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莫言冷哼一聲,雖然體內的靈力已經恢復了一些,不過還不到三成,而格羅雖然失去一條手臂,不過他修為也不容忽視,現在動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外面還有個血魔。不過看到水姬那般眼神,謝莫言只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遂又放棄了剛才的想法,冷冷地沖格羅喝道:「放了她!」雙手慢慢抓緊拳頭,緩緩提起靈力,準備偷襲。
「不放又如何!」格羅絲毫不將謝莫言放在眼裡。就在後者準備出手時,一陣冰冷的聲音傳來:「格羅!你在幹什麼!」
「原來是你,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格羅傲慢地說道。
「門主要你帶水姬出去幹什麼!」巫行看了一眼水姬,隨即轉向格羅。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帶走水姬是門主的意思,如果你要知道的話,自己去問門主!」格羅說罷冷冷地看了一眼謝莫言,隨即便要教唆那兩名弟子帶走水姬。
巫行本想阻攔,但是無奈之下只能看著水姬被格羅帶出石室。轉過身,看了一眼謝莫言,後者滿臉都是擔憂之色,雙拳緊緊拽著,想必剛才如果自己沒出來的話,他可能就要出手了!
大殿處,巫行走上前來,恭敬地朝血魔做了一揖道:「門主,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門主告之!」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抓走水姬!」血魔淡淡地說道。巫行略顯詫異地抬起頭,隨即回道:「是的!」
「你可知道,極陰之女的鮮血對召喚洛枷刃有多大好處!」血魔說道,聲音雖然平淡,但是在巫行聽來卻猶如墮入冰窖一般,渾身一陣輕顫。
「但是……門主,現在我們還未得到鎮靈石,傳聞洛枷刃上蘊涵著無窮的魔氣,很難駕馭,現在恐怕不適合召喚洛枷刃,是不是再等等!」巫長老說道。
「哼!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昨日,格羅已經將鎮靈石帶來了!」血魔輕哼一聲說道。巫長老啞口無言。
「這次我權當放你一回,希望你不會再有下次,否則就算你救我出來過,我也會殺了你!退下吧!血靈召喚你就不必參與了,守在外面就可以了!」血魔說罷,一道血霧漸漸包住他全身,眨眼間消失無形。
血魔離開後,良久,巫行才緩緩抬起頭來,雖然面色沒有變化,但是內心卻還是沉浸在先前的恐懼之中,血魔的魔力越來越強大了,剛才他那般氣勢如若再繼續下去的話,自己就算不死恐怕也已受了重傷。
石室內,謝莫言焦急地等待著,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體內的靈力似乎感受到自己的焦慮心緒,恢復得快了許多,現在已經有七成左右,如果再等下去的話,水姬恐怕已經遭遇不知明的危險。
正當謝莫言準備衝出去之時,忽然間,石門一陣輕顫,巫行面色冷然地衝進來,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不過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沒有敵意。
「跟我走!」巫行不冷不淡地說道,雖然面無表情,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出賣了他的情緒,隱隱帶著一絲緊張。
「去哪裡?」謝莫言說道。
「如果你想救水姬的話,就立刻跟我走,別問太多!」巫行說罷便轉身離開,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跟他走了,畢竟現在還是水姬的安危重要得多。
陰冷的夜風輕輕吹拂著,數十米高的寬大祭壇上,擺放著一張石床,上面躺著一名女子,一雙眼睛驚慌地看著四周,但是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分毫。祭壇下,數十個弟子面色肅然,分別站在兩邊,背後十多個火盆熊熊燃燒著,被風肆虐的火,左右搖拽著,彷彿魔鬼的爪子,彷彿要吞噬四週一切生命。
夜空中,一輪圓月靜靜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神色凝重的格羅站在祭壇上,仰望天空,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忽然間,只覺身後一陣輕微的動靜,血魔出現在祭壇上。
「都準備好了嗎?」血魔淡淡地問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待時辰一到,便可啟動血靈陣!」格羅恭敬地說道。血魔微微點了點頭,格羅小心地看了一眼血魔的神色,隱隱有些怒意,想必先前巫行肯定沒吃到什麼好果子。想到這裡,格羅冷笑一聲。
血魔慢慢走近那張石床,水姬略顯驚恐地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容顏,血魔無動於衷,不過水姬那雙眼睛卻很是有神,難怪巫行會因為她而無法自拔。
