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玉山雖然沒有鶴山的雄壯和天景山的神秘,卻也顯得非常清麗脫俗,猶如仙境一般,玉山是所有修真門派中唯一一個只收女弟子的門派,所以一入此地,雖然沒有花草,卻到處都充滿清香。
四周古剎沒有鶴山派和百印門一般雄偉,卻也顯得頗為不俗。玉山雖然時有接待男客,但是卻從未有男性在此逗留。然而,就在三個月前,竹梅大師和她的關門弟子冰如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來到玉山,並且在此一住就是三個月,而且依舊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
「師姐啊,你說那個叫謝莫言的人到底是誰啊?住在我們玉山這麼久了,也不見他醒來,師父還叫我們每天來照顧他呢!」此時一個身著紫衣的年輕女子端著盆洗臉水在走道上說著。
「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那個謝莫言在上一屆的論道大會上是第一名欸,很厲害!後來聽冰如師姐說謝莫言是因為傷了那個血魔,受了重傷,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走在身邊的一個年紀稍微比較大點的女子說道,一襲紅衣顯得異常鮮艷。
「哇!原來他就是謝莫言啊,我以前聽其他幾位師姐經常提起他,師姐說謝莫言是我們年輕一代中,修為最高的一個,而且他還長得這麼英俊。」紫衣少女一臉欣喜地說道。
「呵呵,你剛來不久,以後還會知道更多的呢!不過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思春了!」紅衣少女嬉笑道。剛才說話的那個紫衣少女臉色陡然羞紅不已,嬌嗔一句道:「討厭,師姐你欺負我!」
「呵呵……」紅衣少女嬌笑一聲,不說話。就在這時走道另外一頭一個纖纖身影走了過來,不冷不淡地沖兩人說道:「你們在幹什麼!」
「師……師姐!」紅衣少女和紫衣少女趕忙停止嬉鬧,站在眼前一襲白衣的少女面前,顯得有些手無頓挫。
「把東西放到裡面吧!」冰如的臉依舊還是和往常一樣冰冷,臉上的面紗依舊如常,看不見面紗後的表情。紫衣少女和紅衣少女紛紛點頭應是,隨即打開房門,將洗臉水和一些衣服放在桌上後,轉身沖冰如應了一聲,隨即便匆匆離開。
房間內,泛著淡淡清香,那是女孩子特有的味道,這個廂房本來是冰如住的,不過自謝莫言來了之後,冰如便將房間空出來給他,並且經常來這裡照看他,說是由那些師妹來照顧,其實大部分時間則是由冰如來照看謝莫言。
謝莫言的臉色和三個月前的情形比起來好了很多,臉色紅潤很多,氣息也相對平穩,三個月前的光頭,此時已經重新長出頭髮。但是他卻始終沒有醒。
擰乾了水,將濕毛巾鬆開,慢慢擦拭著他的面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替他擦臉了,但是每一次,總會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起謝莫言在封魔洞外的情形。不知道為什麼,如果一兩天沒見到謝莫言的話,冰如心裡就會有股無法言喻的思念,她曾嘗試過強迫自己去修煉入定,借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根本就無法入定,以致修為一直停滯在原地,竹梅大師似乎也感覺到冰如的情緒變化,曾和她談了幾次,但是每次過後,冰如又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謝莫言,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照顧謝莫言,彷彿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三個月前,謝莫言來到玉山之後,竹梅大師親自將一滴「玉山冰凝露」餵給謝莫言喝進去,還運用自己的靈力為謝莫言打通經脈,由於謝莫言全身上下的經脈都斷了,所以竹梅大師每天只能為他打通十條左右的經脈,而且每次打通經脈後就要潛心療養幾天,令竹梅大師奇怪的是,每次修補謝莫言的經脈時,總能感應到謝莫言的心脈處有一股非常奇怪而又精純的靈力護著,每次竹梅幫謝莫言修補受損經脈時,都能感到那股靈力幫著竹梅大師修補那些受損經脈,否則謝莫言體內受損的經脈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修補好,可奇怪的是,當竹梅大師想試探這股靈力時,總會被一股非常強大的能量排斥出來,久而久之,竹梅也就沒再繼續試探那股靈力。三個月下來,經脈也修補得差不多了,但是謝莫言卻始終沒有甦醒的跡象。
