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
夜幕拉下天地萬物開始邁了黑暗。「呀——」的一聲程麟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藥進來。但是迎接他的卻是已經空無一人的床鋪。
「咚咚咚——」急促地敲門聲打斷正在沉思的龍浩承。他臉帶不悅的開門對著房外的程麟道:「什麼事情啊?程麟。」
程麟探頭對房內進行了打量在確定無人後焦急地問道:「小雅有沒有來找過你?」
龍浩承狀似怒氣道:「沒有!程麟你不要以為自己醫治好了本王就一再在放肆。本王對於一個人的容忍限度是有限的。」
內心充滿擔憂的程麟才不管這麼多馬上就轉身離開。
龍浩承不悅地臉在程麟消失後就換上擔憂。
龍浩承眼帶深沉地對著桌上已經快點完的蠟燭輕聽著隔壁房間的動靜。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隔壁卻一點聲響都沒有。終於他起身。
「呀——」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怎麼也沒想到的人站在門前。只見蘇麗雅蒼白著臉就連白天還的一絲血色的唇都褪去了顏色。尤其是那只穿著單薄衣裳的身子在夜風中更顯得遙遙欲墜。
龍浩承收起所有的心思邪氣地傾身對著那毫無血色的臉道:「蘇姑娘這麼晚找本王不是想勾引本王。但是抱歉本王對於一個病人沒興趣。」他重新站起身。
蘇麗雅舉起一直緊握在雙手中的面人道:「阿金你還記得這兩個面人嗎?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買的。當時你說這男的代表你女的代表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龍浩承眼帶不屑地接過其中的男面人冷笑道:「抱歉本王對於面人這種幼稚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話音剛落他一運力只見那面人碎成了粉隨風而逝。
蘇麗雅雙目大睜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在半空中飛舞的粉末。那是阿金最寶貝的東西鎖在他房間抽屜裡就怕被人給偷去了。他說這兩面人代表他們兩人。他要讓兩個面人永遠在一起正像他們兩人要永遠在一起般。
「阿雅我們要像這兩個面人般永遠在一起哦!」只要她到他的房間他都會獻寶般地將兩個面人遞到她眼前的。
消失了消失了。那個愛她全心信賴她的阿金已經永遠消失了。徹底地絕望令她唇邊泛起了自嘲的笑容:「是啊!你不是我的阿金。我的阿金」她輕喃著轉身離開。
那纖弱的身影在黑夜中彷彿要消失般。一時間恐慌閃過那冷漠的黑眸。
「咚——」的一聲蘇麗雅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下昏倒了。本欲出去抱起她的龍浩承被另一個人給強先一步了。他用了所有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的腳步跟過去僵硬著身體眼睜睜地望著那被程麟抱著那纖細之人。
好半晌他才愣愣地走到她方纔她昏厥的地方揀起那掉在地上碎成兩半的女面人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掌中。腦子浮現出方才自己捏碎男面人時她臉上絕望而傷心的蒼白容顏。心一陣緊抽呼吸都喘不過來。原來這就是傷害自己心愛之人的痛啊!但是他相信這痛比起方才阿雅那深沉的絕望痛苦要輕得多。阿雅阿雅他最愛的女人他最想保護的女人居然要如此傷害地她。
程麟說得沒錯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忘記阿雅忘記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在那一夜他在看到阿雅被人砍倒時就因為憤怒而讓體內的真氣上湧而恢復了記憶。如果可能的話他真得希望這一輩子都沒有恢復記憶做個簡簡單單、無憂無慮的阿金。比起王爺的身份來他更希望自己能做傻瓜阿金。因為阿金身邊有個會無私愛他的阿雅但是龍浩承的身邊連愛他的人都沒有。帝王之家的冷漠和血腥教育著他對於別有乃至於自己的親人都不能全心的信任。信任的後果就是無情的背叛。因此他在沒有變成阿金之前不信任任憑人。
如果可能他真地很想告訴阿雅他從來都沒有忘記她。但是現在他目前的處境連自保都有問題。如果讓他的敵人知道有阿雅的存在只怕會為阿雅帶來殺生之禍。他不要再看到阿雅受傷。上次的經歷已經讓他受夠了恐懼了。不他決不允許自己將她再次置身與危險中。龍浩承緊握著手中的女面人暗道:阿雅你等我等我將所有的危險解決後就會來接你了。
龍浩承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秦子翼安排地大批人馬迎接下離開了。蘇麗雅直到第三天才甦醒過來。但是醒來後的她卻只是圓睜著無神空洞的眼盯著上方如同失去生氣的布娃娃般。這一切落到程麟的眼中他除了心疼外只能自我安慰道:至少她不會在亂動能乖乖給他醫治了。而且他相信只要再過些時日小雅就能恢復那自信飛揚的神采了。
