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影仙蹤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抉擇
    接下來的幾天,憶雲果然實現她當初所說的話,經常去鷹愁澗探望水姬。雖然鷹愁澗常年被厚厚的弄霧遮掩住,尋常飛禽是無法到達下面的,不過對於小飛這種“神獸”來說這似乎不成問題。

    在谷中,憶雲會經常找水姬聊天,甚至還教她醫術,後者也是學得很勤快,似乎是因為她天分本來就很高的原因,憶雲現水姬學醫的度簡直快得讓她有些震驚,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算是爺爺眼中最有天份的了,從小就開始接觸各種草藥和醫術,從而有如今這般能力。

    自從拉薩之戰過後,賴長義便帶著蘇有為和蘇夫人住在一處名為落霞居的地方,這裡雖然算不上是世外桃源,不過四周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小村落,平時也沒什麼來打攪他們。

    另外再說賴長義和蘇有為二人,似乎拉薩一戰後,他們之間的關系好了很多,沒有像當初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樣子,只是二人還是時不時地斗斗嘴,不過有蘇夫人在,日子還是過得輕松而又快樂。

    同時蘇有為也將自己所知道的醫術盡數傳給憶雲,三年下來,天資聰慧的憶雲已經盡數得到他的真傳,而賴長義也將自己的得意功法“束魂術”傳授給她,雖然現在憶雲還沒修煉到最高層次,不過以她的資質再過個一兩年,必定是個集蘇、賴二人一身醫術的絕代神醫。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這樣一個神秘的谷底下,卻有著一位絲毫不遜於憶雲的醫學天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除了束魂術之外,竟是將憶雲的醫術學了個七七八八,和憶雲相比,水姬除了沒有治人的經驗外,幾乎已經成為一個神醫。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夠有如此迅的領悟能力,憶雲不得不佩服水姬,但同時卻也為她感到高興。而後者對她也是更加親切,雖然還是時不時地會憂郁一陣子,不過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都集中在醫術這一塊上來。同時話也多了起來,沒有像先前那般拘束,不過相處了一個月時間,卻仿佛已經認識了好幾年。

    這一個月是水姬在這裡三年中過得最快樂也最充實的日子,每日對著如山的醫術和復雜的草藥,雖然有些枯燥,但是比以前無所事事的時候好了許多,而且身邊還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陪伴自己,自己還能央求什麼。

    然而,安靜的日子似乎就在這一天被打破。和往常一樣,水姬靜靜地在竹屋裡翻閱著醫書,憶雲和小飛則早早地來到這裡,順便也帶了不少小動物,一來為水姬做**實驗,二來也可以當小飛的食物,只是往往到了最後憶雲都會起善心,不捨得將這些動物給小飛吃了,這樣導致小飛經常餓著肚子,顯得很是委屈。水姬對此也只能抱以歉意的微笑。

    “水姐姐,昨晚我從蘇爺爺那裡又學到九轉金針刺**法,等一下我就教你,你先看看這本書,裡面詳細講解了**位和靈氣之間的聯系以及手法,你可以參詳一下。這可是我從蘇爺爺那裡搶回來的,明天就要還回去,你可要細心看!”

    “謝謝你!”水姬雙手接過醫書,對憶雲很是感激,這段日子來,她不斷督促自己,同時也沒有過多地談起謝莫言,似乎是不想讓自己傷心吧,時不時地拿些醫書給自己看,達到轉移自己注意力的目的。觀察細微的水姬怎能不知道憶雲的心思,心下也沒有一語點破,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激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水姬細心翻閱著手上的醫書,正當她看到一半時,站在屋外的小飛忽然尖嘯起來,似乎顯得很是急促,又略帶一絲警惕的味道。水姬本能地提起一絲警覺,憶雲似乎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二人走出屋外一看,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全身被黑袍籠罩其中的身影已經站在竹屋前,身後十幾名清一色黑衣打扮的男子虎視眈眈地盯著水姬。