將謝莫言照料好之後,冰如歎了口氣,準備起身離開,剛轉過身,卻突然聽到一陣非常輕微的呻吟聲傳來。剛開始冰如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了,是幻覺,但是當她看到謝莫言微張的嘴,輕輕顫動的時候,冰如全身一陣輕顫,趕忙走過來,扶起謝莫言叫道:「莫言……你……你怎麼樣?」
「呃……水……」謝莫言雙眼微閉,嘴中喃喃叫道。冰如聽罷,轉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走到床頭,扶起謝莫言,小心地將茶水餵進他嘴裡,一個不小心,茶水從謝莫言嘴角處溢了出來,冰如一陣手足無措,手上的茶水猛地倒進謝莫言的嘴中。
「咳……咳……」謝莫言被茶水嗆了一下,大聲咳嗽起來,雙眼終於睜開,入眼的是一雙非常漂亮的大眼睛,隱隱含帶一絲驚喜。
冰如雖然不是第一次這麼近看著謝莫言,但是這麼近看著謝莫言的眼睛,卻是第一次,心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臉色微微有些發燙,還好有面紗遮住,否則臉上微紅的雙頰一定會被謝莫言看到。
「你……你醒了!」良久,冰如才收回眼光,淡淡地說道。原本以為謝莫言會向自己道謝或者其他。沒想到謝莫言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語氣不是很和善地說道:「你是誰?剛才是不是你用水餵我喝的?」
「呃……我剛才聽到你說要喝水,所以……」冰如一陣錯愕。
「所以你就把一杯茶水一股腦地往我嘴巴裡倒,還把我嗆得差點死掉!是吧!」謝莫言語氣不善地說道。
「你……我沒有!」冰如解釋道,詫異地看著謝莫言,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和以往很像,但是那種神情已經改變了,並且變得好像……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哪……你還狡辯,我先不問這是哪裡,先問問我怎麼來到這裡的,而且全身上下都好痛,你是不是把我綁架到這裡的?」謝莫言一副責備的樣子,像個小孩子似的沖冰如說道。冰如微微搖頭,轉身便要離開房間,謝莫言怎麼會變成這樣,或許只有自己師父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但是謝莫言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冰如的手,說道:「哪!你別出去,我知道你是去叫救兵來,我不會讓你出去的!」
「放手!」冰如雖然非常容易掙脫謝莫言的手,但是心中卻擔心自己如果不小心傷到他了,那就麻煩了。不過這並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冰如內心深處感受到謝莫言的手彷彿有股無法言喻的溫暖,自己本能地不想掙開,只是冰如一直都不願意讓自己往這方面想罷了。
「就不放!」謝莫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說道,想必他現在以為一個若質女流沒什麼力氣,卻不知對方怕會傷到他呢!
「我不想傷害你,你給我放手!」冰如的聲音逐漸冰冷下來,但是卻含帶著一絲柔和。老實說她還是第一次讓一個男人碰自己的手呢,更何況這個男人曾經還見過自己真實的面目,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記得!
