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察離開之後,廣賽關帶著甄若桐母女與韓亦於一起到了官邸裡的一間客房。雖然說是客房,但是生活用品等等無一不齊,房間裡還有獨立的衛浴,這是專為可能留宿在這裡的達官貴人準備的,官邸裡這樣的客房一共有六間,在廣賽關閉關的這段時間裡面,韓亦於等人就住在這樣的客房中。
讓南宮曉欣跟身材較矮小的童芙毓分別拿了套她們自己的便服出來,廣賽關讓甄若桐母女站在床邊,自己站在她倆面前,想了一下,回頭對著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的韓亦於等三人說道:『說實話,你們要跟我學東西,可是我自己卻不知道應該教你們什麼……因為我走的修練方向跟你們不太一樣,也可以說跟這裡的修練者都不一樣。』
伸起雙手分別對著眼前的母女,廣賽關分化身上的力量成為光系力量,很快的,母女兩人渾身就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白光,白光雖然燦爛,卻半點都不刺眼,讓韓亦於三人心中生起一種平和的感覺。
『這是我的能力中比較特別的部分,我能隨意轉化自己的力量。』收起光系力量之前,廣賽關已經轉回頭。
南宮曉欣與童芙毓見到甄若桐母女身體在白光消逝之後渾身赤裸,連忙把自己準備好的衣物遞給兩人。
在幾聲輕微的驚呼聲,還有甄若桐母女的穿衣聲中,廣賽關不停留地繼續說道:『除了這個以外,我跟你們還有一點最基本的不同,你們專注在修練,擁有的力量是修練者的真力,而我除了有跟你們真力類似的力量以外,還有武學真氣,也就是普通人修練的武功。嚴格說起來,我使用力量的效率比你們還好一些,因為我的真力加上武學真氣所產生的效果,就我所知道的,比單用真力要好上許多,不只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舉起右手將重新修練好不久的血皇真氣凝聚起來,右手手掌登時裹上一層暗紅色光芒,廣賽關繼續說道:『這就是我想知道的,你們接下來是打算繼續修練原本的真力呢,還是也要修練我這種武學真氣?』
南宮曉欣與童芙毓先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辦法決定,然後一同看向韓亦於。她們兩人修練的時間並不長,雖然經過廣賽關幫忙築基,功力之深在都拉星的修練者中名列前矛,但是對修練的理解還是相當淺薄,遠不如韓亦於。
同時修練真力與武學真氣並不是什麼新的課題,在許多人到達氣珠修練法瓶頸的時候,會嘗試用各種不同的方式試圖突破瓶頸,雖然多數都朝設法淨化體內不同的力量努力,讓體內的異種真氣消失或者與本元真氣融合,但是也有不少人嘗試過同時展開武學方面的修練,只是經過許多人驗證,修練者本身似乎並不容易在武學真氣方面有成就,即使能夠產生武學真氣,往往比起普通人修練還要不如。
幾乎是不加思索,韓亦於問道:『師尊,亦於知道有許多人都嘗試過了,我們修練者好像在武學方面比較難發展,師尊有什麼特別的方法嗎?』
『我知道你說的是修練者如果修練武學真氣,真氣產生的速度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慢,對吧?』
見韓亦於點頭,廣賽關跟著說道:『會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在你們修練到一個程度的時候,身體裡面的臟器會逐漸縮小,因為你們的力量來源由普通人的食物消化吸收轉變成吸納氣珠代替,隨著真力增加,甚至慢慢變成不飲不食,也就是所謂的「辟榖」。在這種情況下,身體裡的經脈會逐漸習慣真力流動,對以身體為本源產生的武學真氣來說,反而無法順利在體內運轉,這才會有修練者不適合修練武功的說法。』
『可是在我看來,最基本的問題還是在於氣珠修練法的錯誤。因為氣珠修練法轉化的氣珠力量跟真正辟榖由外界能量代替飲食產生的能量相差甚遠,可以說以氣珠修練法達成的辟榖並不是真正的辟榖,否則就不至於必須倚賴氣珠,而不是由外界吸取能量了。』
看到南宮曉欣與童芙毓似乎聽不太懂,兩人的臉上都露出茫然的表情,而韓亦於則是略帶驚訝,顯然能夠理解自己的話,於是廣賽關就針對韓亦於繼續解說。
『現在我幫修練者轉換了力量,我還要求他們在短期間內閉關修練的原因就在這裡,在鞏固了他們現在的力量之後,真正能夠達到辟榖境界的其實沒多少人,其他的人修練之後就會發現越來越餓,因為身體的需要被逐漸喚醒,要等到他們真正辟榖之後,才會回到以前的情形。』