日昇日落轉眼間十天的時間就過去了。這段時間無論程麟如何勸說大毛如何哭泣但是蘇麗雅都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拒絕接受已經失去阿金殘酷的事實。
「呀——」的一聲程麟推開了窗戶讓外邊明媚的陽光照在房內笑著轉頭道:「小雅你看今天的太陽多大多亮啊?」
但是床上之人卻毫無動靜。那壓抑的靜在房內蔓延。程麟望著那毫無生氣的臉再也受不了的快步走上去拉起蘇麗雅道:「你給我起來。起來。」
但是她彷彿好無骨頭般軟攤在床上。程麟氣憤地拉起她將她拖下床而後朝房外走去。一直沉浸於黑暗中的蘇麗雅已經習慣了暗的靜一下子眼前忽然光亮起來讓她恐懼本能地後退。
但是她縮回自己的世界中抓著她的手用力地將她拖到光亮處。
「不、不——」她不要去光亮處她還要呆在暗處那樣才不會想什麼。她不要。恐懼令蘇麗雅變地有力氣奮力地掙脫手上的禁錮朝旁邊跑去正好撞上了碰著很多東西來見她的大毛。
「咚咚咚——」東西灑落一地。
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顫動著手拿起那小盒子有一天阿金不知道為何忽然嚷著要盒子無奈之下她就給他買了盒子。
輕輕地打開這盒子裡面只擺放著三張紙條。她顫抖著手拿起這三張紙條翻開。望著那不認識的蝌蚪文她再次痛恨起自己的不識字。
一旁的程麟接過翻開閱看而後眼帶複雜的輕聲念著三張紙條道:
「這個可是我的許願盒哦!阿雅昨天給我講的故事裡說只要將願望寫好然後誠心放入許願盒裡願望就會成真了。因此我才纏著阿雅給我買盒子。」
「我的第一個願望:希望能永遠跟阿雅在一起。因為我好喜歡喜歡阿雅哦!」
「我的第二個願望:希望阿雅永遠那麼開心地笑。因為我最喜歡阿雅的笑容了!」
程麟將讀完後的紙條交還給了她。她緊握著紙條按在胸前淚再也壓抑不住流下來了。
「嗚嗚嗚——」偌大的庭院裡迴盪著那夾雜著濃郁悲傷的哭聲。
今晚是個無月之夜沒有的月光天地萬物彷彿被黑暗給吞噬一般。藉著昏暗的燭光程麟心痛地望著那至今仍掛著淚珠的容顏。視線下移落到那在睡夢中仍不肯送開掌中紙條的纖手。悔恨啃食著他的心。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本以為她對於傻瓜的情感不會很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會淡忘。但是他錯了錯了。她對於阿金的情感已經如此之深深到失去他後連自己也給失去了。那自信飛揚的小雅也隨之而消失了。
淚劃下反射著燭光顯得刺眼非常。這份刺眼的光刺入了程麟蒼白的臉上讓他堅定的決心。拂去她的淚輕聲道:「小雅你放心。等你醒了。我會告訴你真相的。」對只要能再次看到那自信的笑容他願意告訴她龍浩承並沒有忘記她的真相。
笑
明亮的陽光照入房內更照在趴在桌上沉睡之人。程麟睜開眼轉頭望向床上但是見到卻是已經空無一人的床鋪。恐懼擒上心頭他怕她會做出傻事來。馬上他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
「呀——」的一聲打開房門。刺眼的陽光令他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一片。等他適應了光線後入眼是那站在前方庭院裡的身影。這時背對著他的人兒轉過身來手持一束雛菊笑道:「程麟想不要到你這裡居然還種著雛菊啊!」
那在陽光下自信而又充滿朝氣活力的笑容耀眼而眩目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蘇麗雅輕聞了一下雛菊的香味笑道:「程麟你知道這世界上每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嗎?水仙代表長壽風信子代表注目而雛菊代表幸福、活力。」
這時一陣風吹過吹動了她手中的雛菊更吹亂她下垂的秀。她纖手一抬理著紛亂的頭笑道:「程麟這段日子讓你擔心了。放心以後我會照顧自己的。即使現在阿金已經離開我的但是我還是會像他許的願望般自信、開心的活下去連他的份也活下去。其實阿金並沒有消失。因為他永遠在我的心中。」話到最後她指著自己的心笑道。
這樣經歷悲傷、跨越而過充滿魅力自信的笑容令程麟心為之失律。心再次陷到那笑容中。他清楚地感到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眼前這充滿自信努力再生活的女人。如果說以前對她的情感停留在喜歡的程度上現在他對她的情感已經到了愛的程度。本來已經決定告訴她真相的決心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他只能貪婪的盯著那笑容久久不能自我。
「哎~」大毛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坐在大廳裡唉聲歎氣。自從老大失蹤後大嫂受傷後這個家冷清地不像話。他本來也想大嫂問老大到底去哪裡了但是這些天來大嫂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問三不知。程麟只說老大恢復記憶了離開了。其他地再也沒有多說了。
哎~他懷念老大的傻笑。即使大嫂那恐懼的笑聲他也很懷念啊!
