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鳳滿心的歡喜卻又抱著滿肚子的忐忑一個人沒頭蒼蠅般地在那片蜘蛛網似的小小巷子裡繞騰了好半天當真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總算找到了出去的路摸上了大街。
一上大街鱗次櫛比的高樓商舖、馬路景觀安裝的各式各樣、林林總總絢爛6離的耀眼燈火沖目而入擾擾嚷嚷的車聲人聲轟然入耳徐起鳳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居然大有一種重回人間般的感歎!那個僻靜冷肅的小巷子實在也真有些太冷太靜了讓人沒來由地覺得渾身冷覺得由打心裡往外地那麼孤單。
不管怎麼說雖然眼前這大街依舊不熟悉依舊沒什麼印象但至少感覺得到人氣兒了。有人有店舖自然也就好打聽路。
徐起鳳四處張望了一遭看來看去實在還是找不到什麼熟悉的建築標誌看看來來回回跑著的公交車也沒有哪路像是往自己熟悉的那一片去的。本來還想找人打聽打聽回去的路怎麼走該坐哪路車略一猶豫又作罷了。
問到了路又如何?問到公交車次又怎樣?兜裡一分錢沒有難道還用兩條腿走回去?從廣場跑出來至少四五公里再加上從家裡到廣場的那段距離裡外裡少說也有將近十來公里!走回去?就算天還亮不了只怕那周扒皮的雞也該叫了。再跑?徐起鳳實在是餘悸在心了剛剛那一輪疾奔雖然暗自得意自己身體狀況的大幅改善可那耳鳴心跳、眩暈嘔吐、疲累欲死的感覺卻無論如何也是難以忍受的!雖然現在感覺上身體狀況大約已經算是恢復過來來了可這又遠了將近一倍的距離徐起鳳實在是不願意再次嘗試那種痛苦了。
十來公里的距離比起馬拉松來可還差得遠了這點兒路程在那些正經軍人、武警戰士、長跑運動員的眼睛裡也許不算什麼隨隨便便眨眨眼就跑幾個來回可徐起鳳又沒受過這樣的訓練別說跑了過去可就算是走路都沒走過這麼遠的。
想來想去無可奈何之下乾脆打的罷!反正到家有高進軍掏錢自己兜裡有沒有的也就無所謂了不是再說了累了這麼大半晚上了又受了傷能找輛車多坐會兒也算休息休息不是?好歹等會兒見到「那人」的時候至少盡量保持一個比較好的精神面貌也算啊。
曾子曾經曰過:坐車就比走著強……
可誰承想這個時候雨後不久時間也比較晚了車子畢竟也少了而且正是納涼的人們回家的高峰時間居然想打輛出租車也這麼不容易好不如容易等來一輛就是拉著人的來來回回等了二十多分鐘五六輛車都是這樣!
徐起鳳心裡這個急呀!
家裡可還有重要的人等著呢!
看看這天色看看這時間……
佛祖、上帝以及老天爺呀!
怎麼就這麼不開眼呢?!!
這徐胖子簡直都快趕上熱鍋螞蟻了跟那馬路邊兒上團團亂轉想要先往家裡打個電話卻現在這要命的時候這手機卻是沒電了!
這可怎麼話兒說的?
這可不是故意玩兒我呢嗎?
好不容易終於等來了一個空車找急忙慌地伸手攔車司機卻遠遠地就向他擺了擺手示意要收車了!
這……這***……
一向溫吞水的徐胖子這回可是真急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子力量蹭地一下就躥下了便道只是微微一個閃身就躥到了車行道中間在那輛車子駛過之前端端正正地擋在了它的正前方!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直把那位勞累了一整天的身材幾乎跟張所長有得一拼的司機大叔驚得三魂出竅、七魄升天!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傻乎乎、髒兮兮、溫吞吞、笑呵呵的胖子居然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來!車雖然不算快可畢竟那是汽車隨隨便便也保持了五十多公里的度。急著收車回家又不打算再拉活兒的司機大叔示意不拉徐起鳳以後根本也沒有減的打算這時候這瘋的胖子忽然間就來了這麼一手車子和他之間不足百米的距離轉眼之間就走完了!
總算司機大叔經驗豐富雖驚卻也沒怎麼亂狠狠一腳踏在了制動踏板上但那麼短的一點點距離卻不足以讓這輛以那個度衝過來的車子完成制動過程而且待要轉向時那時機卻也在這稍一猶豫間轉瞬逝去!
眼看著這輛出租車即將就要轉變職能徹底變成絞肉機了司機大叔一雙眼睛瞪得滴溜圓鼻窪鬢角在這霎時間就已經被冷汗全然佔領了滿臉的肥肉扭曲著驚恐萬狀的精彩鏡頭咬牙切齒卻不出任何的聲音了。
車禍眼看就在眨眼之間了!