    “你們是什麼人!”憶雲警惕地說道,巫長老幾人的打扮對普通人來說本能地就有些邪氣,對於憶雲來說卻更加有了一絲魔氣的味道。

    “好久不見!”巫長老看也不看憶雲,站在原地,輕聲說道。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在水姬和憶雲二人聽起來卻顯得別有一番味道。一分驚喜,一分無奈,隱隱還有絲淡淡的憂愁。

    “終於……還是讓你找到了!”水姬的聲音也是很輕,不過其中也是夾帶著復雜的情緒,一分疑惑,一分恐懼,還有一分無奈。

    “我找了你三年,你一直都住在這裡麼?”巫長老淡淡地說道。

    “恩!”水姬也用同樣的語氣回道。二人的談話就好象好久不見的朋友一樣,憶雲疑惑地看了看巫長老,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水姬。雖然他們二人的談話很簡單,可是憶雲還是覺得很疑惑。只有小飛依舊和先前一樣警惕地盯著巫長老,他們身上散出來的那股無形的邪氣已經讓小飛本能地將他們判定為敵人。巨大的鷹啄微微張開,出一陣低低的鳴叫聲,似乎只要對方一動手它就會立刻撲上去將他們撕碎。

    “我是來抓你走的!”沉吟了一陣子,巫長老淡淡地說道,語氣似乎和他所講出來的話並不相符。不過對於水姬來說卻是另外一番感覺。

    “我不准你傷害水姐姐!”站在一邊一直疑惑的憶雲終於停出些端倪出來,本能地站在水姬面前,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黑袍人並不好對付。小飛此時也是尖嘯了一聲,雙翅輕輕扇動著,做好隨時攻擊的准備。

    “就算你們三個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放棄吧!”巫長老淡淡地掃了一眼小飛和憶雲,輕聲說道。

    “憶雲,你和小飛快離開這裡,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水姬略帶一絲憂慮說道。

    “不!水姐姐,你和我雖然素昧平生,但是我早已將你視為姐妹,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憶雲堅定道。小飛也是撲扇著雙翅,輕聲鳴叫了一聲。水姬看了看憶雲那堅定的神色,心中不由地有些暖意,不過是認識一個多月而已,卻甘願以心相待,這是無法用任何言語來表達的情誼。

    “我和你們走!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水姬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你說!”巫長老依舊還是那般淡淡的語氣。

    “放她們走,不要傷害她們!”水姬剛說完,憶雲不由地走過來拉著水姬的胳膊說道:“水姐姐,不要!”

    “我會記住你的,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水姬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憶雲,輕輕放開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便要走上前去。

    憶雲慌忙抓緊水姬,說道:“不要!”話音剛落,只見小飛已經尖嘯一聲朝巫長老襲來,巨大的雙翅狠狠煽了起來,一股狂風夾雜著草木瞬間沖跨巫長老身後那十幾個黑衣男子,只有前者依舊鎮定地站在原地,就在小飛的鷹爪抓向他的腦袋時,一道血光閃電般出現,及時抵擋住小飛的鷹爪。

    “鏹!”一聲脆響,血光中,血色飛梭和小飛巨大的鷹爪猛地撞在一起,出一陣鋼鐵碰撞後的脆響。

    “這畜生竟然如此厲害!”見小飛的鷹爪竟能夠抵擋住血色飛梭的威力,巫長老不由地暗暗驚訝,想起當初謝莫言也是靠它幫忙才得以撿回一條命,現在看來這畜生還有幾分實力。只是如果連這只畜生都對付不了的話,自己如何在血影門中立足。想到這裡,巫長老冷哼一聲,雙眼凶光一閃,盤旋在半空中的飛梭似乎也閃出一陣刺眼的紅光,更甚剛才。

    “血影九變!”巫長老冷喝一聲,雙手一掐法決,血色飛梭竟是化成九個一模一樣的飛梭從不同方向朝小飛襲去,每一道血光都迅捷無比,而盤旋在空中的小飛軀體過大,根本無法躲避,雙翅猛地撲扇了幾下,勉強抵擋住三道飛梭,雙爪也是硬碰硬地擋住了兩道,剩下四道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避了,哀叫一聲巨大的軀體重重地墜落在地。