『至於同時修練武學真氣跟真力基本上是不會衝突的,甚至因為修練武學真氣,會大幅度提高身體的強度。你們應該都知道對於一個修練者來說,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一旦修練者失去了身體,即使真力夠強,可以轉修鬼道、靈道,甚至是神兵道等等,但是那已經偏開了修練正途,即使再強大也比不上以身體修練的人。』
停了一下,廣賽關想起以前認識的兩位修練者,一個是寄存在玉中修靈體的卑彌乎,另一個則是在自己武器中修練神兵道的韓靜兒,她們都是失去了身體,才不得已轉修的人,『所以在我看來,修練者還真得修練武學真氣,由最根本來保障自己的發展。』
一番話讓韓亦於若有所獲,想了想才說道:『那師尊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的力量已經轉變過了,現在也可以修練武學真氣了?』
廣賽關含笑點頭,卻不急著要韓亦於回答,因為他自己也無法確定自己的修練方向就是正確的,將近千年的修練斷層,不但讓修練者們失去了修練方向與正確的修練功法,同時也讓他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毫無頭緒,只能慢慢地摸索。
回頭看向已經穿好衣服的甄若桐母女,廣賽關說道:『你們身上的疾病都解決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都解決了?』甄若桐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輕鬆,不但沒有一絲疲累,連之前無論如何都提不起勁的感覺也消失了,像是睡了很熟的一覺醒來,全身上下輕鬆極了。
廣賽關點頭,『光系力量主在創造,雖然修復身體創傷還是木系力量比較全面,不過你們的情況用光系更好,修補與淨化一次完成。』
想了一下,廣賽關笑了起來,他想起在皇霸帝國成立之後,女孩們有時讓他用『光愈術』淨身之後,當天晚上總得面對另一次的『第一次』,『痛苦並著快樂』之餘,靈珊甚至還異想天開,計劃著成立『處女膜修補醫院』,打算大撈一筆。
略搖頭甩去對回憶的沉浸,廣賽關跟著問道:『有警察去查你說的那個犯罪集團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還你清白,而且有我們在,相信警方也不會太為難你。那你還想讓女兒跟著我們修練嗎?還有你自己呢?』
儘管身體的輕鬆讓甄若桐欣喜欲狂,因為終於擺脫了長久以來病魔的糾纏,可是想到跟自己有關的那些嚴重案件,甄若桐就開心不起來。在之前她有空的時候就曾經問過鄰居一個學法律的大學生,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簡單,即使轉成『污點證人』了,等待她的刑期仍然漫長,因為那些案件不但數量不少,還都相當嚴重。
略帶淒楚的笑了笑,甄若桐說道:『我的事情就不敢再勞您費心了,我一直都很擔心被警察抓到,可是現在反而有種輕鬆的感覺,就看事情怎麼發展了,我都無所謂。可是小青還小,她的事情還要請先生幫忙,看要讓小青到學校上課還是讓她跟著您修練,都由您決定,畢竟以後我也照顧不了她了。』
廣賽關有些不解,但是隨即想通甄若桐擔心的是什麼,畢竟他在覺醒之前,也在這個社會生活了十多年,『你自己的女兒就得自己照顧,這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就算那些案子都跟你有關,只要主謀不是你,其他的都好解決。』
甄若桐的態度讓廣賽關想起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早已過世的母親,都是那麼的無私,『別管那些有的沒的,有我在,不論是誰都得聽我的。』
廣賽關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其中的威嚴卻讓人心驚,尤其是韓亦於等人,這些天來她們見到的廣賽關總是微笑,偶爾會露出淡淡哀傷的表情,但從沒有如此嚴肅地說過話,全然不容反對的霸道。
『我……我知道了。』甄若桐對廣賽關話語中的霸氣感到心驚,那種語調她聽過很多次了,之前她在的地方,真正讓她怕的不是那些身材粗壯,言語粗俗的大漢,而是少數幾個領頭的人,那幾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卻真正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人。
