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影仙蹤 正文 第一百章 死而復生
    隨著風信陽緩緩闡述著事情經過,謝莫言和水姬只覺得眼前的情景一陣模糊,四周似乎陷入了一陣混沌之中,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則是一副副陌生的情形。

    高空處,一名男子凌空虛立,身上的甲冑已經破碎不堪,黑色的長猶如長蛇一般隨風舞動,慘白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不屈,緊緊盯視眼前虛空。謝莫言和水姬二人彷彿置身其中一般,默默地看著這個男子,心中竟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彷彿……彷彿眼前的男子像座高大巍峨的山屹立在自己面前。

    他——風信陽!一個天界掌管離火的天神,為了一個一見鍾情的女子,不惜違背天規,私自下山為了尋找守護那心中的女子。

    「你還想不通麼?」虛空處一個身影淡淡地說道,右手持著一柄銀槍,身上那件銀色甲冑也失去原先的光彩,顯得暗淡無光,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一絲絲細不可見的裂紋。看得出來,他也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你不會明白我所想的!」風信子說道,語氣夾帶著一絲哀傷。

    「你我相識五百年,我從未見過你這樣。沾染了人間的**,是為天界所不容,身為天神,你應該清楚這點,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迷不悟!」那銀槍男子說道,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風信陽,隱隱有絲無奈和哀傷。

    「天神?」風信陽嗤笑了一下,繼續道「天神與凡人有何區別,不過是稱呼不同罷了,天神也有七情六慾!從前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受天規束縛了!」說到最後,風信陽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俊逸的臉龐充斥著複雜的情緒,憤怒、無奈,如果可以的話,風信陽甚至想痛哭一場,但是天神是沒有眼淚的。

    「信陽,你可知道先前那番話,足以讓天帝賜你死罪!跟我回去吧,或許還有一線機會,我會替你求情的!」那男子說道。

    「離開了天界,我根本不準備回去!」風信陽說道。

    「那就別怪我動手了!」那男子面色一冷,眼中竟是流露出一絲不忍,不過也是一閃而過,除了他自己,別人根本沒現那細微的變化。也就在同時,一道七彩異光隱隱纏繞在長槍之上,煞是好看。隨著七彩異光越來越亮,那男子的臉色也漸漸變得慘白,反覆一張紙一般。

    另外一邊,風信陽慘淡一笑,右手虛空一抓,一股火焰憑空出現在他手掌之上,彷彿賦予了生命,不斷跳動。近乎白色的火焰漸漸亮,彷彿一個小太陽,刺眼的火光逐漸模糊了眼前的視線。而在同時,風信陽的臉色似乎也隨之變得更加慘白,彷彿手上這跳動的火焰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精氣。

    二人都已經做好最後一擊的準備,沒有任何花俏,沒有任何聲響,只是如此直接地想要阻止對方。但是二人內心深處卻並不想這樣,只是互相的信仰在做生死之搏。

    白色火焰和那道七彩異光猛地朝對方襲來。然而,就在那道七彩異光即將觸碰到白色火焰之時,卻突然地改變方向,朝遠處的虛空劃去,虛空處那道七彩異光破空而去的痕跡依舊展現在眾人視線中,絢麗多彩!

    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看著眼前這一切,渾然忘卻了眼前的情形不過是虛幻。心中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就連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一般,二人的雙手也漸漸抓得更緊了。

    白色火焰,燃燒著熊熊離火,天地間最純淨的火焰,彷彿一條吞噬的火龍,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焚燒盡毀,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銀色的甲冑已經失去了原先的光芒,他雙手大張,呈大字型落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慘白的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

    「天雲子!」風信陽吼叫著,雙手不斷翻動著,一道道靈光襲向那團白色的火焰,希望將它收回來,但卻是徒勞無功,白色火眼瞬間吞噬了那銀色的甲冑,漸漸地那甲冑內的身軀也逐漸化為飛灰。

    「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已經盡力了!記得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和琉璃的存在,切忌切忌!」耳邊徘徊著那熟悉的聲音,聲音越來越淡,似乎伴隨著在白色火焰下的軀體一般,慢慢消失。