    憶雲見狀慌忙上前叫道:“小飛……小飛……”只是後者卻只能無力地叫著什麼,仿佛臨死前的哀號。

    “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救好你的!”憶雲抽泣著,竭力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但是淚水還是溢出她的眼眶一滴一滴地落在小飛的頭上。

    而此時,水姬帶著復雜的情緒看著小飛和一邊的憶雲,轉過頭,冷冷地說道:“你不是答應我不傷害他們麼!”

    “如果你是我的話,我想剛才已經殺了它了!”巫長老收起法寶,淡淡地說道。水姬沉默不語,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飛和憶雲,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水姐姐……”憶雲抬起那雙哭得梨花帶雨的面容無奈地看著水姬隨著黑袍人漸漸消失在天邊,原本美麗的綠色世界不過十幾分鍾卻已化成一堆廢墟,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仿佛證明著什麼。

    落霞居,這裡處於高地,方圓一裡內沒什麼人,只有雜亂的草叢和幾株單薄的樹木。一裡外有一個小村莊,平時除了買菜之類的事情外,也不怎麼下去和那些村民打交道,不過憶雲卻是經常下山為那些村民義診,倒也贏得了村民的喜歡。

    只是這一日,賴長義和蘇有為二人已經等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了,卻還是沒見到憶雲回來,她平時並不是這樣的,說是下午回來她一定會准時回來。就算有什麼緊急事情,也會差小飛回來報個信什麼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遲遲未回,又沒有任何音訓。

    二人心中隱隱感到有股不祥的預感,正當賴長義准備出去尋找,憶雲回來時,卻聽山下傳來一陣叫喊聲,幾個村民推著一輛木車,上面載著的正是小飛和自己的寶貝孫女憶雲。

    賴長義一見之下,慌忙上前去,憶雲見到爺爺和蘇有為以及蘇夫人時,緊張地拽住賴長義和蘇有為的袖子略帶哭腔地說道:“爺爺,蘇伯伯,快點救救小飛,它受了很重的傷!”

    “先別說話,把它送進來再說!”蘇有為一見躺在木車上一動不動的小飛時,心下也是一痛。

    夜深,蘇有為和賴長義二人終於從房間內走出來,憶雲慌忙上前問道:“爺爺,小飛怎麼樣了?”

    “還好回來得及時,再加上它的筋骨沒有受傷,只是皮外傷而已,不過由於失血過多,它可能要過些日子才可以恢復過來!”蘇有為說道。

    聽到蘇有為的話,憶雲一顆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了下來,此時賴長義不由地問道:“是誰把它打傷的?看傷口上殘留著些許魔氣,難道你遇到了血影門的人?”言語之間略帶著一絲緊張。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帶走了水姐姐,爺爺,快救救她!”憶雲哭泣著說道。

    “水姐姐?什麼水姐姐?你說的那個人又是誰?丫頭,你倒是說清楚啊!”蘇有為見到憶雲滿是淚水的臉不由地也緊張起來,夏雲上前輕輕搭著憶雲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好好說,什麼事都是可以解決的!”

    良久,憶雲定下心來,便將事情經過悉數說了出來,從認識水姬開始到她被那個黑袍人帶走的經過一並說了出來,就連偷偷教她醫術也都直眼不諱。說完之後,憶雲不免又是一陣傷心,如果不是為了自己,水姬根本不會被那個人帶走,直覺告訴自己,那個黑袍人帶走水姬絕對是不懷好意,如果水姬受到什麼傷害的話,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聽完憶雲所說的一切,蘇有為和賴長義面色奇怪,沉吟了一陣子,蘇有為開口說道:“那個黑袍人的法寶是使著一件血色飛梭?你確定?”