「門主,時辰到了!」格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血魔看了一眼水姬,轉過身,傲然地站在祭壇上,仰望天空,先前的明月,此時在血魔眼中卻是閃現一絲異光,彷彿一面鏡。
「開始!」血魔果斷地說道,話音剛落,格羅彷彿念動了什麼咒語,嘴中喃喃念叨著。也就在同一時間,一股魔氣以祭壇為中心,漸漸向遠方延伸而去。
這一夜,原本潔白的圓月彷彿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黑色恐懼之中,彷彿世界末日。而修真界中,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大魔氣更是震驚不已,無法相像這到底是股多麼強大的能量,就彷彿要毀滅整個世界一般。
也就在同時鶴山派、玉山派、百印門,以及各大門派以及修真者紛紛下界巡視魔氣來源,魔門如此大的動靜自己卻全然不知,直到現在才發現,這無形中相當於重重地扇了修真界一巴掌。
另外一邊,巫行一路急走著,遇到血影門的弟子二話不說上前便將其打暈,緊緊跟在身後的謝莫言對此不由得感到很是意外。
一路疾走,兩人來到一面石壁前停下,上面除了刻著怪異的紋路外,便沒有其他,謝莫言本想上前仔細查探一番卻被巫長老喝住道:「你退後,我來!這裡後面是血魔大人設置的結界,沒有特殊的手法是不能打開的。不過我想警告你,如果你現在進去的話,以你現在的修為,恐怕不是血魔大人的對手!可能會死在裡面。」
「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他的人嗎?」謝莫言問出心中的疑惑。巫行轉過身,淡淡地回道:「不為什麼!」隨即雙手疊起一個怪異的手印,謝莫言見狀也沒繼續問,只是深深地看著巫行。
祭壇上,血魔右手右手起劍指,輕輕在虛空劃過一道弧線,「嘶」一陣破空聲,靜靜躺在石床上的水姬右手腕處陡然出現一道血痕,一絲鮮血漸漸溢出傷口,慢慢地向下滴去。水姬望著自己的胳膊,雙眼隱隱露出一絲焦急和無奈。難道自己就要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鮮血即將滑落水姬那潔白的手腕時,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在半空中,似慢實快地朝天空中那輪圓月飄去。
鮮血落在圓月中心,彷彿水滴在一片靜靜的湖面上,掀起一片漣漪,潔白如雪的明月陡然間覆上一層淡淡的紅色。也就在同時,血魔雙手大張,一道道無形的血色靈氣從圓月之中硬生生分離出來,被血魔吸進體內。
隨著水姬的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如鏡一般的圓月上,上面那層猩紅的屏幕也逐漸加深,而在同時血魔吸收的月能也逐漸增加,整個身體彷彿被一層無形的血光籠罩住一般,很是詭異。
意識正在漸漸脫離自己的軀體,水姬無奈地看著眼前虛空,彷彿迎接著死亡來臨,一滴淚水默默地溢出眼眶,無聲滑落。
正當圓月即將化成完全紅色的時候,突然間,祭壇下傳來一陣靈力波動,血魔和格羅紛紛警惕地看去,只見巫行和謝莫言赫然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巫行,你來做什麼,而且竟然還帶他來,你好大的膽子!」格羅先發制人道。
「放了水姬!」謝莫言冷聲說道,右手白光一閃,寶寶已經化身無形劍體,泛著白光。
「殺了他們!」格羅冷聲說道。早就虎視眈眈的十幾名血影門弟子一擁而上,雖然這裡是格羅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不過對於巫行和謝莫言兩人來說還是無法匹敵,不過幾分鐘已經死傷殆盡。
巫行雖然背叛血影門,但是他對這些人下手還是很有分寸,沒有下殺手,這讓謝莫言看清楚,原來一直冷漠的巫行也有這樣一面。
血魔此時已經到了最緊要關頭,根本無瑕顧及謝莫言以及巫行兩人,整個身體被一股無形力量托在半空中,全身血光四射,全神貫注地吸收著月能。
此時謝莫言和巫行也看到高高的祭壇上,靜靜躺在石床上的水姬,本想上前卻被格羅攔住道:「巫行,如若你現在肯束手就擒,我可以替你向血魔大人求情,饒你一命,如若你還執迷不悟,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如果不是你陷害我,我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巫行冷冷地看著格羅,第一次他對自己人竟然產生一股濃濃的殺意。
「哼!你暗戀本門弟子這已經是犯了大忌,現在你竟然帶著敵人來這裡,更是叛門,就算我不殺你,血魔大人恐怕也不會讓你好過!」格羅冷聲說道。
「你去救水姬,這裡我來對付!」巫行緊緊盯著格羅,頭也不回地說道。謝莫言關心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格羅,略顯猶豫。
「快點,再遲就晚了!」巫行說道。
「你保重!」謝莫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躲過格羅迎面一擊朝祭壇飛身而去。
彷彿沉浸在一片虛空中,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這就是死去的感覺嗎?好安靜……突然間白茫茫的虛空頓時化成一片無盡的黑暗,恐懼,無助……種種感覺襲來,水姬叫喚著,四周迴響著自己的聲音。