    身為天神,不能夠完成天帝所派下的任務,結果將會很嚴重,而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卻選擇了死在自己手上,這就是他一直忠於天界的後果……真是可笑。

    風信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心彷彿被一柄利刃刺了一下,萬般疼痛,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淚水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抽乾了,只有喉嚨出那低低的嗚咽聲,抬眼看想遠處無數襲來的異光,那是天界的神兵。

    收回那團白色火焰,天信陽轉身離去。

    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看到這裡,心中震撼不已,也就在同時,四周的畫面漸漸浮現一絲水紋般的波動,一切又回歸黑暗。只有前身凌空虛立的男子默默地看著手上那枚七彩琉璃珠。

    「後來,我找到琉璃被天帝封印的地方,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瑪旁雍錯湖,而我最終選擇了守護在她身邊,千秋萬代,生生世世……可是天帝卻並不就此罷休,他施術將我和琉璃分隔開來,也就是先前二位通過的那面石牆,這石牆上面就是一座小山,就是這座小山,將我和琉璃隔閡開來……」風信陽淡淡地說著,聲音越來越淡,言語之間的情愫不勝唏噓。

    謝莫言和水姬雖然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就憑先前那番情形就已經足以讓他們二人感到風信陽對琉璃的用情之深了。當下不免沉默下來,多少也替他們二人感到遺憾和忿忿不平。只是現在自己自身難保,哪裡還能幫得上別人,而且還是天界的事情,更不是自己這個普通的凡人可是干涉的。

    「對不起,讓二位見笑了。」此時風信陽似乎也察覺到氣氛的沉悶,不由地尷尬一笑。

    「沒什麼,風兄。在下聽聞風兄的故事心中感慨萬千,特別是風兄與天雲子前輩只間的情誼更是讓在下佩服不已,同時……同時也讓在下想起了一件往事。」說到最後,謝莫言臉色不由地漸漸沉了下來,彷彿那件往事令他痛苦不已。

    「莫言……」站在一邊的水姬知道謝莫言必定是想起了當年古月昕的事情,水姬不敢奢望謝莫言忘卻這段痛苦的記憶,但是她卻希望有自己陪伴在他身邊能夠讓莫言減少些許痛苦。

    「謝弟……」風信陽似乎也察覺到謝莫言神色異樣,略顯擔憂地叫道。

    「我沒事!對了,眼下我二人已經完成琉璃前輩的使命,也應該回去了!」謝莫言說道。

    「謝弟,你要走?」風信陽略顯不捨地說道,畢竟呆在這裡千百年了,突然出現這樣一位好兄弟陪自己說話,哪裡願意讓他就此離開,不過回頭一想他畢竟是靈體,終究還是不能離他的屍太遠。

    「風兄不必如此,眼下我與水姬二人已成靈體,雖然要終生呆在此地,不過能夠和風兄以及琉璃前輩為伴,卻也少了寂寞。雖然天帝將你們二人囚禁於此不讓你們二人相見,但是現在有了我們二人出現,日後也可以為風兄和琉璃前輩傳話。想必天帝就算機關算盡,也料不到有今天。」謝莫言淡笑道,似乎根本沒有因為死而感到恐慌,甚至懊悔。

    「如果謝弟不介意的話,風某問一個問題,希望謝兄可以回答!」風信陽似乎下了什麼決定說道。

    「無妨,小弟知無不言!」謝莫言回道。

    「謝弟生前乃是凡人,難道真的能夠如此放棄凡間種種?那裡難道真的沒有謝弟掛念之事?」風信陽問道。

    謝莫言沒想到風信陽會這樣問,原本淡笑的樣子漸漸凝固在臉上。自己是否真的了無牽掛了?可是師傅他們呢,還有冰如、慕容香……太多太多的人了,太多太多的牽掛。難道自己真的能夠放棄這麼多牽掛麼?