忽然身後傳來聲音:「大毛你在什麼呆啊?」
大毛疑惑地轉身只見蘇麗雅笑著站在身後。嗚嗚嗚有多久他沒有看到那恐懼的笑臉。
「大嫂!」大毛激動地撲上去。但是卻撲了空。
蘇麗雅已經走到前方。
「大嫂你等等!」大毛連忙跟上。
蘇麗雅快步地走到阿金房間的門口停下來。本已經碰到門的手卻遲疑了。不她不能在這裡停下。她一定要克服。深吸了口氣用力地一推。
「呀——」房門緩緩地打開。
「阿雅阿雅你看你看這是我做得的。」
「阿雅再陪陪我嘛!」
「阿雅……」
眼前浮現出往日在這間房間阿金的一切。蘇麗雅輕輕走近撫摸著阿金那張平時最常坐的椅子、桌子感受著他曾經生活過的痕跡。
思念和失去最愛的痛苦襲來。欲再次將她拉到那無邊的黑暗但是這時腦中迴盪著阿金那個第二個願望:「希望阿雅永遠那麼開心的笑。因為我最喜歡阿雅的笑容!」
痛苦消失了。蘇麗雅推開那已經緊閉了十幾天的窗戶望著窗外的綠色景象感受著來自大自然的生機。她笑了她知道自己終於從悲傷和痛苦中走出來。以後她要笑著面對未來。
「呵呵我最喜歡阿雅的笑容了!」
眼前忽然浮出了阿金的傻笑。
傻瓜變成王爺後第三章回憶與震懾
龍炎國城東的王爺府內雅致的燈籠此刻正散著柔和的光芒。龍浩承藉著這光芒將手中的信給讀完了。他連日來深鎖的眉頭終於舒張了。他的阿雅終於振作起來。他就知道阿雅一定能從悲傷中走出來。
他推開抽屜小心地拿出那已經連接好的女面人輕輕的撫摸著。從來不知道一直以來無心冷血的自己也會有思念一個人的時候。
他的母親不是父皇的皇后也不是父皇的寵妃只是個本來伺候父皇的宮女。因為父皇的一次醉酒而被臨幸。長相比起其他後宮佳麗來說只是平常而又無家族勢力的母親只得了一個最低微的名分——常人連稱妃的資格都沒有。沒有父皇的寵幸他們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他們居住的宮殿是與冷宮最接近的連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比起其他皇子沒有朝中勢力支持的母親與他明顯是被人忽略與輕視、欺負的對象。
而他從小也是被那些所謂「兄弟」給欺負長大的。從一開始語言上的譏笑到後來身體的毒打甚至於最後他那個二皇兄以請他觀賞池中鯉魚為名將他推入池中。第一次他知道了死亡的恐懼:無法喘息的難受四周極度刺骨的冰冷。那年他才十歲。不過正是因為那次瀕臨死亡的經歷他才引起了父皇的注意讓父皇注意到這個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兒子。那次死亡的經歷讓他清楚的知道這個皇宮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弱者只有給欺負、給淘汰的份。他誓要成為強者因為這皇宮裡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他開始借者生病表現出乖巧懂事的樣子來讓父皇記住自己這個皇子。父皇也真得記住了。他終於有機會識字學習了。
他懂得了掩藏自己因為他知道在沒有靠山之前只有掩藏自己才能生存下去。鋒芒太露只會引來那些「兄弟」的嫉妒和殺意。因此每次父皇要考他們學識的時候他都假裝愚鈍不知道即使那些題目他早已知道答案。雖然這會讓父皇對他很失望但他卻得到了四年平靜的生活。四年的時間足夠他學習一切想要的東西。
在十四歲告別童年的生宴上第一次來到他和母親居住宮殿的父皇按照習例問了他想要什麼。他的回答是去參軍。這個答案令他父皇吃驚。畢竟龍炎國是以文治武同樣級別文官的地位要高出武官很多。而且他的兩位皇兄都選擇在翰林學院等地方出任官員為日後的治理國家而準備。最終父皇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十四歲那年他開始成為最低級的軍官開始了長達八年的軍旅生涯。在這八年時間裡他憑借卓越的軍功往上爬最終得到了龍炎國第一將軍的帥印。本來以他的軍功和能力是絕對可以成為新皇的人選的但是當父皇生了重病把他招回來打算將皇位傳給他之際他的二皇兄和五皇弟為了皇位不惜派人暗中刺殺他結果連累到他唯一的親人——這個世界上唯一肯真心對待他的母親為了保護他而被殺害。這是第一次柔弱、逆來順受的母親表現出剛毅但是卻也是最後一次。憤恨令他開始不惜一切地報復兩位兄弟。他動用這幾年來暗中建立的探子網收羅他們兩人的罪證而後將這些足以讓他們兩人死上十次的罪證公佈於世逼得父皇不得不忍痛下令殺害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也正是這件事讓父皇覺得他為人過於狠辣將本來傳給他的皇位給了大皇兄。
其實對於皇位他並沒有多大的野心。當初之所以選擇從軍爬上第一將軍的位置是因為在皇室家族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生存下去。而之所以想要皇位也是為了將來能立於不敗之地。皇宮的生活清楚地教會了他只有真正手握權利才能生存下去。因此即使他失去了皇位他也要成為連皇帝都無法動盪的權臣。而且那個表面看起來平庸無害的大皇兄比起那個只是有勇無謀的四皇弟才真正是厲害角色。一個懂得利用兩位皇弟來殺他的人最後順利讓自己登上王位之人怎麼可能是簡單的人物呢?這也是他在事後查到的。原來在背後主導這場兄弟自相殘殺之人正是大皇兄。
當初自己在富縣遇襲變傻只怕也是因為大皇兄的緣故。不過他卻因此遇到了阿雅。龍浩承方才本來陰鬱冰冷的眸子泛起柔情。雖然阿雅表面上看上去很勢力、愛錢其實她真的很善良。對已經成為傻子的自己也可以如此的好甚至於願意愛他。愛是啊!這個只有他那可憐的母親才給予他的情感她卻無私地給予了他。比起母親給予他的那種隱忍壓抑的愛阿雅給的愛是全部的沒有保留的。他的阿雅真的很特別——善良、自信、耀眼、充滿活力。即使長相比起其他姑娘來的醜陋但是卻不自卑仍舊那樣自信、耀眼。可能是做阿金的那段日子跟阿雅接觸的時間久了不知道為何王府裡那些至少以前在他眼中還算「美艷」的侍女現在變得有點醜陋反而是那些身材纖細的侍女會讓他覺得不那麼礙眼。
