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莫言彷彿睡了很久,當他醒來的時候,眼前幾張臉幾乎要湊到鼻子上來,由於湊得太近,所以並未看清真面目,謝莫言本能地一陣驚叫:「鬼啊!」那幾張臉霍地閃到一邊。同一時間,謝莫言也骨碌一下爬了起來,此時他才看清楚眼前幾個人。
「莫言,你終於醒了!」只見房間裡,站了四五個人,說話的正是白老。卓不凡,慕老和江、秋兩位師叔也在場,一臉欣喜地看著謝莫言。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昨天你突然昏了過去,是古月昕把你帶來的!還嚇了我一跳呢,你個臭小子,我都幾百歲了還不讓我好過點。」卓不凡略顯不滿地沖謝莫言說道,但是言語之間卻無任何責怪的意思,相反還有種親切的感覺。
「你們是誰?我怎麼會來到這裡?」謝莫言一臉茫然地看著眾人。眾人一聽之下,不由得一陣驚詫,卓不凡趕忙沖白老說道:「師兄,他……他是不是腦子又傻了,怎麼不記得我們了!」隨即又是一副緊張的神色湊到謝莫言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叫道:「臭小子,你被嚇我,昨天你還好好的,你不可能這麼快就把我們忘記了吧!」
「我……我什麼都不記得……我是誰?你們又是誰?這裡是哪裡?」謝莫言一臉茫然地喃喃自語,卓不凡和所有人再次愕然,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所有人呆立當場,不知作何解釋。
「你叫謝莫言,我是你卓師叔,這是你的師父!還有其他師叔!你的病剛好,不要再想了,睡一覺就會好的!」卓不凡一臉心痛地上前安撫著謝莫言,卓不凡的話,似乎很有說服力一般,謝莫言竟真的慢慢睡著了。
待謝莫言睡著之後,卓不凡沖眾人問道:「怎麼辦?他昏迷過去一醒來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怎麼會這樣!」
「看來要加快尋找『悟天』的蹤跡了,否則謝莫言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白老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白道友放心,貧道一定竭盡所能尋找『悟天』的下落!」慕老說道。卓不凡也附和道:「我立刻去老黃那裡,叫人一起找那個『悟天』!」說罷便離開房間,慕老見罷也說了一聲,跟著離開房間。
一直站在門外等著的古家兩姐妹和慕容香見卓不凡走出房間後,紛紛上前說道:「卓師叔,莫言他怎麼樣了?」
「他……哎……」卓不凡歎了口氣,隨即轉身離去。這時,慕老也走了出來,慕容香趕忙上前說道:「爺爺,莫言他怎麼了,他們說莫言突然暈過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他醒了,但是……卻什麼都忘了,包括他的名字!」慕老歎了口氣說道:「不過我已經準備去尋找『悟天』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治莫言的辦法了!」
「怎……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慕容香竟哭了起來,慕老上前輕輕撫慰著她軟弱的身軀,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孩子,放心!有爺爺在,還有這麼多前輩在這裡,莫言他不會有事的!」
站在一邊的古月昕看著這一切,心中不由得有股酸酸的味道,站在一邊的古月櫻似乎看透姐姐心中所想,不禁輕聲問道:「難道……」
「什麼?」古月昕問道。
「謝莫言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你還忘不了他嗎?或許,他失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會記得你,不會記得任何人,從新開始!」古月櫻說道。
古月昕沉吟了一下子,沒說話,轉身離去,古月櫻也沒去追問,只是怔怔地看著姐姐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在這時,左峰和霍宗也過來了,沖古月櫻問道:「師姐!到底出了什麼事?聽說莫言他昏倒了,所以我就托雲山師兄幫我們來到這裡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該忘的人不忘,不該忘的人卻忘了!」古月櫻淡淡地說道。左峰和霍宗兩人一臉詫異的樣子,相視一眼後,將疑惑的眼光轉移到古月櫻身上,說道:「師姐,你能不能說詳細點?我們聽不懂欸!」
「不懂就回去好好修煉!」古月櫻不冷不淡地說道,性格似乎又回到原來冰冷的模樣來,左峰和霍宗兩人又是一陣驚愕,心想:這女人翻臉怎麼比翻書還要快,陰晴不定!
