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傳說之巫妖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諸神樂園(4)
    「我的信徒曾經向我報告過一件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神詆這時說道:「一千年前,凡間的一座多爾神廟周圍突然毫無徵兆地發生了一場巨大的災難,神廟裡面的全部人員,連同神廟周圍上萬名信徒,全再這場災難中失去了生命,人們無法找到他們的屍體。」這位神詆看著幽銀之火:「看來這正是你所說的那次經歷。」

    「無論如何,」愛耳洛絲這時說道:「我們必須為多爾陛下能夠在經歷了那樣可怕的事情後依然生還而慶幸,」生命女神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現在,讓我們為文學與釀酒之神加入我們而乾杯。」

    「我首先要感謝你在我花園中向我透露的消信息,」當諸神散去之後,在諸神樂園的一間完全被神力屏蔽,不會被任何人探查到其中狀況的密室中,幽銀之火對生命女神說道:「沒有你通過花朵傳遞的消息,我可能早已步入了海文斯的陷阱。」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生命女神優雅地笑著,「你打算怎樣處置自己的戰利品?要知道,兩位神詆的力量對於任何神都是一筆不可忽視的財富。」

    「你有什麼建議嗎?」幽銀之火問道:「我的身體中已經有了四個神詆的力量,在短時間內,我無法容納更多的力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從自己最信任的信徒中提升兩位作為屬神,」生命女神說道:「他們將奉你為主神,聽命於你,同時在諸神會議中擁有自己的席位,你的勢力將會因此而得到提高。」

    「很高明的主意,」幽銀之火微笑著說道:「我想你的目的不只是這件事情,說吧,我能夠為你做些什麼?」

    「我希望知道,」生命女神注視著幽銀之火的雙眼:「我在花園裡問你的問題的答案。」

    「我認為你忽略了一件事情,」幽銀之火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並不是完整的多爾,確切地說,我只是他和其他三位神詆靈魂碎片的集合體。」他靠在座位的靠背上,盡量使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些:「靈魂的融合讓我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和很多知識,但同時也使得我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說,某些多爾過去希望卻沒有任何辦法忘掉的事情。」巫妖終於把自己調整到了最舒適的坐姿:「在你把含有關於海文斯情況的花朵扔在花園中的一刻,我已經決定加入你的陣營,畢竟,在那時的諸神之中,你是唯一一位對我表現出善意的,而在得罪了戰神之後,我更需要一個有力的盟友,然而僅此而已。」

    幽銀之火對眼前的愛耳洛絲充滿了厭惡,這個外表聖潔的女神實際是個放蕩,自私,狹隘而狠毒的人,但那並不等於他會介意對對方使用感情這種手段幫自己來實現目標,如果可以,巫妖絕對不會吝嗇一些表面的溫情,問題在於,他對多爾的既往一無所知,與這位女神的過多接觸只會導致露出馬腳。

    「是這樣,」生命女神的臉上流露著端莊高貴的微笑,「我很抱歉,」女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與愛耳洛絲同時站起來的幽銀之火平靜地說道。

    多爾的神域。

    這個隱秘的空間在幽銀之火入主之後變得更加難以進入:在原有的隱蔽入口外,巫妖利用偽裝和假象兩位神詆的力量進行了沒有任何破綻的掩飾,除非事先瞭解,沒有人能夠知道入口的位置。而在入口的內部,在幽銀之火結合星空之神和自己對空間的領悟,佈置了大量的空間陷阱後,整個空間入口內部數千公里的區域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宮,任何未經允許闖入這裡的人都將永遠迷失在無盡的空間之中,或被巨大的空間黑洞撕成粉碎,這些陷阱都具備水神專有的能力,在受到破壞後可以自動再生,沒有人可以闖過這永無窮盡的陷阱。

    發生變化的不僅是外圍,這個昔日狹小的神域內部同樣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融合了其他三個神域以後,這裡已經擴展到了原來的三倍,綿延上萬公里,高達上千公里的的巨大山脈橫亙在寬廣的空間之中,在山脈的周圍,濃密的原質之內,同樣隱藏著無數的陷阱,除了指定的幾條路徑,任何企圖強行闖入者都將受到陷阱的無情攻擊。

    更大的變化在這裡的居民上,近十萬巨狼現在使全都具有了戰鬥天使的能力,上百名巨人和同樣數量的毀滅者精銳小隊更是猶如銳利無比的寶劍,隨時準備毀滅任何闖入者——這個神域,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戰鬥堡壘。