「吱——嘎嘎嘎——!!」
出租車帶著刺耳的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以及渾身的顫抖撲向了直挺挺呆立在馬路中間的徐胖子而這胖子的表現卻頗為古怪!只見他身形微側胸挺腹收頸縮頭藏肘墜肩沉腳下不丁不八右腳稍稍靠前一隻右手抬起在身前伸得筆直手掌張開掌心向外似乎要拒擋迎面而來的衝擊面上的神色一片沉靜平和雙目中一片汪洋般的深邃似乎閃動著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就這樣他一動不動地靜靜等待著……衝撞的來臨!
再遠的距離也有走盡的時候緊急制動卻無法立時減的車子帶著刺耳的嘯叫猶如一頭嘶聲暴吼著的狂暴怪獸般狠狠地撲向了相比起來脆弱纖細得好似嬰兒一樣的徐起鳳!狂暴的怪獸面前一個孤零零的嬰兒該會是如何無助和脆弱呢?
司機大叔臉上已經露出了歇斯底里的絕望雙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拼了命地死死抓著方向盤似乎想以這樣的方式減緩車子的度但那又怎麼可能呢?終於他出了一聲絕望的嘶吼萬分的驚恐使得他瞪圓了雙目!
就在這一瞬間司機大叔忽地覺得自己的眼睛一花只見那個瘋的胖子身周似乎有一層也說不上來是什麼顏色的微光一閃雖然只是一閃即逝的一瞬間但司機大叔卻分明有一種清晰無比地看到那層光暈漾起了一粼粼水波般波紋的錯覺!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會這麼清晰這麼明白啊……
容不得司機大叔想得明白更容不得他做出什麼反應只覺得車身忽地一震狂衝的車子瞬間失沒系安全帶的司機大叔那胖大的身軀霎時失重忽地飛了起來!其實說飛並不合適駕駛室才多大一點兒空間?司機大叔那身砣幾乎就是塞在座椅和方向盤之間的哪兒還有什麼輾轉騰挪的餘地?
可這一下極至極靜的瞬間轉換那慣性之大簡直難以想像司機大叔那虛胖胖的肚子硬生生被方向盤向著脊背的方向擠壓出一道難以想像的深溝那肥厚敦實的臀部離開了座椅一顆大好頭顱眼睜睜「砰」地一聲撞在了風擋玻璃上!
剎車不及的車子莫名其妙地戛然而止車屁股像是被人從上面吊了根鋼絲狠命一拉般猛然向上掀起了足足將近一米然後轟然墮地。前機蓋下動機「轟」地一陣急轉「喀喀」兩聲徹底熄火停車了。
急剎車時輪胎和柏油路面劇烈摩擦帶起的白煙、灰塵隨風飄散只見那車子的保險槓幾乎已然擦上了徐起鳳的膝蓋兩下裡的距離絕對不足三厘米!
雖然看似徐起鳳硬生生扛住狂衝而來的車子但那情景卻是說不出的詭異那疾衝而來的車子並不是像被什麼東西阻擋之後硬撞硬碰地停下卻是在車子接近這胖子身前三米左右時忽然間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它的度!
沒錯就是「失去了度」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失去了衝擊的力量、失去了衝擊的能量!那狂猛的車子彷彿瞬間陷入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或者一片無形的汪洋車子上所攜的狂暴衝擊力倏忽間就被分散、分化、消解、消融導引散到不知所在的神秘空間中去……
當車子終於欺進了徐起鳳身前的時候他身周那消解、吞噬的汪洋瞬間質變一股向上的旋力轉瞬形成猶如一隻大手猛然捉起車子屁股把那最後一點足夠威脅徐起鳳的強力衝擊引得飛向了天空彷彿就在這一瞬間那層薄薄的光幕化作了無邊的汪洋這一下才是真正硬扛了這輛基本上早已失去了全部衝力的車子而這時候車子上的衝力大約不會比一輛疾衝的自行車強多少。
車子帶起的疾風撲面而過徐起鳳滿面游絲的散亂長和那身袍子似的大背心、大褲衩子的衣擺被這股疾風忽地掠起一齊掀向了腦後身後少有地露出了一張完完整整的大餅子臉雖然顯得寬闊了些、平板了些、實在是無論如何都跟「英俊」、「帥氣」、「瀟灑」、「倜儻」這類詞兒沾不上邊但這時候看起來卻透著那麼飄逸透著那麼英挺透著那麼一絲飄然出塵!