    “恩,我親眼看到他用那個血飛梭將小飛打傷的,絕對不會錯!”憶雲回道。蘇有為和賴長義相視一眼,又開始沉默不語。

    “放心吧,你爺爺會幫你做主的,以後還是不要到處亂跑了,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回去休息吧!”夏雲看了看蘇、賴二人,將憶雲勸回房,之後來到蘇有為二人面前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恩……看來血影門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得去通知一下慧心大師,讓密宗也做一下准備!”賴長義說道。

    “我也去一趟蜀山,將這件事和他們說一聲!”蘇有為也是面色凝重。

    “事情有這麼嚴重麼!”夏雲見二人面色嚴肅的樣子不禁也有些緊張起來。

    “恩!看來平靜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蘇有為和賴長義不約而同地說道。言語之間竟是有股說不出的不捨和無奈。夏雲見狀,心下也不禁一陣惆悵,似乎回到三年前拉薩一戰的時候,生命在那一刻似乎並不顯得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已經足夠了,還好老天爺保佑,大家都沒事,安靜平和地生活了三年,但是這平靜的日子竟然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那事不宜遲,現在就啟程吧!”賴長義說道,蘇有為點了點頭,二人便要離開。

    “你們一路要小心!”夏雲看著蘇有為和賴長義說道,後者淡笑道:“放心吧!”言畢轉身開房門。

    也就在同一時間裡,漆黑的洞內一個藍衣女子癡癡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淡紅的火光映出那張略顯憂愁的面容。

    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她,靜靜地停在她身前,將黑袍取下,露出那張俊逸的面容。

    “你要帶我去哪?”藍衣女子淡淡地問道。

    “去見一個人,一個你一直都很想見到的人!”那俊逸男子輕聲說道,聲音略帶磁性,和往常陰冷的語氣截然相反。藍衣女子微微抬起頭,略帶驚訝而又疑惑地向他看去,淡淡的火光下,那張俊逸的臉龐正漠然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仿佛也有什麼心事一般,沒想到他也有這樣一面。

    水姬似想說些什麼,微微張了張口,但是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他,低頭不語。後者緊閉著嘴,漠然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良久,霍地站起身來,穿上那身寬大黑袍,將整個身子包在其中,下一刻,仿佛變成另外一個人一般,不冷不熱地說道:“該走了!”

    夕陽西下,那黑色的背影竟是顯得有些淡淡的落寞。

    在南方有一處地方,常年被厚厚的霧氣遮掩住,比只鷹愁澗的更加濃厚,尋常人等進入這裡,都不會有出來的一天,就算是山下的村民也不敢走進這片禁區,這裡被稱為迷霧森林,裡面充斥的神秘和詭異氣氛常常作為恐嚇的言辭來嚇唬村裡的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子。然而就在這樣一天,五個衣著怪異的身影,來到這樣一片神秘地帶。

    “前面就是迷霧森林,大家要小心,別走散了!”慕容香說道。其余幾人默默點頭,小心奕奕地朝充斥著詭異霧氣的森林內。

    一進入森林內,眾人覺這霧氣竟是異常可疑,四周可視范圍竟然只有三米左右,就算是全力運起靈力聚於雙眼,也只能勉強看清十米內的東西,如若這個時候遭到敵人偷襲的話,自己必定無法反擊。

    眾人一路警惕地朝森林內部走去,未料越向裡面走去,那迷霧卻更加濃厚,以靈力催動狂風根本無法將霧氣趨散。

    正在這時,藍玉飛突然叫道:“等等!”

    “什麼事?”眾人疑惑道。

    “你們有沒有看清楚前面五米處的地方,霧氣有些不同!”藍玉飛說道。眾人紛紛將靈力聚集在雙眼上,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五米處的霧氣確實比外面的要奇怪得多,隱隱有絲黑綠色的氣緩緩縈繞著。

    “是毒瘴!”冰如不冷不熱地說道。

    “毒瘴!”慕容香、祝賀龍和古月櫻驚詫道。並不是因為他們恐懼,而是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存在這種地方。