    狼天使海特站在位於半山腰的廣場上,凝視著面前排列著整齊隊形的手下,一種自豪感油然升起:他為自己的種族自豪,他的同胞和後裔們再也不是那些遭到人們唾棄和厭惡的怪物了,無論到達哪裡,他們都將受到人們的崇敬和仰視,因為他們,偉大的巨狼,現在在人們的眼中,已經是高貴的天使;他更為自己的主人而自豪,一個亡靈,居然可以獲得神詆的力量和地位,除了主人,沒有誰可以做到這一點。

    熱血在海特的心中沸騰,他要宣洩自己心中澎湃的熱情,看著正在進行操練的部下,海特突然有種加入到他們中間的衝動。

    一個熟悉的意念這時傳入到他的腦海,海特用無比崇敬的心情接收著意念中的信息,接著,狼天使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之中。

    屬於神的殿堂內,幽銀之火端坐在自己的寶座上,俯視著下方的一眾部屬,他的目光逐次從他們的臉上掃過,彷彿要重新認識這些人,

    冰風,這個巫妖是跟隨他時間最短的,作為一個被他拯救的靈魂,後者和他之間有著奇妙的聯繫,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可以算作這個巫妖的父親和老師,但對方曾經受到卡倫指令的經歷讓他始終難以對其完全相信。

    多恩,這個被他一手從神的信徒,拯救世界的勇士變成不死生物的存在,是他最早的僕人,誓言和心靈種子的力量使之不得不對幽銀之火忠心不二,而在獲得神力之後,幽銀之火對施諸在其身上的魔法的再次加固,使得多恩已經完全失去了背叛的可能。

    朵倫絲,這個因為心靈魔法的作用而聽命於巫妖的美麗生物,她的忠誠同樣不容懷疑,而且,對於多恩的愛讓她無法同前者分別哪怕片刻,就是在黑魔界的征戰中,他們也從來沒有分開,只要多恩還對幽銀之火保持著忠誠,她就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背棄巫妖的事情。

    海特,曾經的狼王,現在的狼天使,這個種族簡直就是忠誠的化身,它們永遠不會拋棄自己的同伴,就算沒有誓言的約束,他和他的同胞也絕對是最可信賴的夥伴。

    「我親愛的朋友們,」幽銀之火的聲音如同響在每個人的心間:「在說出我叫你們來此的目的之前,我希望我們能夠達成一項盟約,」他環視著自己的屬下們:「一項以我為主的盟約,一項保證你們永遠不會背叛我的盟約。」

    巫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出於各種原因,你們選擇了追隨我,你們的忠誠不容質疑,但我將要做的事情足以讓任何最可靠的夥伴為之變為仇敵,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無法保證每個人都不會改變原有的忠誠。」他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下方:「你們可以自由選擇,但選擇拒絕的人將永遠失去和我成為朋友的資格,他必須離開我的神域,而且,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會除掉他腦中關於我們的記憶。現在,你們可以選擇了,在五分鐘之內離開的人便被視作拒絕。」

    五分鐘很快過去,沒有人離開。

    「很好,」一個光團從幽銀之火的胸前飛出,懸浮在大殿的中央,「現在,對著至高的宇宙規則發下你們的誓言,我向你們保證,你們會因為自己的忠誠而得到想像不到的回報。」

    幾道顏色各異的光芒隨著誓言從眾人的身上飛起,融入了光團之中,下一刻,光團重新飛向幽銀之火,隨後沒入他的身體之中——在宇宙規則的作用之下,這個光團融合了所有發下誓言者的部分靈魂,如果有人違背誓言,巫妖將通過光團在第一時間察覺,進而通過靈魂間的聯繫毀滅對方。直到這一刻,幽銀之火才終於不必再擔心有人會背叛自己。

    「為了獎勵你們的忠誠,」幽銀之火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之中:「我決定,讓你們全都成為神詆。」

    在把奪取的神力之源融合為一之後,幽銀之火突然發現了一個從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原有的四個神魄無法在同一個神力之源中共存,而單獨一個神魄,根本無法處理來自四個神詆信徒的諸多信息。

    這是任何一個神詆都沒有遇到過的問題,因為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兩個以上神詆進行融合的情況出現,而這樣的後果無疑是極為嚴重的——信徒們的禱告無法得到及時的接收和處理,信徒們的信仰便會減弱,甚至改信其他神詆,而那將關係到信徒所在空間的原力通路。也許一兩個,甚至一二百萬信徒的動搖都無足輕重,只要信徒的數量保持在一定水平以上,原力通道就不會受到影響,但如果這一數量過低,而且時間過長,原力通路便會變得不穩定,甚至崩潰,對於神詆來說,這便意味著失去了一個原力的來源。