「還不快走,是不是要我趕你們走!」古月櫻以師姐的身份,沖霍宗兩人叫道。
「是,師姐!」霍宗和左峰點了點頭,眼下還是少問為妙,先不論古月櫻的輩分比自己大,且說她的術法修為就不是霍宗和左峰能夠對付得了的。要是惹惱了這隻母老虎,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謝莫言從白老和江、秋兩位師叔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還有自己原來是叫謝莫言,因為和血影門的邪派鬥法,受了重傷,所以記憶才會不見。謝莫言聽罷,雖然顯得很疑惑,不過內心深處在第一次見到白老等人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只是不知道在哪見過,現在一聽之下也信了大半。只是腦海中一直都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畢竟只是在白老等人的提點下,才有點印象而已。
今天,謝莫言起了個大早,當他準備出門之時,一陣談話聲傳進他的耳內。
「掌門師父,我想帶莫言一起下山,畢竟他是在下面的世界長大的,把他帶回去,或許他的記憶會恢復過來也不一定!」慕容香一早就來到謝莫言門口,本來想看看謝莫言的,不過卻剛好遇到白老。
「經過鶴山一役,血影門雖然元氣大傷,但是現在你帶他下去未免有些不妥,更何況血魔出世,這世間恐怕只有修真界才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帶他下去恐怕更加危險!」白老說道。
「但是……」慕容香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白老打斷道:「莫言現在傷勢怪異,如果他下山,一旦發生什麼事情,那該如何是好?好了……莫言暫時還是待在山上比較安全,我們也好照顧他,但願你爺爺和我師弟他們能夠找到那位悟天神僧吧!」
就在這時,謝莫言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慕容香和白老一陣驚愕,隨即上前說道:「莫言,你醒了!」
「莫言,你怎麼樣?」慕容香關心道,身子*向謝莫言,後者卻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有些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我很好!」慕容香雖然知道謝莫言的記憶再次消失,但是沒想到他會排斥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陣失落,但是表面上卻強打歡顏道:「沒關係!」
「呃……師……師父!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好像和我有關!」謝莫言沖白老說道,「師父」那兩個字對他來說似乎很難說出口一般,畢竟腦海中對他的記憶一片空白,能說出口已經很不錯了。
「哦,沒什麼,你剛起來就讓小香帶你四處走走吧!」白老說道,慕容香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謝莫言,後者想了想,說道:「那好吧!」
百印門似乎真的沒什麼地方逛了,小香認為非常美麗的景色在謝莫言面前雖然也顯得很特別,但是內心深處依舊沒什麼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幅非常普通的畫一樣。慕容香似乎也看出謝莫言並不是很喜歡這些,心中雖然有些頹喪,但是她依舊不放棄地找話題和謝莫言聊著,大多都是以前和謝莫言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情等,不過謝莫言卻什麼印象都沒有,這讓慕容香再一次感到失望。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碧波池邊,一來到這裡,謝莫言渾身輕顫,呆呆地看著碧波池,慕容香似乎察覺到什麼,問道:「莫言,你是不是想起什麼?」
「我……我覺得這裡好眼熟!」謝莫言微皺著眉頭說道。
「真的嗎,那你再想想,這裡你去過的!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莫言你再想清楚點!」慕容香激動地說道,謝莫言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頭隱隱作痛,一手摀住額頭說道:「我頭好痛!」
「莫言,你怎麼樣,我們不想了……不想了!」慕容香趕緊上前抱住謝莫言,關心道。過了不多時,謝莫言緩緩回過神來,慕容香依舊緊緊抱著他,隱隱抽泣著。
「你……你怎麼哭了?」謝莫言輕輕推開慕容香,問道。