「美人」現在對於美人的定義他都是以阿雅為基礎來看定的。阿雅他真想好好再聽到她呼喚他一聲:「傻瓜。」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龍浩承的回憶。他收起了滿臉的柔情換上了冰冷道:「進來吧!」
只見周峰身後帶著一個侍女進來。兩人一起跪道:「屬下參見王爺。」
龍浩承盯著那熟悉的臉道:「林姿你的易容術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謝王爺讚賞。」那名侍女起身將手伸到臉邊拉起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樸素而沒有什麼亮點的臉顯露在人前。
「嗯。起來說話吧!」他擺手道。
「是!」
「最近皇上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皇上對於新進宮的藍貴妃是非常的喜愛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經常夜臨藍宮。」林姿機械地報出。
「藍宮是嗎?周峰最近上官巖有什麼動作嗎?」
「上官巖名為探討本朝的文學開始接近那些曾經的門生其中包括翰林學士——張宵御林軍統領——陳冠以及兵部尚書——曹佑。」
「呵呵看來本王康復的消息讓皇上有點按捺不住了。」龍浩承薄唇邊泛起微笑但是黑眸中卻折射著寒光。
「王爺要不要我扮成他們其中一人去試探一下?」林姿提議道。
龍浩承擺手道:「林姿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道:「你以後就負責接近並保護這人。」
林姿疑惑地將視線轉到紙上只見偌大的白紙上寫著「蘇麗雅」三字下邊是她的一些喜好和性格。對於「蘇麗雅」這三個字她並不陌生。當初王爺變傻時就是為她所救進而收留。王爺不是說已經不認識她了、忘記她了嗎?林姿抬望了一眼那張冷酷的俊臉並沒有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只是應道:「是。」
這就是龍浩承將林姿當成心腹的原因之一:她只聽命行事不會有太多的問題。他加了一句道:「你的任務還包括阻止一切可能對她有男女之情的男人接近她。」腦中浮現出程麟看阿雅的眼神道:「尤其是程家的當家——程麟。」
林姿垂著頭回道:「是。」
龍浩承擺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林姿和周峰一起恭敬地退出去。
龍浩承望著已經漸漸泛白的天空輕聲道:「看來這天再過半個時辰就要亮了。那讓黑暗無所遁形的白天就要來臨了。」
初升的太陽將光芒照在金鑾殿上龍炎國的皇帝一臉昏昏欲睡地端坐在龍椅上底下的群臣可是激烈地討論著:
「秉皇上南方一代由於整個月都沒有下雨百姓生活已是苦不堪言有甚者已經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了。」農部侍郎夏憫顫抖著蒼老的聲音說。
「皇上國庫由於去年的洪災而拿出大部分銀子出來賑災現在已經沒有多少銀子可以拿出來了。」工部尚書章孝鴻馬上站出來一臉苦哈哈地道。
「皇上最近西邊的朝陽國頻繁對我國邊境動滋擾戰爭邊境的百姓是苦不堪言啊!」兵部尚書——曹佑神情凝重道。
一直被吵暈頭的皇上直按著太陽穴擺手道:「四皇帝不知你有什麼建議嗎?」
皇上的一句話馬上讓四王爺——龍擎厲成為群臣的焦點。這無形中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輕了輕喉嚨道:「邊境的事情比起國內的事情要來的重要。既然朝陽國多次滋擾我國邊境當然要給他們血的教訓才行。而且只要打贏戰爭光戰利品就足夠充實國庫了。到時再拿些銀子出來賑災就行了。因此臣主張先向百姓徵稅籌足軍費出兵。」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了曹佑等能臣的唾棄。但是他們卻不敢出聲畢竟現在四王爺的權勢已經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四皇弟真是好建議啊!」一個清冷突兀而又略帶諷刺的聲音在金鑾殿上響起令眾人都為之一愣。因為他們對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在群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身紫色官袍的龍浩承大步邁入殿內跪道:「臣參見皇上。」
皇上馬上從龍椅上起身下去扶起龍浩承道:「三皇弟快快起身。你大病初癒實在不宜下跪。來人給三王爺賜坐。」
龍擎厲眼帶嫉妒地望著那坦然坐下之人。畢竟這殿上能有座位之人除了皇帝就是他了。
龍浩承一點也不在意龍擎厲那嫉妒憤恨的目光笑道:「四皇弟的建議雖然好但是我想問你一句如果這次因為再次徵稅而讓本來就苦不堪言、連活下去都已經成問題的百姓憤恨進而演變成叛變的話那又當如何處理啊?」
這個問題正是方才很多大臣心中的疑問。但是他們卻不敢當面說出。龍擎厲被問得臉一陣青一陣紅而後道:「對於叛民可以出兵鎮壓啊!」
此言一出很多的大臣眼裡閃過輕視。龍浩承見目的已經達到從懷中遞上一封信函道:「皇上這是駐守在西境的震武將軍連夜送到臣手中朝陽國的求和書。他們答應跟我國和平共處不再侵犯我國。」
聞言皇上眼裡也閃過精光更不用說那些大臣了一個個頓時臉色大變。搬來按照本朝慣例任何邊境的信函都應該先傳到兵部再由兵部傳給皇上。但是現在求和書卻出現在龍浩承的手中。這代表的意思非常明顯:龍浩承依舊掌握著兵權那些邊境的大將仍效忠於他。皇上明白這個道理四王爺也明白這個道理同樣那些在官場上沉浮多年的大臣們也明白這個道理。無形中那些大臣觀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份畏懼。