「你威脅我,那我就更不放了!」謝莫言的痞子性格上來了,就算是誰都無法阻擋。冰如轉頭看了謝莫言一眼,隨即將手一甩,將謝莫言甩開,後者只覺得一股力量將自己推了兩步,心中雖然驚訝那女孩子的力氣,不過待他要跟著出去時,卻發現門被鎖住了。不由得大喊道:「放我出去!你這個賊女人,把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雙手猛地拍打門板,卻根本沒有辦法出去。冰如將先前那兩個師妹叫過來說道:「謝莫言已經醒了,但是你們要把他看住,千萬不能讓他出來,我現在去叫師父來!」
「是!師姐!」紫衣少女和紅衣少女異口同聲地說道。冰如走後,謝莫言還在不斷叫喊,拍著木門,站在房外的紫衣少女和紅衣少女相視一眼,兩人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謝莫言突然醒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師姐還叫自己看著他,好像犯人一樣,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多時,謝莫言好像叫累了,也拍累了,喘息著坐*在門上,喃喃自語道:「你個賊女人,千萬不要讓我再見到,否則我一定不會饒了你!」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都沒印象,該不會是被綁架了吧!越想越緊張,謝莫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又再次拍起門來,欲叫出去,站在門口的紫衣少女不由得衝門邊說道:「不要費力氣了,你出不來的!」
謝莫言原本已經失望的心態在紫衣少女說出這句話之後,又重新找了回來,不由得趴在門上叫道:「兩位姐姐,求你們放我出去吧!我身上沒錢,你們綁架我沒用的!」
「嘻嘻!誰綁架你了。」紫衣少女掩嘴笑道。站在旁邊的紅衣少女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說道:「阿紫,別說話,等一下被師父看到了又要被責備了!」
紫衣少女說完便不再多說,任謝莫言怎麼用力拍打門窗,怎麼大聲叫喊也於事無補,剛才說話的那個女孩子已經不再搭訕。
過了一會兒,冰如帶著一身道袍的竹梅大師來到謝莫言的房間,紫衣少女和紅衣少女將門打開,把兩位引進門後,主動合上門。
「賊女人,你終於來了!快把我放了,否則我要你好看!」謝莫言見冰如來了,不由得怒道。隨即看到冰如旁邊還站著一個尼姑,卻是一身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微皺著眉頭看著謝莫言。
「哪!你不要以為找了個比你大點的老女人來我就怕了你,我勸你還是快點把我放了,否則……」謝莫言說到一半便被冰如喝止道:「放肆!」謝莫言好像被這一陣冷喝震住了,全身一陣輕顫,話頭也不由自主地戛然而止。未等他反應過來,竹梅大師右手微微抬起,一道指風點向謝莫言的胸口大穴,謝莫言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將謝莫言扶到床上躺好後,竹梅大師查看了好一會兒,卻始終察覺不到什麼異樣,就連當初感應到謝莫言心脈處的那股怪異的靈力都消失不見,自己找遍他的全身上下硬是沒有一點蹤跡。只有一個地方竹梅沒找過,就是謝莫言右手胳膊上的那塊劍形紋身。那裡好像是禁地一般,竹梅大師每次將靈力注入他體內查探,運行到右手臂上之時,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就好像掉進海裡似的,任憑竹梅怎麼找都是徒勞,並且因此還損耗了不少靈力。
「師父!他怎麼樣?」站在一邊的冰如見竹梅大師醒過來了,不禁上前問道。
「奇怪……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傷都已經好了,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他右手臂上的那個劍形紋身之外,其餘地方比正常人還要好上百倍。唯一的缺憾似乎就是他的靈力非常之弱,不過他的情況和這點也沒有什麼關係。為師也不清楚他為何會變成這樣,或許是和血魔鬥法之時,撞傷了頭部,所以引起他的局部失憶。」竹梅大師微皺著眉頭說道。
「那……師父,他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記憶?」冰如追問道。
「失憶並非你我所能醫治得了的,這只有*他自己了,外人是幫不了的!」竹梅說道,隨即轉過身對著冰如說道:「如兒,你等一下派人去百印門通報一聲,就說謝莫言醒了,叫他們來領人!」
「是!師父!」冰如恭身說道,「師父……如果現在告訴他們,我擔心百印門的人會說閒話,畢竟他現在變成這樣……」
「為師知道你的意思,哼!這小子是卓不凡教出來的,我肯救他弟子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如果當初不是見他危在旦夕,平時人品不錯,我絕對不會救他!」竹梅大師冷冷地說道。
「師父……」冰如似乎想問什麼卻被竹梅大師打斷道:「不用問這麼多了,他是生是死與我無關,現在就去告訴百印門的卓不凡,將他帶走!」冰如見竹梅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不由得應了一聲,隨即退出房間。
次日,陽光透過單薄的窗紙,照射在謝莫言臉上,似乎是被刺眼的陽光驚醒,謝莫言本能地將手擋在額頭,睡眼惺忪地起床,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依舊還是在那個屋子裡,不由得想起昨日昏迷前發生的情形。
正當謝莫言在想怎麼報復那個賊女人時,房門便被推開了,赫然就是謝莫言嘴中的那個賊女人,冰如!
