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南特城那些殘磚敗瓦,我還曾經想用它們為尼斯姐姐建造一座美麗的城市呢!我是多麼的想在尼斯姐姐面前炫耀啊!此刻,一切都成為過去了。儘管我還沒有輸過,但很不幸的,我已經嘗試到失敗的滋味了。相信會有一些人因此而獲得快樂的,因為城裡面還沒有死去的人將不需要死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覺得活著比死去更痛苦呢?
不過,要是他們這樣想的話,就讓他們自己結束自己好了,我才不管他們呢!
次日,我們處理好所有需要帶走的行李和毀掉了那些實驗室以及怨靈塔的殘骸。終於展開了流浪者的逃亡之旅。一路上,隱隱約約感覺到我們身後尾隨著一支數倍於我們的軍隊。守望者們緊緊地追隨在我們身後,就像最忠誠的信徒一般。虔誠的他們不僅沒有向我們靠近一步,還主動給我們開路呢!
一切都好像內定好的一樣,直到我們踏出了這個國家的邊境,身後的壓力也隨之消失了。但很快,一切又開始不樂觀起來,舊的守望者離開了,新的守望者出現了。他們用盡了他們的氣力妨礙我們前進,或許只是想要改變我們的行進路線而已,或許是還有其他理由。一些石棺被敵方的游擊戰術破壞了,我也不願意計較,也沒有補充兵力的打算,只是直直地穿過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鎮和叢林,向著目標前進而已。
只剩下兩個石棺還可以用……
只剩下三十多骷髏兵了……
直到整個行程中的某座城鎮前,我們終於甩掉了他們……我們終於可以暫時停下來了。
這是最後一個城鎮了,只要穿過了它,前面就是目的地了。
我們終於都不需要再受到排斥了嗎?我們終於都可以停下來休息了嗎?
還是說,這裡就是我們的『終點』呢?
真的?
再也不需要背叛和被背叛了嗎?
站在山嶺上,遠遠地看著魔王的領地,一座直達天際的高塔讓我的心由原本的奮勇向前開始變得不踏實起來。
它們居然連這種東西都造得出來?
不知道在一些高等的異類面前,我們會不會只是一些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低等異類呢?
或許……在進入魔王的領地前,我們需要一些情報。相信沒有哪個地方的情報比這裡得到的更實在了。因為這裡是人類陣容的最前線,但這裡也同時是人類兵員最充足的地方,帶著骷髏兵進城的話,我們將會死得很慘。
於是,我把我的同伴們留下,讓它們隱匿起來,而我則再次化身為失明人士進行城裡『打聽』情報。之所以不帶上奇斯米亞,一方面是因為一旦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狀況的話,我獨自脫身的機會比較高,而另一方面,奇斯米亞隱匿起來對大家都安全些。
進入城裡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經過煩瑣的搜查,我最終還是達到了我的目的。還好,他們雖然搜遍了我的身體,惟獨眼睛,他們沒有讓我鬆開布帶。大概是比較噁心的東西能讓他們想起戰場上那些更噁心的東西吧!
獨自步入城門,穿過幾經加固的城牆時,我輕撫著那些飽經風霜的磚塊。一切最真實的情報就在於此,那些因應矛盾而生的造物們,它們見證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一次又一次的災難,它們是最真誠的歷史見證者。儘管我不能讀懂每一塊磚塊的故事,但至少,當我抬頭看到那三米多高的爪痕時,我能想像到這裡曾經經歷過些什麼。
異味,到處是異味。走在雜亂的大街上,這裡的建築風格多樣且位置隨意,看著就知道是無數次不同規模重建的結果。我相信這座城裡的女人並不會太多,因為到目前為止,我所能見到的都是一些對自己的身體條件十分有自信的男人們。他們來自各個地方,並且洶酒成性,為這座不算太大的城鎮增加了無數的方言和嘔吐物。
酒館,一個最常得到情報的地方,是我的首選,也是這裡最多的場所之一。站在一所酒館的門口,我被我身後的一名壯漢撞倒,他沒有向我道歉,甚至我懷疑他極可能不知道自己撞倒了我。接著,他用他那臃腫的身軀兼入到前方嘈雜的人群之中。
我不能分辯他是無意的還是充滿惡意的,但我並不在意。打量著周圍的人們,有打架的,也有為別人的毆鬥而賭博的。雖然這裡有一百多張台,可是到處都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個卑微的異族。
我從地上爬起來,試著收集跟魔王領地有關的情報。透過靈息,我感受著人們此刻的想法,但是僅此而已。我不能得到更多,我不能得到他們的記憶,更不能得到那些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在酒館的一個角落,我發現到一個本來並不應該屬於這個地方的東西——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獨自坐在那裡。自從我進入這座城到現在的一個多小時裡,我早已經認定自己跟這種身體結構如此美妙的生物無緣了。
她是怎麼了?一言不發地坐著,是在等待某人嗎?
如果我走近她身邊,她會察覺嗎?
這裡的人太少了,為什麼沒有人願意接近她呢?難道她長得太醜?
隔著布帶,我無法看到她的容貌,只是為得到更多的情報,我正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眼前那具半透明的骨架。
突然,在接近她的過程中,我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危險感。
是發自她的?
我並不敢確定,這裡實在太混亂了,人們各種各樣的想法充斥著我的頭腦,我無法知道誰是誰的想法。
頭,有點暈,儘管我不是很願意,但最終還是坐到了那個危險的女人附近。而她也注意到我了,的確,這裡就只有我和她。
「怎麼了?是想坐到我身邊嗎?」一個甜美的聲音發自那個女人。
我向著她的方向望去,淡淡的感覺到一層薄膜包裹著她的雙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一個失明人士,看來失明人士在這裡不怎麼好混呢!
慢著,她為什麼知道我的存在,我剛才坐下時並沒有發明太大的響聲啊!難道她跟我一樣?
「怎麼了?」那個女人用一副獨裁者的口吻向我質問道:「為什麼不回答我?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