    水姬和風信陽默默地看著謝莫言,等待著他的回復。前者能夠感受到謝莫言拽著自己右手的力道正在逐漸增加,他正在做最後的選擇。

    良久。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將世俗的一切都忘卻,只可惜……我做不到。但是眼下我和水姬已經死了,就算再有多大的報復,再深的牽掛又有何用。但是老天待我不薄,能夠和水姬在一起,這已經足夠了……」謝莫言轉過身默默地看著水姬那潔白的臉頰說道。似乎身為靈體的他們,外型上根本沒有絲毫變化,水姬依舊還是活著的時候那般漂亮,更多的卻是那雙眼睛。謝莫言清楚她心中所想的。

    「但是如若有辦法可以讓你們二之中的其中一位還陽呢?」風信陽說道。

    「什麼?」謝莫言和水姬震驚不已,不是因為風信陽試探謝莫言的原因,而是風信陽說可以讓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人還陽。不過轉而一想既然風信陽是天神,自然有凡人所不能之事。

    「如果只有讓其中一人還陽的話,那還是算了!」謝莫言說道。

    「哦?」風信陽略顯詫異,本來他以為謝莫言會選擇讓水姬還陽,但是他卻沒有,而且還放棄了讓二人之一還陽的機會。

    「我也是!」水姬輕聲回道,用深情的目光看著謝莫言。

    「為什麼?」風信陽問道。

    「因為我們清楚,我們不會放棄對方!不論在哪裡,只要在一起,那就足夠了!至於還陽,雖然很吸引人,但是卻要我二人分開,這是我們所不想的。」謝莫言說道。

    「哈哈……好好好!」風信陽楞了一下,隨即仰頭大笑,一臉喜悅地看著謝莫言連說了三個好字。謝莫言和水姬二人詫異地看著風信陽,隱隱帶著一絲疑惑。

    「不瞞謝弟。風某有辦法讓謝弟和水姬姑娘二人一同還陽!先前那一問不過是試探謝弟罷了,還請謝弟見諒!」風信陽說道。「只是風某沒想到謝弟會如此回答,實在是出風某意料之外,不過正因為如此,風某終於清楚謝弟乃是用情至深之人,實在讓風某欣慰不已。」

    「原來如此……風兄見笑了……」謝莫言受寵若驚地回道。

    「呵呵……好了。先說正題上,其實這枚琉璃珠裡面所蘊涵的仙力便足以令二位還陽,琉璃既然將這枚琉璃珠托你們二人交給我,自然清楚她的用意。不過在此之前你們二人要替我也替琉璃保守這個秘密,不可以讓外人知道我們的存在,此乃觸犯天界天規,是要受到處罰的!另外……雖然風某和謝弟接觸不久,不過風某清楚謝弟為人,還陽之後,也不必再尋找方法將我和琉璃弄出此地了,天帝的封印並非如此簡單就可以破除的!否則一個不甚便要受到天界懲治!」風信陽說道。

    「風兄……我……」謝莫言沒想到風信陽竟然如此瞭解自己,而且他沒想到的是風信陽竟然有如此用心警告自己,但是謝莫言依舊不死心道:「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麼?我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辦到的。」

    「除了傳說中的天帝寶庫以外,這世上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破除此封印,只有找到傳說中的天帝寶庫,取到寶庫內的破封劍,便可破除世間一切封印。不過這天帝寶庫只不過是傳說而已,謝弟你還是別費心機了,你有此心,風某已經感激不盡了,不敢奢望能夠離開這裡,只是希望能夠和琉璃在一起,這便足夠了!」風信陽說道。

    「不論如何,我都會找到天帝寶庫!還請風兄明示,如何才能找到天帝寶庫?」謝莫言問道。

    「傳聞太古時期天帝大敗蚩尤魔神之後,便將其隨身法寶軒轅劍靈以及蚩尤的無上魔兵蚩尤刃封印在兩個地方,同時將一柄破封劍藏於凡間某處神秘之處,只有找到這兩柄神兵,自然就能找到藏天帝寶庫之處。只可惜這兩柄神兵並非凡人可以駕御,更別說尋找了,謝兄還是不要枉尋了,以免多惹事端。」風信陽說道。

    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相視一眼,不由地微微一笑,沖風信陽道:「風兄大可放心,你說的兩柄神兵都在這世上!相信在下定能夠將兩柄神兵尋找到,破除封印,讓風兄和琉璃前輩相聚!」

    「真的?」風信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再看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的神色,清楚他們所言不假,心中不免有些期望,但是轉而又有些擔心道「不論如何,只要謝弟你有此心,風某就感激不盡了!一切盡要小心,我要施法了!」