「你醒了!」冰如淡淡地說道,由於蒙著面紗,所以看不見她的表情。冰如身後的兩個女弟子將洗臉水放在桌上,轉身離去。
「哼!又有什麼事,你們綁架我有什麼企圖?」謝莫言看了一眼冰如,不冷不淡地說道。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冰如說道。謝莫言突然一陣愕然,呆立在那裡,老實說這個問題他確實想不出來,是啊,自己到底是誰?
「你……你知道我是誰?」謝莫言不知所措地問道。冰如看著謝莫言,半晌,才緩緩說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還說我綁架你?」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謝莫言雙手抱頭,一副痛苦的樣子,雙手揪著雜亂的頭髮,神色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蹲在地上。
「你……你先起來,好好休息,以後會記起來的!」冰如見狀,上前扶起他坐回床邊說道。謝莫言重重地歎了口氣,鬆開雙手,問道:「對不起,昨天我……」冰如打斷謝莫言的話道:「沒什麼,我已經忘了!」
「你叫謝莫言,是百印門的弟子!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其餘的,我想只有等到你回去才有結果吧!」冰如說道。
「謝莫言……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啊?你確定我以前是叫這個名字?」謝莫言疑惑地看著冰如說道。
「你是叫這個名字,不過至於為什麼這麼叫,恐怕就要問你的父母和師父了!」冰如說道。
「哦……」謝莫言應了一聲,嘴中喃喃自語:「謝莫言……謝莫言,這名字說起來是比較順,不過總是覺得奇怪,莫言……就是不說話,難道我父母要我以後裝啞巴?」想到這裡,謝莫言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甩開,隨即沖站在眼前的冰如問道:「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呢!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我叫冰如,這裡是玉山派!」冰如回道。「不早了,你清洗一下,然後換件衣服出來見一下你的師父,他們今天已經趕到玉山了,在柳雲閣等你!我的師妹在外面,你整理好後她會帶你去柳雲閣的!」
「哦!」謝莫言應了一聲,冰如點了點頭,便離開房間。
玉山派的建築都偏向清淨幽雅,沒有大開大合的雄壯氣息,而柳雲閣向來都是迎接來賓的地方,雖然是樓閣,不過卻也非常之大,也能容納個幾百人也不顯得擁擠。
白老、卓不凡、慕老還有古家兩姐妹、慕容香、左峰、霍宗,幾乎謝莫言熟悉的人都來了,在他們苦等了三個月之後,終於收到玉山派救醒謝莫言的消息。一大早便來了,可見謝莫言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卓不凡原本散漫的性格似乎從跨入玉山派的那一刻開始就變得沉默謹慎起來,話都少了很多,而且行為也非常檢舉,簡直和平常判若兩人。古家兩姐妹和慕容香等人還以為他緊張的緣故呢,畢竟三個月沒見到謝莫言了,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現在一聽到他醒了,多少也顯得興奮和激動,但是這並非卓不凡改變的真正原因,其中緣由也只有白老和慕老這些前輩清楚了。
終於,在冰如和兩位女弟子的帶領下,謝莫言一襲白衣長袍來到柳雲閣,謝莫言看上去顯得很精神,白老等人一見之下,不由得欣喜不已,雖然知道謝莫言已經醒了,不過親眼看到受了重傷的謝莫言在死亡邊緣走了回來,還是感到異常高興。
「莫言!你終於好了,她們終於把你救醒,真是太好了!」卓不凡激動地抓住謝莫言的肩膀叫道。後者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卓不凡和其餘等人,說道:「你是誰?」這一說,眾人不禁大驚失色。白老和慕老趕忙上前看著謝莫言問道:「莫言,你……你怎麼了?難道你不記得我們了?」
「莫言,你小子別嚇我,你剛醒怎麼就不認得你師叔我了!」卓不凡激動地問道。
「我……我確實不記得你們是誰……不過有人說我叫謝莫言,是百印門的弟子,你們是我師父?」謝莫言摸了摸頭,木訥地說道。眾人這下不禁嘩然,他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莫言!!你……你沒事,你還記得我嗎?」慕容香和左峰霍宗三人上前問道。謝莫言神色淡漠地搖了搖頭。淚水禁不住從慕容香的眼眶中溢了出來,強打歡顏道:「沒……沒關係,只要你醒了就好,你不記得的事情我們回去之後會幫你記起來的!」