皇上馬上恢復自若臉帶喜悅道:「哈哈想不到三皇弟才大病初癒就能為朝廷出如此一份力。這份求和書來得真是時候啊!朕要好好賞賜三皇弟。」
龍浩承忽然跪下哽咽道:「臣不想要任何賞賜只希望皇上能撥些銀子來賑濟南方的災民。而且臣願意捐出二十萬兩銀子作為這次的賑災款。」
如此一招讓皇帝有些反應不過來。但皇上畢竟是皇上他能坐上這個位置其應付才能自然了得。他馬上扶起龍浩承道:「三皇弟有心了。朕代表所有的災民感謝三皇弟。」又站起身道:「朕決定縮減皇宮內一切用度將多出來的錢捐給災民。」
這時宰相上官巖出列道:「臣願意捐兩萬兩。」
「臣也願意捐八千兩。」
「臣也願意捐五千兩。」
在氣氛的帶動下群臣紛紛表示願意捐錢。
這份難得的君臣和睦的場面卻隱藏著極大的波動。龍浩承通過這次早朝開始向文武百官展示即使自己這半年來因為「生病」而使勢力受到打擊但是他還是有足夠的實力來影響增個朝廷的走勢。同時通過帶頭起捐助活動無形中為自己提高聲望。
但是有一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皇上主動縮減皇室用度這招倒是用得奇妙啊!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好好佈局了。
這是個無月的夜晚黑成為這世間的主色調。皇宮的藍殿內正大門緊鎖著。昏暗的燈光是這黑夜中唯一的亮光。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出一張陰鬱的臉孔。正好端著糕點進來的藍貴妃有些畏懼地望著自己的丈夫這個國家的皇帝。
終於皇帝眼中閃過濃郁的恨意狠狠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砰——」杯子砰地而碎的聲音在這靜得可以聽到呼吸聲的房內顯得非常的驚心也讓一旁的藍貴妃那紅嫩的臉瞬間就刷白了。
皇帝緊握著拳頭也不管指甲已經陷在肉中暗道:龍浩承、龍浩承。當初自己不應該手軟早在他未成年之前就應該除去這禍害。自己費盡心思機關算盡得到這代表無上權力的皇位居然到現在還要受制於龍浩承好像一個傀儡。現在那些牆頭草的臣子又會把自己這個皇帝不放在心上眼中只有那手握軍權的龍浩承。但是對於這個嚴重威脅自己皇位之人自己卻不能動他分毫。這不僅是因為他這個保家衛國、將外敵驅趕出境的第一將軍在百姓心中的聲望而且那些手握龍炎國軍權的大將無一不是效忠於他。自己一直壓抑著製造昏君的形象就是為了能讓龍浩承放鬆警惕。他在等等一個可以除去龍浩承的機會。
終於半年前他這個苦苦等待的機會來了。龍浩承因為想給生母在她的家鄉——富縣建碑同時去生母的家鄉走走。他在得到消息後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因此他不惜一切地派人去殺害在富縣的龍浩承。同時為了避免事情敗露後被人現他特地讓人偷來龍擎厲下屬的令牌以便到時嫁禍給龍擎厲。這樣可以一舉除去威脅他皇位的兩人。
但是在自己精心佈局下居然還是無法置龍浩承於死地只讓他身受重傷掉入了河中。在得到三王爺府對外稱病後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這半年來他專心佈局以除去龍擎厲。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龍浩承居然大難不死只是變成了傻子而自己再次派出去的殺手也被殺死了。現在他已經回京自己要想再找機會對付他是難上加難了。
他真得不甘心啊!明明自己才是一國之君為何不能隨心所欲而要處處受制於他人!皇帝憤恨地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這聲響讓一旁角落裡的藍貴妃驚得心跳加快。
不行他要重新佈局。皇帝終於收起了滿臉的憤恨與寒氣起身對著藍貴妃笑道:「愛妃方才讓你擔心了。最近朝中的煩心事比較多。因此朕才會脾氣砸東西。」
藍貴妃癡迷地望著那俊美斯文的臉上展現出的溫柔無害的笑容輕聲道:「皇上以後有任何煩心事只管跟臣妾吐露。臣妾願意為皇上分擔苦惱。」
皇上眼帶深情地撫摸著藍貴妃的嬌顏笑道:「朕就算有天大的煩心事只要見了愛妃的絕色容顏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話音剛落他一彎身將藍貴妃抱起朝那張大床走去。眼帶嬌羞、低垂著頭的藍貴妃並沒有注意到皇上方纔還深情的黑眸此刻卻平靜無波。
比起皇宮內昏暗的氛圍四王爺處卻是燈火通明。那精緻的燈籠中明亮的光火照耀著整個王爺府其中之最就是龍擎厲的書房。偌大的書房裡每隔五步就高掛著一個燈籠整個書房光亮如白晝。
「砰砰砰——咚咚咚——」東西猛烈撞地的聲音打破了本來寂靜的夜晚。
好半響夜再次恢復平靜。龍擎厲氣喘吁吁地跌坐在椅子上眼裡散出濃烈的恨意咬牙切齒地重複著三個字:「龍浩承、龍浩承、龍浩承」
他真的十分憎恨這個名義上的三皇兄。因為他的卓越軍功因為他的傑出治理政事的能力。他恨不得能親手將這個處處壓著自己的三皇兄除去。本來在得到他神秘失蹤、以至於三王爺府對外稱病的消息後自己以為終於有機會掌握權勢。本來以現在的進度只要再過兩個月的時間自己就能取代他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讓那個只知道沉迷女色的大皇兄也要看自己的臉色。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龍浩承的重上早朝而消失殆盡。想起今日早朝上龍浩承當著群臣的面丟自己的面子這份憤恨就更深了。不行他不允許好不容易得到的權勢就此失去。龍擎厲眼中出現一絲堅決。
