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樂園。
加拉格洛爾面色嚴肅地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環視著下方同樣面色嚴峻的的諸神,心中被深深的憂慮困擾。
就在不久之前,來自凡間的情報讓這個諸神的召集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二十幾位神詆,這是幾百萬年以來天界從來沒有過的損失,即使在遠古神魔激烈交戰的時期,這樣的損失也完全可以稱之為巨大,這已經超過了諸神的承受底線,如果是在以往,這種損失足以令神詆們接受任何不過分的條件而換取停戰。
但現在不能。
位於中心戰場的神詆們最後發回的信息顯示,在他們面臨毀滅的同時,那包圍著宇宙之心的屏障已經被瓦解,這一消息,加上宇宙之心的失蹤,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惡魔們已經得到了那件的神器。
儘管對於那傳說中可以調用宇宙力量的物品的真實威力表示懷疑,加拉格洛爾並沒有對宇宙之心的力量有任何的輕視,一件引發遠古諸神與魔王之間戰爭的神器,這本身便說明了它的價值。毫無疑問,如果那些惡魔充分掌握了這件神器的能力,神魔之間的實力對比將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從第一次神魔之戰以來,諸神將第一次在與夙敵的鬥爭之中落於下風。
「朋友們,」戰神低沉的聲音充分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眾多神詆的隕落令我們痛心,但我想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在這場戰爭中,在這一刻,我們已經處在了極端不利的形勢,宇宙之心的失去令惡魔們第一次有了戰勝我們的可能。」
他環視著下方的神詆們,這些平日裡爭吵不休的存在這時出奇地表現出同樣的沉默,「在這個可以說天界存在以來最艱難的時刻,我希望大家放棄以往的種種紛爭,為了天界的共同利益,為了我們還能夠繼續處於宇宙的巔峰,請大家貢獻出你們的每一分智慧和力量。」
沒有人說話。
在這個時候,每個人的心中都很清楚,除非奇跡發生,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們沒有絲毫把握可以取得勝利。雖然這些新生的神詆並沒與見過宇宙之心的威力,這並不妨礙他們對這件神器做出充分的評價,毫無疑問,這件亙古以來存在的寶物要遠遠強於戮神之石,而在那場第一次出現戮神之石的戰爭中,那塊小小的石頭就幾乎改變了整個戰局。
那場戰爭的結局令一些神詆產生了靈感,冰風的名字重新出現在他們的記憶之中。
「我們也許可以設法獲得那件寶物,」一位神詆提議道:「偽裝與假象之神也許能夠幫助我們勝利,畢竟,他的前任曾經成功地扭轉了上一次戰爭的結果。」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些神詆的贊同,但其他一些神詆對此表示懷疑,作為一個凡人變成的神,冰風在諸神中甚至可以稱得上沒有成年,他的能力也許不比前任的神詆差,但在經驗方面卻無疑遠遠比不上兩名洛斯。
戰神在諸神中找尋著星空之神的蹤影,在多爾和自己的屬神缺席的情況下,作為後者最忠實的盟友,星空之神被文學與釀酒之神宣佈做自己的全權代表,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意見將決定多爾是否會同意派遣自己的僕人從事這危險的工作——在加拉格洛爾的心中,竊取宇宙之心在眾多的選擇中無疑是較為可行的一種。
偽裝成加倫模樣的維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居簡出的低調作風使得諸神並不熟悉前任的星空之神,而幽銀之火授予的偽裝能力令維拉巧妙地避過了諸神的觀察,即使在諸神樂園之中,她的偽裝術依然保持著效果。
「偉大的加倫,」加拉格洛爾對維拉說道:「作為多爾陛下的全權代表,我想您對於文學與釀酒之神的屬神應該遠比我們所有人都要瞭解,而且,我相信,您有足夠的權力來代替多爾決定屬神的行動,在眾神做出最後決定之前,我希望能夠聽到您對這條提議的看法。」
在維拉說話之前,一個聲音搶先接過了這個話題。
「我們完全不必對這條建議做任何的評價,」自然之神的身影出現在議事大廳的門口,大步走向講演台,在他的身後,是幾名專門在諸神樂園中服侍諸神的天使,他們的另一個身份是這座樂園的警衛。