正當這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彷彿從無盡的黑暗中傳來。
「水姬……水姬……」謝莫言半跪在石床邊,緊張地看著水姬,右手腕處的傷口已經被謝莫言處理過,鮮血已經暫時止住,只是面色慘白的水姬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如果不是感覺到她那虛弱的呼吸聲,恐怕謝莫言認為水姬已經死去。
緩緩睜開眼,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入自己眼簾,是謝莫言!水姬嘴角動了動,似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未說出口,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回昏迷的世界。
正當謝莫言焦急之時,身後傳來一陣巨響,回頭望去,只見巫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色蒼白,顯然吃了不少虧,反觀格羅,似乎也佔不到什麼便宜,灰頭土臉,那身寬大的僧袍也破了許多處,沾染了不少鮮血,不知道是巫行的還是他自己的。
「看來你的修為精進不少啊!」格羅冷笑道。巫行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血色飛梭此時也是安靜地躺在旁邊黯然失色。
格羅冷笑著,找準機會準備上前給巫行致命一擊時,一道白光閃過,格羅只覺得一股強大的震波從手上的權杖上傳來,身體被震退數十步方才停下,定睛一看,手持劍靈的謝莫言赫然站在巫行面前,左手緊緊抱著昏迷不醒的水姬。
「你怎麼樣?」謝莫言沖巫行說道。
「快帶水姬走,過一會兒,血魔召喚出洛枷刃的時候,就遲了!」巫行有氣無力地說道。謝莫言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他落得這般地步都是因為一個情字,當然其中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但是他肯為水姬付出這麼多,這是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一個情字竟然能夠改變一個人。謝莫言不由得暗自感歎,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謝莫言的參與,格羅便開始警惕起來,先前那一擊足以顯示出自己和他的距離,眼下不禁對謝莫言有些忌諱,不敢冒險上前來,只是冷冷地看著謝莫言,尋找偷襲的機會。
正當這時,半空中一陣驚天巨響,彷彿天塌下來一般,血魔整個人已經被一片血光籠罩其中,遠遠看去彷彿一個猩紅的繭子,很是詭異,一句句彷彿從遠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咒文在空氣中徘徊迴響著。
「不好!他已經在召喚洛枷刃了,你快帶著水姬走!這裡我來擋著!」巫長老面色一變,便要上前,卻被謝莫言攔住道:「你現在連格羅都打不過,更別說血魔了,你帶著水姬離開!」
巫行驚詫地看著謝莫言,隨即緩過神來苦笑道:「水姬看上你,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吧!」謝莫言面色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就在這時,天空風雲色變,一道道黑色閃電從九天之上隱隱閃現出來,乍眼看去,猶如一隻隻魔鬼的爪子,很是詭異。
突然間,一道巨大的黑色閃電橫空劈下,直直地落在半空中那個紅色繭子上,一道黑紅色的異光夾雜其中,從天而降。待那道黑紅異光落入紅色繭子中時,突然間紅色繭子猛地爆炸開來。在場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眼的紅光一閃,隨即一個血紅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來,手中一把黑紅色的怪異兵器很是顯眼,隱隱泛著陣陣黑氣,遠在地上的謝莫言都能感受到那把兵器上傳來的陣陣魔氣,體內竟然隱隱有股吸引力遙呼相應,似要破體而出。謝莫言心下一驚,慌忙定下神來,緊了緊右手的劍靈,一股浩然正氣順著胳膊傳入體內,漸漸將那股不安的氣息壓下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洛枷刃,未鬥之時竟然已經有如此強烈的魔氣,如果是打起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寶寶似乎也感覺到這股前所未有的強大魔氣,白光大盛,彷彿一個小太陽一般,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和半空中的洛枷刃對抗著。
「你快帶水姬離開這裡!」謝莫言警惕地和空中的血魔對峙著,頭也不回地沖巫行說道,但是話音未落,只見血魔面目猙獰,彷彿正在掙扎著什麼,待雙眼望向謝莫言時,右手持著洛枷刃,狠狠地朝下劈來,一道巨大的弧形黑氣鋪天蓋地朝謝莫言襲來,不僅僅是謝莫言,就連不遠處的格羅也包括其中,難道這血魔瘋了,連他自己屬下都要殺!
