房子在都拉星首都市郊,為了讓小女孩方便上學,韓亦於特別選了一處附近有學校的新式別墅,不但請了三個全天候輪班的廚師、一個女性中年管家,還專為小女孩請了個女褓姆兼司機,好讓甄若桐可以專心開始修練。
就廣賽關的想法,小孩子還是應該有她的童年,不需要過早讓她接觸修練,而且有母親甄若桐在,不擔心日後沒有人可以教導她修練。
前一日護衛隊的雷隊長率領了全護衛隊修練者來過這裡,一方面送來甄若桐的特赦證明以及小女孩甄丹青的身份證明,另一方面接受廣賽關幫忙,為他們轉化體內的力量。力量轉化完成之後,全護衛隊二十一名修練者都回到護衛隊閉關,而維護治安的責任則暫時交給已經完成力量鞏固的修練者,由四大門派派來支援護衛隊的人。至於那兩個闇系修練者,一個被關在護衛隊的特設刑房,另一個則照著廣賽關的吩咐放走,只是已經放走了將近一星期的時間,還沒有闇系修練者與雷隊長聯繫,不過廣賽關也不是很在意,對他來說,機會已經給了,會不會把握就跟他無關了,反正等到多數修練者都完成力量鞏固,即使還沒有完整正確的修練功法,單憑力量的差距,闇系修練者也將不再有任何的優勢。
住進新別墅的這七天以來,讓四個已經被打通經脈的女徒弟各自在房間裡修練血皇霸氣訣最終心法,廣賽關做的只是等候,等她們四人都能夠順利造成真氣運轉。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最早造成真氣運轉的竟然是甄若桐。廣賽關知道那正是因為她從未修練過修練者功法,加上她的身體被光愈術淨化過,體內血氣純淨,比起內臟較普通人略為縮小的韓亦於等三人來說,她反而容易引起血氣變化,轉成血皇真氣。
甄若桐雖然也很高興,不過她似乎很懼怕廣賽關,在廣賽關面前總是連說話都不敢,即使有不瞭解的地方,也只會等其他三人休息時再問。為了這一件事,廣賽關還特意跟她說了一次,因為她自己才是最需要把握時間修練的人。
這幾天下午,廣賽關總是一個人靜靜坐在窗邊,窗外是遼闊的郊區,偶爾會有車輛經過附近,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安寧。連續幾天下午坐下來,廣賽關想了很多,結論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在過,太陽由正上方到現在的傍晚,等會兒差不多又到了廚娘大媽弄好晚餐的時候了,然後就是夜晚來臨……一再重複,這就是生活嗎?
到這個世界快十六年了,算算自己應該是四十多歲了,這裡的修練者有句話說修練無歲月,那修練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不想死,想逆天而行,讓自己可以永久存在嗎?因為懼怕死亡的修練,有什麼意義?
死亡?我死過幾次了?三次還是五次?如果現在再死一次,我還會不會復活?如果我真的死了,會不會才是一種解脫?好像從我得到闇聖晶開始,每一次死而復活之後,為的總是找她們,現在她們在仙人成立的修練者同盟那裡了,地位崇高,我還有必要去找她們嗎?她們也經歷過重生了,對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感覺又是如何呢?是過往雲煙,還是記憶猶新?
『師尊……可以用晚餐了。』甄若桐的聲音在廣賽關身後響起。
『嗯……先坐下,我有些事想問你。』想起甄若桐的過去,廣賽關覺得也許甄若桐可以給自己一個考慮的方向。
看甄若桐坐到沙發之後,廣賽關開口問道:『我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問問看你的看法,我的意思是以你是一個女人的立場來看。』
甄若桐點頭,廣賽關才說道:『我想你應該有聽亦於她們提過了,我不但是個修練者,還是個來自異世界的「降臨者」。當初來到這個異世界的,並不只有我一個人而已,還有我的五個妻子。』
看甄若桐略帶訝異的神色,廣賽關肯定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說道:『我是不久前才覺醒的,就我的猜想,她們覺醒的時間比我還早許多,因為至少六年前她們就已經在使用過去的名字了,我知道她們現在生活應該過得很不錯……經過了這一段重生,她們面對的也是新人生,我還應該過去找她們嗎?』
甄若桐想了好一會兒,久久才說道:『以若桐的看法來說,既然是新生,那麼自然有新生的意義,然而,過去也同樣是不能抹滅的,可是在過去與未來之間,重要的是現在,師尊不妨把焦點放回眼前,您自己身上。師尊與其問她們會不會想見到師尊您,不如問師尊自己,想不想見到她們。如果若桐是您,若桐應該會去見她們一面,因為想了,所以做了,無論結果如何,日後也比較不會遺憾。』
停頓了一會兒,甄若桐直視著廣賽關,眼神中沒有這幾日面對廣賽關時的慌張與不安,『師尊說呢?』
廣賽關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甄若桐莞爾說道:『若桐幾乎可以想像師尊的感覺,在感情這一方面,師尊與過去的若桐幾乎一樣,都是被動的一方,或許師尊應該想想為您自己而活了。』
甄若桐言語雖然客氣,詞意卻是毫不保留的一針見血,讓廣賽關閉起眼睛,回想著最初開始,由公國時候學院中的畢業考試開始到穿過通天路的一切,這些年來他的確很少為自己考慮過,無論做些什麼,歸根究柢的原因總是她們,那些佔據著他心裡的女子。
幾分鐘的思索後,廣賽關笑著搖頭,『你說的沒錯,可是在我看來,為她們活,也就是為我自己活。過去,她們是我生命的全部,也值得我用全部生命對待……是啊!既然是新的開始,就讓我學著為我自己活吧!』
相視一笑,甄若桐的笑容令廣賽關感到輕鬆。
這頓晚飯只有廣賽關與甄若桐兩人,但是吃的卻相當開心愉快,一個放下了心結,另一個則是放下了莫名的恐懼,因為眼前的男子也是一個人,一個會為情所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