同樣這個無月的黑夜三王爺府卻異常的寂靜。微微的茶煙從杯中飄出龍浩承吹著茶面細細地品嚐著薄唇邊泛起若有似無的微笑。可以想像他的大皇兄的四皇弟的臉色有多難看了。套一句阿雅經常說的話他們兩人現在的臉色要多臭有多臭。
「臭」再也沒有比它更貼切的形容了。不過能想出這個詞的阿雅更聰明。想起當初自己還是阿金時聽到這個詞後曾傻傻地問道:「阿雅你為何要說我的臉臭啊?我每天都有洗臉的。一點都不臭啊!」
那時阿雅的表情非常的有趣:雙目突出。顯然她想不到有人會有如此的疑惑。但是她接下來的解釋就更絕了:「阿金你沒現自己剛才臉皺在一起的樣子很像——」
阿金眼睜的黑眸直盯著那一臉猶豫之人追問道:「像什麼啊?」
蘇麗雅被逼急了直嚷道:「像大便。因此這臭啊不是說你真的有臭味。這只是個比喻有你臉色難看之意這樣更形象。」
「哦!原來是這樣啊!」阿金恍然大悟道。
薄唇間的笑容開始轉變那種計謀得逞的笑容被真心的笑容所取代。想不到他這個素有龍炎國第一美男之稱的俊美臉孔也有被人比作——嗯比作「那個」的時候。想來這普天之下敢的也只有阿雅一人。他的阿雅就是如此不同。龍浩承輕輕地拿出那鎖在抽屜裡的最低層的女面人輕輕地撫摸著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了傻笑:「阿雅你可知道我現在有多想你啊!想念你的笑容想念你的罵聲你可不准將我給忘了將你的阿金給忘了。最遲半年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來接你了。」
傻瓜變成王爺後第四章賑濟
毒辣的太陽高掛在天空朝大地傾灑足夠的熱量讓人有想脫去一身黏糊糊衣服的衝動。忽然衝動地想逛逛的蘇麗雅用寬大的袖子直扇著被烈日烤紅的臉。此刻她真的很懷念無袖上衣和短褲啊!望著自己身上那從頭包到腳的衣服她不由得低咒了下這個保守的時代。
「姐姐求求你施捨點錢吧!」一個被染黑的小手忽然抓住她的另一個袖口。
她低頭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整張小臉都是烏黑的唯有那雙過於早熟的眼中透露著乞求和膽怯。心中一動她蹲下身子從懷中掏出碎銀子道:「小妹妹拿去買點吃的。」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淚光在小眼中閃爍小女孩連聲點頭道謝。
正如那些電視劇裡放的那樣群眾效應開始奏效。街上其他乞丐見狀都朝她奔來將她團團圍住。一雙雙手朝她伸來一聲聲乞求圍繞在她耳邊。被這一突狀況給震住的蘇麗雅楞在那裡奇怪這些乞丐的年輕化。他們最大的才十三、四歲最小的只怕只有五、六歲。
「去——去——去——」這時一個人出來為她解圍。頓時那些乞丐都依依不捨地四處分散。
「蘇管事你沒事吧!」王玄轉頭關心地問道。蘇管事是她目前在整個秦氏山莊的地位。在幾天前她好不容易從自閉中走出來重新回到創先劇院得到的卻是秦子翼已經離開富縣回了炎都的消息。但是他卻留了一塊令牌由王玄交給她。這是一枚可以直接調動秦家莊在各地生意的令牌包括調集秦氏錢莊的錢。從王玄那裡她知道了擁有令牌就擁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秦氏山莊的管事地位僅次於秦子翼。如果將秦氏山莊比成一家跨國集團的話秦子翼就是ceo或總裁的角色而她就是那些主管龍炎國南方的區域經理的角色。在聽完王玄眼帶羨慕的解釋後她忽然感到手中那小巧雅致的令牌變得沉甸起來。雖然她也疑惑為何秦子翼如此信任地將這代表權力與地位的令牌交到她手中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她現在握有自己所無法想像的權力了。至少現在富縣秦家生意都是她說了算。主僕觀念根深蒂固的王玄更是一直堅持叫她蘇主事。經過幾次嘗試後她便懶得去糾正了。
「管事現在乞丐多不能因為同情而施捨給其中的一個乞丐。不然見狀其他的乞丐肯定會蜂擁而來的。有的甚至會強搶你的錢袋。」王玄一本正經地教訓道。
但是蘇麗雅卻聽不進去問了心中的疑惑:「王玄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乞丐啊?而且這些乞丐怎麼都是孩子啊?」
王主事只是稍稍歎了口氣道:「還不是老天在作怪已經一個多月都不下雨了。現在很多州縣都出現災民。而富縣由於地處槐河的上游水還沒有斷流因此才沒有出現旱災。但是那些下游的州縣可就慘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災民來到這裡。不過能活著到達富縣已經算是幸運了很多人在半路上就餓死了。那些小乞丐大抵都是他們父母將最後的東西給他們吃才活到現在吧。」
蘇麗雅震驚地道:「你是說這些孩子的父母都餓死了。」
「是的。」王玄收起眼裡的那一點歎息畢竟這樣的事情多了人也就麻木了「管事你還沒吃飯吧?這天熱還是進客雲酒樓吃些避暑的東西吧!」
蘇麗雅愣愣跟著王玄進去。在進門前她回頭望了一眼對面那一雙雙乞求的眼。那情形非常的熟悉當初自己還在孤兒院時就曾經用這樣的眼神望過那些來領養小孩的家長。那是種滿懷希、怕被人打破的乞求。不即使這樣的事情看似尋常她還是放不下那些可憐的孩子。
已經在二樓雅房內的蘇麗雅忽然抬頭望著那正對小二吩咐完的王玄道:「王玄最近的創先劇院收入怎麼樣?」
王主事回去拿出抽屜裡的賬本道:「門票收入總共一萬兩在加上餐部賣出了食物的純收入大約八千兩總共一萬八千兩的收入扣除工錢和食物的買入付出總共一萬五千兩。」
一萬五千兩!還驚人的數據啊!娛樂業果然是高收入產業。短短的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創先劇院就能盈利如此而有一層股份的她不就是有了一千五百兩的銀子入賬了嗎?本身就對金錢非常敏感的蘇麗雅雙眼泛起了精光而後這份精光被沉思所取代。她輕聲問道:「如果將這一千五百兩用來買米、擺成粥攤來接濟那些乞丐的話可以撐上一段時間吧?」