謝莫言驚疑著,在場的只有巫行和格羅知道其中緣由,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想這個了。謝莫言將早已積聚起來的靈氣悉數灌輸在劍靈身上,正準備迎上這無法躲避的一擊時,一個身影突然間從身後閃現出來,擋在謝莫言面前,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謝莫言看到一雙神色複雜的雙眼,帶著迷離,欣慰,和遺憾。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響瞬間將四周的一切擊碎,地上的屍體瞬間化所一片血雨,高大結實的祭壇也在這一陣巨響中化為粉末。
只有一道紫光依舊屹立在其中,緊緊守護著最後一塊土地,但是不多時卻也化作點點光斑消失在空氣中。
而趕在途中的各派修真弟子也紛紛感受到這陣強烈的巨響,地面劇烈晃動著,四周的房屋一陣顫動,有些甚至經受不了這強烈的震動倒塌下來,哀號聲,孩子哭叫聲響遍整個夜空,彷彿世界末日。
當天色漸漸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一處山腳下,謝莫言正注視著坐*在巨石上的巫行,滿身猩紅的鮮血觸目驚心。昨晚那驚險一幕依舊徘徊在謝莫言腦海中,他沒想到巫行竟然會尋死,這根本不附和尋常時候的巫行。如若當初沒有自己的鞘靈擋住那一擊的話,恐怕現在三人都已經死了,只是寶寶和鞘靈似乎受到非常大的創傷,現在就算是謝莫言也無法將它們召喚出來了,而現在謝莫言也是全身筋疲力盡,水姬依舊昏迷不醒,至於巫行更是只剩下半條人命的樣子,如若現在有人來襲擊的話,恐怕三人都要死。
「把這東西給她吃下,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巫行從懷中取出一顆沾著鮮血的藥丸遞給謝莫言道。後者接過手,看了看水姬又看了一眼滿身鮮血的巫行,猶豫著說道:「那你呢?」
「我現在全身經脈已經斷得七七八八了,不過廢人一個,這東西對我沒用!」巫行說道。謝莫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將藥丸替水姬服下。
「你為什麼要救我!」巫行淡淡地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尋死?」謝莫言反問道。
「離開血影門,我無路可走,更何況這是我自找的,不關你的事!」巫行說道。
「你是因為水姬!」謝莫言盯著巫行,淡淡地說道,後者渾身一陣輕顫,苦笑一聲,淡淡地說道,「在石室的時候,我真想一掌殺了你!」
「但是最後你還是沒有下殺手,你留了餘力,否則那一掌,可能已經要了我的命!」謝莫言接下話頭說道。巫行淡笑一聲,仰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當謝莫言從深深的冥想狀態中甦醒過來時,躺在旁邊的水姬已經醒了過來。巫行給她的那顆藥效果真是出乎意料,謝莫言上前扶起水姬關心道:「你怎麼樣?」
「這裡是哪裡,我好了很多!」水姬疑惑地看了一下四周道。確定水姬沒事之後,謝莫言便將事情經過悉數說了出來,特別將巫行捨命相助的事情說給水姬聽,不知道為什麼謝莫言突然發現巫行很可憐。
水姬聽罷,心下也是驚訝不已,沒想到一向盡忠的巫長老竟然會因為自己而背叛血影門,這和自己心目中冷酷的巫行很是不一樣。
此時謝莫言朝巫行*著的地方看去,卻見他緊閉雙眼,不知生死,慌忙上前抓著他的胳膊叫道:「喂!你怎麼樣?」
「我來看看!」水姬走過來道,隨即右手搭上他的手腕處,一股淡藍異光緩緩從水姬的手上傳入巫行體內。不一會兒,水姬收回手,微皺著眉頭說道,「他全身大部分經脈都斷了,只有一股微弱的靈氣緊緊守護著心脈,不過恐怕也支撐不了半個時辰!」說罷臉色不由得一白,謝莫言眼疾手快慌忙上前道:「你怎麼樣?」
「沒……沒事,可能是因為剛恢復過來,有些虛弱吧!休息一下就好了。」水姬淡淡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一陣輕微的呻吟聲傳來,水姬和謝莫言慌忙過去,巫行此時已是臉色慘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微睜著眼睛,看著水姬,淡淡道:「我還沒死嗎?原來等死是這種感覺……呵……咳咳……」說到最後巫行苦笑了一下,似乎牽動到傷口,一口鮮血咳了出來,臉色更加慘白。