「哦!」謝莫言木訥地回道,眼前的女孩子似乎在哪裡見過,不過長得……好漂亮!一時間,謝莫言竟看呆了。
此時卓不凡終於忍不住沖竹梅問道:「莫言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說已經把他救醒了嗎!」語氣頗有責備的意思。竹梅不冷不淡地說道:「我只是說他已經醒了,他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能夠保住性命已經很難得了,至於失憶,我也沒有想到!你要怪,就怪你平時沒有教好你徒弟!」
「你……就算我求你!求你把謝莫言救好可以嗎?」卓不凡看著竹梅,最終還是投降地說道。
「你求我也沒用,我雖然什麼病都能救好,但是失憶這病,我根本就沒辦法治療!」竹梅對卓不凡的請求視而不見,不冷不淡地說道。
「大師,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白老和慕老問道。竹梅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用『還神大法』或許還有點用!」
「還神大法?那是什麼?」慕容香和其餘年輕弟子紛紛詫異道。
「還神大法曾是一位叫『悟天』的神僧所創立的獨門密法,曾在伊離有過他的蹤跡。這還神大法不僅能夠喚回失去的記憶,並且還能知曉他的前生往事!非常厲害,不過幾百年後的現在已經沒有他的蹤跡了,不知是否還在人世!」
伊離神僧……眾人心中想著,白老和慕老幾個前輩聽罷不由得沖竹梅恭敬道:「多謝竹梅大師,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日後有百印門幫忙的地方,百印門上下必定全力相助!」竹梅雖然和卓不凡有些「過節」,不過對白老還是非常客氣,不禁和顏悅色地回了一禮說道:「哪裡哪裡,白掌門言重了!」
「那本座便先回去了,就此告辭!」白老做了一揖說道,身後幾人也紛紛朝竹梅行禮,只是卓不凡卻是有些扭捏地做了個樣子便作罷,臉依舊不敢抬起來看著竹梅。後者卻是一副裝作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輕哼了一聲。
在走的時候,謝莫言似乎想到什麼,轉身看向冰如,似乎想到什麼不禁脫開慕容香的手說道:「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隨即便跑到冰如面前說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冰如見到謝莫言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那張有些壞壞的笑容時,不禁本能地將視線從他臉上轉移開來。
「你……能不能揭開面紗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謝莫言問道。
「不可以,你敢動一絲邪念,我就一劍殺了你!」冰如似乎想起在百印門碧波池邊被謝莫言偷看的情形,臉色略顯羞紅,語氣非常強硬地說道。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你又不會少塊肉,這麼緊張幹什麼?」謝莫言對冰如的反應有些詫異,不禁說道。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走不走,不走我送你走!」說罷冰如作勢便要一掌打去,謝莫言趕忙跑開,一臉壞笑地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面紗拿掉的!你等著吧!」說罷,謝莫言小跑著朝白老等人追去。
冰如一臉羞怒地看著謝莫言,忿忿地將手放下,心臟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得飛快,就像第一次被他拉住自己的手一樣的感覺。冰如這幾天好不容易將謝莫言的影子弄出自己的心海,現在這一下腦海裡滿是謝莫言那壞壞的笑容和剛才所說的那句話:「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面紗拿掉的!你等著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玉山派的弟子,面紗被摘除後,是意味著什麼……
來到玉山外,白老等人御劍飛行的樣子,謝莫言甚覺羨慕,自己什麼時候也有這樣的本事御劍飛行?謝莫言正想著,便被慕容香的聲音喚回現實。
「莫言,快上來啊!」慕老祭起一柄巨型飛劍停在半空中,慕容香和左峰、霍宗也在上面,也一起催促著。