「一千五百兩全部買米?」王玄愣愣地問道。畢竟這年頭喜歡做善事的人是有但將自己所有的收入都拿來做善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了。好半晌王玄恢復神志用專業的口吻回道:「如果用一千五百兩買米擺成粥攤的話應該可以撐半個月。」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後才道:「根據最新得到的消息朝廷已經決定放五十萬兩的銀子來賑濟這次的旱災。以路程來算賑災的銀子應該可以在半個月內到達。」
這麼說只要撐上半個月就行了。蘇麗雅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笑道:「王玄我願意將自己的收入全拿出來買米賑濟災民但是畢竟我只有一人希望能借客雲酒樓的人力在其後巷擺上粥攤。」
此刻王玄望向蘇麗雅的眼神中已經包含著那種從心底出的敬意笑道:「這個沒問題。莫說您是管事的身份就是尋常人能有如此的愛心我也在所不辭了。」
「謝謝。」她真心笑道。
夜晚的燈光照射在手持醫術、狀似閱讀的程麟蒼白的臉上。此刻他的心已經飛到那個心愛之人的身上。從失去阿金的打擊中走出來的小雅變得更加耀眼更加有魅力讓他經常望著她無法自拔。每當她轉身對著他笑時他內心的情感就開始澎湃想要衝破他好不容易設置起來的禁錮。他真的很想很想對她訴說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如果現在說的話只怕兩人「朋友」的關係就會打破。想不到他也有愛在心頭難開口的時候。什麼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訴說自己的情感呢?程麟幽幽一歎。
「當家蘇麗雅求見。」門外傳來僕人的聲音打破了他的自怨自艾。
蒼白的臉因為興奮而漲紅道:「快請她進來。」
一刻鐘後蘇麗雅出現在程麟的書房內。她一進門就馬上衝上前在距離程麟僅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神情凝重地道:「程麟我有話跟你說。」
可能是夜晚的月光太過柔和可能是現在渾身正鍍上一層金色月光的蘇麗雅顯得脫塵清雅程麟貪婪地望著眼前之人聲帶沙啞道:「什麼事啊小雅?」
此刻一心只記掛著那些小乞丐的蘇麗雅可沒空注意到程麟滿臉的柔情劈頭就問:「程麟我們是朋友吧?」
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程麟愣愣地回道:「是的。」
蘇麗雅臉上揚起了笑容道:「朋友有難要兩肋插刀是吧?」
被那笑容奪取心神的程麟只輕聲應道:「是的。」
「呵呵我代表城裡那些乞丐謝謝你。」她臉上浮現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什麼?」終於從狀況外恢復過來的程麟疑惑地問道。
「我打算拿出銀子買米擺粥攤來接濟城裡那些災民。但是粥只能解決他們的肚子問題不能解決他們的病痛問題所以作為朋友的你同時又是『神醫』稱號的你當然也要出份力了。你不能反悔哦!方纔你可是親口答應我的哦!」她就怕他反悔似得補上這句話。
對於善事程麟並不排斥。每年他都會從程家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做善事的。但是小雅居然說她要拿出銀子來接濟災民?!以他對小雅視財如命的性格的瞭解要想從她手裡拿走一文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這樣的她居然要拿出銀子接濟災民?程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小雅你真的捨得將銀子拿出來嗎?你不覺得心疼嗎?而且以現在富縣城內災民的數量沒個百兩只怕賑濟一天都成問題。」真的不是他小瞧她實在是對她那愛錢的個性太瞭解了。
蘇麗雅美目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道:「程麟你不要瞧不起人。雖然我是有那麼一點貪錢但是我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哼枉我當你是好朋友你居然如此瞧不起人。」說罷她就拂袖轉身欲離去。
程麟連忙拉住她焦急地解釋道:「小雅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哼!」蘇麗雅扭頭不願意面對這眼中貶低自己人格的人。
程麟緊張地額頭開始冒汗乾脆低聲道:「小雅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沒有惡意的。只是照著你平時的樣子推斷——」
蘇麗雅一聽轉過頭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平時就是那種摳門的吝嗇鬼咯!」
眼見越描越黑的程麟頓時洩了氣低聲下氣地道歉道:「小雅是我說錯話。你要我怎麼做才願意原諒我。」
垂著頭的他並沒有注意到蘇麗雅眼裡閃過的精光。她清了清喉嚨道:「要我原諒你也行。你得讓出你府前那塊空地作為擺粥攤的地方。同時要派人來給那些災民免費醫治。」其實方纔她來到程府前望著那絕對可以容納上萬人的空地就開始打它的主意了。畢竟客雲酒樓的後巷並不大能容納的人數有限。
「沒問題。」程麟想也不想地一口答應。只要小雅肯原諒他再次理他就算她說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摘給她的。
蘇麗雅見他一口就答應了有點後悔方才不要求多些例如讓他們程府也出點銀子賑濟災民。