「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水姬上前說道。巫行看著水姬那副關心的臉龐,近乎乞求地說道:「可以*一下你的肩膀嗎?」水姬愣了一下,隨即默默地坐在他旁邊,將他的頭*在自己肩膀上。謝莫言見狀,識趣地走開一邊。
「你知道嗎……這一刻是我最開心,最開心的時候了!能夠*著你的肩膀死去,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巫行淡淡地說道,聲音顯得很是虛弱,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對不起……」面對巫行的話,水姬心緒頗亂,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答他,對不起這三個字或許只能解釋其中一部分吧。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這輩子,雙手沾滿了鮮血,為了權利,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呵……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世界上,只有你才真正瞭解我!我感到很欣慰,真的!」巫行說道。
「你是個好人!」水姬竭力忍住淚水,幽幽地說道。
「如果……當初我放棄自己的權利,放棄自己的自私,放棄自己的野心,放棄一切,你會喜歡我嗎?可能……可能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吧……只可惜,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巫行的聲音越來越弱,說到最後,那雙眼睛靜靜合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正在幸福地微笑著。
水姬默默地抱著巫行,直到他走完生命的終點,淚水終於禁不住溢出眼眶,落在肩膀上那張微笑的臉上。和巫行相處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微笑,但卻也是最後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夕陽西下,殘陽將天邊照的一片通紅,兩道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老長,拖在身後。
「但願他能夠含笑九泉吧……」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墳墓,謝莫言歎聲說道,轉過頭看著一臉傷心憂鬱的水姬,伸過手,輕輕將她摟在懷裡。
良久,正當兩人準備離去之時,突然發現天邊劃過數幾道異光正追趕著最前面的那道白光。正當謝莫言、水姬人疑惑之時,飛在最前面的那道白光突然朝這邊飛下來,待那道白光落在地上之後,謝莫言定睛一看,竟是雪!但是此時她渾身沾滿鮮血,很是狼狽,想必受了不小的傷,不過一雙眼睛還是堅定地看著緊追而來的數十個修真者。
「妖孽,你已經無路可逃,還不束手就擒!」其中一個身著青衣道袍的中年男子右手持簡冷冷地沖雪喝道,正是鶴山派的公孫洪。身後數十個清一色鶴山派弟子也是右手持劍,冷冷地看著雪。
「枉你們自稱名門正派,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殺無辜,我靈狐一族和你們修真界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你們一定要致我於死地!」雪絲毫不懼地盯著公孫洪,雙眼隱隱含著一絲怨恨。
「哼!你們偷偷跑上鶴山偷取靈藥,還傷我鶴山弟子,如若你還是執迷不悟,就休怪本座無情了!」公孫洪冷聲說道。
「我曾親自上鶴山求取靈藥,為的就是救我孩子一命,只是你們名門正派不但不給反而將我趕下山來,眼看我的孩子就要死於非命,我只是不得已而為之,至於那幾名受傷的弟子我根本沒傷他們性命,但是他們卻處處致我於死地!試問,究竟是誰對誰錯!」雪也是悲憤地說道。此時站在遠處的謝莫言才發現雪的懷裡緊緊抱著一隻小白狐,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公孫洪等人。
「哼!還狡辯!」公孫洪冷喝一聲,雙手掐印,手上飛劍隱隱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嗖的一聲朝雪襲去!