「沒……沒什麼,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慕容香拭去淚水,似乎不想讓謝莫言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我沒事了,不過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謝莫言問道。慕容香環首抱著謝莫言的脖子,輕聲說道:「那是因為我喜歡你,你的記憶失去了,我沒有,大家都沒有,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慕容香哭泣道。
「那我以前……是不是也很喜歡你?」謝莫言問道。
「嗯……喜歡!雖然你從來都沒說過,但是我相信,你是喜歡我的!」慕容香幸福地說道。「你還知不知道,你曾送給我一個『靈犀鈴』,那是你師叔送給你的,本來是一對的,不過你把其中一個送給了我,叫我不管去哪裡都要帶著它,說只要你我其中一個有危險,這靈犀鈴就會有反應,我一直都帶著。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從血影門手中拚死將我救出來,那時候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害怕就這樣失去你。你還記得上次你帶我去摸月亮了嗎……」說到最後,慕容香竟就這樣抱著謝莫言睡了過去。
謝莫言呆呆地看著慕容香,不知道該作什麼解釋,以前,自己真的曾有過這樣一段感情嗎?那自己為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個靈犀鈴是什麼?是慕容香手上緊緊抓著的那個金色鈴鐺嗎?謝莫言想著,身體卻不敢動,生怕會驚醒懷中的人兒。
手輕輕放下,不小心碰到褲子上的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好奇之下不禁拿出來一看,赫然就是一個手機,謝莫言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知道這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叫手機,此時的他的注意力已經被手機上掛著的一個金色鈴鐺吸引過去了。
「這……就是慕容香所說的那個靈犀鈴了嗎?」自己身上竟然有一個和她手上一模一樣的鈴鐺,可以非常直接地推斷出來,這就是慕容香口中所說的靈犀鈴。
夜色漸漸籠罩下來,四周彷彿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漆黑一片,就連月光似乎都被烏雲遮住了,只剩下點點星光,點綴著這漆黑的夜晚。碧波池邊,夜風陣陣,時不時伴隨著一陣樹葉摩擦的沙沙響,池面一陣平靜,彷彿一直都是那般古井不波的樣子,像面鏡子一樣。不知不覺中,謝莫言竟擁著慕容香睡著了……
次日,清晨。
當慕容香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在謝莫言懷裡,不禁一陣錯愕,隨即卻是感到甜蜜不已,早晨這裡的空氣格外清新,隱隱還有些潮濕,慕容香看著謝莫言熟睡的樣子,不由得湊進他的臉頰,仔細看著這副面容。正在這時,謝莫言眼皮下一陣蠕動,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見到一張漂亮的臉正看著自己,不過任何人第一眼睜開來神經都是還未完全反應過來,謝莫言也不例外,雙手一撐,便要爬起來,卻不小心碰到慕容香的嘴唇,最要命的是,自己竟然是嘴對著嘴親她,這下讓謝莫言和慕容香頓時呆愣在那裡。
「不……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謝莫言不好意思地說道,打破了這股尷尬的氣氛。
「沒關係!」慕容香雙頰微紅地說道,想必也是有些羞澀。「昨晚……我是不是說了很多話?」
「呃……昨晚……我們有說過話嗎?」謝莫言疑惑道。
「你……你難道不記得了?莫言?」慕容香一陣詫異,謝莫言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覺醒來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和昨天一模一樣。
「我好像真的不記得了,對了,你剛才叫我莫言?我是叫這個名字嗎?」謝莫言疑惑道。
「莫言我們去找師父,他會幫我們的!」說罷,慕容香擦去眼角要溢出的淚水,拉著謝莫言便朝大殿跑去,後者見慕容香說了一句自己聽不懂的話便拉著自己的手跑,心中雖然驚訝,卻也沒說什麼。
經過白老和兩位師叔的診斷,謝莫言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沒有問題,但是謝莫言為什麼會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忘了,還是無從得知。此時,江師叔說道:「師兄,不如再去玉山一趟,或許竹梅道友對這種症狀有應對之策。」