「哦……」謝莫言嘗試性地跨出一步,一隻腳剛踏上劍身時,情不自禁地朝下看去,卻滿是白色浮雲,這裡好高啊!謝莫言此時才清楚自己是在一座很高的山峰頂。身體輕輕顫抖著,就連腳都有些發抖,慕容香見謝莫言躊躇不前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疼,記得他以前根本不會這樣的,想到這裡慕容香上前伸出手道:「莫言!伸出手,我拉你過來!」
「這……這裡好高啊!」謝莫言顫抖著聲音說道。
「不要往下看,把手給我,放心!不會有事的!」慕容香盡力安撫著謝莫言,伸出手臂說道。
謝莫言深呼吸了幾次,將手伸了過去,慕容香一把拉住他的手,一用力,便將謝莫言輕易地拉到飛劍上來。後者被拉到飛劍身上後,全身一陣搖擺不定,左峰和霍宗趕忙扶住方才安穩下來,慕老見罷,雙手一掐法訣,巨型飛劍呼嘯一聲,朝天際飛去。
站在巨型飛劍上,謝莫言迎面吹著風,雖然有些害怕,畢竟是在天上飛,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劍會突然掉下去,那自己可就是屍骨無存了。不過害怕歸害怕,享受這種在天上飛的快感還是讓謝莫言心醉。隱隱之中彷彿想起什麼,腦際一道靈光閃過,一個奇怪的畫面閃現在謝莫言腦海。好像看到自己正親自御劍飛行在天際,那種感覺和現在簡直就是兩種感覺,前者更加強烈一些。但是也是僅僅想到這點罷了。
難道自己以前真的能夠有這樣的本事,御劍飛行?可是現在自己怎麼就不會了?謝莫言想著,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天景山。看著白老在一面牆壁上比畫了幾下,就看到那面石壁上一陣白光閃起,猶如水紋般的門出現在眾人面前,謝莫言不禁一陣驚愕,這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正在思忖間慕容香便拉著謝莫言跟著眾人穿過那道水紋門,眼前豁然開朗,彷彿到了另外一個寬闊的世界。眼前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謝莫言看著「百印殿」三個大字時,不禁又是一陣感歎。
「莫言,你還記不記得,一年前,你就來過這裡了!」慕容香拉著謝莫言說道。
「哦?有這事?」謝莫言看著眼前巨大的建築物,再看看四周景物,淡淡地回道。看來四周的景物和眼前的大殿已經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莫言,你記不記得,幾個月前這裡曾舉行過論道大會!你也有參加,你還記不記得!」卓不凡走過來沖謝莫言說道。謝莫言看著四周這龐大的場地,不由得一陣茫然,卓不凡歎了口氣,喃喃自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休息吧!雲山,你帶莫言回去休息吧!」白老輕歎一口氣,說道。雲山這次沒去玉山,不過看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應了一聲後便帶著謝莫言朝偏房走去。
謝莫言離開後,卓不凡沖白老說道:「師兄,我要帶謝莫言回無指峰,那裡是他潛修的地方,我想他應該會想起些什麼!」
「哎……算了,現在還是派弟子去尋找『悟天』的蹤跡吧!但願他還在人世!」白老說道。
「但是天大地大,我們要找『悟天』就如大海撈針,怎麼找啊!更何況竹梅她根本就沒說悟天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怎麼找啊?」卓不凡說道。
「竹梅大師說那個『悟天』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伊離』,伊離雖然大,不過地方總是縮小大半,我在下界比較熟悉,明日我下山派人去伊離等地尋找那裡的得道大師,只要那個悟天還在人世的話,他的威名一定不俗,所以應該不麻煩!」此時慕老說道,慕容香和左峰霍宗兩人立刻附和道:「我也去找!」
「不行!你們還是在這裡繼續帶謝莫言去一些他平時去的地方,這樣多少能夠幫助謝莫言恢復記憶。還有,你們也要加強修煉,百印門不能只*莫言一人,你們也是百印門的希望!」慕老說道。
「我在這裡也沒事,不如我和老黃找幾個正道修真士一起下山尋找如何?」卓不凡說道。白老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你們要小心,如果找不到的話就不要找了!另外也順便查找一下血影門餘孽的動靜,血魔已經轉世,三年後即將現世,血影門務必會死灰復燃捲土重來,所以這三年中,你們也要提高自身的修為。」
「謹記掌門教誨!」除了慕老之外,在場眾人紛紛向白老恭敬地說道。