雪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小白狐,根本無法躲避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看著越來越接近自己的飛劍,雪面無血色,眼見就要命喪劍下,一道白光閃過,「叮!」的一聲,將飛劍彈開一邊。
「轟!」的一聲巨響,飛劍瞬間將旁邊的巨石擊碎。公孫洪以及鶴山派一眾弟子面色一變,不由得將注意力看向白光襲來的方向,卻見一個戴著面具的年輕男子帶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走上前來。
巨響過後,塵土落盡,謝莫言和水姬站在雪旁邊,水姬上前關心道:「你怎麼樣?」
「謝謝你們,我……我不要緊!」雪感激地沖水姬說道,雙眼看向謝莫言,那雙熟悉的雙眼再一次印入她的眼簾,是他!
「你是何人?」公孫洪冷聲說道,心下震驚不已,先前那一劍放眼整個修真界,能夠如此輕易接下的不過雙手之數。眼前這人自己從來都沒見過,到底是何方神聖。謝莫言漠然地看著他,沒說話。
「她不過是救她的孩子,你們又何必致她於死地。」水姬轉身沖公孫洪說道。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兩人快快離開這裡,否則,就休怪本座無禮了!」公孫洪對謝莫言的無禮不由得一陣憤怒,沉聲說道。隨即公孫洪仔細看了一眼水姬,面色微變,冷聲說道,「好一個魔門妖孽,本座差點看走了眼!這樣也好,今日就一併將你除去!」
「好一個非我族類,好一個其心必異!那我問你,如若你換作是她,你會如何?」謝莫言冷笑一聲道。
公孫洪被他這一說,不由得啞口無言,面色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說中要害,不過那雙眼睛卻是緊緊盯著謝莫言,彷彿要看穿面具後的真面目。
「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我不想把這件事把你們拉進來,鶴山派不是你們能夠對付得了的!」雪略顯擔憂地沖謝莫言和水姬說道,隨即轉過身沖公孫洪說道:「我跟你們走,但是我懷中的孩子是無辜的,求你們放過它!」
「我們不會走的!」水姬堅定地說道,隨即轉過身看向謝莫言,後者微微點了點頭,水姬也是點了點頭,雪見狀心下不由得又是一陣感激。
「如若我現在放她走,無疑是放虎歸山,她日待這只妖狐修道有成之日,必定會來報復!無論如何,今日你們兩人要麼束手就擒,讓我帶回鶴山聽候掌門發落,要麼就死在這裡!另外你們這兩個魔道妖人,也休想替她們出頭!」公孫洪語氣強硬道。
「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謝莫言冷聲說道。其實現在謝莫言也並無把握打贏公孫洪以及他身後那些鶴山弟子,畢竟寶寶和鞘靈經過昨晚的洗禮後,彷彿陷入沉睡狀態,現在根本無法現身。水姬剛剛恢復傷勢,身體虛弱,一切就只能看自己了。
「那你是要與我鶴山派為敵了!」公孫洪雙眼閃過一絲殺意。
「是又如何!」謝莫言冷冷地道。
「哼!那就休怪本座手下無情了!」公孫洪冷聲說道,話音剛落,金色飛劍已然盤旋在半空中,謝莫言後退半步,背對著水姬道:「你帶著她離開!」水姬擔憂地看了謝莫言一眼,略顯猶豫。
「快點!」謝莫言轉過頭,水姬看著他那雙眼睛,點了點頭便帶著雪向後跑去。
「妖孽!哪裡跑!」公孫洪大喝一聲,金劍呼嘯一聲朝雪襲去,還在半空中時,數道白光襲來,謝莫言飛身而至,雙手掐印,劍指朝其中鶴山弟子一引,數十把劍脫鞘而出,被一股無形力量控制著,朝那把金劍迎了上去。
「叮叮」電閃雷鳴之間,數十聲清脆的碰撞聲在半空中響起,謝莫言控制下的數十把飛劍瞬間便被金劍毀去大半,只有十數把依舊盤旋在金劍周圍。這一幕在那些鶴山弟子眼中不由得看呆了。
「你們還不快去追!」公孫洪憤怒的聲音瞬間將陷入癡呆狀的眾弟子喚回現實中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朝水姬跑去的方向追去。謝莫言本想阻攔,但是無奈被公孫洪牽制住,根本無法抽身,只能暗暗祈禱水姬她們能夠逃過一劫。
公孫洪乃是鶴山派執法堂之主,修為高深已不在話下,那把金劍更是他經過幾百年精心粹煉而成,沾染了不知道多少妖魔鮮血,多少也有些殺氣,著實厲害。
反觀謝莫言控制的那十幾把飛劍,根本就不是那把金劍的對手,一碰即碎,還好謝莫言懂得御劍之道,憑藉著「靈動訣」的深厚修為,硬生生地擋住公孫洪數次硬擊。
眨眼間,兩人已是過了數十招,謝莫言漸漸感到公孫洪的厲害之處,手上的飛劍也只剩下半數左右,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如果現在寶寶在的話,自己根本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它卻陷入沉睡中。