方才被情感給沖昏頭的程麟這才注意到她眼裡閃過的那悔恨馬上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她給坑了便探索地問道:「小雅你方才是不是在坑我啊?」
蘇麗雅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情可能洩露了什麼連忙換成無辜的表情睜圓了「純真無邪」的大眼道:「怎麼可能!像我這樣純真善良的人怎麼會坑你呢?」
純真?!小雅可以算是善良但是她絕對跟純真無法劃上等號。程麟擺明是不信。
蘇麗雅見狀馬上改變策略道:「程麟我這是在幫你做宣傳啊你不要不識好人心。」
「宣傳?」程麟難以置信地問道。
「對啊!」她用力地點頭「你看這粥攤擺在你家門前在別人的眼中這免費施粥的大善人肯定就是你程家了。再加上你免費幫災民治療你們程家仁醫的形象就會深入人心。你看我多好將這麼個宣傳你們程家的機會送到你手上。不用感謝我!」話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幫程麟做了好事。要知道現代那些醫院為了名聲沒少花錢在廣告宣傳上。現在自己相當於免費幫程家宣傳。而且這粥錢可都是自己在出啊!
程麟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侃侃而談之人: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明明是坑他讓他騰地方免費贈醫她居然可以講如此冠冕堂皇彷彿真的幫他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有時他真的很好奇小雅的腦中到底裝著什麼居然可以如此的與眾不同。
越想越覺得自己在免費為他人做嫁衣的蘇麗雅抬本來打算說出想要程麟也出點錢的話再望那滿臉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蒼白面孔意識到這是個連廣告概念都沒有的古代不能對程麟這個古代人要求太高:「喂程麟你到底是答不答應啊?」
程麟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但是出口並不是什麼答應的話語而是放肆的笑聲。
「哈哈哈——」偌大的書房迴盪著他的笑聲。小雅真是太有趣了。他相信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有趣之人了。
蘇麗雅的臉色隨著笑聲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終於她再也受不了這明顯在嘲笑她的笑聲憤然轉身離開。
程麟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放肆的笑聲惹怒到心上人了快步走向前擋住她的去路道歉道:「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笑你的。」
「哼!」蘇麗雅扭頭不願意面對那明顯沒有絲毫歉意的臉。
程麟這次聰明了抓住重點說道:「我願意出一千來買米布粥。」
「真的?!」蘇麗雅興奮地抓住他的衣襟仰頭望著他道。
兩人忽然縮短的距離令程麟清晰地聞到了她秀散出的淡淡的香味。感受著她的氣息心因此而失去了跳動的規律。他癡迷地望著那張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孔輕聲答道:「嗯。」
「謝謝你。」激動令蘇麗雅衝動地撲上前用力抱住他。
程麟因為懷中的柔軟觸感而全身僵硬在那裡。
蘇麗雅已經興奮得沒空注意到他的不同只連聲道謝而後轉身快步離開。因為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程麟癡癡地望著蘇麗雅離去的身影真的很想跟上去重新狠狠地將她攬在懷中但是理智不允許他的腳步跨出。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的小雅是不可能接受他的情感的低頭望著那方纔她撲過來的自己的胸膛心中的情感再次翻湧。他緊握著拳頭暗道:再給小雅一些時間等她能真正可以接受他的情感的時候他一定會將心中的愛意一一向她傾訴。
第二天在程府空地前的以施醫與布粥為主、客雲酒樓後巷布粥為輔的賑濟開始了。那些聞風而來的災民很快就將兩個地方擠的水洩不通。
蘇麗雅站在程府的門口望向那些正排著整齊的隊伍、手中拿著不同器皿、臉帶飢渴表情望著前方飄著米香的災民。那些排隊的半數以上都是孩子終於分到粥後臉上洋溢出了歡喜與幸福並快朝一邊正無力坐在地上的父母走去而後一家人眼帶感恩的朝他們這個方向點了點頭共同分享著這份難得的食物。當然也有些都已經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只蹲坐在一旁邊喝著粥邊抬起頭羨慕地望著圓滿的一家人。
看著這一幕蘇麗雅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曾經她也眼帶羨慕透過別人家的窗戶望著那正在幸福地吃著團圓飯的一家。衝動令她轉過頭望著一旁的程麟道:「程麟你們程家不是每年都會招些醫徒嗎?今年能不能多招些?」
從頭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程麟鄭重地點頭道:「嗯我答應你會盡可能地多招些醫徒為這些孤兒找一塊有瓦的地方。」
「謝謝。」蘇麗雅重新轉回頭面對空地上的情形哽咽道。她感覺內心有什麼東西正在受到極大的衝擊。她忽然很希望自己能有足夠的能力來幫助這些可憐的孩子。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旁正有個身影將這一切都收到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