「嗯……也好,我親自帶莫言去玉山一趟,這裡就交給你們了!」白老微點了點頭,說道。
「是,師兄!」江師叔說道。
「莫言!」白老叫道。一直站在旁邊四處看的謝莫言被白老叫了回來,一臉茫然地看著白老問道:「什麼?你是在叫我嗎?」
「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跟我走吧!」白老歎了口氣,說道。謝莫言會變成這樣,自己也有責任在內,老實說從得知謝莫言在鶴山受傷昏迷不醒的那一刻開始,白老就在深深自責,每天晚上把自己關在禪房中,面壁思過。這件事,誰都不知道,只是有一次無意中被江師叔發現,為此歎息不已。
「哦,好吧!」謝莫言彷彿初生的嬰兒一般,對四周所有的東西都感到好奇,面對一臉陌生的白老和其餘等人,謝莫言竟沒有一絲害怕的味道,並且隱隱感到有些熟悉,只是腦海中依舊空白,沒有一點印象。
一路飛馳來到玉山,只見眼前一片雲霧繚繞,隱隱有一峰頂從中隱露出來,名副其實的天仙之峰,猶如仙境一般。白老御劍落在玉山峰頂後,兩位玉山弟子輕衣束裝迎了上來,沖白老兩人做了一禮說道:「原來是白前輩,有失遠迎!不知前輩來此可有要事?」
「嗯,我找你們掌門,是關於莫言病情的!」白老說道。
「請允許晚輩前去通報一聲。」身著紅衣的少女做了一揖便離開了。紫衣少女上前說道:「前輩請隨我來,師父一會兒就到!」白老點了點頭,隨著她來到柳雲閣。
來到柳雲閣坐下,紫衣少女非常懂禮節,還特地泡了一杯茶給白老,後者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微顯悅然。站在身後的謝莫言來到玉山之後,就一直在回味剛才站在飛劍上的那種感覺,來到柳雲閣後,卻也被這猶如仙境一般的地方看呆了,就像第一次來這裡似的,四處張望,全然不顧身份儀態。事實上他除了知道自己叫謝莫言之外其餘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就連他的名字也是別人告訴他才清楚的。
不過在這期間,站在一邊的紫衣少女卻是時不時地向謝莫言這個方向看來,對於她來說,謝莫言的名聲早已是響徹整個修真界,但是經過上次鶴山和血影門一役之後,他就變成這樣子,不由得讓人暗呼可惜。
不多時,竹梅大師在紅衣少女和一襲白衣束裝的冰如的陪伴下來到柳雲閣。待眾人坐定,竹梅大師和白老二人打了個門面招呼之後,白老便將自己此次來玉山的目的悉數告訴了竹梅,後者一聽,微微有些皺眉,說道:「根據白道友所說,莫言這種病況本座以前根本都未遇到過,不知是否是因為他受了什麼刺激,所以病情有變。」
「刺激?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有一次他突然昏倒在地,還好及時發現,才無大恙,不過他醒來之後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本來我沒什麼在意,但是待他次日一早醒來之時卻又突然忘記前一天所發生的任何事情,包括他的名字在內。所以我就帶莫言來此,向大師賜教!」
「賜教不敢當,本座從未遇到過此怪異病情,所以可能也無從下手!」竹梅站起身,微皺起眉頭說道。
「啊?難道……連大師都無法解救此病症!」白老一陣失望。站在一邊的冰如見師父一陣躊躇的樣子,不由得也插嘴說道:「師父,不如用回夢大法!」
「不行!回夢大法乃是偏門術法,而且手續極為複雜,為師也不能肯定有百分百成功施展!如果在其中某個步驟出問題的話,我修為大減事小,謝賢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竹梅大師說道。
「大師,這回夢大法需要的手續真的這麼複雜嗎?」白老說道。
「三年前,本座在黃山瀑布洞內,無意中拾到一殘卷,正是回夢大法,不過上面記載的法訣已有半數被毀,只剩下半數回夢大法。其手續需要三個以上和莫言關係甚密的人,並且這三人必須要在莫言內心深處佔有一定地位,能夠讓他刻骨銘心的人,除了這些以外,這三人的修為也必須要很高才是,否則到時候也會承受不住強勁的陣法施壓,吐血而亡。這一過程之中,如若誰分心的話,就會牽連到所有人的性命,規程凶險可想而知。」竹梅大師說道。
「那這回夢大法是否也能救好莫言的失憶?」白老追問道。
「從某種方式上來說,是完全可以的,只可惜本座得到的回夢大法只剩下半卷,否則本座也不會讓白道友去尋找『悟天』神僧了!」竹梅大師說道。白老聽罷,不由得陷入沉思,眉頭緊皺。站在一邊的冰如也是焦急地看著白老和竹梅大師二人,只有謝莫言一人愣在那裡,東看看西看看,彷彿剛才白老和竹梅大師所說的他根本就沒聽到一般。其實是他根本就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冰如看著謝莫言一臉好奇地看著四周,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由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冰如從來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只有當遇到謝莫言的時候,只有遇到這個敢在自己面前公然對說要摘除自己面紗的男人的時候,才有這種感覺。