而另外一邊,公孫洪心中更是震驚無比,眼前這個面具人的修為已經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現在單單憑借這幾把普通的劍就已經抵擋住自己幾波攻擊,如果他出用法寶的話,後果不知道會如何,公孫洪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終於,最後那幾把飛劍還是被公孫洪分解了,殘支斷片落下地來,謝莫言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不由得有些緊張,眉頭微微皺了皺。
「我不想傷你,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公孫洪冷聲說道,修真界有如此厲害的人物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為了避免傷害到自己人,公孫洪停下攻勢。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對方高深的修為,而且對方的法寶還未現身,公孫洪擔心自己冒昧行動的話,可能會吃大虧。
「你認為我會嗎?」謝莫言反問道,語氣還是那般桀驁不遜。公孫洪面色冷俊,一咬鋼牙便要御劍襲去,但是還未準備好,只見面具人雙手迅速疊起一個複雜的手印,猛地拍向地面。
只覺得地面一陣劇烈顫動,無數支巨大的石刺從地面直直地刺出,公孫洪連忙飛身速退,同時右手指引金劍揮向地面,將那些石刺一一切成碎片。不多時,公孫洪已經退出數丈開外,再看面具人,先前他站著的地方早已沒有他的身影。
「遭了,中計!」公孫洪心中一驚,御劍飛馳而去。
謝莫言成功逃脫之後,迅速朝水姬和雪兩人逃去的方向追去,兩人此時毫無再戰之力,根本不是那些鶴山弟子的對手,和公孫洪糾纏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想到這裡,謝莫言心中一陣焦急。
當謝莫言來到一處空地時,竟發現幾十個鶴山弟子倒在地上,上前查探一番,每個人都只是被打昏過去,並沒有傷及性命。以水姬和雪兩人此時的能力而言,這根本是做不到的,會是誰做的?正當他疑惑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莫言,我在這裡!」水姬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將謝莫言先前的擔憂瞬間打散。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謝莫言上前緊張道。
「我沒事,雪也沒事!是冰如救了我們!」水姬見謝莫言如此關心自己,心下不由得一甜。
謝莫言望向站在一邊的冰如以及身後十幾名玉山派弟子,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後者避開他的目光淡淡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離開!」話畢便率先朝遠處飛去,謝莫言帶著雪和水姬兩人也緊跟其後,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也就在謝莫言等人離去的同時,一道金光衝了過來,公孫洪面色肅然,待見到滿地的鶴山弟子時,不由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查探一番,發現只是昏過去之後心下不免舒出一口氣來。叫醒眾弟子之後,公孫洪問道:「是誰把你們打昏的?」
「弟子不知,當時追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冒出十幾道身影偷襲我們,將我們打暈過去,我們沒有見到他們的樣子!」其中一名弟子微微低著頭說道。公孫洪不免大怒,鶴山弟子竟然被一批不知明的人物神不知鬼不覺得打暈過去,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不過一想起來,他們的兵器都被謝莫言奪過去了,而且對方又是偷襲,被打暈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即使如此,公孫洪還是非常生氣。
正當這時,公孫洪忽然發覺腳下踩到一樣硬邦邦的東西,伏首揀起一看,是一塊白玉令牌,上面刻著娟秀的兩個小篆字體「玉山」。
公孫洪雙眼瞳孔微微一縮,仰望遠方「那批神秘人難道是玉山派?但是那個面具人又是何方神聖?」公孫洪眉頭微皺,想起先前那人使出的百印門「地突印」,又回想了那個面具人所說的話語,那雙眼神……彷彿想到了什麼,面色微變,望著天邊遠處,喃喃念道:「難道……會是他?」