    “大家小心前進!”藍玉飛說道,隨即便率先朝前走去,其余四人紛紛跟上前去,每個人都運起體內的靈氣在體外形成一層淡淡的保護罩,以阻止四周的毒瘴侵入體內。

    漸漸得,眾人覺得這個迷霧森林竟猶如一個迷宮一般,走了好一會兒,前方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一般,正當疑惑間,四周傳來一陣轟轟聲,地面一陣輕顫,隨即眾人面前的毒瘴竟猶如活了一般緩緩向兩邊靠去,露出一個全身被黑袍籠罩其中的人影。

    “魔門妖孽!”藍玉飛見狀,面色不由地一變,顯得很是難看,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其余等人見眼前黑袍人影,不由地也是面色驚詫,隨即紛紛亮出法寶,警惕地看著他。

    “你們已經陷入困靈陣之中,根本逃不了,還是束手就擒吧!”巫長老淡淡地說道。

    “哼!”慕容香幾人面色一驚,隨即又回過神來,心下暗暗想道,或許是他在使疑兵之計,千萬不能上當。

    “妖孽!我要為我的姐姐報仇!”祝賀龍面色冷然,雙手法決一引,一道淡藍飛劍泛著藍光平浮在半空中,隨著祝賀龍的話音剛落,猶如一道藍色閃電,朝巫長老狠狠地刺去,隱隱帶著雷電之勢。這件法寶是由‘藍晶石’以地火粹煉而成,很是厲害。祝賀龍能夠在論道大會上晉級五強之一,其中有很大部分是靠了手上這把藍晶劍。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藍晶劍離黑袍人不到三寸的距離時便被一道無形屏障擋住去勢,無形屏障上隱隱響起一陣閃電般的劈啪聲,很是刺耳。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祝賀龍一陣驚詫,眼前的一切令他的思維瞬間陷入空白。

    “困靈陣沒有這麼容易被破的,你們還是不要浪費靈力了!”巫長老淡淡地說道,被困在裡面的慕容香五人在他眼中就好似五只可憐的生物一般。

    良久,慕容香五人終於冷靜下來,但是被困在其中還是隱隱有些緊張。此時,冰如上前一步,冷冷地說道:“你想怎麼樣?”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巫長老沒有回答冰如的話,沒頭沒腦地向四周說著。良久,正待慕容香幾人疑惑之間,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們身後,赫然就是謝莫言。

    “莫言……”

    “謝大哥……”謝莫言的出現頓時讓慕容香五人一陣錯愕。

    “你……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藍玉飛略顯顫聲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謝莫言卻是顯得異常冷漠,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仿佛沒有表情一般,只是那雙不斷閃動的眼睛出賣了他冷漠的外表。

    “你想怎麼樣?”謝莫言沒有看慕容香幾人,淡淡地問道,此時他也被困這個陣勢之中,但是卻沒有一點恐慌。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讓你歸順我,歸順血魔大人而已!”巫長老也是淡淡地回道。

    “憑什麼?”謝莫言漠然地說道。

    “憑你這幾個好朋友的性命!”巫長老說道。

    “莫言……不要答應他!”慕容香失聲叫道。其余等人也是緊張地看著謝莫言,大家都沒想到巫長老竟然會開這種條件。

    “如果我不答應呢?”謝莫言依舊還是面無表情。

    “他們死!還有……一個故人,也會因你而死!”說到最後,巫長老似乎有些不捨,話音剛落,兩個黑衣男子帶著一位淡藍束裝的女子走到巫長老身邊。除了祝賀龍和古月櫻以外以外,眾人一陣驚訝。

    她……她不就是謝莫言心中的女子麼!慕容香睜大雙眼,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實。而依舊面無表情的冰如,此時也是雙眼不斷閃爍,如果將那層面紗揭去的話,恐怕她的表情和慕容香的相差無幾。

    而此時,被面具遮住大半張臉的謝莫言雙眼直直地看著巫長老旁邊的那位藍衣身影,三年不見,歲月並沒有將她的面容改變多少,還是和三年前的記憶一樣,特別是那雙眼睛,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了。

    “你……你還好麼?”謝莫言微微張開嘴,略帶沙啞的聲音苦澀地吐出幾個字眼。

    “恩!”水姬此時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不讓其流出來,但是看到謝莫言的那一剎那,淚水還是禁不住溢出眼眶。

    不過三年時間,卻晃如隔世。

    良久,謝莫言淡淡地說道:“放了她們……我跟你們走!”

