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兒一經他這麼一問,晶瑩的淚水沒來由的落了下來,當真是梨花帶雨,晶瑩點點,李無忌心中暗附:「這孟東家竟有這般癡情的妻子。」不由上前為其擦拭淚水,柔聲道:「別哭,說吧!本官會幫你找到他。」
柳眉兒哪和其他男子受過如此曖昧的肌膚之親呀!臉頰上紅暈立起,這才止住淚水,臉上仍是露痕點點,望著李無忌信賴的點點頭道:「家夫三月之前,帶了八百兩紋銀出門,沒想到,此去竟是一去不歸,小女子在家中苦等不果,特請青天大老爺替我尋夫。」
看著這美嬌娘如此嬌滴滴,字字句句皆是淚,李無忌的心都軟成什麼樣了,但他江湖歷練,經其百怪,反而想到了另一點,那就是一個如此柔弱的女人,如何主持得住一個家呀!而且,還過了這麼幾個月才來報官:「柳姑娘,這段時間可有什麼委屈?本官替你作主便是!」
這種家事,本是柳眉兒羞於啟齒之事,她當即站起,給李無忌施了一個大禮,然後徐徐才道:「多謝青天大老爺,自從家夫一去不歸,家夫族中的族長三叔公便以小女子是外人為由,要求家產變為族產,數十個鋪子應有的銀兩也沒湊備上來,如今就快要到九月份了,數十家店舖還都等著大量的錢來辦年貨,可幾個叔侄硬是阻止,硬要小女子給他們分些家產,帳簿也被他們這些人給搶走了,還有兩個表兄,他們……他們多次對小女子……有些禮數不周……」
李無忌聽到這話,心中當即就有個數,這孟府一枝獨苗,人丁單薄,丈夫如今是不知下落,偏生又是富佳一方,剩下的就是如此一個柔弱的女子,面對如此財勢,這家族中之人豈能不眼紅?說什麼充作族產,還不就是為自己撈上一筆,這些叔侄、表兄、表弟想必都霸佔她家的產業,至於什麼禮數不周,估計也是羞於啟齒,十之**都是調戲柳眉兒,對柳眉兒起有不軌之心。
至於這些鋪子,也是趁東家和不在之時化公為私,為自己狠狠撈上一筆,像柳眉兒這般柔弱女子,那對柔弱無骨的香肩怎麼能擔得起如此重擔啊!想來,這就是柳眉兒前後緣因的遭遇,便先詢問道:「柳姑娘,孟堅逐出門之前,既然攜帶八百兩銀子,可是出門採辦貨物?」
如今弘治帝治理的天下,雖然欣欣向榮,可是,綠林草莽,依然遍地都是,就像21世紀一樣,生活條件提上去了,打劫、偷東西,謀財害命依然是連續不斷,按照常理推斷,這孟堅逐既然帶了這許多銀兩出門,十之**是去採買貨物,路上難免遇上些草莽歹人,便對他謀財害命。
當然,也許家花永遠都沒有野花香,這孟堅逐假借採買貨物之名帶著這麼大筆的銀兩,進了那家花街柳巷樂不思蜀,還在和那些鶯鶯燕燕翻雲覆雨呢!
李無忌在一念之間,雖然想了這
麼多,卻沒想到,柳眉兒垂頭輕聲細語道:「家夫此去,乃是為求仙……」
這話讓李無忌頗感有些意思,好奇道:「帶了這許多銀子,為求仙?柳姑娘這未免太愛開玩笑了吧!不是採辦貨物去的?你們夫婦之間可曾有過爭執?」
這本身就是夫妻間的私事,李無忌所受的是21世紀的開放教育,可柳眉兒所受的是孔孟儒聖的熏陶,所以,當她一聽這話,羞憤得恨不得立即抬腳走人,然而,一想到自己在家裡不堪的遭遇,不由抽泣起來,過了許久才泣道:「小女子和家夫是自小青梅竹馬,婚後也是舉案齊眉,從未曾吵鬧過。」
李無忌見她神情,知道這柳眉兒實在太過柔弱,而且,性情非常的內向,自己問的一些話多少有些不便,心中對她這般柔弱不由十分憐惜,柔聲道:「柳姑娘,所受這麼多委屈,本官替你做主。」
「謝謝青天大老爺。」
李無忌遞給她一張手絹柔聲道:「柳姑娘無須客氣,本官本來就是公門中人,理應替自己百姓做事,不過,至於姑娘所說的求仙之事,本官覺得頗有破綻之處。」
柳眉兒半晌,才出柔美聲音道:「家夫一向熱心這修仙之道,民女自小在家所受父母儒家教導,從未信過白日飛昇的傳說!只是,四、五個月前,聽說靈巖寺出了一活神仙,家夫立即前去靈巖寺學法,可是,回來的時,卻精神不怎麼好,但是,臉上卻喜氣洋洋,他對小女子說為夫修行十餘載,今日總算正式窺得了天機。」
李無忌望著她笑道:「那時候,本官似乎正在剿滅邪教,法輪神派,繼續說下去。」
柳眉兒望著他點點頭柔聲道:「小女子便問家夫這是為何緣故,家夫就是不肯講,只說今日才知道,這飄飄欲仙的滋味竟是如此之妙,我孟堅逐空活了三十多年,今天才真正的享受到成仙的初境,以後,他便經常去靈巖寺學法,回來的時候總是精神不振,身體也瘦了不少,可去靈巖寺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每天都拿著百八十兩銀子前去,空囊而歸。」
李無忌暗附:「該不會是吸鴉片吧!鴉片和福壽膏也都是在清朝才比較頻繁出現,現在不可能,那又是用什麼藥物?難道是房事問題?別人採補?」李無忌*第毫無忌諱問道:「不知孟少爺回來後,房事如何?」
哪有男人這般大膽的問一個柔弱女子,就連一旁的李管事也張大嘴望著李無忌,而那些站在一旁的丫鬟們聽著,臉被這話羞得透紅,那就更別說柳眉兒了,這種難以啟齒的話題,讓她恨不得直打個地洞,讓自己往裡面鑽,李無忌淡淡道:「這裡無須侍侯了,你們都先退下去吧!」
「是。」
待眾人走後,李無忌望著她繼續問道:「這裡沒有外人,柳姑娘但說無妨。」
柳眉兒見李無忌端茶飲用,有些心不在焉,這對她的心理安慰不少,可他面子一向薄得很,手緊張的抓扯著衣著邊緣,羞紅得連頭也抬不起,更別說看著李無忌了,而李無忌此刻坐在那耐心的等著,許久開口問:「柳姑娘,這事關係重大。」
經李無忌這麼一催促,她更沒膽了,李無忌輕聲笑道:「柳姑娘,你用茶可在桌上寫一個字,『多』與『少』字便足以。」
柳眉兒的白玉食指這才微微伸出,李無忌突然問道:「這孟東家自從去了靈巖寺後,對於房事,都沒有多大興趣?」
柳眉兒心下一愣,臉紅得像火燒般,狠狠的用力扯著衣角,死也不敢和李無忌對視一眼,只是微微點點頭。
李無忌看她這等柔弱生姿,羞意難當,心下更生憐惜,當然,他也知道這事其中必然是大有文章。