徐起鳳依舊保持著剛剛的那個姿勢那張也就比「醜陋」順眼了那麼一點兒的臉上全然沒有驚異、沒有恐慌、沒有害怕、沒有擔心甚至沒有其他任何的表情有的只是一片純純淨淨、一片混混融融似乎完全就是一池碧水、一汪清泉平靜而恬澈。
終於疾風去盡亂重新披上了他的面孔那春水般平靜的臉上到了這時才彷彿被那絲已然消散的輕風帶起了一絲絲的漣漪一線笑紋從他的嘴角泛起瞬間溫文沖和的笑意蕩漾開去窄窄的黑框眼鏡後面那雙不怎麼大的眼睛裡的深邃混沌一時盡去漸漸恢復了清淨明澈。
溫煦和暖的微笑如承平入境的春湖池面上的漣漪波紋般洋洋灑灑地蕩漾開來車子裡那位司機大叔那顆驚魂未定、撲撲亂跳的心兒被這「波紋」一觸忽地就平靜了下來悠悠蕩蕩如沐春風所有的焦慮、所有的驚懼悠悠然就被這春風拂面般的微笑撫平了。
司機大叔呆呆地看著這個笑意盈盈的胖子緩緩收回了撐在身前的那只右手提了提鬆垮垮的大肥褲衩繞過了車頭走到副駕駛座位的一側輕輕彎下腰來然後探身湊到車窗口輕聲細語地說道:「大叔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兒很趕時間的。您就幫幫忙再多跑一趟把我送到劉家灣好麼?」
呆若木雞的司機大叔激靈靈一個冷戰徹底清醒過來有些慌亂地應道:「好……好好的劉……劉家灣是吧?快很快的很快。上……上車吧……」沒理會、也沒敢理會這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詭異的胖子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只顧著低頭掛檔加油可他使勁兒把油門踏板踩得嘎吱、嘎吱直響上來下去十幾個來回車子愣是不動!
徐起鳳看得頭皮直麻尷尬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一定是剛剛那一刻在面臨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時「逆虛迴無幛」應激的能力保護再次自行勃那乎普通人常識之外的怪異顯然著實把這位看起來就老實巴交的司機大叔嚇得不輕。
看起來又觸犯了那個約定俗成的禁忌了!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整個過程實在太快了自己所在的舉動幾乎都是在下意識中完成的有能力和動更只是出於自我保護的應激反應似乎全然沒有經過徐起鳳的自主意識。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都還在不明所以中胡思亂想呢實在不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麼要擺出那樣一個姿勢但他卻明白那個姿勢和狀態對於力運勁來說無疑是最為合適的。
既然都是出自下意識那誰還管得著什麼禁忌不禁忌的呢?只是這位司機大叔難免又將是一個麻煩不過管他呢一併交給6挺他們去處理好了。
徐起鳳哭笑不得地扯起一抹尷尬的苦笑習慣性地抬手搔著那一腦袋的雞窩乾咳了幾聲提醒道:「呃……咳咳嗯……那個大叔啊您好像還沒打火吧?」
「嗄?」忙乎得滿頭大汗的司機大叔似乎被徐起鳳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再轉回頭去似乎這才現車子剛剛就已經強行熄火了。
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司機大叔有些張惶失措地乾咳了幾聲擰鑰匙打火卻忘記了檔位還在行進檔上「嗤嚕嚕」馬達一轉車子立時往前一躥然後就又再熄死了!誰能承想司機大叔這樣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居然竟會犯這種最起碼的常識性錯誤可見他心中慌亂到一個什麼程度了。
徐起鳳這個寒啊……
佛祖、上帝以及老天爺呀!
蒼天、阿門以及阿彌陀佛!
但願表出車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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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的大房子徹底恢復了平靜和黑暗。
四個人都恢復了平靜各自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的角落裡:莎琳娜依舊站在觀景窗邊做她的冰雕;莫妮卡仍然坐在吧檯前端著杯子呆不過現在杯子裡盛的不是酒而是一杯清澈透亮的清水;亞瑟縮回了房間裡那個最為陰暗的角落隱入了沉沉的黑暗中;秦公子依舊呆在屋子中間的沙裡不過卻是筋疲力盡地癱若稀泥了。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亞瑟沉鬱冷肅的聲音從那角落裡傳來語氣依舊是一貫的冷靜平穩讓人摸不著他的心思到底如何聽不出什麼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不過話語間隱隱透著的一絲絲疲憊虛弱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屋子裡另外的三個人看來剛剛他吃的虧可不僅僅只是肉體上捱的那一下膝撞他那賴以為支柱的精神力量似乎也被那「流波盾」當成了開胃小菜消耗掉不少。
亞瑟這句話問的是秦公子。以秦公子這一段時間來表現出的異狀無論是一舉一動中透著的深沉詭秘還是深藏不露的奇異「能力」和卓身手如果亞瑟還不能明白他的根底複雜的話那也真就別混了。
更何況事實上亞瑟對秦公子的懷疑本來也就不只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他一直都是暗中試探、暗中摸索不願意打草驚蛇而已。可無論他怎麼試探甚至運用「域」的能力多次試圖侵入秦公子的精神意識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什麼確切的、有價值的東西所能得到的都是一些支離破碎亂七八糟不知所謂雜亂無章的意識碎片無論亞瑟怎麼努力都理不出一點兒有脈絡可循的頭緒結果是越弄越亂越探查越糊塗!可越是如此亞瑟心中對秦公子的疑慮和好奇也就越地強烈!
今天既然秦公子已然自己忍不住掀了蓋、起了底亞瑟也就懶得再藏著掖著的了不如乾脆就徹底挑明了來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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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家裡裝修工程臨近尾聲繁雜繁瑣的零碎事情比較多所以影響到了更新對不起大家了。
今天起盡可能地恢復正常。
謝謝大家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