    “吃下去!”巫長老朝謝莫言投來一顆紅色藥丸,謝莫言接在手裡,看了看。

    “不要!”慕容香、冰如以及水姬三人異口同聲地叫道,但是謝莫言卻已將那顆血紅色藥丸吞了下去。

    確定謝莫言吞下藥丸後,眾人只覺得四周傳來一陣低低的轟鳴聲,巫長老走上前來,淡淡地說道:“走吧!”

    謝莫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仿佛要將他黑袍下那雙眼睛看穿一般,緩步向他走去。

    “莫言!”慕容香失聲叫道,帶著一絲央求。謝莫言微低著頭,沒說話。微風吹過,金鈴那清脆的聲音徘徊在耳邊,帶著絲絲不捨和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他走了,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一般,只有那孤寂的金鈴聲徘徊在耳邊……

    三日後,天山。

    明月如鏡,冰如靜靜地站在這裡已經兩個時辰了,潔白的衣魅隨風飄動,一股涼意襲來,好似深入骨髓一般。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竹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是師傅!”冰如淡淡地回道。

    “人的一生有太多失去的東西,他為了你們放棄了自己,這是無法預料到的!”竹梅淡淡地說道,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如,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放棄了自己……值得麼?”低低的聲音從冰如嘴中回響著。

    陰暗的石室內,一盞油燈孤寂地燃燒著它的生命,仿佛回到了數年前的時光,記得那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妄想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然而,數年後的現在,卻是另外一番情形,當初的豪情壯志似乎已經成為泡影。

    “三年了,你去了哪?”謝莫言淡淡地問道,面具下的那張臉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那雙關切的目光還是停留在旁邊的水姬身上。

    “慕老替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沒想到三年了,還是讓他們找到!”水姬幽幽地說道,謝莫言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話還未說完,水姬只感到身體一緊,一個身影撲了過來,緊緊將自己抱在懷中。

    “不需要再說什麼了,能夠再見到你,什麼都已經足夠!”謝莫言輕聲說道。水姬默默地抱住謝莫言,淚水禁不住溢出眼眶,無聲地落在他的肩膀上,臉上卻是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此時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摩擦聲,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謝莫言輕輕放開水姬,轉身看去,巫長老已經站在身後。

    “跟我出來!”巫長老沖謝莫言淡淡地說道,隨即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水姬轉身離去,謝莫言看了一眼水姬,跟了上去。

    來到大殿處,數十個火盆將整座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晝,但是在謝莫言看來卻隱隱透露著一絲陰冷的氣息。

    巫長老帶著謝莫言來到大殿中央,謝莫言似乎有所察覺,朝左邊看去,格羅正怒目圓睜地盯著自己,那憤恨的神色恐怕如果現在在外面的話,恐怕早就沖上來將自己撕碎。本能地摸了摸空蕩蕩的袖子,失去一臂的羞辱仿佛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他心中。

    正當這時,一陣陰冷的聲音從正前方那根粗大的血柱內傳來:“又見面了,三年不見,沒想到再一次見面會在這裡!”話音剛落,一道血光從血柱中沖了出來,不過一眨眼之間,一身紅衣打扮,滿是邪氣的血魔冷笑地看著謝莫言。

    “我也沒想到!”謝莫言面無表情地回道。

    血魔輕哼一聲,淡淡地說道:“你想殺我。”一絲殺意隱隱從他那雙血紅的雙眼閃過。

    “是!”謝莫言直接道。氣氛似乎在瞬間緊張起來,巫長老依舊面無表情,不過那雙隱隱出汗的手心還是出賣了他鎮定的外表。如果謝莫言和血魔大人動起手來,自己難逃其咎。

    三年前拉薩一戰,謝莫言展露出他足以和血魔抗衡的能力開始,巫長老就不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年輕人,事實上任何人見過那一戰後,都不會輕視謝莫言的能力。雖然先前已經讓謝莫言吃下那顆可以壓抑他靈力的藥,但是如若他體內那股魔氣再次爆出來的話,後果就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了。