可是面對廣賽關,她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可……可以讓我想想嗎?』
甄若桐的態度讓廣賽關有些氣惱,斜看了她一眼,略哼了聲,走出房間。
『曉欣,你們聯絡一下護衛隊,讓護衛隊跟警方打個招呼,這件事處理不好的話,後果可能很麻煩。』韓亦於對這種與她無關的事情本來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想到自己兩個新師妹分別是南宮箭派跟仙雲峰的人,她只好提點她們兩人一下,因為她們實在太年輕了,很可能想像不到後果。
雖然在法理上來說,甄若桐曾經參與過十多項犯罪行為,即使她已經轉成了污點證人,也只能減輕刑責,很難做到『無罪釋放』。而廣賽關剛才的話語也已經表明了,他不想見到甄若桐跟小女孩分開,而就韓亦於所知,如果廣賽關願意妥協,交出甄若桐就還好,萬一廣賽關不願意的話,護衛隊勢必要替警方出面,到那時護衛隊恐怕得與廣賽關衝突,而廣賽關難以測度的力量,也許會引起非常大的風波。
『我知道了。』南宮曉欣很快的反應過來,拉著童芙毓離開。
看一旁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的母女,韓亦於只能說道:『師尊是現在修練者中最厲害的人,有師尊在,什麼都不用擔心。不過我建議你考慮跟著師尊修練,如果你回到普通人社會的話,警方跟法律都不會放過你,成為修練者是你唯一能走的路了。』
停頓了一下,韓亦於實在討厭自己現在的角色,兩個師妹都太年輕天真,只有她可以在中間當緩衝了,『我不逼你,不過我相信能讓你成為修練者的,只有師尊而已。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我相信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我對修練者很不瞭解,可以請您告訴我一些事情嗎?』甄若桐以請求的語氣說著,她女兒就依偎她身邊,由始至終都沒說過話。
韓亦於點頭。
南宮曉欣與童芙毓分別以飛石傳訊通知自己認識的護衛隊人員以後,經過剛才的房間,聽見韓亦於正在跟甄若桐解釋關於修練者的事情,兩人看廣賽關一個人坐在樓下沙發看電視,便微笑著走到沙發,在廣賽關左手邊坐下。
南宮曉欣開口說道:『我通知雷隊長了,他會跟警方說明甄小姐的情況,讓警方從輕處理。』
廣賽關輕嗯了一聲,還是看著電視,他的態度令南宮曉欣有些不太高興,隨著廣賽關覺醒之後,她能很清楚感覺到廣賽關對她的態度變化,由一開始喜歡與她相處,喜歡跟她說話,到現在似乎可有可無,雖然名義上是師徒,廣賽關現在的態度很正常,可是就讓她覺得很不開心,似乎失去了什麼。
『師尊,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能請師尊解答嗎?』童芙毓看南宮曉欣的樣子就想笑,不過她不是不能猜到南宮曉欣的感覺,幾年來的相處,她對南宮曉欣的瞭解甚至在南宮曉欣自己之上。
見廣賽關看向自己,童芙毓連忙說道:『我跟小師姐對修練武學真氣都很有興趣,可我們現在都差不多辟榖了,再重新修練武學真氣的話,會怎樣呢?』
聽見韓亦於與甄若桐母女走下樓的聲音,廣賽關回頭看了一眼,才對著童芙毓與南宮曉欣說道:『武學真氣本身就有不同門派的分別,我本身練的是血皇霸氣訣,跟別的武學門派比較不一樣的是我的真氣來自於血液,即使練到大成了,還是免不了需要吃東西,需要睡眠,原則上跟普通人沒有什麼不一樣,或許可以說,比一般人的身體還要更像是人的身體。不過也可能因為如此,我在修練另一種力量的進度非常快,因為身體才是修練的本源。』
看韓亦於坐在單人沙發上,甄若桐母女隔著透明玻璃長桌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話要說,廣賽關轉向甄若桐問道:『決定好了嗎?』
『是的,我想請先生教我跟小青修練,先生能答應我們嗎?』聽過韓亦於大致說明,甄若桐才知道廣賽關在都拉星修練者中的崇高地位,心情還是忐忑不安,由原本對自己與女兒未來的擔憂變成不知能否跟著廣賽關修練。