「抓住他,」艾裡歐斯指向維拉:「他不是真正的星空之神。」
這句話在諸神中引發了不小的震動,儘管他們對於加倫並不熟悉,但對方身上洋溢的著的神力便是最好的證明,沒有人能夠瞞過如此眾多的神詆的探查。更重要的是,在諸神樂園,一切力量都受到嚴格的限制,任何強大的存在在這裡都和凡人無異,沒有那種偽裝的法術可以在這裡保持,所有人在這裡都只能以本來面目出現。
天使們的行動讓諸神再次吃了一驚,他們一擁而上,抓住了維拉的手臂,限制了她的行動。
「親愛的自然之神,我想您對這件事一定有些解釋。」戰神聲音低沉地說道:「您現在的行為公然違反了諸神的約定,您在冒犯一位神詆的威嚴。」
「我無疑冒犯任何神詆,」自然之神對加拉格洛爾的指控並不介意:「如果我這樣做了,我願意接受諸神的懲罰,但顯然,我抓住的並不是一位真正的神詆,而是一位亡靈。」
如果說剛才諸神的震驚只是水面上泛起的微瀾的話,那麼此刻,在艾裡歐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原本平靜的水面便已經被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這太荒謬了!」即使是加拉格洛爾也無法相信這近乎荒誕的說法,他嚴肅地看著下方的自然之神:「偉大的艾裡歐斯,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您說的是一件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想您最好在事件沒有發展到無法挽回之前向尊敬的加倫陛下道歉。」
「這確實很荒謬,」艾裡歐斯平靜地說道:「但它是事實。」他做了一個手勢,那些天使簇擁著維拉向講演台走去,「我想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可以幫助我們證實這件事情。」
天使們此時已經把維拉帶到了講演台上。「現在,星空之神,宇宙中星辰的執掌者,」自然之神示意天使放開維拉,任憑其站在台上,「請在這個檯子上說出你的真實身份,請注意,這個講演台上有著遠古諸神留下的力量,任何在這上面試圖用謊言欺騙眾人的存在,無論是諸神還是其他的什麼,都將被地獄之火所灼燒。」
加拉格洛爾在一旁看著自然之神的舉動,後者的行動顯然是經過謹慎考慮的,作為多年的夙敵,戰神很清楚,自己的老對手絕對不是一個莽撞的笨蛋,這讓他暫時打消了阻止其行動的想法,靜靜地等待著艾裡歐斯下一步的舉措。
維拉站在講演台上,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聰明的混蛋,」她對台下的自然之神說道,同時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這讓除了艾裡歐斯之外的所有神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隨後的景象更是讓這些神詆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維拉甜美地笑著,雙眼在同時放射出紫色的光芒,那是只有亡靈才擁有的靈魂火焰的光芒。
「抓住她。」不等艾裡歐斯再度指示那些天使,戰神已經率先下達了命令,但在天使們接近維拉之前,一道白色的光從她身上亮起,當白光消失的時候,維拉也已經隨之不見。
「這不可能!」一名神詆高叫著:「沒有人可以在諸神樂園中動用力量。」
「是永恆盟約。」戰神很快便找出了那個可惡的亡靈得以從容逃走的原因:「有人利用永恆盟約召喚了她,只有這代表宇宙規則的古老誓言可以超越遠古諸神的限制。」
但這顯然並不是眾人關心的,一個亡靈,一個不死生物,居然混入了諸神之中,而且成功地欺騙了諸神如此長的時間,這令這些自命為宇宙統治者的存在感到難以接受,更為嚴重的是,他們無法知道,究竟還有多少同樣的亡靈混跡在己方的陣營之中——既然那個亡靈可以變成星空之神而瞞過所有人,其他的亡靈同樣可以這樣做。
艾裡歐斯陛下,我想您應該對此有合理的解釋,」戰神眼中閃爍著精光,緊盯著講演台下的自然之神:「您是怎樣發現這個亡靈的?還有,您究竟對此有多少的瞭解?」
自然之神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感到絲毫窘迫,這個自從生命女神被廢黜後便從來不踏出神域的古老神詆從容走上講演台,開始講述自己和幽銀之火早已商議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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