    血魔沒有動手,只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謝莫言,後者也是如此,兩人之間隱隱產生一股無形的氣場,將准備上前動手的格羅和巫長老彈開數尺開外。

    良久,氣場消散於無形,血魔默默地看著謝莫言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麼?”

    “你不會殺我!”謝莫言淡淡地說道,面色依舊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何以見得?”血魔問道。

    “如果你要殺的話,剛才就已經動手了!”謝莫言簡單明了地說道。

    “你很像以前的我!”血魔淡淡地說道,略帶微笑的臉看著謝莫言,後者略帶一絲疑惑地迎向血魔,不清楚他這句話中的含義。這一刻血魔好象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以前的格雷。

    “你們退下吧!”格雷輕輕揮了揮手,巫長老和格羅見狀雖然有些擔心,畢竟謝莫言現在不是這麼容易對付,不過既然血魔大人都這樣說了,遂也只能順從離開大殿。

    “你用情很深,我看得出來,但是如果你再繼續下去的話,你體內的魔氣就會加倍侵蝕你的靈魂!相信你也已經感覺到這一點!”格雷淡淡地說道。“曾經,我也和你一樣。本身修佛的我竟然愛上了一個俗家女子,這恐怕是老天爺所做的最錯的安排。我破了色戒,殺戒,回到師門,被師弟告,師傅大怒之下廢除了我的修為,將我逐出師門!你可知道我當初心中的苦楚,我不怨恨師傅的所作所為,我只是恨那些平時口口聲聲自稱名門正派的人,看到我殺人,就說是魔道妖孽,除之而後快!他們可知道那些被我殺的人背後有多少人的性命。”

    謝莫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雙手微微緊了緊,雙眼隱隱露出一絲驚詫的神色,不過卻是轉眼即逝,不過這一微妙的變化根本逃不了格雷那雙眼睛。

    “如若你肯斷去情根,或許可以讓你的命延長一些!”格雷淡淡地說道。

    “斷去情根……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謝莫言淡淡地說道。聲音很輕,不過格雷還是聽到了,面色微變,看著謝莫言的雙眼不斷閃爍,眼前的謝莫言就好象當初的自己,為了一個情字,甚至可以墮入魔道,捨棄性命,與眾多正道之士為敵。

    “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放你走!”格雷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他不清楚自己下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但是當他看到謝莫言那雙迷離而由怨恨的眼神時就已經足夠了。

    謝莫言默默地看著他,沒說話,不過雙眼還是隱隱透著一絲疑惑。

    “如果你肯不插手我和修真界的事情,我可以放你走!”格雷淡淡地說道,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尋找出答案。

    “我生存下來的目的就是要殺了你。因為是你,我心愛的女子才會死去,因為是你,我背棄師門,痛苦地生活了三年,每當體內的魔氣侵蝕我的靈魂時,我就會想起自己活下去的目的。你說,我會不會答應你的條件?”說到最後,謝莫言近乎狂吼,仿佛要將自己這三年來所受的痛苦都洩在這句話上。

    “你殺不了我,如果我死了,你體內的魔氣就會瞬間膨脹爆,你也會死!”格雷淡淡地說道。

    “能殺了你,其余的又能算得了什麼!”謝莫言淡淡地說道。格雷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莫言,轉過身,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死敵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突然間沒有下殺手,這和自己以往的作風很不一樣。或許……或許是因為他像自己當年的自己吧,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困惑,一樣的無奈,一樣的悲哀。

    在兩名血影門弟子的押解下,謝莫言默默地離開大殿,格雷仰長歎,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卻沒現在大殿的一個角落處,一雙冰冷的眼睛猶如刀子一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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