『可以,我的要求不多,只要夠聽話就好了。』對廣賽關而言,他眼前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為都拉星修練者找到修練的方向。對他來說,這就當作對自己『第二故鄉』做一些事,在這之後,他就要想辦法離開這裡了。
甄若桐看韓亦於點頭之後,輕推了女兒一下,照著剛才韓亦於教的,雙膝跪地,頭肘貼在地上,恭敬地行禮。
『好了,起來坐著。』廣賽關對這種禮節不是很在意,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道:『雖然修練算起來是逆天而行,可是修練的基本還是人,在突破修練元身的階段之前,我想就算是你們已經辟榖了,修練我說的血皇霸氣訣,應該會逐漸恢復你們身體的機能,對你們修練來說好處應該不小,只是我也不能肯定就是了。』
看童芙毓有些訝異的表情,廣賽關笑笑說道:『不會有事的,只要我在,就算你們爆體散功了,我也有把握將你們治好,你們自己考慮清楚。』
看小女孩跟在母親身邊,好像有些無聊地不時看著周圍擺設,廣賽關心念略動,淺淺黃光在小女孩身邊腳旁閃過,一頭矮胖的穿山甲出現在小女孩身旁,引起小女孩一聲驚呼。
『它叫胖仔,不會咬人的,陪它玩玩吧!』
童芙毓想起之前在學院中廣賽關召喚出這一頭小動物時說的話,連忙問道:『那我們也可以跟師尊學怎麼……怎麼……有這種動物嗎?』
笑著點頭,放出神識逐一探查,廣賽關發現這裡包括實際年齡已經有數百歲的韓亦於在內,沒有一個人可以直接召喚喚寵,幸好她們身體的竅穴跟自己所知道的女性一樣,只要開啟了那個竅穴,就能讓她們擁有喚寵。
這情況讓他想起曾經為羅娜等四女開啟竅穴的記憶,略歎了聲,廣賽關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走一趟,既然知道她們的下落了,不走一趟就永遠解不開自己的心結。
『慢慢來,我先整理血皇霸氣訣心法給你們,然後替若桐跟小青築基……』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還不少,廣賽關卻有種輕鬆的感覺,也許是給自己理由放緩去見羅娜等人的腳步,『我們換個地方住吧!雖然這裡很不錯,不過不太適合讓我們長久住下去,你們有適合的地方嗎?還是我弄些錢買一個?』
『這件事讓亦於處理好了,亦於有一筆錢一直擺著沒用,買個住所很簡單,而且就亦於知道的,普通人政府對修練者購屋有很大的優惠,尤其像亦於這樣修練時間比較長的人。』韓亦於邊說邊留意廣賽關的神色,她有些擔心廣賽關會像有些比較大男人主義的男子,在這一方面有著無謂的堅持。
不過廣賽關不但點頭,還吩咐說著:『那好,最好再請兩個人專門煮吃的,如果你們打算修練武學真氣的話,廚師是不能缺少的配備。』
配備?
廣賽關的形容讓韓亦於等三人笑了,但是甄若桐卻小聲地說道:『我跟小青都會煮飯,要不讓我們負責就好?』
『你們要學的多了,專心修練,別丟我的臉。』
廣賽關立刻否決甄若桐的想法,然而他的話卻更讓甄若桐難受,她覺得自己似乎更讓廣賽關不高興了。
韓亦於剛想說話圓場,但是就在這時候,廣賽關眉頭微皺,身體往南宮曉欣與童芙毓方向微傾,左手伸起在兩人面前虛抓,放下攤開,是兩枚黑色石頭,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小圓石。
『是飛石傳訊!』南宮曉欣驚呼道。
廣賽關不好意思的伸起左手搔頭,把石頭分別給了偷笑著的南宮曉欣與童芙毓,『嘿嘿,我以為是什麼怪攻擊。』
兩女笑著把小石頭放在額前,幾秒鐘之後兩人臉色越來越凝重,童芙毓放下石頭急急說道:『是護衛隊的傳訊,警方依照甄……甄師妹的話找到了那個犯罪集團藏身的地方,但是警方發現對方有修練者,傷亡了不少人,通知護衛隊過去處理,但是對方是魔修,現在跟護衛隊僵持著,希望我們可以過去幫忙。』
廣賽關知道除了護衛隊以外,其他的修練者多半都在閉關修練,他對魔修也有興趣,點頭起身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去看看。我想看看什麼是魔修,也順便出點力氣,讓他們對若桐這邊放手。在哪?』
『育東山莊,離這裡不遠。』童芙毓連忙回答,她與南宮曉欣跟韓亦於都站起來了。
『我知道那裡。』廣賽關對附近周圍街道還算熟,他知道育東山莊就在他遇到甄若桐的地方附近,那是一個豪華別墅區,建築修建的美輪美奐,前方還有一個大公園。
他右手抬起輕揮,白光在客廳閃過,白光過後,客廳裡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