    「我一定會想辦法將風兄和琉璃前輩破除封印的!」謝莫言默默想著,右手慢慢緊了緊水姬潔白無暇的手掌,後者默默看著謝莫言,心中默默祈禱著什麼。

    一道白光漸漸從風信陽手上的那枚琉璃珠上散出來,彷彿一個小太陽一般,四周的一切漸漸模糊開來。謝莫言和水姬只覺得前方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就像先前的那塊石牆一般,身體眨眼間便離地而起,被那股吸力吸入其中,也就在同一時間,意識逐漸離開身體。

    白光過後,四周又恢復了原先的黑暗,只有那孤寂的身影默默地佇立在虛空處,摸搓著手上那枚七彩琉璃珠,原先珠子上的光澤似乎隨著先前那陣刺眼的異光變得暗淡許多。風信陽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說著:「琉璃……」

    彷彿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當意識逐漸回到體內之時,一道刺眼的陽光從上空照耀下來,謝莫言本能地伸出手遮住額頭,隨即爬起身來,環顧四周,現是在一處陌生的地方。不遠處有兩個湖泊,中間被一座不大不小的山擋住了。看到此番情形,謝莫言似乎隱隱想到了什麼。隨即右手朝虛空一抓,卻抓了個空,正當焦急之時,不遠處一陣低微的呻吟聲傳來,謝莫言意識一轉,身形已經消失在遠地。看來死而復生之後,他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水姬!你怎麼樣?」謝莫言扶起水姬關心道。

    「我沒事,你呢?」水姬道。

    「沒有,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剛才我們是不是在做夢?」謝莫言不是很確定地說道。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任誰經歷先前的事情都會覺得自己在做夢,只不過這個夢比較真實罷了。

    「不是……我們……我們真的復生了!」說到最後水姬竟是激動地抱住謝莫言興奮地叫道。謝莫言不由地一楞,隨即仔細想了想先前「夢」中所經歷的事情,再看了看那兩個湖泊,隱隱想到了什麼。

    「我們現在在密宗聖地,看!那就是密宗聖湖——瑪旁雍錯湖!旁邊的那個小湖就是拉昂錯湖,想必就是風信陽大哥所處之地!」水姬說道。

    雖然瑪旁雍錯湖和拉昂錯表面上很美,幾乎任何人都不會捨得離開這樣一個詩意般的地方,但是對於謝莫言來說,此地卻並非如此,相反卻隱隱感到歎息。畢竟這兩座湖裡隱藏著一段傷心往事。

    「莫言!現在我終於清楚所有事情的幕後操縱者到底是誰了!」水姬面色嚴肅地說道。

    「什麼?」謝莫言不是很明白水姬的話。

    「從血魔破封而出開始,這一切都是慧心他指使的,格羅和巫長老都是他的人,我們都被他蒙騙了!不僅如此,他還害了很多人,包括你師傅白掌門在內。我想白掌門那本灌頂**應該也是出自他的陰謀。一開始他就想要奪取你體內的軒轅劍靈,現在白掌門為了救你,施展灌頂**,但是中途卻被慧心和格羅二人乘機偷襲,並且將你體內的軒轅劍靈給吸走了……」水姬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卻謝莫言打斷道:「你說什麼?師傅他……師傅他現在怎麼樣?」

    看著謝莫言一臉緊張的樣子,水姬不由地暗暗懊悔先前說得太快,將這事說了出來,不過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始終是會知道。

    「白掌門被賴神醫和蘇神醫他們救走了,現在應該是回了百印門!」水姬說道。

    「那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謝莫言說道。老實說如果不是水姬親口跟自己說的話,謝莫言根本不會相信這一切竟然都是慧心的陰謀,但是他這樣做又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拿走軒轅劍靈有何居心?