良久。白老無奈起身,沖竹梅說道:「老道打攪大師了,先行告辭!」隨即便準備帶著謝莫言離開。就在這時,竹梅大師終於叫住道:「白道友且慢!」白老轉過身,似乎期待著什麼。
「如若白道友肯甘願冒此一險的話,就請找出三位以上,平時和謝賢侄相處親密並且彼此互相心中也佔有重要位置的人,只要人數越多,成功的勝算也就越多,不過本座不敢肯定一定能夠將謝賢侄救好!」竹梅大師說道。
「要找和莫言相處甚密的人不難,但是如何判斷莫言心中有那個人呢?」白老問道。
「這本座自有辦法,只要白道友找到足夠的人來就可以了!」竹梅大師說道。
「那好,老道現在就去找,明日帶人前來,一切就拜託大師了!」白老沖竹梅做了一揖,身子就要彎腰而下,竹梅大師趕忙上前扶住道:「白道友這又何苦,本座何德何能要白道友行如此之禮。」
「大師過謙了,大師肯以身犯險,救我弟子,這分恩情老道無以回報啊!」白老說道。
「白道友此話差矣,本座救謝賢侄不過是善念所至,人之本性罷了!更何況謝賢侄是為了除魔衛道所以才受到重傷,如若本座不出手相救的話,就妄為玉山首座了,更無臉在眾多正道之士前立足。」竹梅大師說道。「白道友如若要謝的話,重要將人找齊,就當是謝過本座了如何?」
「嗯!如此,那老道就先離開了,三日內,老道定當找齊和莫言關係甚密之人前來,不過這三天內還請大師暫且照顧莫言。」白老說道。
「無妨,無妨!白道友請儘管放心!」竹梅大師說道。白老轉過身,沖謝莫言說道:「莫言,這幾日你留在此,可要聽從竹梅大師安排!」
「哦!」謝莫言木訥地回道。
將白老送離柳雲閣後,竹梅大師吩咐冰如將謝莫言安頓好後便在紅衣少女和紫衣少女的陪伴下離開了。
柳雲閣此時只剩下冰如和謝莫言二人,老實說謝莫言剛才見到冰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在他看到冰如那雙明亮的眼睛時,心中一陣輕顫,這雙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你在看什麼?」冰如不冷不淡地說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奇怪,你的眼睛好漂亮,我好像在哪裡見過!」謝莫言說道。對於冰如的冰冷,謝莫言本能地感到這個女子並不怎麼容易讓人接近。但是謝莫言所說的卻讓冰如全身輕顫,他失憶了,怎麼還會記得自己?
冰如感到心臟正在劇烈跳動著,竭力平息心中莫名的激動,正視謝莫言說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自己醒來的時候,就什麼都沒了,不過我對一些東西倒是感到很熟悉,只是不記得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謝莫言說道,他並不清楚自己以前曾認識冰如,只是覺得眼熟罷了。但是冰如卻不是這樣想的。
「好了,我帶你去廂房!」冰如避開謝莫言投來的目光,轉身離去,謝莫言看著冰如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是不是女孩子天生就是脾氣古怪的動物。
在迂迴的走道上走了不久,冰如停在一間廂房門口沖謝莫言說道:「這就是你的廂房,這三天你就住在這裡,沒什麼事不要到處跑!」冰如說完就後悔了,過了今天,謝莫言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自己說這些簡直就是多餘。
「哦……」謝莫言低聲應了一下,隨即打開房間,四處打量了一下,發覺和百印門的廂房沒什麼不同之處,唯一一處就是這房間似乎比百印門的廂房多了一股無法言喻的香味。
就在冰如準備離開之時,謝莫言突然叫住道:「等等!」
「還有什麼事?」冰如本能地想避開謝莫言,老實說她雖然很喜歡那種心動的感覺,但是她的內心依舊還是有些排斥這種感覺,內心的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想四處看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四處走走!」謝莫言說道。冰如聽罷有些遲疑,就在這時,謝莫言又說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不勉強的!不過到時候我亂闖的話那就不好了!」後半句話有一半是威脅,一半是戲謔,謝莫言說出這話之後,心中不禁有些詫異,自己怎麼會這樣說話,但是回頭一想,或許是自己以前的本性所至吧!