且說冰如等人一路飛馳,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這裡樹木茂密,而且地址低窪,就算公孫洪追來,也不容易找得到。
「謝謝你救了我們!」雪落下地來便上前衝冰如說道。
「我不是救你們,只是見不慣鶴山派盛氣凌人而已!不過如果你真的傷害無辜生靈的話,剛才我就不是救你,而是親手殺了你!」冰如說道。雪略顯尷尬地閉上嘴,慢慢退到一邊,水姬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後者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冰如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謝莫言後轉身走開,後者心下也是頗為複雜地看著冰如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雪突然一陣眩暈,還好水姬扶住,關心道:「你怎麼樣?」
「沒事……或許是剛才跑得太匆忙了吧!」雪感激地說道,懷中的小白狐似乎也察覺到雪的傷勢,小舌頭輕輕舔著雪柔嫩的臉頰,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神望著她。
「放心!我沒事!」雪看著懷中的小白狐欣慰地說道。
「對了,你不是在靈狐仙境的嗎?怎麼會被鶴山派的人追殺?」此時謝莫言上前問道。
「自從你離開之後,血影門又派出大批人馬來奪取鎮靈石,我中了他們的奸計,被他們打成重傷,不得已帶著我的孩子離開靈狐仙境。而鎮靈石也被他們奪去!」雪說到這裡,不有得又是恨又是無奈,那般楚楚可憐的面容讓水姬感動了好一陣子。
「不是有兩隻白狐嗎?」謝莫言問道。
「其中一隻被血影門的人打死了……」雪幽幽地說道,淚水溢出眼眶,一股濃濃的恨意毫無遺漏地從她那雙眼睛中表露出來。謝莫言聽罷,雙眼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殺意,水姬上前輕輕抱著謝莫言的胳膊,望著他,後者緩緩回過神來,輕輕拍了拍水姬的手表示沒事。
「後來我帶著我受傷的孩子四處求醫,我知道鶴山派有一種非常神奇的九轉仙丹,很適合我們這些靈物吃,我曾數次登門求藥,但是都無功而返,眼見我的孩子命已垂危,我這個做母親的卻束手無策,到最後我才不得已潛入鶴山派偷取了九轉仙丹,但是卻被他們發現了,我無意打傷了他們幾名弟子,正巧被公孫洪發現,原本就重傷在身的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一路逃到這裡。後來就被你們救了!」雪悉數說出事情經過,淚水不免再次溢出眼眶。
良久。
「那你以後該怎麼辦?」謝莫言問道。
「靈狐一族到我這一代竟然遭到滅族命運,鎮靈石也被妖人奪去,我已經無顏去見靈狐先人!天下之大,恐怕已沒有我容身之所,只是我可憐的孩子卻也要承受這種命運。」雪幽幽地說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和我們在一起吧!」水姬說道。雪苦笑了一下回道:「我不是人類,先前已經讓你們得罪鶴山派,我不想在連累你們!」
「那你不想報仇了?」謝莫言問道。
「想!」一想起血影門,想起自己死去的同胞,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雪雙眼露出一絲凶光,和先前楚楚可憐的樣子判若兩人,水姬不免一陣愕然。
「我也想!」謝莫言說道。雪驚詫地抬頭望向謝莫言問道:「怎麼?你和他們也有仇?」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謝莫言冷冷地說道,雙眼望著眼前虛空,彷彿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水姬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突然間有些莫明的擔心,好像眼前的人在不久之後就要離自己而去。
「莫言……」水姬緊緊抓著謝莫言的胳膊,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又沒說出口,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後者回過神來,歉意地衝她點了點頭,沒說話。雪見狀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默默地順著他看去的方向望去,只見,天邊彷彿被鮮血染紅了一般,不知道預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