    「等等!莫言,你就這樣去百印門?如果格羅知道你和我沒死的話,他必定會利用他現在密宗宗主的身份再搬弄是非,加害於你!」水姬說道。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必須要去見師傅!」眼下謝莫言已經被白老的傷焦急不已,根本不考慮其他因素了。

    「相信我,如果你再受到傷害,我會受不了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水姬緊緊抱著謝莫言的腰,低聲抽泣著。

    「對不起……」謝莫言默默地摟著水姬,心不由地緩緩松下幾分。先前他實在沒考慮太多,但是眼下經過水姬如此一說,不由地想了許多。是啊,現在自己這條命已經不單單屬於自己了,自己不但要為自己而活,更多的是要為了身邊的人而活,還有沉睡在湖底的琉璃前輩和風信陽二人的期望也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不可以再鹵莽了。

    「那我們就偷偷上山看看吧!」謝莫言說道。水姬點了點頭,正當二人準備離開之時,謝莫言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來,謝莫言渾身一陣輕顫。那金色的鈴鐺默默地躺在地上,似乎觸動了謝莫言內心深處的某個身影。

    緩緩揀起鈴鐺,謝莫言仔細看了看,神色略顯落寞。站在一邊的水姬走上前說道:「當初你在蜀山大殿上被魔氣侵擾,敵我不分,後來被慧心帶到此處才保住你的命,期間慕容香曾來過這裡,把這鈴鐺扔進湖裡……」

    「算了,既然能夠忘卻,又何嘗不是好事……」謝莫言淡淡地笑了笑,水姬不明白謝莫言這笑容中隱含的意思,略顯擔心地抱著謝莫言的胳膊。

    「我沒事,先離開這裡吧!」謝莫言輕輕拍了拍水姬的手淡聲說道。

    「嗯!這裡是密宗聖地,有一個防護結界守護在四周,現在我們要合力破去這結界才能離開這裡!」水姬說道。謝莫言點了點頭,沒說話,藏在背後的左手默默地拽著那個金鈴,似乎在撫摩著愛人的臉龐。

    且說此時處於長白山的百印門,此時白幡高掛,眾多弟子身著白袍默默地佇立在殿外兩側,空出中間的大道上,6續來了天山派以及蜀山派的人前來拜祭。其中也有不少其他小門派的人前來,眾人都對白老之死感到惋惜不已,特別是蜀山座無崖子和天山派的竹梅大師二人。當初聽聞白老仙逝之時臉上露出的滿是不相信的神色,但是如今卻又不得不接受這事實。

    修真之人本不該如此感情用事,但是白老和無崖子以及竹梅大師三人年輕之時乃是至交好友,如今好友突然仙逝怎能不讓他們感到惋惜哀傷。

    而至於百印門的眾多弟子,心中更是不知道日後該如何是好,畢竟以往百印門都是依仗白老一人來主持大局,如今白老突然仙逝,百印門的頂樑柱也就此粉碎。且不說血魔如今依舊未能剷除,單單各大修真派的人也對百印門的百年基業窺視已久,恐怕用不了多久百印門百年基業就此土崩瓦解。

    祝賀龍一人跪在祭台旁,默默地將手上的紙錢扔進火盆裡,腦海裡不斷回憶著白老和自己相處的日子。自幼父母雙亡的祝賀龍只能和姐姐相依為命,但是姐姐卻遭魔人毒手,之後由白老收養,他不僅沒有閒氣自己,還親自授與無上術法,教自己為人處世,雖然不過斷斷三年時間,但是內心深處卻早已將白老視為自己的親爺爺一般對待。但是如今自己身邊最後的親人都不在了,心彷彿被利器絞了一下,疼痛不已。

    祝賀龍一直在忍著,但是淚水依舊無法控制地溢出眼眶。站在一邊的慕容香和古月櫻默默地走上前,蹲下身子輕輕搭著祝賀龍略顯顫抖的身軀,如今她們能做的也只有無聲的安慰了。白老的死對於她們來說也是震驚不已,但是無論如何白老已經無法復活了,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二人,心中雖然難過,但是卻也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心態。她們已經不是當年懵懂的小女孩了,比之當年,少了分稚氣,多了分成熟的氣息。

    「阿彌陀佛……」一聲低沉的佛號響起,眾人紛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慧心大師身著袈裟緩緩從大殿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小沙彌,想必是他的弟子。