「你……好吧!」冰如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莫言,便帶頭走去,謝莫言關上房門趕緊跟了上去。
玉山派景色最好的除了靜心湖之外似乎沒有其他地方了,事實上這裡也是冰如經常來的地方。靜心湖和百印門的碧波池很相像,古井不波的水面彷彿一面鏡子,或許是因為相像的原因,所以當初在百印門的時候冰如才會去碧波池。
穿過一小片竹林,一片比百印門大上許多的小湖出現在眼前,旁邊小山並立,猶如一面面屏障,保護著這片湖水。四周除了隱約傳來的蟲鳴鳥叫聲之外,倒也顯得異常清逸。
「這裡是哪裡?」謝莫言似乎很喜歡這裡,向前走了兩步,看著這美麗的景色不由得一陣享受,微閉上雙眼,雙手張開,說道:「如果能夠永遠享受這種感覺那該多好!」
「只可惜你失去了記憶!」冰如淡淡地說道。說完之後,卻不由得一怔,自己這是在說什麼。謝莫言轉過身,看冰如站在一邊不敢面對自己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似乎沒聽到冰如先前所說的話一般,微笑道:「我這麼見不得人嗎?就算如此,這麼漂亮的地方你應該多看看!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自己竟然會到這麼漂亮的地方來。」
「看了這麼多年,依舊如此!」冰如不冷不淡地回道。
「原來如此,再好再漂亮的東西,看久了也會覺得厭煩!」謝莫言說道:「不過……對於我來說,每天都是新的開始!記憶失去了,未必是壞事,你說呢?」
看著謝莫言那張開朗的笑臉,冰如頓時感到一陣深深的感觸,不由得問道:「你真的不想找回你以前的記憶麼?」
「當然想了,不過看大家為了我一個人如此勞師動眾,心裡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比如朝好的方向去想,如果找得回來以前的記憶那是最好了,如果找不回的話,那我現在就當做是重新開始咯!反正這麼美的地方,誰不想一輩子在這裡享受!」謝莫言笑道。那陽光的笑容深深刻印在冰如的心中。
看著謝莫言一副享受的樣子,東看看西逛逛的樣子,站在原地的冰如不由得想道:「你看吧,看完了,明天就會忘記,還是乘此機會多看兩眼!或許……明天你來這裡的時候就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喂!這裡的水好清澈啊,哇,還有魚欸,我抓魚咱們一起吃吧!」謝莫言指著靜心湖沖冰如叫道。
「隨你吧!」冰如說道,說完後似乎想起什麼,現在謝莫言記憶全無,他體內的靈力也是少得可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個稍微強壯點的人就可以把他打敗,而這靜心湖比尋常湖水要冰冷許多,根本不是尋常人可以受得了的。
想到這裡,冰如便想去阻止,卻看謝莫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脫去外套,露出健碩的上半身,冰如面色一怔,白色面紗下的悄臉一紅,霍地轉過身去。就在同時,只聽見「撲通」一聲,冰如立刻轉過身,臉色緊張地衝了過去,幾乎是在謝莫言鑽進湖水的同時冰如已經來到湖邊,十幾米的距離對她來說不過一步之遙。
「莫言……莫言!」冰如緊張地沖湖面叫道。偌大的靜心湖除了一道道漣漪外卻無任何回應。
不知道為什麼,冰如感到好害怕,害怕謝莫言就此死去,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一個自己根本就不熟悉的人,只是本能地感到緊張,就像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冰如感到絕望的時候,平靜的湖面霍地躥出一道水柱,一個身影高舉右手,上面一條活蹦亂跳的金色大魚掙扎著,但是卻被謝莫言一隻手緊緊抓在手中。黑色的髮絲緊緊貼在臉頰上,洋溢著勝利的微笑。
「喂!我抓到了,你接著!」謝莫言說罷,右手用力一甩,將金色大魚朝冰如這邊扔來,身形一陣撲騰,慢慢接近湖邊,滿身濕漉地爬上岸來,一臉得意地笑道:「嘿!抓到兩條金魚,晚上咱們吃烤魚怎麼樣?」
冰如見謝莫言赤裸上身地爬上岸來,本能地轉過身,不理會謝莫言說的,不冷不淡地說道:「你先把衣服給我穿上!」