另外一邊,帶著謝莫言朝廂房走去的雲山興奮地沖謝莫言說道:「謝師弟,你終於回來了,上次我聽說你在鶴山和血影門一戰受了重傷危在旦夕,沒想到過了三個月,你竟然全好了,玉山派果然不愧為修真界的神醫。」雲山說著,便轉過頭看去,卻發現謝莫言正東張西望的,彷彿第一次來這裡似的,雲山不禁叫了一聲才將謝莫言喚了回來,一臉茫然地沖雲山說道:「什麼事?」
「謝師弟,你這是怎麼了?」雲山似乎感覺到謝莫言的異樣,不禁問道。
「我?我很好啊,不過他們都說我失憶了。」謝莫言木然地說道。
「失……失憶?」雲山停住腳步,雙眼睜大,不敢相信地看著謝莫言說道:「謝師弟,你……真的什麼都忘了?」
「嗯……醒來的時候,我好像什麼都忘了,後來那個叫冰如的女孩子跟我說我叫謝莫言,是百印門的弟子,我開始還不信,後來到了這裡之後,我有點信了,不過這裡感覺好陌生啊,你確定我以前是住這裡嗎?」謝莫言看了看四周,沖雲山說道。後者一臉不相信地看著謝莫言,說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不是說把你救醒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好啦!失憶就失憶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我又沒少塊肉!」謝莫言非常樂天地說道,隨即問道:「對了,我的房間在哪裡啊?」
「在這裡!」雲山指了指旁邊的廂房。謝莫言和雲山打了個招呼後,便走進房間,四周的擺設很簡單,一桌三椅,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還有一張床,就此這些而已。擺設雖然簡單,但是對謝莫言來說卻是非常之熟悉,彷彿以前自己來過這裡一般,不過腦海卻沒有出現像先前站在飛劍上那種特別的畫面了。
走到床邊,旁邊放著一個包袱,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套衣服,謝莫言拾起衣服,是一套灰色的休閒裝,謝莫言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就在這時,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從那件休閒褲裡掉了出來,落在地上,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謝莫言木然地拿起地上的手機,上面一個小巧的金鈴一陣搖晃,清脆的響聲再次傳入他的耳內。
「這東西……好面熟……」謝莫言想著,但是卻不清楚這東西是怎麼來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很重要,但是卻總是想不起來在以前在哪裡見過。而且越想頭越痛,右手不禁捂著額頭,坐在床上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
甩了甩腦袋,謝莫言暫時將心結放下,將手機收好,打開門走了出去,百印門雖然不比鶴山雄偉闊達,但是地方也算是不小了,謝莫言東走走西逛逛,凡是碰到一些穿著白色古裝的百印門弟子紛紛朝自己恭敬地叫了一句:「謝師兄好!」謝莫言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那些弟子已經走遠了,看樣子自己以前不僅是百印門的弟子,還是他們的師兄呢,只是自己卻一點記憶都沒有,不由得有些頹喪地來到一片小樹林裡,眼前一池碧綠池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這樣,謝莫言坐在池邊,呆望池面,腦海一片空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經意地看過一個角落,陡然間,腦海出現一個幻影,一位白衣飄飄的輕逸女子坐在池邊,將面紗緩緩摘除,露出一張不屬於人間女子擁有的絕世容顏。
畫面在這一刻就消失了,卻換成另外一幅畫面,一個少女輕盈的身形在夜色下舞劍弄影,一個男子在樹林邊靜靜地看著,然後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子身形向前撲去,抱住謝莫言的身子。畫面在這一刻便消失了,謝莫言渾身一陣輕顫,回過神來。眼前的情景又恢復到原來碧綠的池面,四周靜寂無聲,偶爾微風吹過,掀起樹上繁密的葉子,沙沙作響。
「莫言!」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隨即一個身影走了過來沖謝莫言說道:「不介意我坐下吧!」
「呃……當然不介意!」謝莫言愣了一下,回道。
「你很久都沒這麼親切和我說話了!」古月昕說道。
「呃……啊?那我以前是不是很壞?」謝莫言問道。