    但這並非是全部原因。

    早在決鬥獲勝之後,參加生命女神為之舉辦的聚會時,巫妖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現在的天界已經陷入了群雄割據的局面,諸神之間除了維護共同利益的鬆散協議之外,幾乎已經是各自為政,一些弱小的神靈紛紛投靠在強大神詆的羽翼之下以尋求庇護,如果沒有屬於自己的力量,只憑借自身的強大,他在任何神詆的陣營中都不會得到真正的重視,所有人都只會把他當成一個高級打手。在這樣的情況下,用多餘的神力製造一些忠於自己的屬神,無疑是一個更加明智的選擇——既避免了因為信徒流失導致的原力方面的損失,同時也為自己增加了幫手。至於由此而使得自己的力量減弱,這一點並不在幽銀之火的考慮之內,神力之源最大的作用並非在提高自身的力量——儘管在獲取的初期確實會讓持有者有一定的提高——而是為擁有者提供一個取之不竭的能量來源,而哪怕只是多爾的神力之源,加上他本身的力量之源,也足以供他在幾百萬年內提升所需,相比之下,從諸多神詆那裡得到的知識和技能更被巫妖所看重。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幽銀之火走了一個彎路,在歷盡辛苦融合了四個神域之後,現在,他又不得不將之重新拆分。但他並沒有因此沉浸在懊悔中,在修煉的路途上,沒有人能夠避免犯錯誤,獲得了眾多部下忠誠的巫妖此時把心思完全放在了新一輪的造神活動上。

    隨著一陣又一陣的震動出現在平靜的天界,人們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當看到光海上方虛無中閃現的神力之光時,他們知道,在一萬多年之後,在勇氣之神和旅行之神之後,天界終於又一次迎來了新生的神詆。

    「他是個蠢貨。」看著虛空中象徵神詆誕生的神力之光,生命女神皺著眉頭說道:「沒有人會把到手的力量讓給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屬神,他現在已經對我們沒用了,一名擁有幾個弱小屬神的中等神詆,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不可缺少,我們沒有必要為他而面對戰神的怒火。」

    「他並不愚蠢。」自然之神對自己的盟友說道:「親愛的愛耳洛絲,不可否認,你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可作為一位神詆,你還缺乏些許經驗。」他看著轉過臉來面對著自己的女神,進一步解釋道:「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控如此龐大的神力之源,也許一個逐漸成長起來,進而獲得那樣規模的一個神力之源的古老神詆可以做到這一點,但一個突然之間獲得這空前龐大力量的神詆,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光是突然增加的眾多信徒的祈禱就足以讓任何神魄崩潰。」他那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我原本以為他不會太早發現這點,但顯然,我們的朋友比我想像的要聰明。」

    這個現存最古老的神詆看著遠方虛無中的四道神光:「四位屬神,加上一貫的盟友星空之神,多爾陛下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可觀的小集團,在諸神會議上,沒有人可以忽視這樣的聲音。」

    他轉身正對著生命女神:「親愛的愛耳洛絲,」艾裡歐斯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希望你能夠用正確的態度面對多爾陛下,這位文學與釀酒之神有很大可能會成為我們忠實的盟友,畢竟,在諸神對他抱有猜忌的時候是我們對他伸出了雙手。我不希望僅僅由於他曾經拒絕你,使你覺得蒙受了羞辱,便讓這麼一位本來會我們的神詆被逼到對手的陣營。」

    「加拉格洛爾怎麼辦?」愛耳洛絲並不贊同自然之神的話:「他殺死了戰神的兒子,我們難道要為了一個現在已經只是中等神詆的文學與釀酒之神而同戰神正面對抗嗎?」

    「親愛的愛耳洛絲,」自然之神溫和地對生命女神說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用一個人的本質,而不是表象去看待對方?難道你真的認為,失去了大部分神力之源,多爾的力量就會嚴重下降嗎?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就算是沒有合體之前,這位低調的神詆也同樣有著不容輕視的強大能力,我們需要這樣的盟友。」

    艾裡歐斯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總之,親愛的生命女神,我最忠實的盟友,我希望你能夠拋掉自己個人的感情,真正從整個陣營的利益出發來思考問題,那樣的話,我將非常高興。」下一刻,自然之神的投影完全從聖潔之國中消失。

    與此同時,另外一處神域。

    「聰明的混蛋。」儘管對於殺死自己私生子的仇人並沒有絲毫好感,加拉格洛爾仍然不得不感歎對方的明智與果斷,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經受住如此強大的神力之源的誘惑,進而看清其中隱藏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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