「哦!」謝莫言對冰如怪異的脾氣還是搞不透,不過他至少知道在冰如發火的時候自己最好依照她說的去做。
謝莫言穿上衣服之後,不知道從哪裡撿了些乾柴生了個火堆,將兩條金色大魚麻利地洗乾淨,串在樹枝上,手法熟練地在火堆上烤起來。
「你什麼時候……會弄這些的?」冰如奇怪道。謝莫言也微微一怔,隨即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或許是我沒失憶前留下的,呵呵!先不要說,我有種直覺,我烤的這兩串魚一定很好吃,你今天有口福咯!」說罷一副自信的樣子看了一眼冰如,自顧自地蹲下身來,身上濕漉的衣衫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干了,兩條金色大魚也逐漸飄散出陣陣香氣。
「好了,可以吃了!」謝莫言又轉了兩下魚身後,將其中一條比較大點的魚遞過去道:「喏!慢慢吃哦,小心燙!」
冰如愣愣地接過手,看著手中的烤魚,再看看謝莫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甜意,輕輕撩起面上白紗,小心地吃了一口,味道甚是香美,在玉山幾十年了,冰如雖然吃過不少好東西,但是這烤魚是她第一次感到好吃的東西。
一邊的謝莫言低頭吃魚,時不時地朝冰如看了幾眼,見到冰如願意吃自己烤的東西之後,謝莫言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冰如似乎察覺到什麼,轉過頭正好和謝莫言迎來的雙眼對上,不僅微微一怔,隨即轉過身去,背對著謝莫言。後者也愣了一下,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不多時,兩條金色大魚就被消滅殆盡。
同時天色也已漸漸暗了下來,冰如取出一薄絹,輕輕擦拭嘴角,謝莫言大咧咧地坐在地上,頭上*著一塊石頭,仰望天空,歎聲說道:「啊……真舒服!吃完東西應該好好地睡一覺了!」謝莫言說著便要閉上眼,卻被冰如一聲大喝驚醒:「不要睡!」
「不睡就不睡,這麼大聲幹嘛!」謝莫言疑惑地看著冰如說道。
「我說你不准睡就不准睡!」冰如說道。語氣強硬不已。謝莫言似乎被嚇了一跳,木訥地說道:「哦……」
「我問你,剛才你跳進湖水裡,為什麼會沒事?」冰如問道。
「什麼叫『為什麼會沒事』?你很想我出事嗎?」謝莫言促狹地問道。冰如瞪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如常,說道:「靜心湖雖然只是個小湖,但是湖水冰冷無比,尋常人不要說跳進這湖水了,就算是碰一下都會受不了,你現在體內根本就沒有靈力,如何能夠承受得了湖中這冰冷的寒氣?」
「這……你說的什麼靈力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我當時跳進這湖水中,並沒有你說的什麼寒氣,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謝莫言一臉茫然地說道。冰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將一塊乾柴扔到湖上,霎時間只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本來浮在湖面上的木塊頓時蓋上一層薄薄的冰。
謝莫言看得雙眼直瞪,這情形對於他現在失去記憶的人來說根本是無法用任何言語來解釋的。如果謝莫言早點見到這湖水有這麼恐怖的另一面,打死他也不會跳進去。
「這……這湖水還真是怪哈!」謝莫言打了個哈哈,說話都有些顫抖。「這麼怪的湖裡怎麼會有魚呢……」
「我們剛才吃的是寒金鱘,雖然為數不少,聽說有養氣補血之功效,只是我們平時都沒注意到,而且也沒怎麼去捕捉,只是作為觀賞用,沒想到你竟然會抓來吃!」冰如說道。
「你剛才也吃了啊!不過這麼好的魚竟然活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還真是奇跡啊!嘿嘿……下次是不是多抓兩條來嘗嘗!」謝莫言說道,企圖將話題轉移開來。