「不是啊,你很好,只可惜被命運束縛著!」古月昕說了一句謝莫言聽不懂的話。後者疑惑地說道:「那以前……我和你的關係很好了?那我應該叫你師姐還是你該叫我師兄啊?」看著古月昕一副詫異的樣子看著自己,謝莫言解釋道:「剛才我來這裡的時候,那些弟子都叫我師兄,所以我猜測,我以前是不是在這裡很有威信,呵呵……」
古月昕聽罷,微笑道:「我來這裡也是因為你知道嗎,於情於理,我應該叫你師兄!」謝莫言聽罷,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說道:「那我應該叫你師……妹了?」
「嗯!是啊!」古月昕微笑道,心中卻想著,如果你肯叫我月昕的話,我會更開心的,只可惜你現在已經把我的名字忘記了……
「嘿嘿!師妹,不論以前我對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現在已經都不記得了,咱們一起重新開始啊!不過我的記性不好,有什麼地方你要多多提點了!」謝莫言微笑地看著古月昕說道。誰知卻看到古月昕竟哭了,謝莫言一陣慌亂,不知道該做什麼,歉意地說道:「師妹,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你別哭啊,我……不知道為為什麼,你一哭我就覺得很愧疚!你別哭了!」
「我……我沒事,只是太開心了!」古月昕拭去淚水,和顏悅色地沖謝莫言解釋道。
「是嗎?」謝莫言不是很相信地問道,古月昕點了點頭,前者見罷,不禁微笑道:「那你以後高興的話,可以笑啊,不用哭的,否則很容易讓人誤會!」
「嗯,我知道!」古月昕點了點頭,看著謝莫言,腦海裡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剛認識他的時候,想起他帶著自己來到百印門的時候,想起他在鶴山,撕去假面具露出真面目和自己成親的時候,想起他受傷昏迷的時候……不知不覺間,淚水再一次溢出眼眶。
「你……你怎麼又哭了,高興的話,就笑,大聲笑出來,就像我現在這樣!」謝莫言生怕古月昕不知道似的,雙手將嘴巴向兩邊撐開,一副滑稽的樣子。古月昕破涕為笑,謝莫言放下手,高興地說道:「你肯笑就好了,以後開心的時候就要笑,可別再哭了知道嗎,我可是你師兄!要聽我的話!」古月昕無聲地點了點頭,說道:「能……能借個肩膀讓我*一下嗎?」
謝莫言一愣,不過又釋然道:「沒問題,儘管*吧!」
*在謝莫言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覺間,天空陰暗下來,一滴,兩滴,濛濛細雨落了下來,睜看眼看去,雨水彷彿將這個世界打濕了,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蓋上了一層朦朧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彷彿回到幾個月前那個濛濛細雨的夜晚,也是在這樣一個地方,這樣一個朦朧的時候,兩個身影緊緊抱在一起,聞著對方的體香,享受這一刻的幸福。
可以再重新開始嗎?古月昕不知道,突然間,古月昕好想謝莫言永遠不要恢復記憶,這樣自己就可以享受這永恆的幸福。
在古月昕貼上來*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謝莫言突然間有股非常奇怪的感覺,想起剛才閃過的那兩個畫面,那對男女在黑夜中擁抱著,濛濛細雨,就像現在這樣,突然間,謝莫言有個大膽的假設,難道那個人就是自己?隨即又苦笑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現在自己不過是個可憐的病患,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雖然知道自己叫謝莫言,但是叫起來還是覺得很陌生。自己究竟是誰?以前幹過什麼?自己都不知道,唯一感到熟悉的就是這裡,在這個池邊,似乎曾發生了一些熟悉的片段。只是自己一直都想不起來,並且一想就頭疼。看來那個冰如確實沒說錯,自己失憶前一定受過很重的傷。
就在這時,謝莫言的腦海陡然冒出剛才那兩幅畫面,待他要繼續想下去的時候,頭突然疼了起來,和先前在房間裡一樣,只是疼痛更加強烈一些。
「呃……」謝莫言摀住頭,輕輕推開古月昕,後者一見之下,不禁驚慌道:「莫言,你怎麼了?」
「我……我頭好疼,不過沒關係,一會兒就好的!」謝莫言說道,雙手將頭重重按住,兩個大拇指不斷在太陽穴邊揉著。但是一張發白的臉卻是讓古月昕看得清清楚楚,不倒一會兒,便昏了過去,古月昕緊張地上前叫道:「莫言……莫言你不要嚇我,我們去找掌門師父,他一定會救好你的!」古月昕說完,便將謝莫言扶起來,身形猶如一道長虹,朝大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