    慧心大師看著祭台上的牌位。默默佇立,隨即微微低頭,低頌道:「阿彌陀佛……老衲還是來遲了……」

    「大師……」無崖子等人紛紛圍上前來。

    「哎……當日老衲實屬不該讓白掌門冒險,如今白掌門仙逝,貧僧真是萬死也不足彌補,哎……」慧心大師略顯自責地說道。

    「大師千萬別這麼說,如果當日不是大師你拚死擋住格羅那惡賊的話,恐怕如今我們幾人也要命喪當場!」賴長義和蘇有為幾人湊上前來說道。

    「是啊,大師你已經盡力了,如今白道友有此一劫也實屬難免。恐怕當日在去密宗之時,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竹梅說道。

    「只是當日格羅為何會如此之巧,恰在白掌門施術之時便加以偷襲?」無崖子道出心中疑惑。

    「哎……說起來實屬貧僧的過錯,管教不嚴,才讓密宗內藏匿魔道奸細,當日貧僧帶白掌門進入密宗聖地之時,那奸細恐怕便已將事情告知格羅,所以才釀成此禍!如今雖然那奸細已經伏誅,但是格羅那魔頭卻依舊逍遙法外,實屬貧僧過錯!」慧心自責道。

    「那……那謝大哥和水姬姐姐他們二人呢?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一直不說話的憶雲說道。這一問,倒是將慕容香和古月櫻幾人吸引了過來,紛紛注視慧心,期待他的回答。

    「當日貧僧追格羅離開聖地,最終讓格羅這魔頭逃離之後,便回到聖地。當時謝賢侄和水施主便已斷氣……貧僧心知這一切都是因貧僧失誤引起,所以自作主張將他們二人的屍火化,今日特地送還貴派!」慧心說到最後,面色竟是露出一絲痛苦,眾人一聽之下不免唏噓不已。

    「啊……」眾人聽罷,不免一陣驚詫,特別是和謝莫言熟悉的那些人一陣驚詫。包括慕老在內的所有人一臉不相信地看著那兩個骨灰盒,恨不得打開看看裡面是否真的是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的骨灰。

    冰如原本冷漠的臉上,隨著慧心這句話刷的一下變得慘白,面紗上的那雙眼睛滿是不相信的神色,怔怔看著慧心手上那兩個骨灰盒。

    「不會的……莫言不會死的!」冰如失聲叫道,便要衝上前去,還好旁邊兩位師妹即使制止,竹眉看著自己心愛的徒弟,心中既生氣又心疼。嘴上卻也沒說什麼,默默地看著那兩個骨灰盒,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於慕容香等人來說,聽到慧心大師這番話,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身子一陣劇顫,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內心深處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一般。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忽然暗了下來,彷彿天塌下來一般,面色一陣慘白。

    「師姐!你怎麼樣?」祝賀龍急忙扶住慕容香,看她臉色慘白如雪,心知她必定是因為謝莫言的死而受打擊。至於站在旁邊的古月櫻也是如此,但是卻沒有慕容香這般,只是臉上的表情讓人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但看她那雙緊緊拽著的拳頭,想必心中也不是那麼好過。一直注意她的左峰早已上前關心道:「你還好吧……」

    「沒事!」兩個字似乎用盡了古月櫻所有的力氣一般。原本複雜的臉上,隱隱浮現一絲慘白。

    看著眼前那兩個骨灰盒,慕容香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勇氣接近,雙手彷彿被灌了鉛似的,不斷顫抖著,沒有接過那兩個骨灰盒。

    「有勞大師了!」一直沉默的卓不凡緩緩走過來,雙手接過那兩個骨灰盒,隨即輕輕放到白老的牌位旁邊。自從白老仙逝之後,卓不凡一改以往玩世不恭的樣子,終日沉默不語,時常呆在白老以前的房間內,默默看著牆壁上那個道字呆。百印門弟子清楚他的性格,也知道這都是掌門仙逝的緣故,遂也沒去打攪。但是卓不凡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是讓眾人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如今,得知他最喜歡的弟子,也就是謝莫言的死訊竟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如果換做平時的話,早已操起法寶去尋魔門拚命了。但是現在卻表現得異常平靜,彷彿一切都生得非常自然似的。不過卓不凡那冷漠得幾乎麻木的神色也只有兩位師叔以及幾名弟子才看得出來其中隱藏得極深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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