「你別打岔,快說你剛才為什麼會沒事?」冰如不冷不熱地說道,言語間有股威脅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都說我失憶了,我怎麼會知道我以前是不是有什麼神通,可以水火不侵?」謝莫言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
「你……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說出來的話,或許可以幫助把你的失憶症治好!」冰如似乎對謝莫言的態度感到憤怒,說話的聲音不由得也大聲起來。謝莫言似乎被她的聲音嚇到了,雖然謝莫言肯定冰如的聲音很清脆好聽,但是她凶起來的時候卻是讓人全身感到一陣冰冷,彷彿墜入冰窖中一般。
「我……我只是覺得右手臂上有股暖流流遍全身,根本感覺不到湖水的寒氣,我這樣說是不是可以了?」謝莫言指了指右手說道。上面一個清晰的劍形紋身彷彿一幅精美的畫一般刻在上面,還有一個劍鞘,將劍身套在其中,隱隱露出一絲異光。紋身乍看之下平白無奇,但是仔細一看的話,卻可以發現其中精妙之處。這不是人類可以弄出來的,可以說就像是天生長在謝莫言的胳膊上似的。謝莫言剛開始看的時候還覺得奇怪,後來漸漸地也覺得沒什麼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只不過是個花紋而已。
「右手臂?」冰如喃喃說著,隨即走過去抓起謝莫言的右胳膊一看,一個劍形紋身赫然映入她的眼簾。冰如看著這劍形紋身一陣發愣,謝莫言疑惑地用右手在她面前揮舞了兩下方才醒過來,以責備的眼光想謝莫言看了一眼之後,說道:「跟我走!」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裡?」謝莫言叫住道。
「關於幫你恢復記憶的事情!」冰如說道。
「你好像對我的事很關心啊!是不是喜歡我了?」謝莫言擺出一副痞子模樣沖冰如促狹地笑道。冰如沒意料到謝莫言竟然會這麼直接,不由得俏臉一紅,一把甩掉抓著謝莫言的胳膊,偏過身冷冷地說道:「你不要給我亂說!」
「雖然你蒙著面紗,但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眼熟了,我想在我還未失去記憶的時候一定和你認識!」謝莫言說道。
「你……」冰如一陣憤怒,「如果你再敢亂說的話,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你割吧!反正過了今天,我的記憶就會消失,白天我師父和你師父說的話雖然有大半聽不懂,但是關於我的那些話我還是聽懂的。」謝莫言說道。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我帶你四處逛?」冰如問道。
「人一輩子從出生到死,只有一個起點,但是對於我來說,每一天都是一個起點,一個新的開始,為什麼不去享受呢?雖然過後就會忘記,但是曾經享受過就已經足夠了。」謝莫言說道。看著冰如一陣錯愕的樣子,謝莫言笑道:「不過我這次不會忘記我身邊的人,包括你在內。」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翻開記著什麼,冰如好奇之下走過去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很多人的名字以及身份,還有發生過的事情等。白老,卓不凡,慕容香……還有……還有自己!冰如看了看謝莫言記完後,小心地將筆記本放回口袋,笑呵呵地說道:「這冊子我會一直帶在身上,如果我忘記什麼的話,這本子上記載的東西可以告訴我曾經發生過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加到裡面?」冰如問道。
「呵呵……因為……你猜啊!」謝莫言又恢復到原先痞子的性格來,冰如有種被耍的感覺,冷冷地瞪了一眼謝莫言後,欲轉身離開,正在這時,謝莫言似乎想叫住她,但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情景漸漸暗淡下來……最後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失去意識的一瞬間,謝莫言似乎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